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0章 齊龍(30)
聽著青玄子道長的話,我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了進去。
就如青玄子道長所說的那般,挖老秀才的墳頭的確曾是我最好的兄弟,這讓我傻愣愣地看著他,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惹惱青玄子道長。
青玄子道長見我沒說話,死死地盯著我,冷笑道:「陳九,對你而言,天地君親師對你沒半點約束力嗎?」
說完這話,他一把鬆開我衣領,緩緩起身,然後朝我邊上吐了一口唾液,也不再說話。
見此,我內心別提多鬱悶了,若有可能,我甚至想直接追尋老秀才的腳步而去。
很快,青玄子道長朝老秀才墳頭走了過去,緩緩跪下,雙手伏地,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說實話,對於青玄子道長跟老秀才的關係,我僅僅是知道他們倆曾有過一段師生情,至於再具體一點的事,我壓根不太輕鬆。
我曾問過老秀才,問他跟青玄子道長關係怎樣?
當時,老秀才僅僅是告訴我三個字,他說:「不可說。」
我也曾問了青玄子道長,問他跟老秀才的關係怎樣,他當時也僅僅是告訴我三個字,他說:「不可說。」
正因為如此,對於他們倆的關係,我僅僅是知道,曾有過一段師生情。
可,從青玄子道長如今的反應來看,直覺告訴我,他們倆的關係應該不止如此。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青玄子道長朝我喊了一聲,「陳九,過來。」
我哪裡敢猶豫,立馬湊了過去。
不待我所有反應,他一腳踹在我膝蓋,或許是考慮到他會傷到我,所以,他這次所用的力氣特別少。
我立馬明白他意思,朝老秀才墳頭跪了下去。
不對,嚴格來說,是對著老秀才的棺材跪了下去。
我想抬頭去看棺材內的老秀才怎樣,但又沒這個勇氣,只好雙手伏地,朝老秀才磕了三個響頭。
待我這邊磕完頭後,青玄子輕嘆一聲,挨著我坐了下來,輕聲道:「陳九,你這次真的過份了。」
我連忙說:「道長說的對,這次是我的不對。」
他深呼一口氣,盯著我看了看,淡聲道:「若說是外人挖了墳頭,小道最多怪你看管不力,但如今,卻讓你兄弟把老秀才的墳頭給挖了,你說…這…。」
說罷,他再次嘆了一口氣,朝我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讓我站起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秀才的棺材,也沒起來,主要是感覺太對不起老秀才了,就說:「不用了,我跪著就好了。」
他盯著我看了看,淡聲道:「如此也好!」
說話間,他緩緩朝老秀才棺材走了過去,抬手輕輕地摸著棺材梆子,由於這棺材埋在地下有些年頭了,棺材梆子已經成了殘木,偶有幾個白色的蛆蟲在上邊蠕動。
青玄子道長好似沒感受到那些蛆蟲一般,圍著棺材,愣是走了一圈。
一圈下來,青玄子道長臉色已經面沉如水,呢喃道:「老秀才啊,老秀才啊,任你生前何等灑脫,死後也…。」
說話間,也不曉得是想到了什麼,還是咋回事,青玄子道長腳下一軟,整個人朝後邊傾斜過去。
一見這情況,我哪裡敢讓他倒下來,連忙起身,一把扶住他,眼睛的餘光朝棺材內瞥了一眼。
僅僅是這麼一眼,我渾身一怔。
但見,棺材內的儘是腐爛的不成形的碎布條子,在碎布條子下,偶有幾塊白亮亮的骨頭露了出來。
一見到那些骨頭,我腳下一陣打顫,好在我自制力還算可以,這才勉強穩定身形。
當下,我壓根不敢看棺材內,將眼神朝邊上挪了過去,然後輕聲問青玄子道長,「道長,你沒事吧?」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棺材內,沉聲道:「想聽個故事嗎?」
我先是一愣,後是立馬反應過來,估摸著他是打算說老秀才的故事,連忙說:「好!」
「扶小道出去!」青玄子道長朝我說了一句。
我嗯了一聲,也沒猶豫,扶著他朝帳篷外面走了過去。
至於他為什麼不想留在帳篷內,估摸著是怕觸情生情。
很快,我扶著他走出帳篷,按照我的意思是,在帳篷附近找一塊乾淨的就行了。但,青玄子道長的一句話,令我有些莫名其妙了,他說:「走遠點吧,別讓老秀才聽到了。」
這讓我好奇萬分,他到底想說啥,還別讓老秀才聽到了,也沒說話,便扶著他,朝山上走了一會兒。
約摸走了兩三分鐘的樣子,青玄子道長朝我罷了罷手,淡聲道:「就這吧!」
我借著夜色,稍微打量了一下附近的環境,這地方還算可以,一顆梧桐樹在離我三米的位置,梧桐樹下則有兩塊兩溜溜的石板。
「去那邊坐坐!」青玄子抬手朝梧桐樹那邊指了過去。
我點點頭,扶著他走到梧桐樹邊上,又稍微擦拭了一番石塊,然後請青玄子道長坐下,我則挨著他坐了下去。
剛坐定,令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青玄子道長居然朝我問了一句,「小九,有煙沒?」
我懵了,真的懵了。
煙?
青玄子道長居然問我要煙?
這什麼情況,先不說青玄子道長是修道之人,且說從我認識青玄子道長以來,他向來是不沾煙的,就連飲酒,也只有老秀才要求時,他才會喝一點。
就這麼一個人,到現在居然主動問我要煙。
「道長,你確定要煙?」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主要是怕自己聽錯。
青玄子道長輕聲嗯了一聲。
見此,我也不好再問,立馬給他掏了一根煙遞了過去,又替他點上火。
青玄子道長估摸著是第一次抽菸,僅僅是抽了一口,立馬咳嗽起來,不過,好在僅僅是咳嗽了一下,待抽第二口時,他好似適應了一些,也沒再咳嗽。
還真別說,青玄子道長在抽菸這方面當真是極具天賦,僅僅是抽了好幾口後,他抽菸的動作變得極其熟練,宛如多年的老煙蟲一般。
一支煙抽盡,他再次朝我伸手過來,輕聲道:「再給小道來一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