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陰險心思 三年之約(滑稽)

  兩人一人在東,一人在西,一人持刀,一人身後懸掛巨樹,有無數雷電環繞,仿佛天靈再世。

  另一人則是衣衫襤褸,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傷勢,但是滿身塵土,一看便覺得狼狽不堪,與另外一人相比更是讓人覺得,兩人簡直是雲泥之別,根本就沒有比較的必要。

  不過其中真實如何,自然是不能從外表看出來的,眼見陳牧野依然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余北冥卻沒有被人小瞧後,就心生惱怒的情緒,他早已經受夠了別人這種語氣,而在當初,他被人認為是兩個失眷者之子,終身沒有成為通靈師希望的時候,早在前世,一輩子奮鬥,沒有成果,被同事被上司、被領導都看不起的時候,他早就受夠了這一切,卻也再不受這些簡單的話語相激,而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他還是他,但他的心,已經不是當初年少輕狂的那個他。

  飽經風霜之後才能看見黎明的天空,經歷了風吹雨打,才能望見天邊的彩虹。

  能從書本上流傳下來的話,終究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余北冥下心神,沉吟了下來,不被陳牧野的話語所激動,反而是更加專心一致,將心神凝聚在自己的身體之中,凝聚在自己手中的紫霄刀之中。

  而在這個時候他也在慢慢的開啟之際那些增益buff,雷帝怒、火炎、雷甲、封靈圖籙……凡是他能所想到的,他所能做到的,這一刻他分別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雖然外面不顯露,但余北冥的傷害力與破壞力卻是成指數的上升,不過一會兒余北冥便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現在的實力,以及下一刀的破壞力,絕對在之前遇到的兩倍以上,更可能是三倍四倍,甚至更強。

  而感受到了這股絕強破壞力的陳牧野,也是漸漸的將心中的輕視拋卻,對余北冥下一招,更加的凝重對待了起來。

  表現在外的話,便是他身後的雷電巨樹,在緩緩的搖動,隱藏在樹枝其中的雷漿果實,在樹幹上輕輕的搖晃,似乎隨時便會掉落下來,而當他落下樹木的一剎那,相信絕對是石破驚天的一幕。

  兩個對手,一個不到二十,一個卻已經四十,相當於兩代人的差距,此時卻是不由自主的同時對對方認真了起來,將對方視為自己現在最強大的對手,當然,依照陳牧野的實力自然是能夠很輕鬆的,便能將余北冥擊敗,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依然謹守著張天宇之前的吩咐,將自己的實力隱藏著絕大部分,只流露出了不到五成的力量,來對付余北冥。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信守諾言,還有有什麼別的圖謀。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余北冥卻將自身的氣勢積蓄到了頂點,等到他的氣勢在升無可升的一剎那,整個人便動了起來,這一動,風馳電掣,下一秒,刀光暴閃。

  整個天地都充斥著雷電與刀芒,像是在狂風中飄搖的銀色竹葉,若是遠遠觀望,便能夠看到,一個微不可見的螞蟻似的人物,手中拿著的卻是一柄,突破天際的月牙形狀的刀芒,刀芒之上卻又覆蓋著無數條雷龍,雷龍在刀芒之上緩緩攀爬,一同擊向他們唯一的目標……

  那一個身披巨樹,仿佛天神一般的人類。

  轟隆!!

  下一剎那,白光已經覆蓋滿了整個草原幻境世界,就連余北冥也已經看不清楚自己前方的任何目標,只覺得周身四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是下了一場大雪,而自己都是被困在了一個連接著被厚厚雲層籠罩的天空,四周就是被銀裝素裹著的峭壁。

  周身八方為白色,世界便是白色。

  白光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似乎是一秒,也可能是一分鐘,等到余北冥能夠看清楚自己眼前的事物的時候,陳牧野已經失去了蹤跡,消失在了原地。

  而落在他眼前的,卻是一棵參天巨樹,一顆渾身由雷電構成,生長著雷漿果實的參天巨樹。

  這棵巨樹與天地相通,就這樣毫無顧忌的擺放在了自余北冥的面前,大樹在微微的顫抖,卻又像是在憤怒一般,釋放出了一波又一波可怕的威壓,這股威壓將余北冥壓的渾身酸痛,讓他的雙膝不由自主的跪下,不過余北冥卻沒有那麼容易放棄,他咬緊著牙關,用紫霄刀駐著地面,拼盡全力,不讓自己對這棵巨樹卑躬屈膝,也不讓自己向陳牧野認輸。

  我余北冥的實力雖然不如你陳牧野,但想要讓我就這麼服你,還不可能……余北冥陷入這樣的困境並沒有多久,不過幾個呼吸時間,眼前的巨樹便消失不見,陳牧野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前,臉上露出不知是揶揄,還是不好意思的笑容,對著余北冥說著:

  「余北冥師弟,不好意思,剛才你那一招的威力實在是巨大,師兄我自認為在不使出真正實力的情況下,難以抵擋住你這一招,情急之下便不由自主的施展出了養神期法相出來。不好意思,剛才可能是將你給嚇住了,怎麼樣?沒事吧?」

  惺惺作態,令人厭惡……余北冥暗自啐了一口口水,心中對於陳牧野的不屑更是增多。

  若是之前陳牧野,沒有如之前那樣,在余北冥身前吹牛。說什麼,這是一場絕對公平的比斗,說什麼自己肯定能夠遵守張天宇的囑咐,那余北冥可能還算佩服他,就算他之前,真正的使出了自己的全力來抵擋自己的那一招缺月,只要沒有前面的那些義正言辭的話語,余北冥可能也還算信服於他。

  但是現在這人前面明明把話說的那麼漂亮,後面卻又違反了自身的承諾,而且還故意弄出一副關心的面孔,搞得好像真是如此。

  一前一後兩張不同的嘴臉,實在是讓余北冥感到厭惡,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故意露出養神期才擁有的法相,以養神期氣勢威壓住余北冥的身體,迫使余北冥差一點向他下跪,事後卻又裝作自己是不好意思,對余北冥做作的噓寒問暖了起來,這一點下作的手段更像余北冥對其瞧不起,看不上。

  白眼一翻,不耐煩的一巴掌拍掉了陳牧野伸過來的手,余北冥聲音淡淡的、冷冷的回答:「多謝大師兄的關心,我的傷沒什麼,倒是你,千萬不要被我剛才那一招給震傷了,畢竟,可是不小心逼的你露出了法相的,你一個堂堂養神期強者,龍虎宗二代大弟子,面對我一個融靈期小子,居然使出了法相,之後師弟我也有東西向別人吹噓了。」

  陳牧野原本的笑容已成,在余北冥看不到的時候,陰翳了一瞬間,不過轉瞬,又變成了笑容。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事情的經過我和你們天運師叔都看的一清二楚,這一場,確實是余北冥勝了,陳牧野你雖然是師兄,實力也更強,但在之前的一招上,卻輸給了北冥的狠厲,更是忘掉了我對你的囑託,使出了全力,露出了養神期法相。

  「若不是余北冥的性格堅韌,實力也不弱,怕是會撐不住你法相的威壓,向法相下跪,致使其終身都會在心裏面留下陰影來,最後相當於被打斷了脊樑的修煉者一樣,終身不太可能有巨大的成就。這一點,你做得很不對,我讓你去雷獄面壁一年,你應該沒意見吧?」

  張天宇不知道什麼時候便站在了余北冥和陳牧野兩人的面前,他面容肅穆,隱隱帶著怒氣,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弟子,只覺得後者不爭氣,更是丟了他的臉面。

  面對余北冥的時候,卻又露出了笑容,好像是春風細雨,讓人好感頓生。

  不過余北冥聽到他的話,卻是心中一寒,他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這陳牧野居然如此狠毒,之前顯露出法象真身,迫使余北冥向他下跪,其心思居然是要打掉余北冥修煉者的骨氣,讓他終身的上限受到制約,甚至可能一輩子,都沒有什麼巨大的成就。

  這下子,余北冥心中甚至有一瞬間浮現出了要將陳牧野殺死的想法,當然,也僅僅只是一瞬,因為在下一瞬間,張天運已經撕破了整個幻境,已經落在了余北冥的身後,右手拍著余北冥的肩膀上,就是輕輕的兩拍,便讓余北冥不經意間露出的殺氣消散,杳無蹤影。

  「哎呀哎呀,師兄就不要怪牧野了,畢竟是兩個小輩,動手的時候出現什麼差錯也在所難免。大不了下一次讓我弟子余北冥找回場子就可以了嘛,不過就是多比一場的功夫而已,若是讓我們老一輩的出面教訓他們,那才是真正的讓人笑話,你說是不是?」

  張天宇對於張天運的插混打了,並不在意,只是對於他提出的意見,卻在心中反覆的思量了幾許,在心中沉吟了一會兒,他便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也行。

  「既然師弟你已經這樣說了,那我也確實不太好再教訓我這沒出息的弟子,下一次、下一次就讓余北冥親自再和他這位沒出息的師兄較量一番,相信到時候,依照余北冥的天賦,實力也有更大的進步,到時候恐怕又是一番龍爭虎鬥啊……

  「這樣吧,北冥你過來。」張天宇朝著余北冥招招手,余北冥馬上跑過去,雙手抱拳,「師伯有什麼事嗎?」

  「當然了,之前答應過你,若是你能夠抵擋我和你牧野師兄的三招測試,那麼我便會許諾於你三套絕品靈技,現在你雖然沒有完成三招之約,但是,也是你牧野師兄,不守信在先,我也算你是完成了之前的實力測試。

  「現在你先好好休養,明日上午。你就可以到這藏書閣來。自由的選擇三本絕品級靈技,努力修煉。之後三年內任意時間,你也可以和你牧野師兄,再次比斗一番。至於最後結果如何,卻要看你自身的實力了。」

  「當然!到時候,我可一定會好好的,跟木葉師兄討教一番的。」余北冥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陳牧野,雙方視線交錯,激盪出一陣電花火石。

  顯然兩人對之前的結局都不太滿意,而且對對方的意見更加的大,如果有機會的情況下,是不會再輕易的放過對方。

  晚上的時候,張天運將余北冥叫了出來。

  「師傅,大晚上的,你有什麼事叫我?」

  看著背對著自己仰望星空的張天運,余北冥小聲的詢問著。

  這個時候夜已經深了,本來已經逐漸消失的蟲鳴,也響徹四野,湧入人們的耳中,反而傳來一股鄉村才有的寧靜。

  「也沒什麼事,只是想和你談一談。」

  「談一談!」余北冥皺了皺眉,似乎是猜到了張天運要和他說什麼,自顧自率先說著:

  「師父,你是想要跟我說,今日的關於我和陳牧野之間的爭鬥嗎?我知道你今天特意這樣提議是為了我好,讓我在差點摔倒的地方站穩,擊敗陳牧野這個強大的對手,讓我的信念再次上升!」

  出乎余北冥意料的,張天運並沒有說這個話題的意思。

  「當然不是,你和陳牧野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除非他不再將你視為威脅,或者是,你修為盡失,失去了和他再次真正的資格。所以我才會如此提議,既然你們雙方已經註定要真正的做上一場,那何不讓這場戰鬥更加的有規劃,這樣的話,你也更有準備,更有把握。」

  「那你找我來談什麼?」余北冥不解,不是這件事,莫不是找自己看星星看月亮?

  「談的啊,談的自然是你對於龍虎宗的印象啊,你來到這裡也有一天了,該看到的、該想到的、該聽到的,你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你對這裡有怎樣的看法如何?老實說出來,不用在乎師傅的想法。

  「我知道,讓你忽然加入龍虎宗,可能並不算是一個多麼好的選擇,但是你也要知道,在你成為了龍虎宗弟子之後,你所獲得的,並不僅僅是龍虎宗弟子這個身份,龍虎宗已經紮根在這個世界千萬年,其分支傳遍世界各地,其弟子也已經不知道占據了多少個人類高位。

  「龍虎宗所擁有的能量,遠遠超出了你所能想像得到的。我讓你加入龍虎宗的原因,果然是有一部分其他原因,但更多的,也是想要給予你一些幫助,讓你日後能夠在這個大夏國之中,在人族之中,走的更容易一些。但是現在看來,你似乎與這裡有著一種格格不入,這並不是你的錯,或者說,就是因為你太過優秀,讓其他人起的忌憚。」

  師父……余北冥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嘴,但話語還沒出口,卻已經被張天宇給打了回去。

  「你不用多說,只需要告訴我你對龍虎宗的看法,若是覺得自己心意不順,那麼,在明天拿到了三套絕品級靈技之後,便可以離開這個地方,放心,沒人敢糾結於這件事情。」

  張天運的聲音,傳入余北冥的耳朵,讓他一陣無奈。

  「師父,其實我想的,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多,我想的是,陳牧野那些人,既然那麼敵視於我,這樣反而更激起了我的好勝心,若是不能將他們打服,就這樣灰溜溜離開這裡,那我怕死了才要遺憾一輩子,心痛一輩子……」

  余北冥將自己的心裡話,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張天運,張天運聽完後也是一陣的驚訝和尷尬,就連一直保持著的風度,和仰望星空的姿勢也維持不住。哈哈乾笑兩聲,知道自己之前是自作多情了,就不再好意思在自己徒弟面前丟人現眼,僅僅丟下了一句晚安,身影便消失不見。

  余北冥露出苦笑,對於這樣的師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