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發到底是還有幾分膽子,當時就強忍著恐懼問他,這些天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接觸了什麼人。
這個小廝很委屈,仔細想了想之後說他就去了任謙友家,還是任老爺叫自己去的。
任謙友家出事了!
這是任發的第一個念頭,他還順便去找了茅山明,這個道士不管有沒有兩下子,是不是真騙子,先找到他再說。
可是茅山明也不見了,許多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茅山明了,大家都以為茅山明去了任謙友家。
事情不對!糟糕透頂!
任發嗅到了這裡面的危險,想要離開,卻沒有料到在這種時候,任家的那幾位老不死的族中長老,召集他們要開始宗族會議!
這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作為任家鎮的首富,他離開不得!到了後來,他也只能選擇先將自己的老婆孩子送出去。
同樣這麼做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任明!
他將在家吃齋念佛的老母親強行塞上了馬車,對他娘說道:「娘,你和義莊的那位趙浩還有一點香火情,此去便不要再回來了!任家鎮怕是要出大事情。」
「我的兒,我的兒啊。」
任母也顫顫巍巍,說起來這個大事情還是她發現的,她如今是常年拜兩尊「神」,一尊是觀音菩薩,另外一尊就是趙浩!
她給趙浩立了生祠。
就在任謙友家閉門謝客的同一天,任明的老母親就覺得心浮氣躁,做什麼都冷靜不下來,於是她就去菩薩前面許願念咒。
可是這一去,就發現了不妥!
他發現供奉在菩薩面前的瓜果全部都臭了,就連清水,裡面都出現了綠色的藻類!
整個菩薩的塑像,蒙著一層不詳的白色。
而燒在趙浩面前的香火,更是斷掉了!
大不祥之兆!
任明老母親嚇了一大跳,叫過來了任明,任明二話不說,立馬叫人護送老母親去義莊!
本來他也是要走的,可是如今,他也走不脫了!
宗祠的會議,逃不掉的!
任發走不了,任明也走不掉,他將自己老母親塞到了車上,雙目垂淚準備離開,可是知道這一次他還沒有離開,就聽到後面老母親掀開了帘子,悲聲說道:「我的兒,別怪我,我也是為了你好!」
「嗯?」
任明有些不明所以,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就看到路邊走過來一個壯漢,這個人他是認識的,是自己家的護院,鎮三山走了之後,他就成為了護院的頭子!
因為大家都是在那日的活屍災禍之中同生死共患難的人物,所以他一直都很信任這些人。
看到這壯漢手中面上帶著愧疚,手中拿著棒子,任明的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要做什麼?」
他大聲的斥責,那壯漢低頭說道:「不要怪俺,俺也是聽老夫人的!」
「你!」
任明發出了最後的疾呼,就看到自家的護院手起棍落,重重的敲在了他的腿上,他只感覺眼前一黑,腿部劇痛!
他的腿,斷了!
任明的老母親雙目垂淚,從車上下來,對他說道:「我的兒啊,菩薩都警告為娘了,和一條腿相比,還是性命重要!
你們快帶著你家老爺去醫館,記得,一定要所有人都看到!」
「是!」
那些家丁護院馬上帶著任明任老爺去了醫館,開了藥打了石膏之後,任明一家連夜就走,毫不遲疑!
任老爺聽到了消息,去上門看望的時候,發現任明家中只有一個門子在,這門子說老爺病了不見客,就關上了門。
任發覺得自己的背後,汗水都浸透了。
「他是察覺到了不對,已經跑了,還是?」
任發不知道任明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大家都是沒出五服的兄弟,可是平時也沒有多少交際,最多的交際就是上次一起送了義莊的幾位!
「難道真的在任家鎮要有一場大災難?」
他沉默的回到了屋子之中,半晌之後下定了決心說道:「來人,給我去找茅山明,我要知道他這麼多天都去過哪裡,現在逃去了何處!」
「是!」
有護院上前領命而去,任發則是叫所有人都打起精神,老幼婦孺全部聚集在前廳,周圍都是明火執仗的家丁護院!
哪怕這樣,他也並不放心。將所有的符篆都發放了下去,等待那去尋找茅山明蹤跡的人。
差不多快要入夜的時候,那人回來。
他附耳在任老爺旁邊,竊竊私語了半天,越說任發任老爺的面目就越是陰沉,到了最後更是能滴下水來!
「走,連夜就走!什麼都不管了!」
聽到了最後之後,他大聲的招呼所有人,好在在將所有人收束到了這裡的時候,一些金銀細軟都拿了,很快他們也形成了一個車隊,離開了這裡!
這裡已經不能呆下去了,雖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可是有一點是一定的!
那就是在這幾天,任家鎮必然是要發生大事情!
既然如此,先逃命為上策!
街道之上,馬車車輪聲壓過石板路,許多人都好奇的看著這些馬車!
對於他們來說,任家鎮依舊是歌舞昇平,十分繁華,巡捕房將所有的事情壓了下去,就算是有消息靈通的知道,也無能為力。
他們還能跑到哪裡去?
除此之外,去到哪裡都是一個死,
任發任老爺看著外面的繁華,也十分的感嘆,他抓進了自己手中的符篆,催促著馬車快速朝外走。
他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隨著天色的昏暗,越來越強!
那個所謂的大師茅山明,早就在三天前就走了,他以為自己走的十分的隱蔽,可是他能瞞過這裡的許多升斗小民,卻瞞不過這裡的城狐社鼠,他早就被發現了。
既然連茅山明都發現了不對逃走了,那麼他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一念至此,任老爺只覺得自己十分的英明,提前將家人送走了。
不知道不是是錯覺,他在離開了任家鎮的時候,忽而感覺有一種極其輕鬆的感覺,就好像是什麼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突然消除不見了。
「是不是錯覺?」
任發也不知道,他的車隊經過了供奉在這裡的土地神像,卻沒有發現,這個土地塑像,已經從臉部破裂,當他的車隊經過的時候,碎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