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位列天下第一名寺,更是幾乎所有人族心中的聖地,但其實其建築,卻算不得多麼豪華,雄偉,就連其坐落的地方也算不得什麼高不可攀。
就余北冥所見,其實也就只是一座簡簡單單的寺廟,寺廟其中有著各種羅漢、菩薩、佛祖,但大多數卻只是雕塑而已,裡面也有所謂的大殿,但占的面積,余北冥仔細算了算,好像連五十平方米都沒有,那一個佛祖雕像,更是可憐無比。看起來也不過兩米多高,所謂的丈六金身遠遠沒有達到。
連萬佛之祖,都是這個窮酸樣子周圍的羅漢菩薩,就更是不堪了,有連金漆都沒有刷的,有身上的部位破損的,更有連樣子都已經看不清得的,余北冥一一觀看下來,心中只剩下四個字,慘不忍睹。
這麼一個地方,哪裡會是傳說之中,那一個名滿天下的金山寺,簡直就跟路邊的小破廟差不多,它唯一比小破廟要更占優勢的地方,無非就是沒有那麼破,進出的人也更加的多。
看著余北冥一副不敢置信,卻又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法戒和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早就料到余北冥會這樣,趕緊解釋說道:
「這其實都是金山寺祖師的意思,金山寺從建寺時候起,其中僧人便無一不把降魔除妖作為己任,也因此啊,祖師便希望著,金山寺所有的僧人們,要將所謂的富貴所謂的名利,都當作過眼雲煙,自己不去在意,那麼,心中的信念也就更加的堅定起來。也更加能夠將自己的一生事業,都奉獻在斬妖除魔中,不然的話,名聲越來越大的金山寺的建築和雕塑,石灰越來越華麗,越來越雄偉,金山寺的和尚也會沉溺在富貴之中,那麼最終等待著我們的,便只有覆滅一途。
「天下之中,沒有不喜歡錢財的,沒有不喜歡美女的,就算是我們這一些,發誓要斬盡天下妖魔的聖人,也有自己的欲望。而為了抑制這些欲望,防患於未然,金山寺的祖師便立下規矩,金山寺不享榮華,只作苦行,縱使是金山寺名滿天下,有著無數的香客,奉上香火錢,足夠讓金山寺現在的面積再擴大十倍,足夠讓佛祖羅漢的金身再豪華十倍,但金山寺卻依然沒有這樣做,而是依然如往年一樣,保持著節儉,佛祖的雕像,依然如原來那樣,從未改變,羅漢的雕塑依然是木質的,誠心即可。」
「好傢夥,你這也太誠心了吧。」余北冥看著金山寺廟之中,稍微有些破損的雕像,心中泛著嘀咕,不過卻沒有出口指出來,而是在法戒和尚的帶領下,在整個金山寺之中,四處走走轉轉,到處閒逛,既是欣賞一下金山寺周圍有名的風景,也能夠熟悉一下金山寺的布置。
在這個過程中,余北冥發現,法戒和尚的受歡迎程度似乎不低,很多僧人見到他之後,都會點頭打招呼,態度十分懇切,稱呼上更是讓他感到驚訝。
「小師叔!」
「師叔祖。」
「……」
很多看樣子年紀跟法戒和尚差不多,甚至比法戒和尚年齡大了一倍不止的僧人,都是以待見長輩的禮貌去與法戒和尚打招呼,法戒和尚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些,微笑著點頭。
「施主不必驚訝,貧僧的師兄法海,年齡已經八十有九,座下的弟子徒孫無數,而貧僧,是他代師收徒所收的師弟。所以才有這麼高的輩分。」
「代師收徒?難道以法海大師接近仙神境界的修為,還認為自己不能夠教導法戒大師你嗎?」余北冥感到驚訝,尤其是聽到法戒和尚的話之後。
要知道,所謂代師徒便是代替師傅,收下弟子,這一種情況,一般只會出現在那些後輩天賦極高,自認為自己無法教導對方的情況下。
但是法海和尚是誰?那可是修為接近仙神境界的高德大僧,天下第一的高手,居然連這樣的人都沒有信心能夠教導法戒和尚,那麼法戒和尚的天賦又該有多麼強?
法戒和尚看著余北冥臉上毫不掩飾的驚訝表情,微微一笑,似乎點頭,又似乎是搖頭,對余北冥輕聲說道:
「實不相瞞,貧僧修練,距今兩年了。」
「兩年?!!居然才兩年。」余北冥不無驚訝的看著對方。實在是法戒和尚這個消息過於驚人。
法戒和尚可是先天境界的修為,也就是余北冥所知道的融靈期通靈師的修為,也就是說,法戒和尚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和尚,從無到有開始修煉,達到先天境界的修為,只用了區區兩年而已,這樣的天賦之強大可見一斑。
也無怪乎余北冥驚訝,雖然他也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達到融靈期修為,與法戒和尚的實力相差不大,但他所擁有的底蘊卻不僅僅只是成為通靈師這麼一年而已,早在他成為通靈師之前的四五年中,他便一直為成為通靈師之後做準備,為成為通靈師打著基礎,這才能夠在成為通靈師之後,修為境界長得如此之快,只用了一年不到時間,便已經達到了別人一輩子也可能抵達不到的境界修為。
這其中所花費的時間,自然是遠遠超過了只用了兩年的時間的法戒和尚,也由此當余北冥聽到法戒和尚「誠實相告」的時候,才會如此震驚。
法戒和尚如此天賦異稟,也難怪就連身為這個小世界天下第一高手的法海和尚,也認為自己不能夠教導他,確實,有著這樣天資的人物,一般都有著自己的道路,旁人的干擾,就會浪費他的天賦。
余北冥被法戒和尚震驚得久久不能言語,法戒和尚卻沒有耽誤時間,繼續帶著余北冥到處走著,一邊走還一邊說道,「可惜了,法海師兄最近出寺,去降妖除魔,減除危害,沒有呆在金山寺之中,要等他回來還要多等幾天才行,余北冥施主,你若是有事情想要詢問法海師兄,也可以多在金山寺中呆上幾天,等再過幾天,想來我那個古板的師兄也就該回來了。」
提到法海和尚,法戒和尚的臉上都是掛著微笑,雙目之中閃著星星,想來他對於法海和尚也是十分佩服和景仰的。
「既然如此,那便叨擾了。」余北冥,自然是不願意現在就離開的,他的目標便是法海和尚,法海和尚不在,那他就呆在金山寺,等待著法海和尚的歸來,只要解決了法海和尚這個問題,那麼人妖之戀小世界之中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一半。
同時余北冥心中還想著,等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是不是該找個沒人的地方,與其他同行的人聯繫聯繫,這麼久都沒見面了,也不知道其他人現在過得怎麼樣。
之後兩人又隨意的談論著一些事情,沒過多久,前方就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有一些僧人也急急忙忙的向著前邊沖了過去,余北冥認得,在前邊傳出聲道聲音的地方,是金山寺的前門。
「怎麼回事?發生了何事?」
法戒和尚也察覺到了不對,他抓住一名僧人向其詢問,僧人見是法戒和尚,連忙十分恭敬的說道:「法戒師叔祖,好像是前面有朝廷的人來了,而且非要見法海方丈,可是法海方丈現在又不在,對方卻又不認帳,說我們金山寺不待見他們就要鬧事,現在前面正亂的很呢,師傅他們讓我們到前面去幫忙,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這些有些修為的僧人也好出出力。」
這僧人年紀不大,但是氣質沉穩,就算是明知前方情勢有些危急,但語氣依然不疾不徐,面對著法戒和尚態度也是不卑不亢,等到法戒和尚聽完,才讓他放棄救生人也就趕忙恢復之前匆匆前沖的情況。
「朝廷有人來了?不對不對,這個時候,整個天下到處都發生著戰亂?沒有四方起義軍征討著朝廷,邊關有外族攻打,最近也是災害綿連,饑荒、洪水、乾旱、瘟疫這些數十年難遇的災害,都齊齊在這個時候出現,朝廷應該是自顧不暇,這個時候來我們金山寺,到底有何目的?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法戒和尚沉吟一兩句,又趕忙向著前面走,看樣子,他也想知道,這朝廷忽然來到金山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余北冥本來想要拉住法戒和尚,但看到他態度堅決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在他的印象之中,法戒和尚這個人對於朝廷的好感度基本為負,對於皇室,更是說不上什麼好態度,之前,在迷宮之中,更是支持喬血衣將皇室之人趕盡殺絕最好,由此便可以看出,法戒和尚對於皇室,可謂是厭惡至極,若是讓他貿然前去,指不定會和朝廷的人發生什麼事情來。
不過可惜余北冥見到法戒和尚的態度堅決,於是也就收回了這個打算,反而是任他前去,自己只是緊跟在後,就是為了防止真的有什麼突發事情出現。
「你們這金山寺,這麼大個地方,堂堂的天下第一名寺,高手無數,現在卻跟我說,我只是想要找一個和尚,卻並沒有這個人,若不是想要枉顧皇命,欺騙我等?」
「欽差息怒,貧僧確實沒有說謊,佛祖曾言,出家人不打妄語,又怎麼會欺騙欽差大人呢?法海方丈此時確實是沒有在金山寺之中啊,他有事出去了。」
「你欺騙誰呢?法海和尚那是金山寺的主持,作為一寺主持,又怎麼會輕易的就走出金山寺到處亂逛?而且剛好我要來他就走了,有這麼巧?分明就是你們金山寺想要違背皇命,妄圖欺君,哼,我再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我要是見不到法海和尚,我一定要要金山寺上下的和尚以死賠……」
「嗯」
「……一定要要金山寺上下的和尚陪著我一起等!」
聽到欽差的威脅之語,已經圍上來的金山寺和尚齊齊冷哼了一聲,每個人的眼睛都瞪得像鈴鐺一樣大,冷冷的看著欽差,以及他身後的一些官差,這一個動作嚇到了欽差,一下子便打了一個激靈,馬上收回了之前的狠話,反而柔和了一些語氣更是顯得有一些乞求的味道。
余北冥聽到這話,就感覺自己有些想笑,看來這所謂的欽差,對於自身,能不能完成之前的話語,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嘛,知道自己根本不能讓金山寺上下屈服,也不敢把金山寺給逼急了,所以才改了這麼一個話口。
「可是法海方丈是真的不在,大人若是真的有什麼要求,不如直接對我們說,弱是金山寺能夠辦到的,自然會去辦,要是辦不到,就算是方丈回來了也辦不到。」為首的一個鬍子全白的老和尚,顫顫巍巍的說著,不過他的樣子雖然是顫顫巍巍的,但余北冥可不認為他是真的已經老到了連路都走不動的那種地步。
這老和尚,雖然面相蒼老,但就光是站在那裡,身體就已經隱隱溝通著周圍的環境與天地,隨意走動一下,周身的靈力,便開始改變運行軌跡,全部繞著他,開始環繞旋轉,可見其實力有多強,有這樣實力的人,不可能是外在表現的那樣垂垂老矣,其實力就算是不如法海,也是養神期一樣的人物。
「哼,你是何人,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萬一你沒有資格說這話,到時候金山寺上下不認帳怎麼辦?本官可是受著皇命來到金山寺的,代表的是皇上,如果辦事不力,那可是要殺頭的。」那欽差看了眼老和尚,語氣不屑,當然,他那四處亂轉的眼睛,卻也充滿了他心虛的情況。
「啟稟大人,貧僧乃是法海方丈座下大弟子,在方丈不在的時候,可以兼管一下金山寺的事務,現在方丈不在,大人你有什麼事情跟我說,也是一樣的,我本身便代表著金山寺的意思。」
「好,既然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本官若是再拒絕下去,卻是不通人情了。」這欽差見到了如此地步,依然沒有法海和尚出來,也就明白,法海和尚此時候是真的不在金山寺之中了,口氣也就緩下來一些。
他舉了舉手中的一個黃色的布帛,緩緩打開後喊道,「金山寺接旨!」
「……」
沒有任何動靜出現,金山寺沒有任何一個和尚,做出跪地接旨的樣子,而是如之前那樣,老神在在地站在了原地,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
「嗯為什麼你們不跪地接旨?難道金山寺真的是想要違抗皇命,違抗朝廷嗎?」
那欽差沒想到今天是連個面子也不給,心裡也是有些憤怒,眉頭都豎了起來。
「當然……當然不是,這並不是我金山寺不尊重聖上,只是金山寺自寺廟建立起來,便只跪天地父母,以及心中的佛祖,卻從未為過其他的任何人。縱使是四十年前的先帝,來到了金山寺,卻也沒有任何一個和尚去跪迎於先帝的。」
把先帝都搬出來了,這欽差也是不好發作,只能自己生著悶氣,開始念著聖旨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