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陣盤
人的精力總歸是有限的。【Google搜索】
羿生一向認為，一個人，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最擅長的地方。若是擅長制符，便專心制符，擅長煉丹便專注煉丹。
若是想要什麼都學，最後只會落得個無一精通的地步。
可眼前，她發現她的認知要被改變了。
她的師父算什麼情況？無一不精通？
她知道師父擅長制符，前些日子，又得知師父擅長機關術，在她看來，師父的機關術甚至比那制符手法還要神奇。
那些機關術，便是比之傀儡峰製作的各種力士都要神奇，最少，她沒有聽說過，別的地方有能製作機關人的機關人。
不久前，她的師父說要煉丹，雖然她沒有看到過師父煉丹，但是，她相信，她最為崇拜的師父，一定擅長煉丹，否則師父不會那麼自信，直接購買各種靈藥，親自煉丹當作賀禮。
可當師父買好煉丹的材料，來到這裡之後，還沒有煉丹，又給她展示了另外一種能力。
她的師父竟然還會陣法。
陣法，修士們多多少少都會一些陣法。
可她師父布置陣法時那嫻熟的動作, 還有陣法啟動後的所散發的威能, 無一不告訴她，師父是一個陣法高手。
「嗤嗤……」
火焰燃燒的聲音傳出，打斷羿生的思索。
師父要煉丹了。
她扭頭看去，只見師父打開丹爐後, 拿出一堆藥材, 便直接扔進了丹爐之中，隨即師父的身後, 十座道台、仙橋浮現。
異象道台, 異象仙橋！全部都有異象！
羿生俏麗的臉上露出一道驚嘆之色，她和大師姐交過手, 也和三師兄交手過, 她知道師姐和師兄的每一座道台，每一座仙橋，每一顆內丹都有著異象。
可她也知道，無論是師姐還是師兄, 他們都是古之仙體。
古之仙體雖然難以修煉, 難以突破, 可一旦突破之後, 在同修為境界下, 幾乎是無敵的存在，他們的道台、仙橋、內丹都有著異象, 她雖然驚訝, 卻也認為合理。
可師父他的道台和仙橋也全部都有著異象。
那麼師父的內丹呢？
她可不信，師父沒有內丹。
她望著師父的背後, 等待師父背後內丹浮現，可很快, 師父已是打出一道道法訣，開始梳理丹爐內的藥氣, 他的背後內丹仍舊沒有浮現。
這？
她完全無法理解了，她雖然不會煉丹, 可她也知道, 丹師煉丹的時候, 都是全身心投入，全部都是戰力全開的,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在最佳狀態煉丹。
煉丹, 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失誤，都可能會讓一爐丹毀掉的。
師父他不可能沒有內丹, 可為什麼師父，沒有釋放出內丹？
還有, 師父他在幹什麼？他就這樣直接將藥材扔進去了？
煉丹，並不是所有的丹藥, 都要一次將所有的藥材全部都投放進入其中的，畢竟藥材不同, 藥效、藥性都不同, 需要在不同的時間，投放不同的藥材, 而且分量也要把握的極其準確。
她還在道院的時候，便聽一位夫子說過, 有時候，一株藥材的分量緊緊差了一錢，都可能引起某些材料的藥氣無法融合，從而導致煉丹失敗。
很多但是, 在煉丹的時候, 都是要小心翼翼的稱分量的。
可師父他, 竟然直接將藥材扔進去了。
還有，為什麼沒有藥香溢出？煉丹，不都是有藥香的嗎？
她就算是再相信，她的師父，此時，也有些懷疑，師父是不是真的會煉丹了。
曹振一邊煉製著丹藥，一邊向著羿生的方向看去，煉製這丹藥，倒是不需要他全神貫注, 他甚至都沒有釋放出所有的力量，自然也有餘力分神其他。
他這個徒弟自從知道他要煉丹，便開始一路跟著他, 從買藥材一直跟到了他回來，跟到了這裡。
嗯？她在皺眉？
曹振又向著丹爐內扔了一味藥材, 回頭看著羿生問道：「徒兒, 有什麼困惑嗎？」他現在可是擁有九十九級教學的人，解答一下學生的困惑還不是手到擒來？
「那丹藥……師父，丹藥為什麼沒有藥香呢？」羿生指了指曹振眼前的丹爐，問出自己的疑惑，她知道身為弟子不應該質疑自己的師父，可師父煉丹的狀態又太古怪了。
曹振沒有回答羿生，而是反問道：「藥香？為什麼會有藥香呢？」
羿生理所當然道：「不同的藥材，放在一起，用火在下面燒著自然會有香味散發出來，而且，所有的書上，還有大家都知道，煉丹自然會有藥香。」
「哦？你還看過煉丹的書籍？」曹振詫異了一下，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大家都說的，還有書上所寫的並不是正確的？
你有沒有想過，藥香是什麼？藥香是藥的香氣。
是什麼產生的這些香氣？是藥材的藥效，有藥香其實已經說明，有一部分藥效溢散出來了，那並不是好事。」
「藥香是藥效溢散了？」羿生第一次聽到這種解釋，一時間眉頭緊緊鎖起，半晌後，她微微點頭認同道：「徒兒思考了一番，師父說的有道理。只是，別人難道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自然也意識到了，只是想要做到沒有藥香散發，可不是那麼簡單。就像你說的，火在燃燒，自然會香氣散發出來，你聞不到香氣，並不代表藥效沒有散出，只是為師壓制住了香氣，就像這樣……」
曹振說話間，突然打了一個丹訣。
頓時，丹爐之中，一股濃郁的香氣猛然躥出，香氣雖然濃郁，卻並不刺鼻，隱隱約這香氣之中，似乎還充滿了勃勃生機。
「聞到了嗎？那便是這丹藥的藥香之氣。」曹振釋放出一部分藥香之後，立刻又打了一個丹訣將藥香封印住然後講解道，「我只是將香氣壓制在丹爐中，如此一來，藥效也並未通過空氣溢出，它一直留在丹爐中，最後還是會進入丹藥之中。
其實，這一點也有很多人能做到，但是他們沒有這樣做，是因為第二點，也是難點所在，便是如何將這些藥香，打入丹藥之中。
這可是匯聚了無數藥材的香氣，每一種藥材的藥性都不同，更不要說這麼多的藥材匯聚在一起，還是形成了香氣，強行將這些香氣打入丹中，很有可能會讓原本能夠煉製成功的丹藥毀掉，甚至是炸掉丹爐。
所以，材料越多，藥性越猛的丹藥，越是難以抑制藥香，師父也不能保證，煉製的所有丹藥都能抑制藥香。」
羿生聽的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師父他果然也擅長煉丹，而且極其擅長，就那隨意控制藥香的手法，自己更是聞所未聞，自己剛剛竟然還質疑師父。
「師父，弟子錯了，弟子剛剛還懷疑，師父是不是真的會煉丹！」
羿生抬腳向後一退，雙手便要向下倒去，只是她身子才剛剛往下趴了一點，便被他的師父一把擋住。
「你學什麼不好，你學你師姐這一招，你這腿太長了，這招不適合你。」曹振真的無語了，這一個個徒弟，怎麼都是好的不學，非要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羿生被師父攔住，無奈直起身子，下一刻她卻是陡然一驚：「師父，你離開丹爐了，那丹……」
「無妨，這一爐丹，師父別說離開這麼一會，就是閉著眼，師父都能拉出幾顆絕品丹。」曹振說著隨手向著丹爐中打了一個丹訣。
「這……」羿生發現，今天觀看師父煉丹，已是完全顛覆了自己對煉丹的認知。不是說，煉丹師們煉一次丹，就好像是修士們，與和自己實力不相上下的高手大戰一場一般勞累嗎？怎麼師父，還能這麼輕鬆？師父他的煉丹水平達到了什麼程度？
羿生也不敢直接問師父是不是煉丹宗師，她望著那丹爐下方燃燒著的火焰，安靜了一會，很快又好奇的問道：「師父，你煉的是什麼丹？」
「小涅槃丹。」
羿生頓時皺眉陷入回憶之中，半晌她搖頭道：「弟子學識淺薄，卻是從未聽說過這種丹。」
「你不知道正常，這種丹藥雖然，雖然煉製需要的藥材並不是特別珍貴，兩萬兩靈石便足以買全，可它卻極其罕見，也不易煉製，恐怕咱們整個百峰宗，你是第二個知道這種丹的人。」曹振解釋道「小涅槃丹對一般人沒用，它是專門給朱雀、青鸞、畢方之類的仙體修煉者的。
他們在戰敗遭受重創，處於瀕死狀態時，只要不是真的死去，只需服用一顆小涅槃丹，便可以涅槃重生一次。
而且，涅槃之後，他們的戰力最差，也能達到曾經的巔峰。
至於在瀕死的狀態下，能不能領悟點什麼那便看命了。」
羿生驚訝張大嘴巴說道：「只要不死，便能恢復？那豈不是說，可以一直找那種狀態？畢竟，人在瀕死狀態下，總會爆發出驚人的潛能。」
「你想多了，小涅槃丹只能服用一次，服用過一次的人，別說是瀕死狀態，便是重傷狀態下，再服用一百顆小涅槃丹都沒有用。不過，為師說的是普通的小涅槃丹，為師煉製的涅槃丹，最強之處便在於，服用過的人，還能再用一次。」
曹振說著看向自己的徒弟，問道：「我感覺你今天的話特別的多，你好像對煉丹很有興趣。」
「回師父，弟子最大的興趣一個是做生意，另一個便是煉丹了。」羿生說著嘆息一聲道：「只是煉丹的門檻太高了，弟子也想辦法收集過很多煉丹的書籍，可發現上面只是介紹一些基本常識，根本不會教人怎麼煉丹。」
曹振鄙夷道：「那些書，估計寫書的人都不是很懂煉丹，他們教什麼？再說，有我在，你學什麼書上的內容，想學煉丹你怎麼不早說？
這樣你再去買一個丹爐回來，然後再買一些藥材，師父教你煉丹。」
「多謝師父。」羿生匆匆留下一句話迅速衝出房間，明顯是出去買丹爐和藥材去了。
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羿生已是抱著藥材和一個新的丹爐返回四寶峰。
曹振煉丹，還需要引火。
而羿生煉丹，並不需要引起地火，她直接抬手便是打出一道火焰落到了丹爐的下方。
曹振點了點頭，這火系的修煉者，倒是適合煉丹。
他想了想，指著羿生帶來的一堆材料說道：「來，我先教你煉製最基礎的聚靈丹，聚靈丹乃是吸收靈氣的丹藥，若是與聚靈符配合使用，效果更佳。
煉製丹藥，首先你要有丹方，為師現在告訴你丹方，你記好了，黑珠杞二兩，芷靈四錢……」
曹振說出一個個藥材的名稱後，又強調道：「一定極好了每種藥材的重量，放多少。」
「是，師父，徒兒一定會認真稱量重量的。」羿生早已準備好各種稱量的工具，每一種藥材都要仔細稱量之後，才會放入丹爐之中。
曹振一邊煉製著自己的丹藥，一邊教導著羿生煉丹每一個步驟。
他很快發現，羿生雖然只是第一次煉丹，但是有一點卻是如同煉製了無數爐丹藥的老手一般，那便是火焰。
羿生乃是真陽之體，天生對火焰便異常的親和，掌控起來，宛若指揮著她自己的身軀一般。
而且，這丫頭又對數字異常敏感，煉丹可是需要不斷計算的，這也是羿生所擅長的地方。
羿生開始煉丹兩個半時辰之後，丹爐終於晃動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開飛出一般。
「凝丹了，還記得我教你的拉丹手法嗎？」曹振眼看羿生煉製的丹藥已經到了最後一步，索性連自己煉製的那一爐丹藥都不看了，直接看向羿生說道：「一會拉丹的時候，一定要記住，快、准、穩三字。」
「是。」羿生深吸一口氣，打出師父所傳授的拉丹口訣，迅速拉丹。
一顆……兩顆……六顆……
很快，十顆聚氣丹從丹爐中拉出。
曹振向著這十顆丹藥看去，目光微微露出一道驚詫之色，這十顆丹藥中，竟然有三顆屬於中品，甚至還有一顆上品丹藥！
羿生這可是第一次煉丹，她和自己是不能比的，自己乃是丹道理論大宗師，所以自己第一次煉丹成功沒什麼好奇怪的。
羿生可不同，即便有自己的指導，可是很多東西，自己說完之後，羿生再去做，這中間也是有時間的。而羿生第一次煉丹仍舊成功了，不僅如此，更加恐怖的是，那裡面可是有一顆上品的聚靈丹。
曹振心中一動，這孩子一開始學習煉丹時一看就是個生瓜蛋子。
這丫頭之前還是零級吧，現在這個本事狀態應該有五級了吧！按照她這個修煉的速度，說不定自己以後煉丹都不需要自己去煉了，直接讓羿生來便是。
羿生望著自己煉製出的十顆聚靈丹，臉上露出一道喜色，可很快她收斂心神，向著曹振說道：「師父，我還想繼續煉丹。咱們四寶峰中，所有的弟子當中，我的實力最差，也最沒用了。
我來到四寶峰之後，才知道，我根本不是什麼天才。我就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弟子，我已經落後師兄師姐們了，想要追上師兄師姐，不給師父丟人，我必須要更加努力才行。」
曹振真想摸一摸羿生潔白光滑的額頭，看看這小丫頭是不是病了，她剛剛上山的時候那是多聰明一個人，怎麼現在也變得腦子不好用了？
項子御也不在山上，她是怎麼被傳染的呢？
她不是天才？
她不是天才的話，那整個百峰宗恐怕都沒有幾個天才了。
不說她的真陽之體，便是這煉丹的水平，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簡直是妖孽。
她難道不知道出去問問，打聽打聽，有幾個第一次煉製丹藥，成功拉出十顆丹不說，裡面還能有上品丹藥的！
她不是很高傲嗎？怎麼被打擊成了這樣子？
是不是之前讓泠溪和項子御跟她交手打擊的？越是她這種驕傲之人，受到打擊後越是難以走出來，越是容易一句不振。
這樣下去，時間越久，她怕是越難以走出來，得想個辦法給她找點自信，幫她提升一下實力。
還有項子御，他也要下山了，自己也得給他準備點保命的手段吧。
自己倒是想要再給他們煉點丹藥，讓他們走嗑藥流，問題是，現在的家底他不允許。
只能想點別的辦法，丹藥不行，那麼……
曹振腦海中漸漸有了想法，如今最好的，最安全的辦法便是陣圖。
有一個獨尊無極陣，倒是適合。只是需要材料，那價格貴的，現在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買不起那些材料。
便是將現在的四寶山買了，恐怕也得加上那四品靈田才能夠，好不容易弄到了靈田，寶相峰、伽藍峰七個修禪的山峰，也將四品靈藥送了過來，現在賣靈田太得不償失了。
不賣靈田，那麼……需要的材料……
曹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手上可是有不少神兵的，如果將它們融了，然後拿著融了的材料，再煉製陣圖？
那麼多神兵的材料，肯定能夠湊齊煉製獨尊無極陣的材料。
至於這正在煉製的小涅槃丹，不是還有徒弟嗎？
小涅槃丹難煉的點在於最開始的時候，以及最後成丹和拉丹，中間這一段時間，倒不是太難。
讓羿生來煉便是，反正有自己在最後兜底，大不了，煉製不出絕品丹罷了。
曹振向著羿生招了招手說道：「羿生，過來，我教你怎麼煉製這小涅槃丹，一會師父出去一下，你來煉丹。」
「我？」羿生滿是不自信的指著自己，擔心道，「師父，我才剛剛開始學煉丹，這種丹藥，我怕毀了您的丹。」
「怕什麼，師父相信你。」曹振招手將羿生叫道身邊，開始講解起來。
羿生的確聰明，不長時間，已是記住所有的內容，甚至每種藥材，放的重量都記的一清二楚。
「沒事，藥材的重量不用記得那麼清楚，你放心大膽的煉，錯一點也沒關係，一切有師父呢，只要你不讓這火焰熄滅了，就算你煉成了死丹，師父也能救過來。」曹振拍了拍已經坐在地上，開始煉丹的羿生，轉身向著外面走去，心情說不出的好，這一次，他終於拍到羿生的小腦袋了。
羿生呆呆的看著師父離去的背影，師父剛剛說什麼？說藥材的重量不需要那麼準確？
她想起之前師父放藥材的時候，那隨意的樣子，一個大膽的猜測從她的腦海中浮現，師父之前放藥材，可能不是精準的掌握了藥材的重量，他可能真的是很隨意放的。
因為師父煉丹的實力太強，所以，即便是藥材的量不準確，師父都能煉製出丹藥。
「不行，雖然師父說，隨便煉，只要別讓火熄滅了便行，可我也不能真的隨便去煉。師父，既然讓我煉製小涅槃丹，那我便要做到最好！」
曹振離開四寶峰，乘坐仙雲車到達潛龍仙宮之後，也沒有去找自己的四個徒弟，直奔潛龍觀的仙兵坊而去。
仙兵坊內，艾雲起雙手捧書，一邊看著書中的內容，一邊思索著。
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仍舊維持著看書的動作，眼睛的餘光卻已是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曹振！
艾雲起一下從座椅上彈起，面色不善的望向曹振，目光中充滿了仇視，怒聲道：「你來做什麼！」
曹振雙手抱拳，剛剛想要打招呼，卻看到如此憤怒的艾雲起，頓時不解道：「艾長老，你這是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自己幹的好事，你以為沒有人知道嗎？」艾雲起根本不管曹振峰主的身份，氣憤之下，更是直接伸出一隻手，指著曹振叫道，「你竟然做出和那北辰影一般的無恥之事，拿著先輩們的神兵，賣給了那些前輩的後代傳人，不，你做的比北辰影還要過分，你甚至還用先輩們的遺願去賺錢！」
曹振頓時明白過來，肯定是小禪宗的那群人，又到處說他的壞話了，他這陣子幾乎都在煉機關人，偶爾下山一次，也是匆匆買了材料便回到四寶峰，對外界的消息知道的倒是不多。
現在看來，他坑人錢財的名聲恐怕已經傳遍整個百峰宗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臉上也看不出一點生氣之色，語氣平靜的對艾雲起說道：「艾長老，我雖然賣給他們神兵，但是，他們也得到了神兵，他們的實力也得到了提升，他們先輩的遺願也完成了。這其中有何不妥之處嗎？」
「歪理邪說！」艾雲起抬手猛的一拍，那張她不知道已經坐了多少歲月的椅子在這一拍之下，瞬間四分五裂，她冷冷道，「按照你的說法，那所有的前輩，乾脆不將他們的神兵放入神兵冢好了，直接留給他們的後輩不行嗎？
他們為什麼將神兵留在神兵冢，便是為了我們百峰宗的未來。你還在此處強詞奪理？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到處賣先輩們的神兵，現在很多人都說，如今的百峰宗，不再是五惡了，應該將你曹振也加進去，稱為百峰六惡。
這名聲很好嗎？你一個峰主，被人稱呼為百峰六惡，你四寶峰如何發展？到處都是你的敵人，你不想過好了，也別害了你的徒弟。」
曹振不想再和艾雲起爭論，他理解艾雲起的憤怒，畢竟，艾雲起一直在這仙兵坊之中，恐怕已經將這裡當成了她的家，甚至對神兵冢內的每一件神兵都有了感情。得知他賣了神兵冢內的神兵，艾雲起無論多麼憤怒，他都能理解。
「艾長老。不管怎麼說，當日都是你提醒了我，若非你當初在神兵冢內的提醒，我恐怕也拿不走那些神兵。無論如何，我都應該感謝你。
畢竟，當時我真的非常非常缺錢，沒想到，那些神兵還能賣那麼多錢。這些錢，還請你收下，這是我對你當日提醒我的感謝！」曹振說著，拿出一張一萬兩靈石的銀票向著艾雲起遞了過去。
「拿走你的臭錢！」艾雲起狠狠的一巴掌拍下，重重的拍在曹振的手臂上，直接將曹振的手臂都打的通紅，手中的靈石票拍在了地上，憤然道：「你當每個人都如同你一般無恥？如同你一般，一心掉到了錢眼裡面！」
曹振感受著艾雲起的憤怒，心中微微一嘆，倘若換一個地方，換一個人，自己轉身便走了，誰沒事受這個氣？
可艾雲起長老，真的幫到了自己，只是因為當初她的那些話，這個恩情，自己便要記。
他蹲下身子，將靈石票撿起一臉真誠道：「艾長老，我能夠明白你這樣對我，你這樣憤怒，是出於你對仙兵坊，對神兵冢的情誼。但是，這靈石我也必須給你。」
曹振一邊說著，一邊又從懷中拿出一張一萬兩的靈石票說道：「這裡是兩萬兩靈石票。」
他這話音一落下，艾雲起整張臉已是變的鐵青，怒吼道：「曹振！你當我艾雲起是什麼人！走，給我走，從我的眼前消失！」
曹振臉上仍舊沒有任何不快之色，他緩緩伸手進入懷中，又拿出了一張靈石票說道：「三萬兩。」一萬，兩萬不要，那就給更多。
「滾！」艾雲起整個人已是憤怒到了極點，曹振這是幹什麼？拿靈石砸她嗎？這些靈石，是曹振賣那些神兵賺到的，她拿走了，她又算什麼！
曹振沒有走，也沒有收回靈石票，而是又從懷中拿出一張兩萬兩的靈石票說道：「五萬兩。」
「你……」艾雲起張口吐出一個字，後面的話音卻是消失了，整個人也沉默了下來。
她確實恨曹振，她對著神兵冢也有著感情，她更有著她自己的驕傲。
可是，如今這個年頭，誰又能擋住靈石？
修煉，少不了錢的，便是她不用，她身邊親近的人呢？
何況，她也需要靈石。
曹振看著沉默的艾雲起，上前一步，直接將手中的靈石票塞到了艾雲起手中，說道：「婆婆，事情已經發生了，也無法再改變了。您拿到這些靈石票，還可以再改造一下這裡的環境，或者添加一些東西。」艾雲起長老既然沒有再罵他，自然是心動了，只是拉不下臉來，需要一個台階下。
艾雲起看著已是被自己攥在手中的靈石票，微微搖了下頭，自嘲道：「我，也是個俗人，也不見得比你好太多。」
說著，她自己又嘆息說一聲，她最終，還是拿到了靈石票，說起來，她和曹振能有什麼差別嗎？
「說吧，沒你又來仙兵坊想要做什麼？」看著眼前的曹振，她的臉色也慢慢緩和了下來，語重心長道：「你不能再去神兵冢了。即便我允許你進入神兵冢，可你再弄那麼一次，到時候，整個百峰宗都讓你得罪遍了。
你以後還要不要在宗內修行了？你的那五個徒弟怎麼辦？」
曹振連忙說道：「婆婆，我這一次來，沒有打算進那神兵冢，我只是想要來煉製兩幅陣圖。」
「煉製陣圖？那沒有問題。」艾雲起鬆了一口氣，向著院子裡的幾個火爐掃了一眼，抬手一指其中的一個火爐道：「若是煉製陣圖的話，那一個萬象爐，應當是最為合適的。」
只要曹振不是再進入神兵冢拿神兵，然後賣給別人便好。
「多謝婆婆提醒。」曹振雙手向著艾雲起一抱拳，謝過之後，便邁步走到萬象爐前方，從淨悟金剛鐲中，將一件件神兵拿出，抬手便向著萬象爐中扔去。
「你要幹什麼！」艾雲起看到曹振的動作，臉色豁然大變，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曹振身前，一把拉住曹振喊道：「你這是做什麼？這些可是神兵，你將它們扔入火爐中，它們全部都會融化！」
「我知道他們會融化的。」曹振舉著手中的一柄長劍說道：「可是我煉製陣圖是需要材料的，我沒有足夠多的材料，怎麼煉陣圖？將這些神兵融了，我自然有材料煉製陣圖了。」
「你是不是瘋了！」艾雲起仿佛是看瘋子一般盯著曹振叫道：「這些神兵，全部都是我們百峰宗先輩留下來的，你將他們融了之後，便再也回不來了。」
「婆婆，我想過這些問題。」曹振很認真的說道：「我現在不是卻材料嗎？我先用了這些神兵，等以後，我手頭寬鬆了，我可以再買材料，將陣圖再融了，然後將這些神兵再煉回去。」
「你這是什麼話！」艾雲起氣的胸口一陣起伏，如果不是剛剛收了曹振五萬兩靈石票，她現在已經將曹振趕出去了。
「你融了再鑄，你能保證一定能將神兵鑄造回來？能鑄造的一模一樣？即便你能鑄造回來，神兵之中的精、氣、神，神兵的傳承，神兵代表的意義能一樣嗎？」
她說著，抬手一指曹振手中的長劍道：「你手中的這柄長劍，名為霜鳴劍，此劍乃是心劍峰的第八代長老，陳長老的神兵。
當初，我百峰宗弟子外出剷除魔頭，卻被魔道中人算計，一眾弟子陷入絕境，是陳長老浴血奮戰，一人擋住對方，讓我們百峰宗的一眾弟子得以安全逃脫。
那一眾弟子之中，便包括第九代的掌宗真人！
而，陳長老卻因此隕落。
事後，我們百峰宗，高手齊出，雖滅殺了那算計的魔道之人，卻連陳長老的屍骨都無法找回，只找回了這一柄霜鳴劍。
我問你，你將這霜鳴劍融掉，便是再煉回來，意義能一樣嗎？」
曹振也沉默了下來，嘆息道：「那怎麼辦？我那陣圖……」
「你煉陣圖，可以用仙兵坊的材料嘛。」艾雲起向著遠處擺放著材料的架子一指說道：「雖然說，你是煉製陣圖，不是煉製神兵，但老婆子我也不是那麼死板的人。
五行丹地有規矩，煉丹成功之後，留下兩成同等品質的丹藥便行，而仙兵坊也有類似的規矩。你不是要煉製陣圖嗎？正好，我們仙兵坊也需要陣圖，你煉好兩隻陣圖之後，只需要留下一幅，同等的陣圖便可。」
「這樣也可以，多謝婆婆。」曹振頓時樂了，這薅羊毛的機會又來了，他向著那鐵架上的材料看去，一邊看，還一邊小聲嘀咕道：「這材料，怎麼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少了那麼多？」
「為什麼少這麼多，你要去問一下你的大徒弟了。」艾雲起想起上次泠溪修乾坤八卦符的一幕，說道：「再來那麼一次，觀主恐怕都要如同關閉五行丹地一般，將仙兵坊也給關了。」
「觀主她什麼都好，就是太小家子氣了。不像婆婆你，大氣。」曹振適時的捧了艾雲起一句，感覺自己也不能說是拍馬屁。
艾長老讓自己在這裡煉製陣圖，不是大氣是什麼？
原本打算煉兩幅陣圖的，現在，既然艾長老讓自己用仙兵坊的材料，那自己可不能只是煉兩幅了。
自己可是有五個徒弟的，怎麼能厚此薄彼呢？再說，雖然說這一次只是項子瑜一個人要下山，自己也和這些徒弟說，一定要爆完兵等六神裝了再下山，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萬一哪個徒弟又下山了，自己臨時再準備保命的東西怎麼來得及？
所以，既然這次有機會，那就一次多煉點，再加上自己，正好煉六幅獨尊無極陣。
以後，自己甚至可以讓這六副陣圖，再組成一種六合陣法。
不過，雖然六幅都是獨尊無極陣圖，卻也不能一模一樣。
畢竟每個人的修為不同，所能催動的陣圖的最大威能不同，而且每個人所擅長的也不同，比如羿生是真陽之體，她的陣圖應該更適合以火的力量催動，泠溪是古符仙體，她的陣圖應該與符籙配合。
曹振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件件，將四寶峰賣了，也買不起的一件件珍貴材料，以潛龍觀主呂超瓊小氣的樣子，今天應該是自己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仙兵坊薅羊毛了。
他拿起一件件的材料，便開始煉製起陣圖。
煉製陣圖，首先，卻是要先煉製出圖的外形。
曹振用了整個一個時辰時間，這才煉製出了一個陣圖的外形，一個看起來，如同盛菜的盤子一般大小的圓盤。
陣圖，並非一定要是一張圖，因為材料不同，因為陣法不同，也可以是以其它的形式存在。
他煉製的獨尊無極陣，最好，便是以這種圓盤的形式存在，那，圓盤也可以稱之為陣盤。
陣盤成型只是基礎，剩下的便是在其上構造陣法。
曹振開始拿起更多的材料，再煉製或是銘刻之後，以特殊的手法打入陣盤之中。
每當一種材料進入陣盤，陣盤都會微微顫動一下，盤面之上，也會多一道痕跡，或者是淺淺的一道紋路，或是如同米粒一般大小的一點。
艾雲起望著曹振拿起的一件件材料，倒也沒有感覺太過意外，曹振為了煉製陣圖，都要融了神兵了，顯然，他要煉製的陣圖不會簡單，需要的材料珍貴也正常。
而且，她雖然並不是特別懂得陣圖的煉製，可當曹振開始堆積一件件材料，在各種材料上雕刻一道道玄妙晦澀的銘文，打入那圓盤之後哦，感受著那沒有成型的陣圖的變化，她都能夠感受到，這陣圖極其不一般。
只是，慢慢的她的臉色變了，曹振不停的拿起一種種的材料，看起來根本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
她不得不開口說道：「曹峰主，你這是……打算煉製多少陣圖？」
「六幅。」曹振抬頭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說道，「婆婆，你放心，到時候你覺得我再給你煉一張陣圖不夠的話，我可以再補一張。」
「不是多補幾幅陣圖的問題，是你用的這材料，你要煉製什麼陣圖，用這麼多材料？」艾雲起看著還在不斷拿著材料的曹振，感覺這仙兵坊距離關門，真的不遠了。
這是煉製陣圖嗎？這比煉製神兵用的材料都多。
便是再不一般的陣圖，也不能用這麼多材料吧。
曹振在一塊黑檀晶石之上，銘刻上最後一道紋路，隨之將之打入陣圖之中，這才抬頭說道：「獨尊無極陣。」
「這是什麼陣法？」艾雲起皺著眉頭，向著曹振靠近了一步，隨著這一步邁出。
頓時，她感覺她似乎是邁步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之中，她明明距離曹振極近，可現在，卻感覺距離曹振足有百步之遠。
這是入了陣圖之中？
艾雲起臉上露出一道駭然之色，曹振的陣圖明明還遠未煉成，為何自己只是靠近他，便進入了陣圖之中？
這四周的氣息，怎麼感覺如此的不正常？
還有，自己自己腳下的大地並沒有動，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感覺，腳下的大地在動，自己的身體也在移動。
真是什麼情況？
她眉頭微微一皺，再次向前邁出一步，一時間，她的眉頭卻是皺的更深了，剛剛，她所處的位置，在這陣法之中應當是巽位，自己一步邁出之後，應當落入了坎位才是，可現在，自己還是在巽位。
怎麼會這樣？
她滿是不信邪的再次邁出一步，可這一步下去，她驚訝的發現，她還是在巽位。
「沒有移動？不對，自己明明已經移動了，但是八卦之中的【位】卻沒有變。」艾雲起大感疑惑，迅速向前移動數步。
這一次，她腳下終於不再是巽位，而曹振終於不再是百步之遠，而是站在她的身側。
不遠處，則是那萬象爐。
艾雲起一雙眉頭幾乎都要擰到一起了，自己並不是破開陣法，而是自己從陣圖中走出來了。
顯然，自己走出來，是因為陣圖還未完善。
她滿是驚色的看向曹振，再次問道：「這是什麼陣圖？怎麼會這樣？」
「婆婆你應該也看到了，我這陣圖，和普通的陣圖不同，如同一件圓盤一般，我更喜歡稱之為陣盤，它如今只是陣盤，但是，最終它是可以成為神兵的。」
曹振知道，艾雲起並不是在問陣法的名字，而是問，這陣法為何會如此，簡單的解釋了一句之後，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這獨尊無極陣最大的特點便是，只要撐開陣盤，進入其中，我無論身在何方，我永遠都是在陣眼所在之處。
而對方，無論施展任何法術，我都可改換天地。
簡單來說，比如對方是一個擅長火系之人，那麼只要我站在陣盤之上，無論他站在哪裡，出現在哪裡，他所在的位置，永遠都是水位。
水克火。
他天生便會被克制，倘若對方是木，而我則會是金！
總之，只要我在這陣盤之上，他永遠都被克制。
當然，倘若對方法力通天，也可以強行破掉這陣盤，但是同等修為境界下，這陣盤便是B……，便是無解一般的存在。」他剛剛想說BUG一般的存在的，一想說了，艾雲起也不懂，改成了無解二字。
艾雲起失聲驚呼：「這，這不是進入地仙境之後，傳聞之中的仙道領域嗎！」她剛剛進入陣盤，無論怎麼移動都是在巽位之上，的確如同曹振所言那般。
曹振微微搖頭道：「的確類似仙道領域，卻並不相同。仙道領域可沒有那麼簡單，比我這陣盤也要強的多，我這陣盤，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基礎。」
「可那也足夠強了。」艾雲起回憶著剛剛進入陣盤的經歷，嘆道，「同修為境界下，可以讓對方永遠處於被克制的方位，這甚至可以說，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此陣堪稱同修為境界下，無敵的存在。只是，如此之強的陣法，我為何從未聽說過？
這等陣法，是如何煉呢？我看你剛剛用了黑檀晶石，還用了柏風崖木……」
曹振的臉色頓時一變，自己好像裝大了，還有之前，自己煉製丹藥的事，過陣子自己再開始賣符籙，這的確很容易讓人懷疑自己的身份，別再讓人懷疑自己被魔物附體了。
對了，之前言有蓉那丫頭不是誤會自己大能轉世嗎？
他心中一動，臉上故意露出一分嚴肅之色，厲聲道：「艾雲起，你活了這麼多年，難道忘了修真界的規矩。」
艾雲起一下愣住，這曹振兩次見到自己，無論什麼時候，不是稱呼自己為婆婆便是稱呼自己為長老，畢竟，他雖然是峰主，可是無論是年紀還是輩分，自己都比他高。
他怎麼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了？唯有同輩之人，或者是輩分更高的人，才會直呼對方的名字。
輩分比自己高……
艾雲起渾身一震，突然間想到很多很多，觀主曾經說過，曹振在五行丹地煉製丹藥，耗盡了五行丹地的藥材，煉製了一顆極其恐怖的丹藥。
自己雖然沒有見到那丹藥，不知道那丹藥恐怖在何處，可自己當初看到過，五行丹地上空有丹劫降臨。放眼百峰宗歷史，都從來沒有過丹劫的出現。
曹振能煉製出那種引發丹劫的丹藥，最少都是丹道的宗師！
如今，他在陣法一道，又展現出如此恐怖的實力。
還有四寶峰的四個弟子，他們明明是古之仙體，今之廢體，為何一個個都突破結丹？而且每一個人，所有的道基、仙橋、內丹都有著異象？
為什麼這四個弟子進入神兵冢內，都可以拿到歷任掌宗真人遺留的神兵？
為什麼曹振可以一次喚醒那麼多神兵？
這一切，只有一個解釋！
艾雲起突然醒悟過來，一臉驚色的望著曹振。
曹振感受到艾雲起的目光，緩緩開口道：「現在，我是四寶峰的峰主，百峰宗的弟子。以後，我也是四寶峰的峰主，百峰宗的弟子，這一點，不會變。」
艾雲起輕吁一口氣，自己的猜測沒錯，眼前的曹振果然是一位大能轉世。否則他沒有必要這麼說，他這麼說，便是在表明他的立場，他現在是百峰宗的人，他對百峰宗沒有惡意。
曹振望著艾雲起那張不斷變化的臉，心中暗道，我就是實話實說，我就是四寶峰的峰主，百峰宗的弟子。怎麼想，是你自己的問題了，和我可沒關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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