苗圃拖著一隻斷手,目光惡毒的盯著我,盤腿坐在地上,從跟前拿出一個黝黑的小瓶子,冷聲道,「陸明!你殺了我爹,就算你陽氣化煞又如何,今日我必殺你!」
「來啊!」
聽到他這麼一說,我心中也有一股莫名的興奮。
奶奶的,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體驗了被人尋仇的感覺,還是挺爽的,至少目前是這樣。
苗圃也不猶豫,直接將瓶子打開,從邊上拿起一道邪符,雙手一晃,邪符『轟』的一聲炸開,燃起幽幽的紅焰。
緊接著,他將邪符往瓶口掃了三下,那瓶子居然開始逐漸晃動起來。
過了沒多會兒,巴掌大小的瓶子中,居然迅速爬出來一些細密黑小的蠱蟲。
我眉頭一皺,心裡清楚在不動手,恐怕來不及了。
南來北往,邪師這群人非常繁雜,裡面有蠱師,降頭師,煉屍人等等,其中每一類人都有各自的看家本領。
我不敢妄論能夠對付他們,所以還是小心行事較好。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果斷從兜里掏出厚厚一沓符籙,抽動全身的精氣,將符籙揮灑到空中,念叨著,「陰陽輪轉,四方請冥,八方來神,鎮鬼除惡,赦!」
法咒念完,符籙隱晦的閃過一抹暗淡的光芒。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將其全部撒向苗圃。
瞬息之間,那符籙就像是散落的花瓣一般,從半空緩緩飄下,可沒當落到苗圃的身上時,都會在他的身上灼燒出一塊黢黑的痕跡......
「不可能,你陽氣化煞都已經成了災厄,你不可能還能使用符籙!」
苗圃面目猙獰的看著我,不斷的嘶吼著。
可那漫天的符籙可沒有給他多餘的活路,不一會兒便將其活活燒起。
看著滿地的屍體,我感覺一陣恍惚。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居然殺了這麼多人,甚至還讓自己的身體變成了這幅樣子。
我看著手臂上逐漸蔓延開來的黑線,心頭不由也緊張了起來。
化陽為煞,藏陽煞在體內,最多確實只能活過半個月,甚至就連半個月都不到。
我將這些屍體全都聚集了起來,直接一把火在地下室燒成了灰燼。
南來北往,一輩子遇到的人這麼多,我也懶得管他們之間都有誰,又或者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管是偶然遇到的姜雨,還是有過一次艷遇的紅裳。
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
......
恍恍惚惚的回家。
一進門,白姐就出現在了眼前。
她面色凝重,目光不斷在我身上來回打量著,過了好半晌才冷聲問道,「你身上是怎麼回事,煞氣怎麼這麼重!?」
「遇到了點事兒,我把身上的陽氣化煞了。」我苦笑了一聲,緩緩將事情的經過全都說了出來。
可當說完後,我的身子也徹底的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陸明!!」
迷迷糊糊之間,我只能聽到白姐焦急呼喊我的聲音,至於其他......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等再次醒過來後,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扒了個精光。
整個人光溜溜的躺在床上,好在身上還蓋著一床薄毯,不然還真就成了掛空擋遛鳥了。
轉頭一看,夏柔就坐在身邊,手裡拿著一塊毛巾不斷的給我擦拭著手臂上的冷汗。
她眼眶微紅,像是哭過,腦袋上的頭髮蓬亂,臉色也透著一絲慘白,一看就知道這段時間肯定沒有好好休息。
我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陸明,你終於醒了!」夏柔語出驚人,說道,「你已經昏迷七天了。」
我愣了愣神,沒想到足足昏迷了七天。
按照紅裳所說的,我餘下只能活十五天,這一下就去了一半的時間,心頓時有些難受起來。
掙扎著身子想要翻身坐起,可夏柔卻一臉嚴肅道,「不行,你不能起來,白姐說你身子很差,在折騰的話怕是會死的。」
我遲疑了一下,聽她的重新躺了回去。
「嗯,這就對了,你好好躺著,我去跟白姐和靈姐說一聲。」夏柔揉了揉眼眶,連忙起身跑出門去。
過了沒多會兒。
一群人烏泱泱的從外面走進屋子,將原本還算空曠的屋子占了個滿滿當當,甚至就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抬頭一看,裡面有龍哥,靈姐,張萱,更有一些平時不多見的街坊領居。
看著眾人沉重的表情,我笑了笑,調侃道,「都喪著個臉做什麼,我還沒死呢。」
「行了,別裝了,白姐都告訴我們了,你小子快死了。」龍哥性情坦率,說話從不遮遮掩掩。
我沉默了片刻,說道,「死不死的還不一定,至少我現在還沒死。」
龍哥聞言,也不在吭聲。
簡單的跟這些前來看訪的街坊領居交談了幾句後,夏柔率先把他們都送走。
這一來,整個屋子裡頓時空曠了不少。
留在這裡的,只有夏柔,張萱,白姐,靈姐,還有龍哥五人。
我將目光挪向張萱,拉著她的小手,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兩天。」張萱哽咽的說了一句,伸手擦了擦紅潤的眼眶,繼續說道,「柔姐跟我說你快不行了,我就尋思趕回來看你最後一眼。」
我嘴角一抽,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夏柔。
而後者則是將臉轉朝了一遍,沒有說話。
向張萱安慰了幾句,我看向了白姐,認真的問道,「我還能活多久?」
「你死不了的。」白姐搖了搖頭,緩緩坐到床邊,從包里掏出一塊骨頭塞到我的手裡,說道,「它能救你。」
骨頭?
不對,這好像是......之前蘇心給白姐的那個手把件!
我皺了皺眉,掂量了一下,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手把件通體烏黑,放在手上會散著一陣幽幽的寒意,不過,相比這個,更加讓人驚奇的是,它居然能將我手中的陽煞給吸走!
我看得眼睛都紅了,連忙問道,「這東西是什麼?」
記憶當中,當時蘇心說過,這骨頭跟白姐有關係,甚至關乎著她的身世,怎麼還能吸走我身子裡的陽煞。
白姐語氣不急不慢的說道,「你知道上古十凶嗎?這塊骨頭就是十凶之一的骨頭,同時......也是我身上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