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好餓,杜衡好想吃媽媽做的燒雞公。他都答應得好好的了,本來想著今天一早就趕回家可是出了這檔子事,他還怎麼回?他摸索著儲物袋,從裡面摸出了一瓶辟穀丹。
根據原主的記憶,修士沒有築基之前,可以服用這種辟穀丹代替日常飲食。一粒黃豆一般大小的丹藥,能讓修士三日腹中不飢餓。杜衡揭開了瓶塞,他有些期待了,辟穀丹到底是什麼味道的呢?是不是甜甜的像糖豆子呢?
結果他失望了,瓶子裡面空了,一粒丹藥都沒有了。杜衡將空瓶子丟到了儲物袋中,他看了看洞穴後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麼大的人了,問別人要吃的實在不好意思。何況他也算是半個廚子哪!
杜衡看向洞穴口,洞口有淡淡的光亮傳來。他繞過了梵天雞的屍體走到了洞口,說不定外面能找到什麼吃的。可是一眼看去,他大吃一驚,他置身在雲端之中,洞口下方一片白茫茫的雲海。他只能看到幾座孤峰矗立在不遠處的雲海上,誰知道雲朵下方是什麼樣子的?
憑著感覺,杜衡覺得他沒辦法離開山洞,至少以他現在的實力他是離不開這裡的。
杜衡再一次回到了石頭上,這一次他認真的翻起了儲物袋。杜衡原身是外門雜役,有時候會為了宗門出去採買,宗門多在深山之中,他免不了要風餐露宿。他幸運的找到了鍋碗瓢盆和一袋子靈米,還有裝在一個竹簸箕裡面的花生米。
食物想要好吃,調味品必不可少。杜衡找到了一些調味品,原身只準備了一些鹽,除了鹽之外還有一些醬油,和一小瓶酒。和現代的那些調味料比起來,杜衡的調味品太少了。不過這不算什麼,至少難不倒杜衡。
飯和調味品都有了,菜呢?杜衡的目光看向了地上慘死的梵天雞。他搓搓小手走向了梵天雞,這麼大的雞,吃起來味道應該挺不錯吧?確認過眼神,是能吃的東西。
修真界的符篆是個好東西,有引火的,有取水的,有化土的,還有生出木頭和變成利刃的。杜衡第一次使用符篆就成功的做出了簡易的灶台。
他做的灶台有兩個鍋,就是鄉下最常見的那種灶台,一口鍋用來煮飯,一口鍋用來炒菜。杜衡原來只有一口鍋,他用符篆變出了另一鐵鍋,這才燒好了一大鍋水。
兩米高的梵天雞想要整個褪毛有點難度,杜衡對雞說了抱歉之後就手起刀落將它分屍了。雖然褪毛的過程有點狼狽,雖然杜衡的鍋碗瓢盆用起來不順手,不過他還是得到了一大鍋亮白白的處理乾淨的雞肉和雞雜。
杜衡的爸爸有一家私房菜館子,杜衡從小耳濡目染,跟著杜爸爸學了不少東西。杜爸爸說過,食材是老天送給人們的禮物,只要能用的都不能浪費。杜衡處理梵天雞也處理得極為細緻,能利用的東西,他都好好的收起來了。
土灶上已經開始煮米飯了,杜衡看了看手中的食材。他是江南人士不太能吃辣,但是這個時候他莫名的想吃點辣的東西。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手裡連辣椒都沒有,只能隨性搭配一下吧。
他準備做一個簡單的宮保雞丁,沒有辣椒沒有糖沒有米醋也沒有蔥姜的可憐寒酸的宮保雞丁,簡陋得他都快哭出來了。
黃色的雞油入熱鍋之後發出了刺啦的聲音,一縷縷青煙冒出。黑色的鍋底慢慢的沾上了油花,趁著熬油的功夫,杜衡開始準備食材。
他切下了拳頭大的兩塊雞胸肉,然後切成了大小均勻的雞丁。其實他是狂熱的雞皮愛好者,看著大片大片的雞皮,杜衡吞了吞口水,這麼大的一隻雞,雞皮要是做成烤串一定能吃過癮。
一邊切雞丁,杜衡還一邊翻動著鍋中的雞油,此時的雞油已經縮水了,邊緣出現了液態的油。
杜衡欣賞的將筷子擱在了碗上,他喜歡符篆生出來的這種筷子,比家裡的還要趁手一些。
雞丁切好之後,杜衡在雞丁上撒了一些鹽和酒攪合攪合,這時候應該加一些澱粉讓雞肉更加嫩滑,只是條件有限,不要計較這些了。等雞丁變得有些粘稠之後,杜衡就將碗放在了灶台邊去看了看火。
灶台中的木頭是符篆生出的,杜衡將大根的木材往外抽了些,這樣鍋底的火焰就會小些,鍋里的雞油不容易焦糊。
沒一會兒,杜衡就用梵天雞身上扒下來的油脂熬了一大碗金燦燦滾燙燙的雞油。他將多餘的液態油盛在了罐子中,還在裡面加了一勺鹽。
如果這是豬油的話,加食鹽和糖能讓油脂凝固之後更加潔白且不容易壞。杜衡加完了食鹽才想起來,這是雞油,他好像多此一舉了,雞油凝固之後是黃色的,白不白又有什麼關係?
他往鍋中倒入花生米,鍋鏟輕輕搗了幾下之後,花生米受熱,外皮開始裂開發出了細微的聲響。等到響聲開始密集的時候,杜衡盛出了花生米。花生米本該冷鍋冷油下鍋,這樣不易糊。但是還是那句話,條件不允許,杜衡只能憑經驗做事了。油滋滋的花生米在盤子中紅潤潤,散發著一股堅果的香味。
此時的花生米還是軟的,要等到涼了之後,花生米就會變得香香脆脆了。
從杜衡開始熬雞油的時候,山洞中就瀰漫出了一股強烈的油脂香味。這種香味沖淡了山洞中的陰冷,強勢又霸道的充斥在山洞的每個角落中,蓋過了醫修們煉丹的香味,驚醒了熟睡的人的美夢。
雲中鶴不知何時站在了杜衡身後,而杜衡滿心都投到了他的鍋里,根本沒發現雲中鶴的到來。
杜衡在鍋底攪了攪,將火給升的大了些。此時煮飯的鍋已經發出了炸鍋巴的聲音,杜衡便將飯鍋下方的火給抽到了炒菜的鍋底。火焰慢慢變大,鍋里的油冒出了青煙,杜衡眼疾手快將雞丁給倒入鍋里。
沒有調料汁,沒有蔥姜蒜,沒有辣椒花椒。他做的是全世界最不正宗的宮保雞丁!不過他還是很期待,等到鍋里的雞丁發白之後,他往裡面倒了一點醬油。這是他能給與自己的最後的溫柔——雖然沒有辣椒做不出紅艷艷的感覺,有醬油好歹能上個色啊!
然而他翻車了,醬油一入鍋之後雞丁都變黑了,杜衡看著鍋里差點哭出聲來。然而他還是堅強的翻炒著雞丁,直到它們都成熟了。待到雞丁成熟之時,杜衡將花生米倒入鍋中翻炒了兩下就出鍋了。
看著一盤黑漆漆的宮保雞丁,杜衡安慰自己,這個時候有吃的就不錯了,而且聞著也挺不錯的。細細看去,顏色也沒有那麼不堪嘛,先前覺得黑漆漆的,只是因為鍋是黑色的,周圍的光線又暗。現在宮保雞丁擺在盤中,倒是有一種濃油赤醬的感覺。
細細看去,雞丁被染成了紅棕色,花生米油亮亮的躺在雞丁中間。雖然缺少了蔥姜的點綴,也少了辣椒的香味,但是卻有一種家常菜安心的感覺。聞起來也挺不錯的,像紅燒雞的味道。
他揭開了飯鍋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正當他要大快朵頤之時,他聽到了雲中鶴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杜衡一扭頭,只見雲中鶴表情複雜的站在他身後。杜衡有些虛,他訕訕的笑道:「吃飯,你吃了嗎?一起吃?」雲中鶴皺眉:「可是辟穀丹沒了?」杜衡點點頭:「嗯,沒了。」
雲中鶴瞅著旁邊木盆中光溜溜的被分屍的梵天雞:「難為你了。」杜衡不解其意,他順著雲中鶴的話說道:「不為難不為難。」雲中鶴嘆道:「你大可不必這麼激怒魔尊,他雖是魔尊,卻也不會為難你這樣修為的人。他本來會讓你死的很痛快的……」
杜衡疑惑的問道:「本來會死的很痛快?那現在呢?」雲中鶴指指木盆裡面光禿禿的死雞:「現在不敢保證了,可能你的下場會和那隻雞一樣。」
杜衡的臉都快裂開了,大哥,你為什麼能這麼淡定的說出這麼可怕的話來?不過想想也能想得通,梵天雞是魔尊言不悔的靈寵,要是杜衡看到自己的小寵物到了別人的餐桌上,他也會瘋啊!
杜衡的冷汗潺潺而下:「那……怎麼辦?」雲中鶴同情的說道:「多吃點吧,吃飽了好上路。」
杜衡:!!!
此時洞口傳來一陣令人窒息的感覺,杜衡端著飯碗驚悚的看著洞口。只見洞口閃來一個身著紅色長袍氣勢驚人的男人,男人一臉戾氣,每一個細胞都寫著:我就是魔尊!
杜衡一口老血卡喉嚨口,蒼天啊,他這是作了什麼孽!吃人寵物還被主人逮了個現形,一緊張杜衡大腦一片空白,他的手竟然自動的夾了一塊雞肉和花生米送到了口中。
咬一口,雞肉嫩滑有彈性,還有一點甜味,彌補了沒有糖的缺憾。混合著醬油的鹹味,加上花生米的香脆,杜衡覺得自己能扒三碗飯。真是好吃的想要落淚,就是杜衡眼含悲淚:「來的太快了吧,根本不給我吃飽的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