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五彩棺(53)
只聽見那聲音居然說,苦。
起先,我以為聽錯了,死勁揉了揉耳朵,沒錯,那聲音的確在說,苦。
我扭頭看向郎高,問他有沒有聽到那聲音,他微微一愣,沉聲道:「有!」
我又看向其他幾人,他們給我的答案都是有,這讓我原本懸著的心,更懸了,深呼幾口氣,朝那邊走了過去,低頭一看,就發現那屍體的嘴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張開了,先前那聲音正是從屍體嘴裡發出。
瑪德,難道詐屍了。
閃過這念頭,我背後一涼,豆大的汗滴迸發出來了,而我邊上的郎高,跟我差不多。
「九哥,咋辦?」那郎高顫音問了一句。
我想了一下,都這樣了,必須將屍體弄出來,不然,恐怕會生出事端,便點點頭,說:「把屍體搗鼓出來,我就不信大白天能鬧鬼不成。」
說著,我朝向水琴走了過去,大致上跟她解釋了一番,然後再三保證搞定這兩具屍體,一定盡心替宋廣亮找墓穴。
那向水琴原本不太情願,一直跟我嘀咕著要儘早替死者找到墓穴,直到孔三夫妻倆回來跪在她面前,她才勉強同意下來。
這讓我大大地松出一口氣,就問那孔三白紙拿來了沒。
那孔三哪裡敢停留,立馬掏出白紙朝我手裡塞了過去,我稍微數了一下,大概有十來張,令我鬱悶的是,這白紙裡面還夾了一個紅包,伸手捏了捏,挺厚,估計有兩千左右。
看著這紅包,我問孔三,「您這是?」
「額!」他一愣,尷尬的笑了笑,說:「一點心意,還望你莫嫌棄!」
我不懂他意思,這給紅包是主家的事,跟孔三有啥關係,正準備說話,那孔三立馬開口道:「是這樣,這兩具屍體的費用全算在我身上。」
一聽這話,我哪裡會跟他客氣,立馬將紅包收了起來,瑪德,一塊墓地倒賣好幾次,拿他一個紅包算輕的了。
那孔三見我收起紅包,一臉笑意,說:「年輕人,弄好這兩具屍體後,我想請你幫個忙!」
「沒空!」我直接拒絕他的提議,便開始搗鼓手中的白紙,那孔三好似還沒死心,趁我搗鼓白紙時,一直在我邊上嘀咕著,說是讓我務必幫他一個忙,又說要是不幫他,他家要絕後了。
對此,我選擇了無視,有句話咋說來著,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話絲毫沒錯,那孔三為了錢財,愣是坑了兩個家庭,我特麼要是幫他,那不是助紂為虐了麼?
「年輕人,求你了,幫幫我們!」那孔三朝我跪了下去,他媳婦在邊上也跟了下去。
「沒空!」我還是那句話。
「九哥!」那郎高叫了我一聲,低聲道:「他倆都跪下了,你要是有辦法,就幫幫他們吧!」
「是啊!陳宮主,你要是有辦法,就幫幫他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向水琴也幫著開始說好話了。
我瞥了他們一眼,也沒說話,繼續搗鼓手中的白紙,就打算將這白紙紮成暗八仙,而郎高他們則一直在邊上勸說,讓我幫幫那孔三夫妻倆。
說到最後,我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的勸說,厲聲道:「兩個家庭,加起來少說點有十口人,只因他們倆貪財,將兩個家庭活生生的害死,大哥,你讓我怎麼幫他們?」
這話一出,那郎高愣了一下,也不說話,反倒是向水琴在邊上說,「陳宮主,話也不是這樣說,死者已死,咱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活著的人?」
我瞪了她一眼,「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說完這話,我揣著白紙朝墓穴那邊走了過去,然後蹲了下去,繼續搗鼓手中的白紙,那郎高愣了一下,跟了過來,至於向水琴跟孔三夫妻倆則愣在原地。
那郎高走到我面前,好幾次想開口,都被我眼神給制止了,就將話題扯開了,他問我:「九哥,你這暗八仙要扎多久?」
「半小時!」我隨意的回了一句。
「暗八仙有啥作用?」他又問。
我瞥了他一眼,將手中正在扎的魚鼓揚了揚,淡聲道:「魚鼓,張果老所持寶物,在抬棺匠中流傳著一句話,魚鼓頻敲有梵音,能占卜人生;而呂洞賓的火龍純陽劍,劍現靈光魑魅驚,可鎮邪驅魔;韓湘子的笛子,紫簫吹度千波靜,使萬物滋生;何仙姑的荷花,手持荷花不染塵,能修身養性;鐵拐李的葫蘆,葫蘆豈只存五福,可救濟眾生;漢鍾離的扇子,輕搖小扇樂陶然,能起死回生;曹國舅的玉板,玉板和聲萬籟清,可淨化陰氣;藍采和的花籃,花籃內蓄無凡品,能廣通神明。」
說完這話,我沒再理郎高,手頭的速度不由加快幾分,畢竟這暗八仙不是那麼好做,而現在天色已經接近傍晚,必須在天色沒有完全黑下來將之前那兩具屍體搗鼓不出來,一旦等到晚上,天知道這屍體會不會徒生變化。
那郎高見我不說話,好似想到什麼,陡然跳了起來,語氣有些激動,說:「九哥,你剛才說漢鍾離的扇子,能起死回生,是不是真的?」
我一愣,苦笑道:「這是傳言,應該當不得真吧!」
我這樣說,是因為經過萬名塔的事,我對所謂的長生以及起死回生看的格外淡然,就覺得這些東西是傳說,說白點,那是忽悠人的,聽聽就好,當不得真。
話音剛落,那郎高面色一下子就萎縮下去了,說:「既然是傳說,你幹嘛還扎這些東西?」
我瞪了他一眼,說:「傳說歸傳說,禮歸禮,再者說,就算暗八仙沒有傳說中那麼大作用,但,至少會有點效果吧?」
「好吧!」他嘆了一口氣,走到我邊上,用胳膊推了我一下,「九哥,你跟我說句心裡話,你真不打算幫幫那夫妻倆?」
我冷笑一聲,說:「除非天塌下來,否則休想指望我幫他倆。」
「為什麼?」他問。
我沒回答他問題,而是問他:「你抓到一個殺人犯,會因為他家人快死了而放過那殺人犯嗎?」
那郎高聽我這麼一說,脫口而出,「肯定不能放過他啊!」
我笑了笑,「同樣的道理,你覺得我會幫他們嗎?」
說完這話,我不想再跟郎高繼續說下去,於我來說,那夫妻倆害死兩個家庭,也算是善盡天良,如今得到報應,實屬活該。
當下,我讓郎高到邊上替我看著那墓穴,我則繼續搗鼓暗八仙。
在我搗鼓暗八仙期間,那夫妻倆居然與向水琴聊了起來,時不時會傳來一陣嘆氣聲,看那架勢,他們混的倒是挺熟。
弄好暗八仙,我抬頭看了看天色,小半的太陽已經淹沒在山頂,應該快天黑了,考慮到時間有些緊迫,我不敢多停留,立馬將做好的暗八仙放在墓穴的八個方向,然後點上三柱清香插在墓穴正前方。
做好這個,那夫妻倆跟向水琴湊了過來,或許是考慮到墓穴的死者,他們三人不敢靠的太近,在離墓穴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向水琴問我:「陳宮主,需要我們干點啥不?」
我扭過頭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也不說話,便開始在墓穴內架起了一個小型的祭壇,上面擺的不是平常的祭品,而是三枚石頭,那郎高問我為什麼擺石頭。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擺石頭,只是,那《六丁六甲葬經篇》說,墓中墓,祭品擺石頭最佳。
我苦笑一聲,說了一句不知道,又用先前剩下的白紙,將三顆石頭包了起來,然後問那孔三,「這兩位死者叫什麼名字?」
說完,我怕他弄錯死者名字,又加了一句,「記住,一定要分清兩名死者,別把名字弄混淆了。」
他一愣,與他媳婦商量了一下,說:「上面那死者叫吳天,下面那死者叫王宇。」
「你確定?」我沉聲道。
他點點頭,「沒錯,我不會記錯這名字。」
聽他這麼說,我稍微松出一口氣,我之所以這麼在意名字,是因為那石頭上面需要寫上死者名字,而在寫名字的時候,又必須遵照左手為大的規矩來弄,要是弄錯名字,很容易出事。
於是乎,我在左邊的石塊寫上吳天的名字,然後在右邊石塊上寫著王宇的名字,至於中間那塊石頭,我寫的是太上老君尊號,這樣做的目的是,祈求太上老君庇佑他們二人。
做好這一切,我先在水庫邊上洗手,算是對太上老君的尊重,後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對著祭壇拜了三下,大聲道:「今有弟子陳九,奉天子令,前來起墳,還望各位多體諒。」(ps:無後的棺材,當事人的口號必須以天子令為由。)
喊完這話,我神色一怔,點燃三柱清香握在手裡,圍著祭壇轉了三圈,然後拿著這三炷香朝墓穴那邊走了過去,也不知道咋回事,剛到墓穴邊上,我總覺得祭壇那邊好似有什麼東西站在那。
扭頭一看,除了郎高站在那個位置,並沒有其他人在,真特麼奇怪了,怎麼會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