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饗屍(20)
聽郎高這麼一問,我想一下,也不好跟他直說,就說:「五筒,你先上車,這事以後再告訴你。」
他一愣,雙眼盯著我,沉聲道:「他出事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又問,「出什麼事了?」
「他…他…他死了。」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難受的要死。
「死了?」他表情一怔,緊接著,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顫音道:「他現在在哪?」
我指了指貨櫃,「在裡面。」
他一把推開我,立馬朝貨車上爬了上去,我擔心他出事,跟了上去,就見到郎高活生生地扯斷拇指粗的麻繩,顫抖地掀開草蓆,雙眼死死地盯著何耀光的屍體,也不說話。
「五筒!」我試探性地喊了他一句。
他朝我罷了罷手,示意我不要說話,對著屍體顫音地喊道:「哥們,我來看你了。」
說著,他彎下腰,將何耀光身上的草蓆完全扯開,又將那塑料膜拉開,露出屍體的頭部,他伸手擦了擦屍體的臉,再將屍體的頭髮弄了一下,令其看上去有股威嚴。
做好這一些,他怔了怔神色,右腳猛地跺在地頭,朝何耀光敬了一個軍禮,嘴裡開始唱道:「大路朝天,走,走,走,中國朝前走,前程似錦人豪邁,中國朝前走,風是我們的歌,雷是我們在吼…」
唱著,唱著,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即便這樣,郎高依舊沒有停止他的歌聲,而是哽塞的繼續唱著那首《中國朝前走》。
坦誠說,他唱歌不好聽,甚至有點像鬼哭狼嚎,但是,此時,我卻覺得這歌聲格外動人,宛如天籟之音,令人忍不住想要跟他一起合唱。
就在這時,我身後響起兩道歌聲,扭頭一看,是小王跟小李,他倆站在貨車下面,面露凝重之色,右手放在太陽穴的位置,嘴裡唱的是《中國朝前走》。
我沒參過軍,也沒進過警校,更不懂他們之間的情感,可,作為一個外人,我能感受到歌聲中的悲,能感受到歌聲中的期望,更能感受到他們的辛酸。
當下,我學著他們的樣子,開始跟著唱了起來,「大路朝天,走,走,走,中國朝前走,前程似錦人豪邁,中國朝前走,風是我們的歌,雷是我們在吼…」
很快,喬伊絲、王初瑤也跟著唱了起來,在這一瞬間,我有種錯覺,就覺得何耀光好像沒死。
歌聲大概持續了十分鐘的樣子,我們所有人眼睛有點濕潤,那郎高忽然罷了罷手,示意我們停下歌聲,就問我:「九哥,他是怎麼死的?」
「自殺!」我輕聲說了一句。
「自殺?」他一愣,好像不相信我的話,怒道:「不可能,在警校那會,他最看不起自殺的人,他不可能選擇自殺。」
我苦笑一聲,就將何耀光的記事本朝他遞了過去,「這是何耀光的筆記,這裡面寫了他自殺的原因。」
他接過記事本,也沒說話,開始翻了起來。
隨著紙張的翻動,郎高臉色越來越沉,待翻完最後一張紙,他額頭上露出一條條青筋,格外顯眼,嘶吼道:「是誰?到底是誰污衊他,又是誰玷污他。」
我不知道怎樣回答,就說:「我也不是清楚。」
「我知道!」那小王忽然開口道。
我一愣,正準備說話,那郎高搶先問道:「誰?」
「是209宿舍的龍哥。」那小王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解釋道:「監獄謠傳,龍哥垂涎何耀光的那啥,很多次想把何耀光給那啥,都被老鼠給阻止了。」
這話一出,我懵了,龍哥?不可能吧?我記得在監獄時,龍哥表現還算正常,沒看出他有啥特殊癖好吖。
當下,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那小王皺了皺眉頭,「九哥,你是剛進監獄,不懂監獄的情況,那龍哥被判無期徒刑,這輩子只能在監獄渡過,平常異常囂張,很多人是敢怒不敢言,畢竟,大多數人有希望離開監獄,不願跟無期徒刑有啥衝突。而那龍哥早些年還算正常,最近幾年時間,開始對長相鮮嫩的男人下手。」
一聽這話,我渾身一陣惡寒,倘若不是小王說出來,我打死也想不到龍哥會是這種人,就說:「你從哪聽來的消息?」
「老鼠,是他無意之間說出來的,整個209宿舍,也只有他不怕龍哥,傳言他跟龍哥是一對。」那小王朝我解釋一句。
聽著他的話,我胃裡一陣翻騰,就說:「你確定?」
他點了點頭,說:「監獄都是一群男人,關的時間長了,早已忘了女人,眼裡只有男人,生理需求難免會發生改變,監獄方面對這種事,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只要不鬧出來,沒人出來管,再說,就拿209宿舍來講,不單單龍哥跟老鼠是一對,還有很多人也是成雙結對的。」
我特麼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覺得胃裡不停地翻騰,而那郎高則緊握拳頭,目露凶光地看著小王,冷笑道:「監獄坐視他被人玷污?不聞不問?」
「我們查過,但是,沒有證據,最終只能不了了之,誰也沒想到何耀光會自殺,對此,我們監獄方面表示沉重的哀悼。」說著,那小王朝何耀光的鞠了三個躬。
「草泥馬,你們這是玩忽職守。」那郎高怒吼一聲,一把抓住小王脖子,揚手就要打下去。
一見這情況,我暗道一聲不好,連忙喊道:「五筒,他只負責食堂的秩序,你TM冷靜點。」
那郎高聽我這麼一說,面上閃過一絲凶色,悻悻地鬆開小王,仰天長嘯一聲,「啊!!」
「郎高哥哥,你冷靜點,我感覺這件事有點不同尋常!」一直未曾開口的王初瑤,忽然開口了。
「哪裡不尋常?」那郎高問了一句。
「你想啊,何耀光被人玷污,按照這位獄警哥哥的說法,監獄查過這事,只是苦無證據,而監獄就那麼點大,龍哥把何耀光給那啥,應該會發出動靜,按常理來說,應該有人親眼見到。」那王初瑤想了一會兒,沉聲道:「這樣以來,只有兩種情況才能解釋。」
「哪倆種?」我在邊上問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