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403怒斥朝堂

  第405章 403.怒斥朝堂

  世界忽然就變了,變成了那些色目人的世界!

  這是瑤國百姓,尤其是大漢城百姓這一年來所深切感受到的,他們仿佛是被世界所拋棄了一樣,成了東方海洋上的一個孤兒。

  如今,王越的一聲吶喊,瑤國人就像是找到了父親的孩子,一個個興奮莫名。

  就連剛剛還要拘捕他們的兵丁,也被這氛圍所影響,忍不住使勁的拍手鼓掌,手掌拍紅了都不自知。

  宗主國回來了!

  瑤國人要站起來了!

  「不愧是宗主國的天使,就是有著大國的底氣!」

  馬車裡,黃公公悄悄撩起帘子,看著站在街邊石凳上演說的王越,心中也無比的激動。

  看向王孫的時候,發現王孫此時也臉色激動的通紅,明顯是被王越的演講感染了。

  「這位齊王殿下,或許真的很厲害!否則,王大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底氣和信心?怎麼能打造出東陽艦隊這樣的海上碉堡?

  黃伴伴,你說是嗎?」

  金豐喃喃問道。

  在一路上,他對於景國的局勢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景國雖然衰弱了,但是在吳州崛起了一位偉大的王爺,帶領著吳州的人民開創出了一副鼎盛局面,也必將席捲天下,成為景國新的王!

  也是,不論如何,景國也是天朝上國。在這一片人傑地靈的大地上,景朝失鹿,自然群雄逐鹿,總會有一位人傑重新登頂大寶,再造乾坤,重塑大國威望。

  「對,殿下說得對!」

  黃伴伴肯定說道。

  他覺得,有了那位齊王的幫助,瑤國或許就能藉助這次機會重新支棱起來了!

  「這個人很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有些色目人跑出去了,估計是去城外色目人的軍營了,不管管嗎?」

  「不管了,也管不了,我們攔不住的。」

  「走吧,我們去把這裡的事稟報大王。」

  不遠處的巷道里,幾個帶著圓帽,腰間挎著快刀的人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朝著後面的小巷子走去。

  「等等!」

  幾人沒走幾步,落在後面的人忽然喊了一聲:「馬車裡那人,怎麼像是王孫殿下?」

  「什麼?」

  幾人折返回來,卻見馬車的帘子已經放下了。

  「你確定沒有看花眼?王孫怎麼可能會在景朝使團的隊伍里?」

  「我也不知道,剛剛帘子被人撩起了一下,我正好看到的,或許是我看花眼了?」

  這人也不是很確定的說道。

  「我們先回王宮,你們幾個繼續在這裡盯著,有什麼情況及時派人來宮門前稟報。」

  領頭人吩咐了一句後,帶人離開了。

  他們在小巷和街道上快速奔跑,沒過多久就已經來到了王宮門口。

  宮門前的侍衛們見到他們幾人,也沒有阻攔的意思,直接放他們進了王宮中。

  很快,他們轉進了一座大殿之中。

  一個身著朱紫色蟒袍的身影,正站在一副掛在牆上的巨型字畫面前,仰頭仔細的看著。

  山水海波,江河永固。

  上面的題跋,正是金氏的先祖所留。

  「那些人,如何?」

  聽到身後跪地的聲音,金大通沒有回頭,只是開口問道。

  「當街殺死一名欺壓我國百姓的色目人,使者正在街上當街演說,圍觀者皆激動莫名。」

  領頭人跪在地上,客觀說道。

  說完,大殿中就陷入了沉默。

  良久,金大通緩緩轉過身來,走到了桌案前坐下,伸手翻開了桌案上的一本書冊。

  正是景國冊封金大通為瑤國國王的國書。

  代表了他的合法性、正統性,也代表了宗主國對於藩屬國的支配地位。

  「看來,景國派來的人,是個能擔事兒的。」

  他笑道。

  「大王是在利用景國使團?」

  站在旁邊的一人往前走了兩步,給金大通的茶杯蓄滿。

  「朝中大臣,不少都被那些西羅州的色目人給收買掌控了。寡人如今面對群臣,也常常感到吃力。」

  國力上的差距,武力上的失敗,外交上的一退再退,已經讓他的王權受到了嚴重的挑釁,有的臣子被色目人收買而暗通款曲,他即便知道,也只能引而不發。

  「寡人不派人迎接,就是想看看這個景國使團是什麼成色,願不願擔事,能不能擔事,擔不擔得起事。

  如果他們不擔事,那我們就高接遠送,自然的轉向西羅州的色目人,即便是委曲求全,也比我金氏王朝覆滅了要好,那些西羅人總歸是要找個管事的代理人的。」

  金大通的聲音在這個幽靜的大殿中響著。

  「如今看來,他們是能擔事的。」

  身邊人說道。

  「他們一路走來,總能碰到這種事情的,宗主國的使者,看到藩屬國的人民,受到那些外族的色目人欺負。

  只要是能擔事的人,便是為了上國的顏面,也得有所表示,如此也就完成了他們的選邊站隊。」

  金大通說著。

  身邊人心中尋思,那街上的色目人是不是被大王派人給激怒的。

  「如今他們既然選擇了我們,那接下來我們如何做呢?」

  身邊人又問道。

  「接下來,就是靜靜等待,看看那些景國人成不成事了。那些色目人可不是好對付的,如果景國人在那些色目人面前不堪一擊,那我們也就別無他選了。」

  金大通站起來,讓身邊宮女給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蟒袍:「接下來就看景國人的成色了,明埔跟我走吧,我們去通政殿,使團應該快到了,大臣們應該也在等著了。」

  「是!」

  宋明埔跟在金大通的身邊,走過殿上還跪著的幾人旁邊時說道:「你們幾個先出去吧,這幾日就跟在那些景國使團的身邊,有什麼事立即傳回來。」

  「是,都使大人。」

  幾人爬起來,恭送大王離開後,也離開了大殿。

  一進入通政殿,就見到大臣們分成了幾個圈子。不過,其中一半朝臣都圍繞在王子金譽燦的身邊。

  在金大通看來,這些人魚龍混雜,有王子的朝臣勢力,有被色目人收買的朝臣,也有一些是因為懼怕和色目人打仗而真心想要割地求和的。

  另一邊,則是圍繞在領議政的身邊。領議政像是泥塑的菩薩一樣,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了似的,看上去沒有半點活潑的生氣。

  而那一堆喜氣洋洋,盼景國使團如盼甘露的則成了朝堂上的少數派,大多也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臣,此時不時向通政殿大門外觀望,似乎是對於使團頗為期待。

  「參見大王!」

  見到金大通上了殿,臣子們連忙參拜。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聲高喝:「景國使團到!」

  「宣!」

  金大通坐在椅子上,思量幾時,還是沒有選擇出殿去迎接。

  朝堂上色目人的眼線太多。

  他現在就是做一個牆頭草似的騎牆派,不能表示出明確的傾向性,否則行差踏錯,一著不慎,便會使瑤國風雨飄搖,使金氏王朝掉進無底深淵。

  「在海上漂了這麼長時間,倒是忘了今夕何夕了。」

  王越看著王宮之中高高掛著的紅燈籠,不由嘆息了一聲:「現在算著日子,大後天就是過年了。

  如果大後天能回去,還得招呼船上的戰士們布置布置,即便是在海外他國,也得把這年過得有滋有味才行,吃飽了才不想家。」

  「指導員說的對哩,熱熱鬧鬧的好。」

  於莎莎想到蔥花豬肉餡的餃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等回去的時候,在大漢城買上幾頭大肥豬,回去過年正好。

  偷眼看看身邊的人,見沒人注意她,她才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

  又伸手推了推身後不時打在她屁股上的長長的盒子,裡面是已經被她拆解成幾個模塊的狙擊槍。

  在進入皇宮例行檢查的時候,倒是沒有被收上去。

  很快,眾人就已經來到了皇宮大殿的門口。

  透過大門,看到了大門後頭,高高坐在王座之上的金大通,王越眉頭不由皺了皺,心中有些不愉快。

  此時,大殿之中也忽然引發了一片譁然。

  因為,不少大臣忽然發現,他們的王孫金豐,竟然攙合在了景國使團當中!

  在進入大殿之後,金豐毫不露怯的走向自己的父親金譽燦的身邊。

  金譽燦見著他朝自己走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昨日不見了他,還以為他偷跑出去玩耍,卻不成想怎麼跟景國使團混在了一起。

  金豐是景國王孫,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放大。

  這簡直是對他的堅定支持瑤國西化的一記響亮耳光!

  「景國吳州齊王座下,東陽艦隊教導員,負齊王殿下之命,向瑤國國王問好!」

  王越站在大殿中央,大聲說道。

  朝中再次譁然。

  那邊臉上帶著笑容,對於皇景翹首以盼的老臣,此時也不由臉色僵住。

  沒有國書,便不是正式訪問。

  而且,使者團也不是皇帝陛下派來的,反而是一個沒聽說過的吳州的王爺派來的。

  一個王爺也能派人來出訪藩國了?

  他憑什麼?

  莫非是攝政王?

  還是藩王?

  亦或是造反自立的王?

  景國真的亂到這等地步了?

  這一下,別說是群臣譁然,就連高坐王座之上的金大通也繃不住了!

  他布置了那麼久,想了那麼多,結果你告訴我你根本不是皇景的朝廷派來的正式使團,而是代表了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蹦出來的王爺,過來普通交流的?

  你他媽耍我玩呢?

  朝堂上的金譽燦更是臉色鐵青,看向王越的眼神格外陰鶩。

  「不是景國皇帝派來,未曾攜帶國書,也敢自稱使團?我看你們是哪裡來的招搖撞騙的吧?」

  金譽燦身後,一個留著山羊鬍,胸前還掛著一副老花鏡的老臣出列,衝著王越呵斥說到。

  王座之上,金大通瞥了他一眼。

  這是一個被色目人收買了的傢伙,也是朝中右議政,瑤國重臣。

  真難為他一把年紀了,還親自在這裡為了那色目人親自上陣,真是一條好狗啊!

  金大通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右議政大人所言不錯,一個犄角旮旯里聽都沒有聽說過的齊王,如何能派人出使?

  莫非是造反自立的王吧?」

  「剛剛我還聽聞,使團剛剛進入大漢城,就在城中殺人!好大的殺性,如此作為,當真是天朝上國、禮儀之邦?」

  「我看這就是一群雞鳴狗盜,招搖撞騙之徒,臣請大王將之以欺君之罪,抓捕起來,擇日審判,以明正典刑!」

  右議政領銜,霎時間從者如雲,紛紛跟在他的身後,朝著使團開炮了。

  那邊老臣,此時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不該維護這些所謂齊王派來的「使團」。

  王越則站立朝堂,一手負於背後,一手執於胸前,昂首挺胸,盡顯風骨。

  面色嚴肅,神態高傲,眼神蔑視這群朝他開炮的朝臣。

  與之形象相比,這些噴著口水的朝臣,仿佛一群鄙陋的蟲豸。

  「真是天朝上國的氣象啊!」

  那些老臣中,有人忍不住嘆一聲。

  就連金大通,也忍不住眼中閃過異彩。

  乃一真儒生也!

  直等到朝堂聲音漸歇,王越這才斷喝一聲:「荒謬!」

  「當真滑天下之大稽,夷人如此禍亂瑤國,扣邊割地囂張跋扈,當街打殺瑤國人、槍尖瑤國婦女,我一路走來都看到夷人累累罪證,罄竹難書。

  我打殺區區一西夷,瑤國竟還向著夷人說話,瑤國滿朝,袞袞諸公,急頭白臉維護夷人,這是連臣子的臉面都不要了?」

  王越聲音很大,竟是在大殿之中迴蕩,氣勢十足,絲毫不因對方人多而有絲毫怯場,反而因為胸含正義而格外擲地有聲!

  「瑤國之怯弱,出乎我之意料。」

  王越忍不住搖搖頭,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瑤國怯弱?」

  金譽燦使勁握拳,手臂都在發抖。

  「景國雖是大國,但已經衰敗如風燭殘年,朝不保夕,如何敢說這話?

  且看那西羅人,兵強馬壯,艦船如雲,火器兇猛,軍紀整肅,為人紳士,神異之人更是數不勝數,如此強國強軍強民,我等如何能抵擋?

  你打殺一西羅人,待到西羅人打來,便是想要我大漢城的百姓去送命嗎?」

  金譽燦雙眼發紅的說道,並不理會正在拽他衣角的金豐。

  王座上的金大通不由輕輕搖頭,對於金譽燦說出來的話,頗感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