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秦助理親自出來接他們進去的,到了後台,樂隊的人已經在準備了。

  這次音樂會,請的是現場樂隊,所以後台都是穿著精緻服裝的樂手,有些人還在調試自己的設備。

  言喻很少會來宋婉演出的後台,以前她上晚會節目,後台人多口雜,所以她和孟西南都很少會跟著去。

  他們進去的時候,宋婉正在化妝。

  見到他們兄妹,還奇怪地問:「小成沒來?」

  兩人都是一愣,還是孟西南苦笑著先開口:「您親兒子就在面前呢,您問別人幹嘛呀?」

  蔣靜成打小就長得好,嘴巴不甜,可就是討人喜歡。

  宋婉溫柔一笑,施施然道:「那畢竟也是我的半個兒啊。」

  一個女婿半個兒。

  這話說的,叫言喻一愣,居然難得羞澀地臉紅了一下。

  因為後台此時也挺忙亂的,所以他們也沒在後台待多久,就出來等著了。

  漸漸的,音樂廳里的人越來越滿,直到座無虛席。

  蔣靜成今天原本也要來的,但是因為路上耽誤了一會,所以給言喻發信息,說是遲點兒過來。

  言喻和孟西南一起坐在第一排中央,這位置是宋婉特地給他們留的。

  就在開始的前五分鐘,蔣靜成終於趕到了。

  此刻音樂廳里,已經安靜地等待著。

  蔣靜成進來的時候,從過道一路往前,不少人都朝他看過來。

  他穿地很簡單,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就腳上都穿著一雙鋥亮的皮鞋。

  他走過去的時候,甚至有幾個年輕女孩拿出手機對著他的背影拍照。

  「哇啊,這身材……」有個姑娘拍完之後,還把照片給身邊的朋友看。

  言喻原本正低頭看手機,結果就見到一雙皮鞋先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她慢慢地抬頭往上看,就見蔣靜成白襯衫黑色長褲,這樣隆重地打扮,倒是把他看地有些愣住。

  孟西南也看見他,一愣,心底連連臥槽,問道:「丫怎麼穿成這樣?」

  他們當兵的,穿軍裝多過穿普通衣服。

  況且他們這樣的,穿衣服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誰會費勁心思在穿衣打扮上面。

  所以孟西南今天過來,就是一身T恤和褲子,腳上穿著一雙低幫短靴。

  「這可是宋阿姨的音樂會,」蔣靜成瞥了他一眼,自然地說。

  孟西南:「……」一個個,怎麼都這麼愛表現呢。

  好在他也預定了餐廳,準備帶宋婉和言喻過去吃飯的。

  言喻轉頭盯著他看了半晌,像是在打量,又是像是欣賞。

  說實話,蔣靜成穿這一身,是真稀罕,也是真好看。

  「這一身也好看?」

  蔣靜成又見她這目光,失笑問。

  言喻毫不掩飾地點頭。

  蔣靜成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兩下,「回頭讓你看個夠。」

  他這真是寵言喻寵出慣性來了,只要她想要的,都滿足。

  大概是打小就養成的習慣吧,覺得她沒人疼,就自己對她好了。

  即便如今言喻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姑娘,會用無辜可憐地眼神看著他,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繼續寵著她。

  音樂會開始之後,有一個身影,從後面慢慢地走了進來。

  孟清北是特地等到音樂會開始之後,才進來的。

  所以此刻周圍燈光黯淡,倒也方便她去自己的座位上。

  這次宋婉沒讓人給她送票,門票還是孫加明給她弄來的。

  上次秦助理的澄清微博發出來之後,孟清北就被狠狠地嘲笑了一波,說她惡意抱大腿炒作。

  宋婉是民歌歌手,早年間還曾有過家喻戶曉的歌曲傳唱,所以在圈內的地位不言而喻。

  所以孟清北發的微博,算是觸了網友的逆鱗。

  畢竟炒作也就算了,還拉著這樣的藝術家出來炒。

  這次她原本不想來的,孫加明卻一定要她過來,說是要扭轉劣勢。

  最起碼得讓人知道,她和宋婉的關係還在。

  不過音樂會的第一排位置,是不對外出售的,而且是宋婉留下來親自讓秦助理送的,能在第一排坐著的,都是對她來說極重要的人。

  只是這漆黑的環境,她身後的人,居然把她認出來了。

  「她怎麼在這裡啊,上回大腿還沒抱夠?」

  認出她的是個年輕姑娘,壓低聲音和身邊的朋友討論。

  可她們離地太近,即便是這樣,孟清北還是聽地清楚。

  她一下握緊手裡的手機,克制了許久,才沒轉頭看過去。

  「誰知道啊,可能人家真認識宋老師呢,」是認出她那人的同伴,顯然她們都是那種認定孟清北炒作的人,此時見她也來,還挺不屑的。

  一直到音樂會結束,孟清北心裡的怒氣都還未退散。

  以至於,有些人走到前面,給宋婉送花的時候,她還坐在位置上。

  她手機響了一下,是孫加明發來的簡訊。

  「攝影師已經準備好了,你找個機會,讓攝影師多拍幾張照片。」

  孫加明早就說過了,這次他找了攝影師,就是為了拍幾張她和宋婉的親密照片。

  到時候再全網推送一下,最起碼能洗掉她抱大腿惡意炒作的名聲。

  孟清北現在能紅,就是靠著賣知性女頭。

  溫和大方得體,是她的標籤。

  所以她絕對不可以和炒作、抱大腿,這兩個詞聯繫在一起。

  她低頭看著手機里的簡訊,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當她匆匆走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果然沒一會,就看見一行人從樓上下來。

  孟清北從包里拿出眼藥水,在眼角點了幾滴,果然沒一會,眼角泛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走過去時,秦助理剛打開車子,想讓宋婉先上。

  「媽媽,」孟清北喊了一聲。

  因為蔣靜成和孟西南都是開著車過來的,所以他們此刻並不在這邊,只有言喻是陪著宋婉的。

  幾人轉頭,就看見孟清北站在不遠處,怯生生地看向這邊。

  她眼角通紅,看起來是哭過。

  宋婉有些驚訝,見她這般神色又微微蹙眉,還沒開口問,孟清北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媽媽。」

  這一聲喊出來,旁邊的秦助理,臉色微變,小心地看著宋婉和言喻。

  言喻神色倒是尋常,挺淡然的。

  反而是宋婉,一直沒說話。

  秦助理是真著急啊,就在她想著要不要開口解圍時,孟清北又走了幾步,此時她眼淚不斷地往下落,大顆大顆地淚珠,斷了線一般。

  嫣紅的眼眶,看著都叫人心疼。

  「對不起,媽媽,我知道您一直生我的氣,您肯定也對我很失望。

  所以我這次偷偷地來,不敢打擾你們,」孟清北一邊低聲抽泣,一邊看過來。

  不敢打擾,這不還是來了。

  她說話的時候,越走越近,最後竟是小心地伸手去拉宋婉。

  宋婉眉頭皺地一下,總算是開口:「清北,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

  孟清北一愣。

  宋婉繼續說:「清北,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話嗎?

  如果沒有想清楚,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找西南。」

  不是她不去包容這個孩子,而是她已經為孟清北傷害了言喻太多。

  現在她得分清楚,究竟誰才是她的孩子,誰才是需要她去疼愛和保護的那個。

  「媽媽,」孟清北錯愕地瞪大了眼睛,她以為她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地哀求,宋婉會原諒她,就像之前她數次利用她的名聲,即便宋婉知道了,也只是微微搖頭而已。

  孟清北是知道她的失望,可是名利的誘惑,讓她早就將宋婉的那點兒失望,拋之腦後。

  宋婉剛想再說,一直在旁邊的言喻,突然往對面快步走了過去。

  留在原地的幾人俱是一愣,直到孟清北看清楚她走地方向。

  身體微顫,腦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言喻冷笑著看著那輛車在她走過來時,合上了車窗。

  她伸手在車窗上敲了兩下,裡面沒有回應。

  她聲音挺冷漠地問:「怎麼,還要我打電話報警請你們下來?」

  誰知裡面依舊沒動靜。

  言喻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報警。

  這次裡面總算是有反應,只是他們居然是開車準備跑了。

  車子迅速地往後倒,幸虧言喻讓開地及時,要不然車軲轆得從她的腳背上碾壓下去。

  車子剛倒出去,言喻就瞄到一輛熟悉的黑色越野開了過來。

  「哥,攔住他們,」言喻衝著車裡的孟西南喊了一聲。

  孟西南想都沒想,照著她的話,把車子橫著停在那裡,擋住那輛車前進的道路。

  開車的人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盤,就要倒車,可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往後倒。

  後面居然也過來一輛車,同樣橫在那裡,擋著他們後腿的道路。

  等一前一後的路都被擋住,這車是插翅也難飛出去了。

  前後兩車裡居然同時開了車門,下來的都是身材高大的男人,留著極短的板寸頭,看著挺正氣的模樣。

  言喻笑著上前,彎腰在他們車窗上敲了兩下,「再跑呀。」

  車裡的人透過黑色車膜,看著她的笑臉,早就嚇破膽了。

  於是,等車裡的人磨磨蹭蹭地下來後,言喻伸手:「把東西拿過來。」

  坐在后座的人,還挺無辜地:「什麼東西啊?」

  言喻見他們還死鴨子嘴硬,也不和他們廢話,直接去開車門,準備找出相機。

  狗仔一見她這樣,趕緊去攔著,孟西南還以為他是要對言喻動手,上前一個擒拿手,就把人狠狠地按在了車窗玻璃上。

  他下手沒留情,狗仔就差鬼哭狼嚎了。

  「我們就是拍拍照片而已,你們打人可是犯法的。」

  言喻已經拿到他的相機,開始翻開之前的相片,她一邊看一邊淡然地說:「誰讓你們來的?」

  蔣靜成這會兒也走了過來,抄手插在褲兜里,靠在言喻身邊,低頭看了一眼相機。

  全都是孟清北和宋婉的照片,孟清北拉著宋婉的手,角度找地太好了,看不出孟清北在哭,也看不出宋婉的表情。

  反而是她們牽手的動作,拍地格外清楚。

  「放開他吧,」言喻對孟西南說道,他剛鬆手,言喻直接把相機丟給他。

  孟西南有點兒疑惑地低頭,這一看,臉色劇變。

  言喻見他一副傻眼的模樣,乾脆伸手把相機重新拿回來。

  她走回去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孟清北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的。

  孟清北的眼淚早就不流了,就是臉色蒼白地可怕。

  言喻揚起相機,問她:「這就是你來的目的?」

  孟清北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說話。

  言喻冷笑,聲音格外地冷靜,她說:「你這演技,別當主持人,去演戲反而更有前途。」

  「你憑什麼……」孟清北此刻腦袋早懵了。

  言喻這次直勾勾地盯著她,「就憑我是孟家的女兒。」

  孟清北渾身一抖,這是她的噩夢。

  此刻言喻並不傲慢,她神色冷靜,近乎冷漠地說:「這句話,我第一次說,也只說一次。

  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媽媽和哥哥了。」

  「因為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