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衡這麼說,笑笑和小餛飩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他們鬆開了杜衡的褲腳。杜衡揉了揉笑笑的腦袋:「去照顧景楠去,不用擔心我。」
杜衡從儲物袋中翻出了兩種丹藥,這是他被沛竹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經常磕的丹藥。杜衡塞了兩粒給小餛飩,他揉了揉餛飩的腦袋:「乖狗狗,好好看著笑笑。」
小餛飩哼哼著,它目送著杜衡出了結界。
杜衡站在山巔,身後就是聖人廟巍峨的大門。他頭頂巨大的劫雲,面對山坡上正在逼近的妖獸,他大吼一聲:「來吧!」
話音一落,一道巨雷落下,杜衡本來還挺想迎接雷劫的。可是他看到水桶那麼粗的雷劫當頭落下時,他的鎮定就變成了慌亂:「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
笑笑抬起翅膀遮住了臉:……好丟臉。
杜衡發現他還是沒有勇氣直面雷劫,開什麼玩笑,那可是雷啊!好幾萬伏的東西打身上,不死也要脫三層皮啊!
這時候在沛竹林中淬鍊出來的技能就發揮作用了,杜衡往側邊一跳,他竟然奇蹟般的避開了雷劫。
杜衡前腳剛落下,後腳就看到兩道雷向著他轟了過來。他嗷的一聲就向下跑去,不是他有勇氣直面妖獸,而是他身後沒有地方可以躲。只有山坡上地方大,足夠他閃躲。
第二道雷劫沒有落在杜衡身上,反而落在了剛衝上來的一隻豹形妖獸身上。說真的杜衡也不知道這隻妖獸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只聽到啪的一聲巨響,本來就黑黢黢的妖獸變得焦黑倒在了地上,四隻爪子還抽了抽。
杜衡吞了一口口水,看吧,這麼兇悍的妖獸都敵不過雷劫,要是雷劫落到他身上,他的小命就沒了。
儘管心虛成了狗子,腳軟的像是踩著棉花。杜衡依然快速在腦海中制定了一個計劃,他要引著雷劫去劈這些踐踏了他的家園的妖獸!
小餛飩休息了一陣,它的前爪恢復了健康。它不由自主的走出了結界,它蹲在了結界外緊緊的盯著杜衡的身影。笑笑也想出結界,可是小餛飩伸出爪子就摁住了笑笑的腦袋把他推到了結界中。
妖獸們沒想到還有人敢衝著它們而來,可是沒等它們撲上來,它們就看到了男人身後水桶粗的雷劫。雷劫追著男人而來,男人卻追著它們而來!
有眼力見識的妖獸們拔腿就跑,然而更多的妖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雷劫給劈了。
杜衡終於明白溫瓊說的話了,世上沒有任何一場打是白挨的。靠著在沛竹林中被竹子們抽得半身不遂要死要活練出來的躲閃技能,杜衡竟然奇蹟般的在妖獸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他將衝過來的妖獸和雷劫當成了沛竹林中揮過來的千萬條竹子,而且不知是不是挨打挨出了經驗,他很會判斷雷劫落下的時間和方向。妖獸們只看到杜衡快速衝過來撐著它們的身子一躍,沒等它們回過神來,雷劫就招呼到它們身上來了。
雷電中的杜衡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他竟然有一種能掌控雷電的感覺!反正雷劫跟著他劈,只要他跑得快躲得及時拉來的替罪羊夠厲害,雷劫就打不到他身上。而妖獸們畏懼電光和聲響,一時之間山坡上竟然成了杜衡的主場。
杜衡的這個雷劫渡得匪夷所思,其他人渡劫的時候會去尋一個安靜的洞府,找個隱秘的小角落祭出早就準備好的渡劫法器。隨身兜裡面放著的是補充靈氣的丹藥,有實力的還會準備專門為了渡劫而來的指定丹藥。
等到雷劫降臨的時候,他們還會找上三五個好友幫忙守陣。一來可以防止對手尋仇,二來要是渡劫失敗也能有個收屍的人。電光火石中他們運用全身的修為迎接雷劫,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造化了。圍觀的修士們會看到在雷電中運用各種方法渡劫的修士,有時候還會品頭論足一番。
然而他們從沒見過會把雷劫禍水東引的修士,要是放在修真界,這種行為會被人罵死。因為雷劫是一種很任性的東西,天道想要劈幾下就劈幾下,運氣好的劈個兩三下意思意思,運氣不好的劈上幾百年的都有。
雷劫又沒有長眼睛,圍觀的人要是太多了,也有可能會被天道遷怒,運氣不好的還會被雷給劈了。
所以修士們渡劫的時候都很守規矩,不會亂跑。杜衡這樣活蹦亂跳引著雷劫去劈妖獸的渡劫方式,他們……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雷劫的威力巨大,落到地上就會出現一道深深的坑。一開始杜衡跑的不及時,差點被雷給劈到了。可是當他找到了規律,找回了在沛竹林中修行的感覺,他就變得遊刃有餘了。
一開始妖獸們還會興奮的衝著杜衡而來,可是沒過一會兒,它們看到杜衡轉頭就往山下跑。
然而上山容易下山難,山腳下像是出現了可怕的東西逼迫著妖獸們往山上爬。沒一會兒杜衡就知道山下等著妖獸的是什麼了。
老刀和重華他們上來了,他們追著妖獸直奔聖人廟而來。除了老刀和重華之外,杜衡還看到了手握鐵錘的周家兄弟。
看到杜衡在渡劫,這四人默契的守在了山腳下沒有上山被雷劈。他們四人一字排開,當有妖獸要衝上來,他們就利落的擰斷他們的咽喉。當有妖獸想要折返,這四人也不是吃素的。
妖獸們沒想到辛辛苦苦衝到山上竟然遇到了杜衡在渡劫!山坡上坑坑窪窪到處都是雷劫劈出來的深坑,杜衡無比感謝溫瓊對他出手的時候沒有放水。
他從在沛竹林裡面一進去就被抽暈到現在能在妖獸中遊刃有餘的躲避雷劫還順帶拉幾隻妖獸下水,也就用了大半年的功夫。
感謝溫瓊,感謝找來溫瓊訓練他的玄御他們,感謝每天矜矜業業去挨打的自己!
雷劫劈了小半個時辰,杜衡記不清天上落了幾道雷,他只知道他幸運的躲過了所有的雷。
當杜衡氣喘吁吁的坐在山道上的時候,天上的劫雲開始散開。此時正當晨光破曉,東方出現了魚肚白。天空中降下了一道金色的光柔柔的落在了杜衡身上。
杜衡覺得丹田的脹痛瞬間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放鬆和舒適。神識往丹田中一探,杜衡看到了他的丹田中出現了一粒金丹。他的靈根比築基的時候擴展了百倍有餘,身軀輕盈得像是隨時能飛上天空一般。
過去的一晚猶如噩夢,萬幸的是他們撐過了最難熬的夜晚。
妖獸們像是潮水一般褪去,就像它們無聲無息聚攏一般,褪去的時候也悄無聲息。要不是它們留下了一地的殘骸,杜衡甚至會覺得他在做噩夢。
周惜月他們順著台階往上走,遇到沒有死的妖獸,他們就補上一爪子。重華和老刀已經恢復成了人形,他們四人一身都是血。
看到杜衡的時候,杜衡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多謝四位將軍。」
重華笑嘻嘻的:「這是應該做的,只可惜我們人少了點,那群畜生還是攻破了結界。」
杜衡放鬆道:「只要人活著就好。」
結界還可以重新布置,房子也可以重新搭建,人要是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杜衡猛地一拍腦袋:「你們是來找景楠的吧?景楠的尾巴長出來了,正在休息。大家先去廟裡休息休息吧?累了一晚上了,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他的村子毀了,雖然很想知道村子的情況,但是現在大家精疲力盡,回去看到滿目瘡痍只會讓心情更加糟糕。不如好好的休息,等養足了精神才能回去重建家園。
天亮了之後盤踞在村子上空的鉛灰色陰雲也散去了,杜衡看到了一片焦黑的村莊。若是村子好好的,站在這個高度看過去,此時村子應該剛剛甦醒。他的院子中會冒出炊煙,村子就像是沉睡在群山之間的瑰寶一樣。
然而妖獸們一場突襲,村子成了一片焦土。杜衡他們的房子還在慘烈的冒著煙,遠遠看去已經成了廢墟。
杜衡心中難受,玄御走的時候家裡還好好的,等他回來一看,家都沒了。
周憐花說道:「杜先生您別擔心,龍君和鳳君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最多兩日他們就能到達。」
老刀沉聲道:「妖獸怕日光,白天不敢有什麼異動。這兩日我們先守在聖人廟,等龍君鳳君回來之後再做定奪。」
杜衡點點頭:「將軍們做主就行。」
等杜衡到了聖人廟後,笑笑第一個沖了過來,他兩隻翅膀往杜衡腿上直懟,大大的眼睛裡面都是淚。杜衡知道笑笑是怪他不顧自己的安全衝出了聖人廟的結界,到了現在他也有些後怕了,要是他方才沒能渡劫成功,現在笑笑會成什麼樣了。
杜衡抱起了笑笑對他保證:「乖,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下次再渡劫的時候,我一定做好萬全的準備好不好?別哭了,毛都哭濕了不可愛了。」
大將們進了聖人廟之後竟然在兩邊的走廊上席地而臥,他們也不嫌棄地上髒就這麼睡了過去。
杜衡剛剛結丹,原本此時應該好好的靜心來鞏固自己的修為,可是經歷了昨夜的一場激戰,他腦子裡面亂糟糟的,現在一點修行的心都提不起來。
他心中有一肚子的疑問,卻不知道該問誰。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出來,他深知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真相,就很難維持現在的局面了。
景楠還在昏昏沉沉的睡著,估計等鳳歸他們回來的時候,景楠就能醒過來了。杜衡將滿地的九尾毛收拾了,他坐在小木屋中看著桌上的長明燈發呆。
要不是有這場突襲,杜衡應該在村子裡面餵鵝種田做飯修行。現在的杜衡挺茫然的,玄御不在,他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小餛飩嚶嚶嚶的伸出爪子碰了碰杜衡的衣服,杜衡轉頭一看,只見餛飩還灰頭土臉的。杜衡扯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我給你洗個澡吧?你看看你髒的。」
聖人廟中沒有溫熱的靈泉,杜衡用了引水符篆引來了一大盆水,餛飩洗出來的水都成了黑紅色。杜衡覺得自己需要讓自己忙起來,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胡思亂想除了讓他心情不好之外,幫不了他任何忙。
聖人廟是妖族禁地,杜衡沒那個膽量在聖人廟的地盤上支起爐灶做菜燒飯。但是他可以在小院子中放出自己的隨身洞府,他可以讓自己忙起來。
小鵝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洞府中呆了一晚上之後,它們對著杜衡討要吃的。杜衡在水池邊放上了小鵝們的專用食盆,看著小鵝們吃東西,他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有杜衡這個補給在,大將們睡了一覺之後都吃上了美味的飯菜。大家不敢懈怠,吃過飯之後就分成了兩波人馬繞著聖人廟巡視了起來。
就像老刀說的那樣,妖獸們對景楠賊心不死,當天晚上它們再一次組織了力量想要襲擊聖人廟。可是有四大將鎮守的聖人廟哪裡是這麼好突破的?更何況聖人廟的結界強大到普通的妖獸根本無法靠近。
當晚杜衡倒是睡了個好覺,在他的洞府中,他抱著笑笑呼呼大睡。有小餛飩守在他的床邊,杜衡覺得很安心。
後半夜的時候杜衡突然感覺到床邊有人,他驚醒過來:「誰!」就在杜衡要翻身起床的時候,玄御的聲音傳來:「是我。」
聽到玄御的聲音,杜衡的心就猛地落到了實處。他覺得他的茫然和不安全部都消散了:「老刀他們說你們要過兩日才回來,怎麼這麼快就趕回來了?你餓了嗎?我給你做點吃的。」
玄御俯身壓住了杜衡:「我不餓,我就想抱抱你。」
杜衡看到玄御的臉上都是愧疚,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怎麼啦?是不是看到村子的情況了?」
玄御溫柔的擁住了杜衡:「我讓你涉險了。我明知道妖獸有可能會有異動卻還是離開了村子,我不是個合格的道侶。」
杜衡笑道:「我不是好好的麼,你看,我還結丹了呢。景楠和笑笑也好好的,要不是你和景楠他們未雨綢繆,我才慘了呢。你都不知道老刀他們有多厲害……」
玄御以吻封住了杜衡的話,杜衡感覺到玄御在顫抖。玄御在後怕,這兩日太兇險了,杜衡數次暴露在妖獸的尖牙利齒之下。玄御後悔得要命:「對不起……」
杜衡拍了拍玄御的後背:「別說這話,大家都好好的呢。你想想我們運氣多好,那麼多的妖獸,我們竟然全員都活下來了。哦,我要對你重點表揚小餛飩,要不是小餛飩,我和景楠都危險了……」
玄御親吻著杜衡的唇,他的手扯開了杜衡的衣襟:「嗯……」
杜衡氣息不穩:「小餛飩是一條好狗,啊~」
玄御的動作又溫柔又霸道,杜衡沒一會兒就丟盔棄甲忘了他要說什麼了。
第二天一早,杜衡腰酸背痛的爬起來,金色的陽光已經穿過了窗簾。杜衡揉了揉腰,他看向身邊,只見玄御還靜靜的躺著。玄御睡著的樣子特別的好看,杜衡伸出手指從他的鼻樑上滑過。
手指滑過了鼻樑,親過了唇角,蹭過了下巴,最後落在了喉結上。玄御睜開了眼睛,看到杜衡,玄御眼中就出現了溫柔:「早。」
杜衡在玄御唇上親了一口:「昨天趕路回來累壞了吧?今天早上想吃點什麼?」
玄御摟住了杜衡:「什麼都好,你做的我都喜歡。」
等杜衡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他才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昨晚笑笑和我睡的,笑笑呢?」
玄御微笑道:「鳳歸抱走了。」杜衡一喜:「鳳歸也回來了?你們兩說好的?」
杜衡的洞府前有一個池塘,池塘旁邊有木質的棧道。杜衡一開門就看到棧道上一身青衣的景楠正在餵鵝,景楠又恢復成了杜衡初見他的模樣了。
杜衡的笑容壓都壓不住了:「景楠!景楠你醒了啊!你感覺怎麼樣啊?還有哪裡難受嗎?」
景楠笑吟吟的:「挺好的,謝謝你了杜衡。要不是你,我就危險了。」
景楠突然的正經讓杜衡極不適應,杜衡覺得他還是更喜歡那個嘴賤任性喜歡和他撒嬌要鴨子吃的景楠。
沒一會兒笑笑就噸噸噸的踩著棧道拍著小翅膀奔向了杜衡:「啾啾啾!!」慌慌張張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等杜衡看向笑笑身後,他就明白了笑笑為什麼是這個反應了。
只見鳳歸揣著手悠閒的走了過來:「早。」
笑笑一臉驚恐,他昨晚明明是跟著杜衡睡的,沒想到早上醒過來,他竟然面對的是叔叔的臉!嚇得他的小心臟都快停了。
今天的早餐是生煎和豆腐湯,杜衡帶走了他的冰箱和爐子卻沒有帶走他的餐桌。就餐的各位手裡捧著碗隨意的圍著小爐子夾著生煎吃,倒也隨意。
重華幸福的都快冒泡泡了:「好幸福啊,幸虧沒讓雲諍來,不然我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玄御他們則沒有這麼輕鬆,景楠在問他們事情:「小玉,你說這次妖獸偷襲村子背後有人操縱嗎?」
玄御說道:「能準確的知道你何時換毛何時長尾,若說沒有人看著我是不信的。」
鳳歸啃著生煎眯著眼睛:「十三部換了八部的首領,你這個做妖神的竟然最後一個才知道,看來他們對你不滿已久啊。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族裡的那幾個狼子野心的就不能留,這不,吃裡扒外了吧。」
景楠似笑非笑:「怎麼就認定是我們族裡面的人了呢?也有可能小玉那一族的也出了力。」
杜衡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呢?」
玄御細細的解釋道:「這次偷襲村子的妖獸數量很多,已經不是一兩隻妖獸能組織得起來的。長久以來我們就有個想法,為什麼我們每年都在組織人手滅妖獸,可是妖獸卻源源不斷斬不盡殺不絕呢?它們到底有什麼力量能躲過我們諸多部下的探查成群結隊的出現呢?」
鳳歸輕笑道:「眾所周知,妖獸們無力強大但是智商不太高。村子周圍雖然時常有妖獸轉悠,可是單獨幾隻難成氣候。然而這次偷襲村子的妖獸成千上萬,雖然都是些修為不太高的妖獸,但是也足夠讓人驚愕了。這麼多的妖獸大軍何時盤踞在南山和西山的呢?」
老刀也在納悶:「屬下每日都在南山和西山巡視,前幾日看到妖獸數量不對才急急的聯絡了重華來救援。這些妖獸在龍君走後三日之內就聚集了,屬下也奇怪,領頭的妖獸也不是很厲害……」
景楠笑道:「眾所周知,鳳君常年在南方,村中只有我和玄御。我長尾的時候正當虛弱,若是將玄御調走,數千隻妖獸大軍就算用人海戰都能撞破玄御部下的結界。即便我身邊有老刀,也無濟於事。」
杜衡一臉懵逼,他默默的給自己添了一碗豆腐湯。他覺得以他的智商,他可能聽不懂了。
玄御在杜衡的豆腐湯中加了一點榨菜沫:「簡單一點,我們懷疑我們三人的部下裡面有人要叛變。」
景楠吸溜了一口湯點著頭:「是啊,先弄死我,下一個就是玄御,最後鳳歸也逃不掉。總所周知我們三人感情好,對付我們這樣的只要各個擊破就行。」
杜衡幽幽的看向玄御:「可是……口說無憑,證據呢?」
鳳歸道:「太多了,這些年玄御和景楠長久不回領地,他們領地中喊著要換妖神的聲音一年比一年高。這次能準確得知景楠虛弱期還能調走玄御,說是巧合誰信?」
周惜月弱弱的說道:「玄大人,之前您不是接到了黑函了嗎?會不會這也是針對您的一種計策?」
玄御應道:「若是之前的我,接到黑函後會第一時間回龍族,龍族領地遠,沒有三五月回不來。等我走了之後他們也可以發動突襲,可惜的是我這次沒有立刻動身。所以他們一計不成再來一計,總之他們想的就是趁景楠病,要他命。」
景楠諷刺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我們三族裡面哪些人為了位置連氣節都不要了,竟然操控起了妖獸,也不怕反噬。」
想要知道村子的情況很簡單,只要每天派出一隻小妖獸在村子附近的山上轉一圈,村裡有幾個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景楠輕笑道:「差點還真中了他們的計了,他們千算萬算算漏了杜衡和小餛飩。」
杜衡一愣,關小餛飩什麼事?杜衡瞅了瞅小餛飩,小餛飩無辜的看向杜衡。
杜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猛地一拍大腿:「對了!那天晚上餛飩撲向妖獸的時候,我聽到了玄御的聲音!」
景楠和鳳歸幸災樂禍的看向玄御,玄御面不改色:「我在餛飩身上系了一點分神,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能感知。也幸虧那一點分神,不然村子遭受襲擊,我趕不回來也就罷了,更沒辦法聯絡周家兄弟讓他們來幫忙。」
玄御說的好有道理,杜衡感動得眼淚汪汪。景楠和鳳歸齊刷刷的嘆了一口氣,杜衡已經深陷玄御的美色陷阱無法自拔,玄御說啥他都信。
鳳歸一口喝完了碗中的豆腐湯,他將碗放在了旁邊:「兩位,我有個想法。既然他們想要這個位置,我們就送給他們如何?」
景楠眉毛一挑:「嗯?你的意思是……讓他們去爭去搶?」
玄御淡定的說道:「渾水才能摸魚,只要我們幾個還在妖神的位置上,我們就是靶子。我們消失了,那些狼子野心的才能露出馬腳。」
杜衡更加看不懂了:「哈?」
景楠同情的拍了拍杜衡的肩膀:「小玉的本命靈劍不是在人修世界麼?混元珠不也在那裡麼?等找到混元珠,說不定能讓笑笑的靈根恢復。還有我們也能去找找小玉的靈劍,畢竟三年後小玉還要去龍族應戰哪。」
鳳歸愉快的眯著眼睛:「做了這麼多年妖神,我也累了。走,我們一起去人修世界溜一圈,我們也看看人類的風景。」
杜衡:……不愧是妖神,這思維太跳脫了,他聽到現在都暈乎乎的。不過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們接下來不能在村子裡面住了,他們要去人修世界啦!
做好了去人修世界的決定,鳳歸他們就開始準備了。他們將在聖人廟前面立起了重重結界,然後將聖人廟中最重要的東西給搬走了。杜衡也想進去看看聖人廟中到底有什麼,可是玄御他們不讓他進去。說是他修為不足,進去了會被妖力傷害。
杜衡還能說什麼,他一個金丹修士在妖神面前做什麼都不夠看。真是太難了。
廣場中的陣法即便在白天都能看到滿天星辰,而且陽光照在石板上像是射入了無盡的虛空。石板上的星空熠熠生輝,那些旋轉的星雲絢麗的讓人挪不開雙眼。
看著看著,杜衡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廣場邊緣。這到底是什麼陣法啊,看著真壯觀啊!
看著杜衡站在廣場邊緣發呆,重華拉了杜衡一把:「嘿,你怎麼敢站在陣法邊緣發呆,你不要命了嗎?」
杜衡猛然回過神來:「我就是看這個陣法太好看了。」重華說的也太嚴重了吧,站在陣法邊緣難道會死嗎?
重華笑道:「當然好看了,這可是上古妖神帝俊用過的周天星辰陣,你站在邊緣難道沒感覺到力量被陣法吸走嗎?」
重華一提醒,杜衡才發現他的靈氣不知不覺間真的被吸走了好多!杜衡嚇出了一身汗,也太危險了吧!要是重華沒提醒,他豈不是會被陣法吸乾修為?
杜衡弱弱的問道:「這個陣法做什麼用的?」
重華眯著眼睛:「通過這個陣法能占卜一切想要知道的事情,當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修為不到化神期都別想著碰這個陣法,不然陣法反噬會當場要了你的命。」
杜衡咋舌:「這麼可怕呢?」
重華道:「那當然,不然你以為聖人廟為什麼會成為妖族禁地?能進入聖人廟的妖修首先要修為出眾,其次還要被陣法認可。」
杜衡笑了:「陣法怎麼認可人?你說笑的吧?」
重華眯著眼睛:「我可沒開玩笑,這個陣法是活的。能入廟的人首先要被陣法承認,其次才能在陣法上占卜。要不然那麼多人有秘密,誰都想窺探別人的秘密都來廟裡問一問,陣法豈不是很煩?」
杜衡擦擦汗:「我覺得你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重華驕傲的說道:「本來就有道理。能站在這個廟裡的人都是被認可的人哪!」
這時候老刀走到了杜衡面前:「杜先生,景大人找您。」
杜衡應了一聲就跟著老刀走了,走著走著,他想到了一個早就在心裡的疑問:「老刀,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老刀恭敬的站著:「杜先生請講。」
杜衡問道:「先生這種稱呼在妖界很常見嗎?」
從他入妖界開始,先生這兩個字就時常聽人提起。然而在杜衡的印象中,人修們對修為比自己高的修士會稱呼『前輩』。
他之所以有這個疑問,是因為在老家,先生是個文藝的稱呼,在古代就有。教書育人的可以稱為先生,年齡比自己大的,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也能被稱為先生……妖界的先生也是這個意思嗎?
杜衡在原主的記憶裡面搜尋很久,都沒能找到有關這方面的記憶。想到他馬上要去人修世界了,他要問一問,別到時候鬧出笑話來。
老刀恭敬的說道:「整個妖界,目前只有四人有資格被稱為先生。分別是龍君、鳳君、景大人和您。」
杜衡咔嚓一下石化了:「哎?我?和我有什麼關係?」
杜衡暗搓搓的想著,難道因為他和玄御成了道侶,所以連帶著有這個待遇?可是不對啊,他第一次到靈溪鎮上,周惜月他們就喊他杜先生了。
果然還是因為玄御的原因吧?杜衡若有所思的向前走,他還想問老刀,可是老刀皺著眉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杜衡就沒敢開口。
沒一會兒他就看到了景楠,景楠正在小院門口站著,看到杜衡,他笑吟吟的:「小玉他們去廟裡做事了,我怕你寂寞來找你說說話。」
杜衡點點頭:「嗯嗯,好。」
景楠長出第七尾之後就太溫柔了,現在他都不吵著要吃鴨子了……怪不習慣的。
景楠指了指小屋門前通向東方的小道:「走走啊?」
杜衡愣了一下,啥?還能走一走?這個院子裡面難道不是只有一個茅草屋嗎?
在走向東邊的下坡時,杜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第一次看到這個茅草屋的時候就覺得東邊的這條小道會通向一片果林,穿過果林會看到一條小溪。
走在林間小道上,杜衡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在另一個世界。他再一次見識到了修真手段的神奇,這裡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芥子空間?為什麼他都走了兩盞茶的功夫了,還沒走到院子的盡頭?
沒一會兒杜衡眼前閃過一片果林,果林中竟然碩果纍纍!杜衡看到笑笑正和年年歲歲站在梨子樹上啃梨子吃。
杜衡愣住了,這一幕他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好熟悉啊!這不,笑笑看到自己來了,他揪了個長著灰色皮的梨子丟給了杜衡:「啾啾。」
杜衡接過了梨子,他看著梨子一陣恍惚。這個畫面他見過,雖然不記得在哪裡見到過,但是他確實見過!
景楠伸手接過笑笑丟來的另一個梨子:「謝了啊。」笑笑蹲在梨子樹上咻咻咻的笑著。
景楠啃著梨子轉頭看到杜衡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笑道:「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杜衡點點頭:「嗯,總覺得我來過!景楠,你對我說句實話,我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裡?」
景楠眼中閃出了一抹金色,他的笑容特別溫柔:「我不能告訴你,這需要你自己慢慢確認。杜衡,別人告訴你的東西,有時候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自己感悟到的,一定不會作假。」
杜衡尷尬的笑了笑,也是,他太心急了。他覺得自從到了聖人廟,這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說真的,這種感覺讓他期待又害怕。
穿過果林之後,杜衡聽到了流水潺潺的聲音,他竟然看到他的小鵝們在水裡嬉戲!
看著水中的小鵝,杜衡哭笑不得:「怎麼把它們放出來了?等下我們就要離開聖人廟了,萬一跑丟了就麻煩了。」
景楠說道:「小玉把這個世界融到了你的洞府中了,以後你就能帶著我們小時候的家到處跑了。」
杜衡震驚的回過頭來:「你說什麼?」
聖人廟的後院中的茅草屋是景楠他們從小居住的地方,對小玉他們意義非凡。現在他們竟然把它融到了他的洞府裡面,他們瘋了嗎?萬一他的洞府出什麼問題,他們的家就沒了!
景楠啃著甘甜的梨子,他淡定的說道:「馬上要去人修世界,我們不敢保證離開之後不會有人進入聖人廟。重要的東西要隨身攜帶,想家的時候也能隨時看看。」
杜衡想了想覺得景楠說的有道理,他想以後他會好好的保管他的洞府,這是他們幾個人的全部家當了。
景楠問杜衡道:「對了,走廊裡面的那些破碎的鱗片你看到了嗎?」
景楠的問題總是很跳脫,杜衡老實的點頭:「嗯,看到了。怎麼了?」
景楠眯著眼睛說道:「我建議你把它們好好的收起來。」
杜衡不是很了解景楠的意思,但是他也沒問為什麼。景楠說收起來,他收起來就是。
倒是景楠有意見了:「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嗎?」
杜衡笑道:「你要是想告訴我,自己會告訴的。」
景楠梗了一下,他咬了一口梨子:「哎嘿,我現在還真不想告訴你。」
杜衡瞅了瞅景楠,虧他之前還表揚景楠,結果景楠還是和以前一樣。
杜衡找了個儲物袋,他將走廊上面所有的破損鱗片都收集了起來。別說,收拾乾淨之後聖人廟看起來又宏偉又空曠,配上周天星辰陣,有種讓人不可直視的感覺。
杜衡覺得景楠就是想騙他做衛生,他打開儲物袋看了看一袋子的碎鱗片。別說,這些鱗片鋪在走廊中的時候感覺像是劣質的塑料,可是裝在儲物袋中的時候卻異常的好看。裡面隱隱的散發著青色的靈光哪!
杜衡將儲物袋系了個結,他小心的放在了袖中。
等大家都處理好了之後,杜衡他們再一次坐上了鯥獸的車架。鯥獸是傍晚時分趕來的,它拉著玄御和景萌萌往北方走了三天,趕回來也用了三天。車架上已經沒了景萌萌,也不知道玄御把那個少年怎麼樣了。
夕陽的餘暉下,鯥獸長長的哞了一聲,它邁開蹄子拉著車架從聖人廟的南門沿著圍牆走向了北邊。
看著村子在眼中一點點的消失,杜衡的心裡很難受。他沒來得及收地里的菜,也沒來得及回去看一眼家裡,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哪怕村子成了一片焦土,杜衡都覺得他該回去看一看的,說不定還有遺留的東西在。實在找不到東西,他也能斷了念想。
就這麼一去不回頭,杜衡好捨不得。
玄御溫柔的摟住了杜衡:「我發誓,等下次回來,我們一定會好好的住在村子裡面。」
杜衡回頭看到了玄御認真的眉眼,他突然就不糾結了。他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給他的,只要有玄御在,他失去的還能重新回來。
只要人還在,就有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別的小說,妖神被篡位了,妖神會組織兵力反撲。然而到了我這裡,三大妖神齊刷刷撂挑子走人,一個個的渾水摸魚去了。
杜衡衡暫時離開了自己的家,沒事,他還會回來的。接下來進入第三個副本——人修世界副本,開啟快樂的吃吃喝喝流浪生活。
過渡章可真難寫啊,為了寫這幾章,老貓頭髮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