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地中有個石室,當時挖石室的時候修士不小心用力過猛將石室挖得太高太大了,住進來之後這間石室比其他的石室都要冷,於是這間石室就空置至今。
沒想到今天石室卻派上了用場,只要在石室上方釘上一排玄鐵釘,再拉上幾條玄鐵鏈,這裡就是一間絕佳的刑訊室。
虎族太子虎篂巍此刻四肢被捆綁著,兩隻粗壯的鐵鉤子勾著他的四條腳踝將他倒吊在空中。就連他的尾巴都被牢牢的拴住了,這個姿勢讓他非常痛苦。
口鼻滲血的虎篂巍咆哮著,口中怒罵著:「放老子下來!等老子下來,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老子一個都不放過!」
鳳歸斜靠在石室涼涼的看向虎篂巍,他一句話都沒有接,他看向虎篂巍的眼神猶如看著一坨死物。這種眼神讓虎篂巍心中升起了不妙的念頭,他罵的更大聲了。
虎篂巍是出竅末期修士,只差一步就能化神。在進萬宗遺蹟之前他已經調查過了,修為比他高的人修只有神虛宮的葉聞秋。當葉聞秋進入雪深小洞天時,虎篂巍特意用風雪試探了他,他覺得葉聞秋不足為懼。
就在他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中給鳩十三他們發消息時,他卻遇到了一個從天而降的金丹修士!他會被倒吊在此處全是因為那個金丹修士,到了現在他都沒明白到底是誰偷襲了他。
鳳歸掏了掏耳朵,分外粗魯的動作被他做的異常的優雅。他稍稍側了側身,玄御從鳳歸身邊走了進來。
玄御手中一手提著杜衡用來煮火鍋的銅鍋子,一手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銅鍋底部燃著通紅的炭火,鍋里的麻辣底料味道正隨著沸騰的水快速的散開。玄御進門之後一言不發,他將銅鍋子和食盒放在地上。面對白虎走了兩步之後他覺得這樣不太好,於是他祭出了一張引木符篆。
隨著靈光一現,一套木質的桌椅就出現在了房間中。玄御將火鍋轉移到了木桌上,他背對著白虎慢條斯理的從打開了食盒。食盒第一層露出了一把長筷子和一個精緻的小碗,小碗旁邊還放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小刀。
虎篂巍嗅著麻辣火鍋的味道,他滿意極了:「
這還差不多,請爺吃好東西,爺才能放了你們。來,快把爺放下。」
玄御走到虎篂巍身側,虎篂巍感覺他的毛被剃了下來,黑白色的毛落在地上撲了一層。虎篂巍咆哮著:「你要做什麼?!」
玄御的表情很認真,他手中的匕首一點一點的將虎篂巍身側的毛給剔去。冰涼的匕首貼著皮膚,激得虎篂巍身上的皮一抖一抖的。虎篂巍很癢卻笑不出來,他心中有種揮之不去的恐懼感。
虎篂巍怒罵著:「你是哪個種族的修士?!得罪了白虎一族,你不會有好下場!放開老子!」
玄御充耳不聞,他慢條斯理的將虎篂巍半身的毛都給剔去了。虎篂巍半身肉非常結實,他的身軀上有一條條黑白色的條紋。沒了半身毛的他看起來分外的滑稽。
鳳歸吹了一口口哨:「長見識了,我以為你們虎族身上的花紋是毛髮的顏色,沒想到你們的皮膚原來也有顏色啊。」
虎篂巍暴怒:「我要殺了你們!」
話音一落,他覺得他皮膚一陣劇痛。他神識一掃,只見玄御一言不發的將匕首插入了他的皮中。若只是簡單插入皮膚中,虎篂巍還不會怎樣,豈料玄御帶著刀子在他身軀上遊走了起來。
虎篂巍痛極了,他張開了嘴巴發出了虎嘯聲。然而玄御伸手在他咽喉點了一下,他就什麼都喊不出來了。
玄御開口說了進門的第一句話:「好吵。」
等玄御將匕首從虎篂巍身上拔出來時,方才他剃過毛後露出來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塊塊形狀不規則的傷口。鮮紅的血從傷口滾落,虎篂巍雙眼大睜,他想嘶吼卻一句話都吼不出來,想要掙扎,卻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
明明沒有感覺到有靈氣控制他的身體,他卻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虎篂巍幽藍色的大眼中出現了血色。
玄御冷淡的瞟了虎篂巍一眼,他的手在他的側腰上摸了一下。『嘶』的一聲,一塊一尺見方的帶血的皮被撕扯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結實的筋肉。
玄御將帶血的皮遞到虎篂巍面前,虎篂巍目眥盡裂卻什麼都做不了。玄御用虎皮中間乾淨的一塊擦了擦手中的匕首,然後慢慢的鬆開手,虎皮落到了地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虎篂巍心中的恐懼到達了極點,他非常期盼玄御能對他說點什麼。然而玄御什麼都沒說,他只是轉過了身,他的匕首在他裸露的血肉上輕輕的片了一刀。一片還在抖動著的筋肉落了下來,這片肉並沒有落到地上,玄御刀鋒一轉,鮮紅色的肉就被匕首接住了。
此時虎篂巍終於知道玄御提進來的銅鍋子是做什麼用的了。他看到玄御將刀子送到了火鍋的上方,隨著刀身傾斜,薄薄的肉片滑下落到了沸騰的鍋子裡面去了。
紅色的肉片入鍋之後就變了顏色,筋肉變成了微微捲曲的白色肉片。玄御此時拿起了筷子夾著肉片在鍋中涮了涮,等到肉片完全變色,他將肉片撈了出來。
在虎篂巍驚恐的眼神中,玄御嗅了嗅那片肉。然後張開口將這片肉給塞到了口中,輕微的咀嚼聲響起。虎篂巍眼睜睜的看著玄御嚼了十三下將這片肉咽了下去,他身上痛心裡又急,一身的修為到了此時竟然毫無用武之地。
此時此刻虎篂巍想到了一句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以前虎篂巍是刀俎,別人是魚肉。此刻他是魚肉,掙扎不得,就連怒吼都做不到。他恨不得自己能暈過去,然而他不能。
玄御一邊割肉一邊吃,他一句話都沒有對虎篂巍說,虎篂巍眼中的驕傲變成了恐懼,到了後來出現了哀求。
虎身巨大,玄御胃口不錯,沒多久他就在虎篂巍身上摳出了一個洞,通過洞口可以看到沾了血肉的虎骨。
葉聞秋他們想要進來,卻被鳳歸擋在了門外:「最好別進去,我怕你們有陰影。」葉聞秋眉頭微皺:「鳳君,我們被困於此不知是不是這個妖修的手筆……」
鳳歸笑道:「放心吧,用不了一個時辰,該說的他都會說。」
這時候景楠白著臉從石室中走出來了:「惜惜快來扶我一下,我腿軟了。」鳳歸身形一晃就到了石室前:「杜衡怎麼樣?」
景楠哼哼著:「還好杜衡意志堅強,不然早就沒了。那孫子呢?」鳳歸道:「小玉正審著呢。」
景楠眉頭一挑:「審上啦?哎喲,怎麼還有火鍋的味道啊,小玉胃口不錯。快扶我去看看……」
說著景楠就向著石室門口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念叨:「惜惜給我揉揉腰,我腰要斷了。」鳳歸的手落在他的腰上,他問道:「杜衡那邊……」
景楠道:「笑笑和小羽毛看著呢。」
石室門口設了結界,劍修們圍成一片誰的神識都穿不透。葉聞秋對眾人說道:「先去做自己的事吧,別圍在這裡。」
修士們只能壓下好奇心散開了,然而總有好奇心比較重的人不想離開。
江上舟嘀咕著:「在裡面做什麼呢?看都不讓看。」
話音一落,江上舟腿彎就被景楠重重的踹了一腳,他重重的跪在了石室門口。
景楠這一腳踹得突然,江上舟憤怒的扭頭:「你做什麼?!」
景楠眉眼彎彎:「踹你啊,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江上舟怒罵:「有病!」
說著他就要站起來,然而他剛起身就聽鳳歸涼涼的說道:「作為神虛宮的任務弟子,玉玄、南景、惜鳳三人都沒有踹你的權利,但是作為妖神鳳歸、景楠、玄御,別說踹你,即便殺了你,你也只能受著。」
景楠笑聲中帶著一點涼意:「你應該慶幸,清衡現在住的身軀用了你的血肉。不然就沖你和寧平溪將他從七星蓮台中拽出來這一條,就足夠你兩魂飛魄散了。」
鳳歸道:「更別提你將他困在你身邊七百多年,他是什麼人,你竟然讓他住在你的傀儡中七百多年。你如此折辱他,真當他身邊沒人為他說話沒人為他撐腰嗎?」
江上舟面上紅一陣白一陣,他低著頭不說話了。
景楠道:「我真想一掌拍死你,可是又覺得死亡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你的那個師兄倒是聰明,自爆得快。」
江上舟面色漲紅,他想要為師兄說上什麼,但是最終什麼都沒說。鳳歸他們從他身邊走到了石室中:「在這裡跪著吧,杜衡什麼時候醒過來,你就什麼時候起來。」
江上舟眼眶微紅,他一言不發往旁邊挪了挪。他已經發過誓要面對慘澹的未來,他要將二師兄欠下的債一起背了。妖神他們只是讓他跪著,若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他根本抵不過回到神虛宮之後要經歷的種種。
葉聞秋不忍心的看了看江上舟,他嘆著氣搖搖頭:「哎……」
刑訊室中火鍋味和血腥味混成了一股奇特的味道,景楠一進門差點吐了:「噫,什麼味道啊。」
玄御正慢條斯理的從虎篂巍側腰上片下一片沾著血的肉片,虎篂巍兩隻大眼睛此時滿是死寂和絕望。每呼吸一下,傷口處就剜心刺骨的痛。他的身體在不自覺的顫抖著,可是除了小幅度的顫抖,他連動都動不得。
玄御將肉片輕輕的放在了火鍋中:「來一片嗎?」
景楠慢吞吞的坐在了木凳子上:「我不吃辣,清湯鍋我會考慮。」
玄御對鳳歸說道:「味道還不錯,要不要來一點?」
鳳歸笑道:「好啊。再切個半斤來下酒,對了,那根虎鞭別浪費了。」
聽到虎鞭二字,虎篂巍眼中的血絲更多了。
鳳歸給景楠倒了一杯茶水,景楠慢悠悠的湊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虎篂巍,虎族太子,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在襁褓中,如今竟然長這麼大了。身板子不錯,虎族把你養得挺壯實。」
聽到景楠的話,虎篂巍雙瞳猛地睜大了,他難以置信的看向景楠。他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咽喉中發出來的只有細小的氣流聲。
虎篂巍又驚又怕,看著巨大的白虎成了這幅模樣,景楠有些感慨:「你說你,好好的虎族太子不當,跑到冰天雪地的小洞天來,這不是來找抽了嗎?說說吧,你們幾個人到人修世界來做什麼的?」
景楠對著玄御點點頭,玄御眉頭微微一皺:「還沒吃完。」景楠道:「等我問完了你再吃。再說了,這肉還沒處理,吃到嘴裡味道能好嗎?我都覺得味道不對了。」
玄御淡定道:「不在乎味道,解氣就行了。」話音一落玄御手中猛地彈出一截豆大的靈光,靈光落在了虎篂巍脖子上。
虎篂巍頓時能說話了,但是和之前的聲如洪鐘相比,此時他說話的聲音沙啞得不行。他驚愕不已:「你,你是……九尾景楠?!你怎麼會在這裡?!」
虎篂巍這些年一直呆在族中,他也就在族裡慶典的時候見過獸族的妖神景楠。景楠在族裡露出的都是本體,要不是景楠的語調太慵懶,虎篂巍都沒能認出他來。
至於另外兩個妖神,鳳歸常年呆在羽族,就算偶爾出來巡視,他也會化成本體飛得高高的。而龍神玄御,這傢伙呆在村子裡面,見過他本尊的人真的很少。
正在喝茶的景楠一口茶噴了出來,他被嗆到了:「咳咳咳……」鳳歸連忙站起來給景楠拍了拍後背:「你慢點喝。」
景楠三人對視一眼,景楠笑道:「這不是有點渴嗎?」三人還以為虎篂巍是為了他們而來的,結果看他的反應,是他們自作多情了啊?
不過景楠他們可不是一般人,只見景楠放下了杯子。他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扣著桌子:「說說吧,小洞天崩潰是不是和你們有關係?」
虎篂巍眼神開始閃躲了:「不,不知道。」
景楠對玄御頷首:「虎鞭不錯哦。」玄御秒懂,他沉吟道:「本來想留著給杜衡補身子的,不過這麼長,應該可以分兩頓。」
當玄御的刀子伸向虎篂巍下腹時,虎篂巍嚇尿了,他崩潰道:「我說!我說!是我們幹的!」
景楠遺憾的搖搖頭:「早點配合不就得了。不過篂巍啊,你這愛尿床的毛病怎麼這麼多年了都沒改好?」
虎篂巍又驚又怕,他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哭出了聲。巨大的老虎被倒吊在玄鐵鏈上,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滾下打濕了他臉頰上的黑白色絨毛落到了地上。
虎篂巍哭了一會兒後開口道:「這個遺蹟是上古屠妖陣的伴生遺蹟。」
聽到屠妖陣和伴生遺蹟,玄御他們的面色微微變了。向來聽說過伴生靈寶、伴生空間,沒聽說過伴生遺蹟。但是在上古時期,伴生遺蹟確實存在過——半生空間存在的時間長了就會變成遺蹟了。
強大的法寶運行的時候需要巨大的靈氣支持,這些靈氣從哪裡來?若是從周圍抽,遇到靈氣稀薄的地方,靈寶豈不是抓瞎了?
這時候伴生空間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了,靈寶被激發時,伴生空間中的所有的靈氣都可以被靈寶抽取。然而靈寶也會隨著時間損壞,當靈寶不在時,它們的伴生空間也會消失掉,因此世上能留下的伴生遺蹟非常少。
屠妖陣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靈寶,它不啟動的時候看著和普通陣法沒什麼區別,然而它也是有實體的。景楠曾經在古書上看到過屠妖陣的本體,那是一朵狀似蓮花的法器,比普通的聚靈陣要大了數百倍。
因為體型巨大,屠妖陣沒有辦法隨身攜帶,它只能被固定在正陽殿前廣場的地下。
景楠沉聲問道:「你們是從何得知屠妖陣的伴生空間存在的?」這種事連景楠他們都不清楚,虎篂巍他們怎麼得知的?
虎篂巍想到了什麼,他突然閉嘴了。
景楠再一次抬頭:「小玉,虎鞭……」
鋒利的刀子再一次貼近了下腹,寒冷的殺氣透過皮毛而來。虎篂巍咬牙道:「是混沌海的妖獸告知我們的!」
聽到這個消息,鳳歸和玄御他們挑挑眉。玄御道:「你們是不是在飼養妖獸?」
之前鳳歸他們就疑惑過,妖界的妖獸就像是雨後春筍一樣斬不盡殺不絕。他們之前就在尋找妖獸的藏匿之處,然而每次都找不到。
虎篂巍放棄了抵抗:「妖獸就是從屠妖陣裡面爬出來的。」
鳳歸威嚴道:「屠妖陣屠殺的是妖,妖獸怎敢從屠妖陣裡面爬出?更何況屠妖陣並沒有被激起,它們又是怎麼爬出來的?」
虎篂巍道:「就在這裡,它們就是從這裡爬出去的。」
玄御的匕首輕輕的在虎篂巍的皮毛上擦拭著,他緩聲道:「你最好慢點說,說清楚了。不然……」玄御給了虎篂巍一個你懂的眼神,虎篂巍身體一抖當下竹筒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
原來萬宗遺蹟……不,是屠妖陣的伴生遺蹟這些年來崩潰的厲害,有些小洞天中能產生連通到太虛界各處的傳送陣。傳送陣出現的時間地點不固定,妖獸們因此能順著傳送陣跑到太虛界各處去。
景楠疑惑道:「伴生遺蹟中的妖獸多半不入流,而每年入侵妖界的妖獸不管修為還是數量都遠超這裡的妖獸……」
虎篂巍道:「那是因為我們堵住了妖獸爬上來的通道。」
聽到這話鳳歸倒是詫異了:「哦?難不成你們到這裡來是為了消滅妖獸的?」要真是這樣,豈不是冤枉了虎篂巍?
虎篂巍眼神閃躲,當玄御將匕首伸向他的下腹時,他嗷的一聲:「不是!我們要打開屠妖陣!」
玄御手裡的動作頓住了:「打開屠妖陣?你想殺了人修世界的妖修?」虎篂巍放棄了抵抗:「我們要殺了東極山以西的人修!」
這下輪到景楠他們一臉懵逼了,景楠都快氣樂了:「我說篂巍,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傻?打開屠妖陣殺人修?是你瘋了還是我們瘋了?」
虎篂巍道:「你可知屠妖陣為何能屠妖?同樣是靈光一閃,為何屠妖陣下倒下的是妖修而人修卻相安無事?」
景楠揣著手踱步到虎篂巍面前,他平靜的注視著虎篂巍的眼睛:「我不知道啊。」
虎篂巍道:「因為屠妖陣是上古巫族為了屠殺妖族製作出來的陣法,它吸收妖的力量然後無限放大。人修的靈氣和妖族是不一樣的,妖族的靈氣對妖修的傷害要遠遠超過對人修的傷害。這就是為什麼屠妖陣一開死傷的多半是妖修。」
景楠細品這虎篂巍的話:「你剛剛說……吸收?」莫不是伴生遺蹟中的妖獸都是上古巫族豢養出來專門對付妖修的?
不,不對,方才虎篂巍說屠妖陣中有能讓妖獸爬不出來的通道,妖獸一般是從混沌海爬出來的。景楠面色一變,他腦海中有了一個可怕的假設。
虎篂巍道:「巫族將屠妖陣的通道投向了混沌海,眾所周知大妖怪們都從混沌海中孕育。高階的妖獸會被屠妖陣的光芒吸引順著通道進入到伴生空間中,然而放屠妖陣一啟動,它們周身的靈氣頃刻之間就會被陣法吸收變成屠殺妖族的利器。」
景楠三人倒吸一口冷氣:「竟然是這樣……」
上古時期妖族不像現在這樣劃分成妖修妖獸靈獸之類,所有會變成妖形的在巫族眼中都是妖。巫族恨妖族入骨,為了對付妖族竟然想出了這麼可怕的陣法。利用妖族的力量來對付妖族,從而讓人族立在不敗之地。
虎篂巍咬牙道:「只要將通道堵上將人修吸引進來,陣法啟動的時候吸收到的就是人修的力量,對付的就是人修。」
玄御面無表情:「你為什麼要殘殺人修?」
虎篂巍恨聲道:「理由?這個需要理由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一條東極山橫跨在太虛界,人修這麼弱小卻占了這麼大的地方,而我們妖族呢?!只有彈丸之地!只要我幹掉了人修,我就能帶著我的族人來到東極山以西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景楠頭痛的捂著頭:「就這個?」
虎篂巍道:「還有一點,只要我能除掉大部分的人修,我就能成為獸族新的妖神!就能將你取而代之!」
景楠嘆道:「你這是……想做妖神想瘋了啊。」
虎篂巍眼中出現了深深的瘋狂,他對著景楠咆哮著:「都是你!明明只是一隻九尾卻成了妖神,你名不正言不順!上次獸族十三部族開會,我就想要將你幹掉上位了,可是你竟然沒來!你竟然消失了!」
景楠揣著手唏噓道:「難不成我傻?我衝過去讓你們傷害我?」
鳳歸見虎篂巍已經失態,他清清嗓子:「問個問題,按照你們的計劃應該能將修真界的修士一鍋端了,為什麼才進來三個宗門遺蹟就崩潰了?」
虎篂巍悶聲道:「這點我們也奇怪。鳩十三說即便五大宗的修士都進來,遺蹟也能容納得下。可是才進來三人,遺蹟就崩潰了。鳩十三傳話來,說感覺遺蹟被撐爆了。我想可能是這裡面的陣法年久失修壞了吧……」
景楠點點頭:「嗯……」
虎篂巍見景楠要轉身,他急忙喚住景楠。他幽藍色的眼珠子中滿是血絲和恐懼:「景楠!不不,妖神!我知道我活不了了,能不能求您,給我一個痛快?別讓龍君凌遲我了,我受不了了!」
景楠雙手一攤:「對不住,這事你要求龍君,和我說是沒有用的。你們說的其實沒錯,我名不正言不順啊!」
刑訊室中的慘叫聲再度響起,只是響了沒幾聲就聽不見了。倒是火鍋香味飄了很遠,只是這火鍋子的味道怎麼聞怎麼提不起食慾。
其實人昏迷的時候並不會感受到多大的痛苦,難受的是意識回籠身體的疼痛都能感覺到但是身體卻無法動彈的時候。對,杜衡說的就是現在。
他嘴巴裡面苦苦的,身體又酸又張,沉重得就像被一萬頭大象給踩過。尤其是胸口,鬼壓床了一般沉重。
杜衡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果然他看到了正蹲在他胸口打盹的笑笑。杜衡張張口艱難的說道:「笑……笑笑……下……去……」
景楠的聲音飄了過來:「笑笑就這樣趴著,挺好的。反正你都要作死,不如讓笑笑壓死你,還死的輕鬆些呢。」杜衡淚目:「楠楠……」
笑笑一下驚醒了,他見杜衡醒了開心壞了,他拍著小翅膀對著杜衡的臉啪啪啪的懟了過去。
杜衡眼含悲淚:……他這是做了什麼孽,為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對待?笑笑為什麼也開始打他了?
然而笑笑還是捨不得杜衡的,懟了幾下之後,笑笑就溫柔的蹭了過來:「啾啾~」
杜衡摸摸笑笑的腦袋:「對不起啊,讓你受累了。」笑笑蹭了蹭杜衡的臉:「啾~」
杜衡左右一看,他躺在石室後的床上,他問道:「小玉呢?」
景楠正在搗藥,他沒好氣的說道:「小玉在做肉片湯呢。」杜衡樂了:「小玉做肉片湯?」他家小玉越發心靈手巧了。
景楠想了想:「不過做的不是很好吃,他覺得做不成你做的味道來。他說可能是食材有問題。」
食材處理杜衡在行啊,他笑道:「小玉用的什麼食材啊?」景楠隨意道:「老虎。」
杜衡艱難的吞了吞口水:「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心裡虛啊,他就躺了一陣,怎么小玉他們連老虎都吃上了呢?
杜衡嗓子難受得厲害,他清清嗓子:「我暈了多久了?」景楠舉起他的銅杵露出一口白牙:「不久,也就兩天一夜。」
聞言杜衡想要爬起身,然而景楠摁住了他:「你可悠著點吧,小玉這是去的及時,再晚半盞茶啊,你神仙難救了。你都不知道你把小玉嚇成了什麼樣,我認識他上萬年了,第二次看到他哭。」
笑笑啾啾的揭了景楠的老底:「啾啾啾~」不只是龍君哭了,叔叔和楠楠都哭了!笑笑自己的眼淚都流了三大盆了。
景楠從銅臼裡面摸出一把黑乎乎的藥往旁邊的竹萹裡面一拍,他背對著杜衡認真的說道:「杜衡,你知道你對我們而言意味著什麼嗎?」
景楠突如其來的認真讓杜衡縮了縮脖子,杜衡惴惴不安的開口:「朋友?家……家人?」
景楠一字一頓擲地有聲:「你對我們而言,是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的人。我們可以受傷可以死,但是落到你身上不行。」
杜衡鼻子一酸:「楠楠……」原來楠楠他們是這麼看自己的嗎?杜衡何其有幸能得他們真心相待!
過了一會兒後景楠道:「我們三個的身份暴露了。」杜衡又是一愣:「哎?為什麼?」不是要掖著藏著不讓人修知道嗎?現在就暴露了,後果豈不是很嚴重?
景楠道:「你知道傷了你的那隻老虎是誰嗎?」杜衡搖搖頭:「我不知。」
景楠道:「虎族中最尊貴的白虎一族的太子,看我不順眼已久,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你真是走了狗屎運,御劍都能撞到他的送信鳥,還能把劍戳他腦袋上。託了你的福,我們總算搞明白萬宗遺蹟是怎麼回事的了。」
杜衡翻身而起,他驚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真的假的?」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不過他砸到的確實是一頭大大的白虎。
景楠輕笑一聲,他眼中有慶幸:「白虎一族的百丈釘何其可怕,你竟然能撐過去。杜衡,你真的很棒。」
杜衡憨憨的撓撓頭髮:「都靠大家教育得好,嘿……」
杜衡話沒說完,景楠就一把摟住了杜衡,杜衡的臉錯愕的貼在了景楠的胸口:「楠楠……」
景楠的身體微微的顫抖:「差一點你就沒了你知道嗎?我們沒有那麼大的勇氣能面對你的離別。你要是真不在了,你讓我們三個怎麼辦?」
千言萬語堵在了杜衡口中,最終他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杜衡永遠不會知道,玄御他們是怎麼暴露身份的。當玄御抱著一身是血的杜衡回到駐地時,鳳歸和景楠當場就爆了,鳳歸化作原型直衝東方樹林將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虎族太子給提到了駐地中。
什麼人族和妖族的和諧,什麼徐徐圖之,什麼戰略和計謀,他們統統不要了。
景楠輕輕的拍了拍後背:「你啊……只想著讓你歲月靜好,卻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破事爛事總是落到你頭上。」杜衡悶聲道:「哪裡都是破事爛事?」
至少能遇到小玉他們,就是杜衡一生的幸事。
感嘆完了之後,景楠逼著杜衡喝了一碗藥。和以前那些苦到升天的藥不同,這次的藥口感非常好,甜甜的還帶著一點蘭花的幽香。杜衡咕嘟咕嘟的灌掉一大碗,饞的笑笑口水都出來了。
杜衡放下碗鬱悶道:「都怪我沒事出去亂轉,現在你們的身份暴露了可怎麼辦?」
景楠隨意的說道:「暴露了就暴露唄,無非是站著當活靶子。虎族太子在遺蹟中,我們倒是沒想到,有他在這裡,我們的身份遲早要暴露。某種意義上,我們還要多謝你發現了他,不然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到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算計我們。」
杜衡擔憂道:「那現在怎麼辦呢?」
景楠道:「已經辦完了,現在沒事了。」
杜衡一頭霧水:「哈?」楠楠這說話留一半的毛病真討厭。
正說著話,玄御手中端著一碗湯走進了來。杜衡一抬頭就和玄御四目相對,玄御的眼神溫柔得能將他溺死,他笑道:「醒啦?感覺怎麼樣?」
杜衡點點頭:「嗯,挺好的。」
看到玄御的瞬間,杜衡想到了他昏過去之前那個帶著微微香味的懷抱,同時他也想到了那頭讓他躺了兩天一夜的大老虎。
杜衡說道:「對了小玉,那隻老虎呢?!」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妖修!又凶又不講理。
玄御坐在床邊,他手中的肉片湯看起來挺不錯的。褐色的肉片片片捲曲浸在清澈的湯中,清湯上飄著一星星的油花和蒜苗。聞一聞鮮香四溢,看一看色香味俱全。
杜衡驚嘆道:「這個湯做的很有感覺呀!」景楠笑了:「可不是,這碗湯小玉試做了一天了,再不好喝就說不過去了。」
玄御自責道:「那隻妖修走了,遺蹟中的野生妖修就是這樣蠻不講理。讓你受委屈了,只怪我沒能好好保護好你。每次都說保護你,可是每次都讓你受傷。」
杜衡心有餘悸:「我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玄御舀了一口肉片遞到杜衡口中:「嘗嘗我為你做的湯,我用雞湯吊的底味。」杜衡就著勺子喝了一口:「嗯!好喝!」
他嚼了嚼肉片:「就是這個肉片沒處理好,有點血腥味,你是不是沒用料酒去腥啊?哈哈哈~」
玄御端著碗笑微笑著看著杜衡:「是的,我忘記了。下次我會多泡泡,多加點料酒。」
杜衡從玄御手中接過了碗:「我家小玉廚藝越來越好啦,將來大廚之位非你莫屬了!」
玄御深深的看著杜衡:「嗯,我會努力成為一個好廚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老貓:所以你們到底有沒有吃那根虎鞭?
小玉:肉片要錘得薄薄的,沾上澱粉,不然會老。哦,還要在錘之前用料酒蔥姜醃製。
老貓:虎鞭……
小玉:你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