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半鍋神仙蛋燉生敲之後,鍋里的鹽水花生也能撈出來了。杜衡剝了一粒嘗了嘗,花生的外層有味道了,內里的味道還不是很濃郁。但是可以讓大家先吃起來了。
杜衡取了個大木盆將花生盛了出來,他用大碗舀了一大碗花生放到了桌上:「鹽水花生冷的熱的都可以吃,先吃起來,剩下的再泡泡,味道會更加濃郁。」
玄御幫忙將笑笑剝出來的嫩花生給放在了平台上晾曬:「回頭我給你再找一些嫩花生。」杜衡笑吟吟的:「不用不用,等以後我種了花生,不管老的嫩的都會有。」
鹽水花生只能作為一道零食,對於愛喝酒的人而言,這是一道很不錯的下酒菜。這不,景楠他們又拿出青梅酒出來煮了。杜衡見狀給他們切了一些滷肉涼盤放上了。
笑笑細心的剝了一小碗花生,杜衡以為他又要剝出來之後一口吞了時,笑笑體貼的把他的碗推到了杜衡面前:「啾啾~」
這是給杜衡剝的花生!杜衡感動得不得了,當下也顧不得笑笑碗裡粘著的鱔魚湯汁之類的了。就像鼓勵小貓那樣,杜衡抱了一下笑笑:「謝謝笑笑~」然後一粒一粒的吃掉了笑笑給剝出來的花生。
景楠和鳳歸交換了一個眼神,等杜衡前腳吃完花生,他面前就出現了兩碗剝好的花生米。
杜衡:……
景楠笑道:「知道你愛吃花生,都給你了。」鳳歸頷首:「對,多吃點。」
杜衡一臉血。
靈米飯熟了的時候,鍋里隱隱的麻辣味道就飄出來了。等端出蒸籠打開蓋子之後,眾人哇的一聲。只見蒸籠中的肉片紅艷艷的,肉片上裹著的米粉將肉片們糊住了,米粉被肉片中的油脂浸潤,麻辣鮮香的味道直衝鼻孔。
鳳歸第一個伸出了筷子,一口粉蒸肉到口中,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米粉一粒粒的,米粉製作的時候就已經被炒熟,口感不像米飯那麼柔軟,但是配合著裡面的肉片,吃起來油潤潤的。
肉片很嫩,卻沒有那種爛糟糟的感覺。杜衡用的是五花肉,看著油汪汪的肉片吃起來竟然一點都不覺得肥膩,反而會覺得滿口生香。這種香來自肉片外的米粉,也來自蒸籠中的荷葉和底部的南瓜。
鳳歸竟然放下了青梅酒去盛飯去了!景楠都看呆了:「哎?你不喝酒了嗎?」
鳳歸一邊舀飯一邊說道:「這個很下飯。」
景楠隨口道:「給我帶一碗飯。」這世上能指揮鳳歸做事的,也就只有那幾個了。
杜衡看了看桌子:「是不是……菜有點少?」只有一道粉蒸肉和神仙蛋燉生敲,鹽水花生只能算是零嘴,不能算是菜。那些冷盤之類的也是佐酒的菜,做不得數。
杜衡想了想:「是吃肉蟹煲還是我再添個湯?」實在不行爆炒個見手青也是好的。
結果大家擺擺手:「別忙了,就這幾樣菜吃完了就很好了。」
杜衡沒來東極山之前,這些妖修們靠著靈氣生活,頂多饞了啃點野味,哪裡像是現在這樣一日三餐?他們都是知足的人,現在的日子對他們而言就是神仙日子了。
————【我是敷衍的時間分割線】————
杜衡在東極山呆了兩月,來東極山時,山中的樹像是彩繪一般五顏六色的。等到秋分那一日要離開時,雲諍洞府前的山林已經禿了。只有山腳下的山林還能看到五顏六色的樹葉。這幾天天氣不錯,就是林間每天都會起一層濃霧,有時候還會有霜凍。
杜衡忙活了兩個月,走的時候他的冰箱和儲物袋滿了,雲諍和重華定製的冰箱也滿了。杜衡給他們留下了不少食物,足夠吃到來年開春了。
東極山以西的山林綿延不絕,鯥獸早早的回到村子裡面,大家只能靠著腳走到和接頭人說好的火鳳山山腳下。根據周惜月他們的推測,要走上十幾日才能到達,秋分出發,寒露時節前就能到達了。
一大早杜衡就起來了,他收拾好了東西環視了一圈住了兩個月的房間。房中的結界還沒有撤下,杜衡放在窗口的一束野菊花依然鮮亮。
玄御聲音中有些愧疚:「等事情做好,我們再來東極山好好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杜衡轉身露出了一個笑容:「嗯!」
杜衡是個喜歡安定的人,他其實不太喜歡旅行。他覺得自己呆的地方哪怕再破再爛都是天堂。然而他也深知他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繼續耽擱了。
現在出發,可以混在在東極山採藥的人修中間混到人修世界。這次和他們一起離開的人更少了,踏上旅途的只有村子裡面的五個人。
站在雲諍洞府西山的山腳下,鳳歸對著大將們揮揮手:「都回去吧,別送了。」
雲諍和重華他們應了一聲,可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的跟著鳳歸他們向前走。
玄御看向周憐花他們:「拜託兩位了。」周憐花眼眶微紅,周惜月大聲的擤了一下鼻涕:「龍君放心。」
景楠揣著手看向老刀,他眯著眼:「照顧好杜衡的貓和雞,少一隻回來找你麻煩。」
小貓在東極山找到了小夥伴,好幾次杜衡看到林中有一隻圓頭圓腦的小傢伙在探頭探腦的看他家小貓。小貓在山中玩耍得開心,這幾天常常夜不歸宿。
這次去人修世界,一路上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忙起來根本沒辦法照顧它。杜衡覺得小貓或許更應該留在這裡,這裡有自由,有獵物有夥伴,比起跟著他們長途跋涉,這裡會更加適合它。
同理,杜衡也想留下小餛飩和年年歲歲,有老刀在這裡,它們會得到很好的照顧的。
至於杜衡的十三隻小鵝,它們已經走了。
下霜的那一天,小鵝們齊刷刷的張開了翅膀飛向了天空。那一天傍晚,它們沒有回來。
杜衡知道它們飛向了更加溫暖的地方去過冬了,只可惜小鵝飛走之前,他不知道它們的意思。他一直遺憾,要是最後能給它們加一碗靈米就好了,這一別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再相見。
小鵝們飛走之後,一貫關照他要記得給小鵝剪毛的景楠什麼都沒說。
聽到景楠對老刀這麼交代,杜衡連忙勸阻道:「老刀你別聽景楠的,沒事,你只要盡力就好了。」
年年歲歲身上有靈獸的血統,它們很好帶。杜衡給它們準備了好幾年的糧食,足夠它們吃上一段時間了。它們也會去林中覓食,只要不遇到大型妖獸,它們的性命不會有大礙的。
小餛飩也能好好的呆在老刀身邊,或許下次見面的時候,小小餛飩會成為和它爹一樣厲害的獵犬了。
杜衡的目光在老刀身後看了看,他沒看到小餛飩。往常這個點小餛飩就會林間打獵,有幾次它都叼著獵物回來了。
山腳下有一座小石橋,過了石橋沿著小道向南邊的林子裡面走,就能拐上凶名昭著的檮杌路。鳳歸他們站在橋上,玄御撐起了傘,而鳳歸周身靈光一閃變成了一個黑髮黑瞳的大美人。
鳳歸揮揮手對著大將們說道:「都回去吧,別送了。」
周家兄弟擤鼻涕的聲音更大了,重華聲音哽咽著:「保重啊!」雲諍老刀他們恭敬的行禮。
等杜衡他們過了小橋拐到小路上時,還能看到他們五人的身影。
玄御握住了杜衡的手:「我們還會回來的。」杜衡點點頭:「嗯。」
玄御身後背著籮筐,笑笑就蹲在了籮筐中。笑笑的情緒不是很高,不管怎麼說,離別都是傷感的。
小道上樹葉鋪滿地,踩上去會發出沙沙的聲響。周圍的林子裡大霧瀰漫,樹影在霧氣中黑沉沉的,還沒到檮杌路,就覺得兩邊陰森森的了。
若是杜衡一人走上這條路,稍稍有個風吹草動,他肯定嚇得魂都飛出去了。然而他身邊有這麼多親人,而且除了他和笑笑之外都是高手。杜衡掌心溫熱,他覺得他有足夠的勇氣走上檮杌路。
鳳歸和景楠兩揣著手在前面晃蕩著,與其說這是趕路,不如說這是散步。景楠還在笑眯眯的對杜衡科普:「這檮杌路和窮奇道呢,是兩條平行的能穿越東極山的小道。路程最短,雖說會遇到一些風險吧,但是比起在林子裡面亂晃,這兩條路最安全了。」
鳳歸道:「只有妖修才會這麼稱呼這兩條路,人修們不是這麼稱呼的。」
杜衡好奇的問道:「那人修是怎麼稱呼的?」
鳳歸道:「大部分的人修不敢走到深山中來,他們只知道檮杌路和窮奇道邊緣的一段路。若是在山中迷路,只要找到這兩條道,就能出東極山。他們稱之為:生門道。檮杌路盡頭的稱為大生門,窮奇道盡頭的稱為小生門。」
杜衡問道:「如果想要步行穿越東極山,是不是只有走這兩條道?」
鳳歸頷首:「對,只有這兩條道。我們來的時間還挺好,這段時間檮杌路兩邊風景不錯。」
杜衡頭上垂著冷汗,他瞅了瞅路邊陰森森的樹林子:「風景……不錯嗎?」
不,他關注的不是這個,去年他到東極山來的時候對這裡一無所知,別說什麼生門道了,他只知道胡亂的在山腳下布下了簡易洞府。
要不是那天晚上遇到了笑笑和玄御,他早就成為山中妖獸的食物了。
感激之餘他就有話要說了:「笑笑,我問你個問題。」
笑笑從背簍中探出頭來:「啾啾?」
杜衡道:「那時候我在山中迷路,並不知道大生門和小生門的事情,你遇到我的時候,我難道在兩條道的附近嗎?」
笑笑搖搖頭:「啾。」不在。
那就有問題了,杜衡疑惑的說道:「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呢?難道你也在山中迷路了?」
笑笑啾啾的說了好長時間,杜衡一句都沒聽明白。還是玄御解釋道:「他沒有在山中迷路,他那時候已經走到了窮奇道的邊緣被我逮住了,僵持的時候他說聞到了很好聞的味道,就順著味道找到了你。」
玄御道:「你那時候已經離小生門很近了,只是你不得要領在山中大搖大擺的放下洞府,才會引來妖獸。也正是如此,笑笑才能發現你。」
杜衡頭上冷汗潺潺,他只能說感謝老天不殺之恩。去年的他就那點狗屎修為就想穿越東極山,沒喪命真的算他命大了。
在林中走了兩炷香後,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眼前出現了一條一丈寬的路,說是路,路中東一片西一片的長了草。路兩邊有一株株挺拔的兩丈高的樹木,樹木葉片翠綠,在樹梢上有一串串金色的花穗。
東極山中到處都是樹林子,眼前突然出現了這麼一條寬的路,確實會讓人眼前一亮。這條路彎彎曲曲的通向了遠方,向東越過了最高了山巒,向西隱沒在群山之間。
杜衡眼中都是震驚,他終於明白鳳歸說的風景不錯是什麼意思了。頭頂落下了幾粒金色的小花,杜衡抬手接住了小花,只見金色的花朵有八個花瓣,中間長著紅色的花蕊。
細細一聞還有幽幽的花香入鼻,杜衡一眼就喜歡上了這種樹。他抬頭看了看高大的樹木問道:「這是什麼樹啊?」
景楠道:「鳳欒樹,每年白露到寒露之間開花,即便在冰天雪地中也不會落葉。迷失在山中的人會順著鳳欒樹的指引找到檮杌路和窮奇道。」
杜衡嗅著手裡的花香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大能修的路,真是太棒了。他救了多少人啊。」
話音一落,玄御他們都眼神複雜的看向杜衡,杜衡一臉無辜:「我說錯什麼了嗎?」玄御笑道:「沒說錯,他確實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鳳歸道:「順著這條路向西走,就能走到人修世界了。」他背著手說道:「等下看看林中有沒有靈獸,找個靈獸來拉個車,不然走過去多累啊。」
景楠笑了:「還沒走你就喊累了?」鳳歸斜眼看向景楠:「我是怕你累,等一會兒你要是喊累,我可不背你。」
玄御一手撐著傘一手握著杜衡:「走吧。」杜衡看了看玄御:「小玉,你要一直這麼撐著傘嗎?」
玄御道:「最好還是撐著,對山裡的靈獸們比較好。如果你覺得礙事,等出了東極山的範圍,我就封了我的修為,這樣就不用撐著傘招搖過市了。」
杜衡有些心疼玄御:「封了修為豈不是很辛苦?」
玄御道:「還好,倒是不辛苦,就是對危險的探知沒有這麼靈敏了。」
鳳歸道:「封著吧,你這把傘一出,就是不打自招。有我和景楠在,你不用擔心。」玄御淡定的說道:「晚點一起封。」
就在杜衡他們向前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狗叫聲。是小餛飩的聲音!
杜衡猛地一回頭,只見身後的檮杌路上小餛飩飛奔而來。餛飩身後還跟著年年歲歲和小貓。看到飛奔來的四隻小動物,杜衡又驚又喜:「餛飩!年年歲歲!小貓!」
餛飩上前就圍著杜衡嚶嚶嚶,年年歲歲則拍拍翅膀飛到了背簍裡面和笑笑親昵的蹭著,至於小貓,它飛奔過來抱著杜衡的腿就啃了一口。
小貓在責怪杜衡不辭而別,腿上的刺痛提醒了杜衡,它們也是家人,杜衡收養了它們就別想隨意的把它們給丟下。
杜衡蹲下身摸著小餛飩和炸毛的小貓,他心中酸澀。貓狗不嫌家貧,它們不知前路艱難,只要有主人的地方,它們都想跟著。
杜衡眼眶微微的紅了:「玄御,留下它們吧。以後我養著,我儘量的不讓它們給大家添麻煩。」
鳳歸他們同意的說道:「嗯,留下吧!」
杜衡虎摸著圓滾滾的小貓:「那……給你取個名字好嗎?我本來以為你會離我們而去,沒想到你還願意留著。」小貓蹭著杜衡的手心,它換上了過冬的皮毛,摸起來又順又滑。
杜衡看向玄御:「玄御,你說給小貓取個什麼名字呢?」
玄御道:「你來取吧,它認你。」
杜衡看了看小貓的毛色:「狗叫餛飩,貓就叫糍粑吧。」
眾人一臉懵逼:「為什麼是糍粑?」難道不是和餛飩同款的點心嗎?比如饅頭包子蛋糕之類的,為什麼會是糍粑?
杜衡摸著小貓的腦袋說道:「因為我家小貓的皮毛就像是沾了黑芝麻碎的糍粑呀!就叫糍粑了,小貓你說好不好?」
小貓蹭了蹭杜衡,就算是默認了。杜衡抱起它摸了起來:「以後我走到哪裡,都要帶著我家餛飩和糍粑。」
說完這話之後,杜衡總覺得有兩道幽怨的目光在盯著他,順著目光的方向一看,他看到了背簍中的年年歲歲。
杜衡趕緊改口,他放下了糍粑挨個兒的撫摸著年年歲歲:「當然,還有我們的年年歲歲!我們一大家子,走到哪裡都不分開!」
景楠揣著手笑吟吟的,鳳歸扭過了頭嘴角掛著笑:「真傻。」
五人帶著四隻小動物就這樣上路了,然而又走了兩炷香之後,景楠扭頭看向鳳歸:「我累了。」
鳳歸噗嗤一笑:「剛剛誰嫌棄我的?」景楠脖子一梗:「我不管,我累了。你背我。」
鳳歸甩袖就走:「背你爺爺個蛋。」
景楠往地上一蹲,他慢悠悠的說道:「不背我就不走了。」
杜衡弱弱的問玄御:「什麼情況?」玄御回應道:「景楠犯懶了,不要理他。」
鳳歸往前走了幾丈後停住了,他暴躁的撓撓頭髮:「啊啊啊啊,我真是煩死你了老楠!沒事長這麼重!」
氣呼呼的鳳歸折返後背對著景楠彎腰:「上來吧。」景楠一躍而起撲在了鳳歸背上:「惜惜最好了!」
杜衡又在問了:「惜惜是鳳歸的小名嗎?」玄御笑著點點頭:「嗯,鳳歸乳名叫惜惜,景楠乳名叫楠楠。」
看著鳳歸一肚子牢騷又只能無奈的背著鳳歸的樣子,杜衡笑的差點岔氣。背了一盞茶之後鳳歸把景楠往地上一丟:「滾蛋!老子不背了!」
景楠躺在地上耍賴:「我需要車,我不想走。」
鳳歸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儲物袋,儲物袋中靈光一現,一輛棕色的車架就出現在了路上:「怕了你了。」
景楠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笑吟吟的爬上了車架掀開了帘子:「嗯,這是什麼時候定製的車呀?好大氣。」
鳳歸招呼杜衡他們上去:「都上來吧,還想著走走散散步,老楠真是煩死了。」
杜衡帶著他的貓貓狗狗上了車,帘子一掀開他就震驚了。他竟然在車架中看到了一個洞府!這個洞府就是鳳歸行宮的縮小版,一進門就有好幾個傀儡站立在兩邊的那種。
然而這和真正的洞府還是有區別的,在院中的涼亭中,能看到車架外面的情況。杜衡走到涼亭中往兩邊一看,他竟然看到路兩邊的風景在慢慢的倒退而去。
車架竟然自己動了!
玄御道:「鳳歸的車架裡面有很強大的陣法,要驅動車架需要不少靈氣。」鳳歸揣著手:「還好吧,走上百里也就用十萬靈石,還是很划算的。」
杜衡一臉血,十萬靈石啊,山一樣的靈石啊!
景楠沒骨頭似的癱在涼亭中的錦踏上,他愉快的說道:「還好還好。快給我揉揉腰,剛剛你摔著我了。」
鳳歸從旁邊撿了個雞就砸到了景楠臉上:「滾蛋!」
砸了景楠一臉的歲歲一臉懵逼:「嘰嘰?」摸了一手雞的景楠坐起來:「你用雞砸我?」眼看兩個好兄弟要掐起來了。
玄御淡定的帶著杜衡往涼亭裡面走:「走,我們去選房間去。」
鳳歸的行宮太豪華了,隨便推開一件房間都能看到一張價值連城的千工拔步床。家中的陳設裝飾沒有一樣不奢華,方才他說的十萬靈石對比房間中的陳設而言,真的是九牛一毛。
房間太豪華,杜衡壓力山大,他有一種坐立難安的感覺:「玄御,我覺得在這樣的房間裡面我會睡不著的。」
玄御理解的說道:「要是實在不喜歡,我們白天用車趕路,晚上就在院子中休息,你覺得如何?」
杜衡覺得不錯,他剛剛一點頭,就感覺身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著外頭拋去。他的身體猛地下落,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和玄御他們正坐在狹窄的車廂裡面,車廂的地面上小餛飩和糍粑它們倒了一地。笑笑都被彈到車外面去了!
再看向旁邊還在拉扯的景楠和鳳歸,杜衡沒明白情況,他傻乎乎的問玄御:「發生什麼事了?」
玄御跳下車架檢查了一番:「景楠和鳳歸動手把陣法給弄壞了。」
景楠立刻放開了鳳歸,鳳歸整理著衣服,他生氣道:「就知道萬作坊的東西不靠譜,每次都用這種殘次品忽悠我!」
玄御涼涼的說道:「世上有幾樣靈器能經得起你和景楠打鬧?別忘了,上次村子裡面的結界就是你兩搞壞的。」
話音一落杜衡就想到了去年冬天他醉酒之後的事情,一夜之間村子的結界破了,大雪鋪滿了村子,一地的靈植凍死一半。合著這是景楠和鳳歸搞出來的動靜?杜衡頓時覺得手痒痒。
玄御將笑笑從地上撿起來拍拍灰遞給杜衡:「雖然不能用裡面的房間了,不過車架主體沒壞,還能繼續往前走。」
笑笑暈乎乎的醒了過來,他咂咂嘴:「啾啾?」他就覺得身體被什麼給彈飛了,再醒來已經在杜衡懷裡了。
杜衡揉了揉笑笑的腦袋:「沒事沒事,就是剛剛我們選的房間不能用了。晚上我們重新找地方了,你覺得怎麼樣?」笑笑滿意極了:「啾~」
中午時分,鳳歸和景楠兩生無可戀的靠在車架上:「小玉,你修修陣法唄?」玄御一臉淡定:「修不了。」
景楠鬱悶不已:「好窄好擠啊,我都沒辦法躺下了。」玄御指了指車架的地上:「能躺地上。」
鳳歸咬牙:「萬作坊偷工減料,早晚有一天我要關了這家黑店。」景楠應和道:「就是就是!」
杜衡倒是覺得空間很寬敞,他和玄御兩人還有笑笑他們坐在一側都覺得空間很大。他不知道鳳歸他們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意見,他倒是覺得這麼大的空間挺好的。車架在路上晃蕩著,車裡面的人就隨著車身的搖擺晃蕩著,挺有趣的呀。
杜衡安慰著他們:「好啦,我們在趕路,別抱怨了,總比自己走路好吧?等一會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鳳歸生無可戀:「有什麼好吃的?」景楠回應著:「不想吃辣。」
杜衡想了想:「要不……你們先去外頭打一架?」再鬧騰下去,杜衡準備煮兩個山芋對付他們了!
不知是不是杜衡錯覺,他覺得出了雲諍洞府之後,鳳歸和景楠兩特別放鬆,性子也跳脫了一些。之前在村子裡面還人模狗樣的,現在插科打諢笑笑鬧鬧的,看著真像出去旅遊一樣。
又到了杜衡每天難以抉擇的時候了,每天早中晚,他都會面對三大難題——吃什麼?
作為掌勺人,杜衡肩負著一家子的伙食。杜衡頭疼不已,相信每個做飯的都會遇到他這樣的困擾。看看冰箱裡面倒是有很多菜,可是看來看去,這個也不太想吃,那個也不太想吃。
景楠念叨著:「你不是說給我做烤乳鴿的麼?你騙我,你從春天騙我到夏天,又從夏天騙我到冬天……」
鳳歸看向杜衡:「說好的做辣辣的好吃的呢?你心裡果然只有小玉和老楠,根本沒有我。」
杜衡摟著笑笑只覺得腦殼更疼了,這兩人要是有玄御和笑笑的自覺,他做什麼他們就吃什麼就好了。不幫忙還挑食,真該讓他們喝半個月的粥。
玄御對杜衡說道:「趕路的時候不比平常,不用做太麻煩的菜式,越簡單越好。」
杜衡試探的問了大家一句:「那……麵條?」景楠和鳳歸一個看天一個看地,看來不想吃麵條。
杜衡決定了:「嗯,就吃麵條。」
車架在路邊停下了,杜衡將灶台放在了鳳欒樹旁邊,他讓玄御幫他支了一個結界擋住從上往下落的鳳欒花。雖然鳳欒花好看,但是杜衡不確定它是不是有毒,落到麵湯裡面就不好了。
今天要做的麵條是小面,杜衡這種不太能吃辣的人都能吃上兩大碗的那種。要做小面,最不可少的就是油辣椒,杜衡之前做的油辣椒被鳳歸這段時間挖得已經所剩無幾了。
看著杜衡抱著裝辣椒油的罐子一臉懵逼的樣子,鳳歸在旁邊嗤嗤的笑了:「這個辣椒油味道好,我喜歡,你再多做一些麼。」
還能怎樣?杜衡只能老實的去做辣椒油了。他從儲物袋裡面取出了三種辣椒,有尖尖的朝天椒,有長條的海椒,還有圓形的長得像小燈籠的那種。這些辣椒中朝天椒最辣,海椒最香,小燈籠辣椒最紅潤。
辣椒們都是乾的,杜衡小心的將辣椒上面的果蒂給剪了將裡面的辣椒籽抖出來放在了旁邊的大碗中。一粒粒白色的辣椒籽圓圓的,落在盤子中又細膩又均勻很好看。
杜衡將辣椒皮剪成了指甲蓋大小的小段後放在了旁邊的筲箕中。看著杜衡認真剪辣椒,景楠好奇的問道:「你是要將辣椒舂成粉嗎?」
杜衡點點頭:「是的。」景楠不解:「那直接炒制了舂碎不就得了?」
杜衡解釋道:「辣椒籽和皮分開來炒效果好,不然皮糊了籽還沒熟。辣椒油之所以香,就是因為辣椒籽。不過……你又不吃辣椒,你問這個做什麼?」
景楠摸摸鼻子:「我就問一下麼。」
鍋熱了之後,杜衡也處理好他的辣椒了。他在辣椒籽中放了兩把生的白芝麻後就將辣椒籽倒入到鍋中炒制,等到辣椒籽和白芝麻都成了微黃色時,他將辣椒籽盛了出來。
玄御已經取出了銅臼杵在旁邊等著了,杜衡將辣椒籽倒入到銅臼中:「謝謝小玉~」玄御鼓搗著銅杵:「應該的。」
看著兩人做菜時親密無間的樣子,鳳歸和景楠對視一眼,兩人走到了路邊的林子中去了。
辣椒皮是一種比較嬌氣的玩意,火大了會糊,火小了又不能確定什麼時候能熟。因此炒制辣椒皮的時候,鍋里的火需要斷續的燒,感覺鍋里的溫度太高了,就要滅了鍋塘中的火。就這樣三開三滅,辣椒皮翻炒的時候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響。
聽到這個聲響就證明著辣椒皮已經熟了,此時玄御已經將混合著白芝麻的辣椒籽給舂好了。從銅臼中倒出來的辣椒籽成了粉末狀,不過還能看到明顯的顆粒感。
第一次幫杜衡舂辣椒的時候,杜衡就告訴過玄御,有些東西不需要舂得太完美。就比如稍稍帶些顆粒感的辣椒,會比那些細膩如麵粉的辣椒更香。
玄御手腳很快,沒一會兒辣椒皮也舂好了,倒在碗中紅艷艷的一片。杜衡在鍋里下了一些熱油,他在辣椒粉中拌上了鹽和自己做的五香粉。
笑笑這次沒有蹲在鍋台上,因為他嗅到辣椒粉的味道就跑到旁邊去打噴嚏了。杜衡辣的鼻子都揉紅了:「好辣啊……」
玄御關切道:「這麼辣的油,等下做成小面你能吃得下嗎?」
杜衡有經驗,他狡黠的笑了:「我只要在裡面加一點點辣椒油就行了,一點點~」說著他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了一起:「就這麼一點點。」
油燒到冒煙時要停下鍋里的火,靜等半盞茶的時間後就能用來潑辣椒麵了。滾燙的油潑到辣椒麵上發出了刺啦的聲響,杜衡一手舀著油往大碗中倒,另一手快速的將油和辣椒麵攪拌開。
一陣油辣椒的香味瀰漫開來,說來奇怪,嗆人的辣椒經過油這麼一潑味道完全變了。杜衡深吸了一口氣:「啊,好香啊!」
小時候每次杜媽媽潑油辣椒,杜衡都要蹲在旁邊聞味道。然而他喜歡的只是聞起來的味道,要讓他吃上一勺,他立刻就會辣的找不到北了。
碗裡的油充分的將辣椒麵和香料炸透,碗底出現了一層辣椒籽,紅油上出現了一層辣椒麵。此時要趁熱在辣椒油中滴上幾滴香醋,這樣做出來的辣椒油會更加紅亮。
香醋入碗後,碗中本來都快靜止的紅油頓時沸騰了起來,油上出現了一層泡泡。杜衡連忙躲到一邊,等到泡泡靜止了之後,他得到了一大碗紅潤的油辣椒。那香味縈繞在灶台周圍不散,杜衡覺得自己的衣服上都沾上了辣椒油的味道。
鍋里架上了大半鍋的清水,杜衡將需要煮的麵條放在了案板上。他左右看看:「景楠和鳳歸呢?」
麵條熟了就能出鍋,可關鍵時刻這兩人竟然不見了?跑哪裡去玩了?
玄御淡定的在灶台邊緣放上了五個大碗:「不用管他們,估計是看到附近有一些靈寶他們過去取了,很快就會回來了。」
杜衡點點頭,等水開了之後,他在鍋里丟了五團麵條。寬水中麵條正在翻滾,杜衡趁機在調小面的調料。
他在每個碗裡放了半勺白糖,半勺鹽,一勺半醬油,一勺豬油,兩勺子蔥姜水,一勺香油。調料放好了之後,他舀起翻滾的麵湯澆在了碗中,碗裡的調料頓時成了醬色,上面飄著好看的油花。
他沒有放辣椒油,這東西讓大家自己調味就行。
看著鍋里翻滾的湯汁,他從冰箱裡面取出了一小把空心菜丟在了鍋里。空心菜是他在村子裡面種下的,空心菜能吃的那段時間,景楠他們正好沒食慾。杜衡就將它們收到了冰箱裡面,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空心菜入鍋就成了墨綠色,等到菜斷生的時候,麵條也好了。他在每個碗中都撈起了一團麵條,上面臥著幾根墨色的空心菜。
這時候就要祭出笑笑的珍藏了,杜衡對著笑笑招招手:「上次給你做的酥豌豆還有嗎?」
笑笑從翅膀下叼出了他的儲物袋遞給了杜衡,每次看到笑笑從他身體的不同部位叼出儲物袋的時候,杜衡都覺得很神奇。因為這些儲物袋他一個都看不到,他平時抱著笑笑的時候除了胸口那個,其他的儲物袋摸都摸不著。
笑笑儲物袋中的酥豌豆存貨不多了,估計對付完了這頓小面就沒了。杜衡抖了抖裝酥豌豆的油紙包,他對笑笑說道:「回頭我給你做新的好不好?」
笑笑啾啾的點著頭,他喜歡酥豌豆,也喜歡杜衡做的蘭花豆。
酥豌豆被杜衡放在了碗中堆在了空心菜旁邊,此時還有一樣好吃的,那就是杜衡之前就炒好的肉臊子。
等杜衡在碗中蓋上厚厚的一層肉臊子後,碗裡的配色就非常豐富了。只見微微發黃的麵條上青的黃的還有濃重的醬色。再撒上一點蔥花,放上半粒切好的滷蛋,一碗香噴噴的小面就做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