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看了看眼前的十屍煞,然後說道:「我回客棧,你在這裡留幾天,等張麒麟趕屍上路之後再走。十屍煞現在還不穩定,需要有人看守。」
話音剛落,就看見村長一臉擔憂地問道:「陰陽先生,您是說,這十屍煞還會起來害我們?」
張浩搖搖頭道:「他們身上貼著我的符咒,所以不會主動過來害你們。但若是你們中有人想要偷偷接觸十屍煞的話,一旦碰掉了我設在他們身上的禁制,那就沒準了!」
「村長,你騰出一間屋子,或者幫我找一件屋子,暫時借我當做停屍房。」
村長點點頭道:「這沒問題!」
「對了,陰陽先生,有件事情還想請教一下。」
「什麼事?」張浩瞥了一眼村長,同時發現所有村民都看向自己。
「那個……之前您在施法撈屍十屍煞的時候,我看見那黑爺和白爺帶著我們的影子……這?」
張浩擺擺手解釋道:「那些影子是你們十年來蘊養十屍煞的氣運,也是你們魂魄中的一魄。人有三魂七魄,少一魄的話可能會有些傷,也可能會影響你們的壽命,但不會直接要了你們的命。若是放任十屍煞繼續在江底的話,你們恐怕都沒有幾年的陽壽了。不過也無需太過擔心,陰差帶走你們一絲殘魂,但等過了鬼門關的時候就會被攔下來。因為發現殘魂不完整無法進入鬼門關的話就會放回來。你們只要在殘魂回歸之前小心行事每日向著正西方向敬香供奉七日後第一聲狗吠之時抱著你們的家仙站在門口。」
突然間村民開始小聲議論臉上滿是疑惑,村長見狀連忙問道:「陰陽先生啥是家仙啊?我們這尋常人家裡都是供奉的觀音啥的這家仙……」
張浩解釋道:「家仙就是你們家裡除了你們存活時間最長的動物一般來說如果是雞的話最好。」
「那沒有家仙咋辦啊?」村民問道。
「沒有的話可以去集市上買一隻老雞對它燒香供奉七日也能勉強當做家仙。」
「不過,這樣一來,你們要找到自己的殘魂可就有點麻煩了。」
「因為家仙和你們還不太熟悉,可能認不出你們的殘魂。」
村長此時又好奇地問道:「陰陽先生,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確定我們的殘魂已經回來找我們了呢?」
張浩望向村子的西面,然後解釋道:
「還魂之夜,陰陽兩界的渡口會開啟,村子的西面會出現百鼠過道的景象,這就是信號。」
「渡口打開後,你們的魂魄就會回來找你們。」
「你們看著家仙的頭,它看向哪裡,你的魂魄就在哪裡。」
「當家仙開始看向你時,就說明你的魂魄已經完整了!」
解釋完後,村民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後才有人反應過來。
「哎呀,我前兩天剛把我家的老母雞殺了,這不是完蛋了嗎?」
「哎呀,我家的雞前兩天也病死了,我得趕緊去再弄一隻!」
「我家活得最久的就是那頭老牛了,它應該是我們家的家仙吧?但我抱不動它啊,我站在它旁邊行嗎?」
「陰陽先生,我家有一頭養了八年的驢,這能算嗎?」
張浩微微搖頭,並沒有一一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說:
「找幾個人,把這十屍煞搬到停屍房去。」
王胖子點點頭,隨後大聲喊道:
「三夾山的老爺們,來幾個幫我搬屍體!」
……
另一邊,考古隊的王秘書走到國安部第二分局李政的旁邊,笑著問道:
「李局,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李局感慨地搖搖頭說:
「哎,身為國安局的分局長,我平日裡接觸的事情本就多。但我這一生見過很多靈異的檔案,見過很多誇張的事情,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讓我吃驚!」
「我想你也是吧?你畢竟是考古的,多多少少也應該見過一些稀奇古怪、解釋不清的事情吧?」
王秘書點了點頭,然後嘆了口氣說:
「是啊!但經過今天這件事情,我才發現以前那根本不算什麼古怪,頂多就是自己嚇自己。」
「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話音剛落,李局笑了笑說:
「哈哈,都差不多!」
「對了,你們之前打撈那口古棺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那隻老龜?」
說起剛才的老龜,李政感到最為震驚。他們雖說和三夾山的村民隔得很遠,但村民高喊水龍王的時候,想必沒有人聽不見。這水龍王的事情,也是找三夾山村的村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的。但這麼大的老龜,李政真是第一次見。當時老龜出現的時候,他心裡就忍不住想,這麼大的老龜,該不會是明清時代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吧?
此時王秘書轉頭看向江面,感慨道: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隻老龜,哦不對,是水龍王!它背上的那口古棺,應該就是我們之前要打撈的鎮江古棺。」
「也難怪陰陽先生不讓我們打它的主意。他應該是一早就知道這口古棺的來歷吧?」
李政聽到後,調侃道:「呦?你也開始稱呼上陰陽先生了?我記得你們那個什麼主任好像很不待見這個陰陽先生啊?」
王秘書笑了笑,擺擺手說:
「我們那個主任應該也多多少少地開始相信了,但他就是倔,嘴上不願意承認罷了。他就是那樣的人。」
「況且今天還見到了屍煞,見到了黑白無常,還見到了這片水域中的水龍王!雖然前面那些東西還存疑,只能將信將疑,但那水龍王可是貨真價實的!我想是個人都應該重新審視一下這個世界了!」
「或許,這個世界的確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李政此時也看向江面,腦海中忍不住地思考著王秘書的這句話。他們之前真的認識這個世界嗎?作為國安部分局的局長,他自認為了解龍國,了解龍國的一切,就算他想要知道龍國里任何一個人的資料,都能輕鬆地了解到。在任期間也曾接觸過一些非自然事件,甚至進行過調查,但是今天才發現,他不禁對龍國不了解,他還對這個世界不了解。最了解這個世界的,應該就是那個陰陽先生了。於是他點點頭說:
「是啊!要不是看見水龍王對陰陽先生叩首,我還是不敢相信之前看到的那些是真的。但是這老龜一出現,我就有點信了!因為……也不得不信啊!」
此時李政和王秘書兩人望江而嘆,突然間一道喊聲從背後傳來:「李局!李局!屍檢報告出來了!江生的死因也出來了!」聽到聲音後,李政和王秘書兩人紛紛回頭,便看見李政的秘書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疊材料。秘書將材料交給李政和王秘書後,喘著粗氣說:「李局,王秘書,屍檢報告鑑定,江生的死亡原因是溺水,但是我們檢測到江生的屍體中,有大量的麻醉劑藥物成分。」
話音剛落,李局詫異地看向秘書說:「麻醉劑?這麼說,兇手沒有直接殺死江生,而是給江生注射了麻醉劑之後,扔到江里的?那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此時旁邊的王秘書突然間皺起眉頭,搖搖頭沉聲說:「不是。那個陰陽先生曾說過,這水中有一種叫屍蜇的透明生物,常年生活在深水中,不易被人察覺。他還說,這個叫屍蜇的生物能釋放一種毒素,麻痹人的神經。會不會是江生落水後,碰到了這種屍蜇?然後溺水的?」
此時李局的秘書搖搖頭,隨後無比肯定地看著王秘書說:「昨天調查的時候我們也調查到了這個信息。所以在做時間報告的時候,特意請法醫鑑定了一下,江生體內的麻醉劑藥物成分,是不是源於屍蜇釋放出來的毒素。但法醫說,屍蜇釋放出來的毒素,是專門麻痹神經的。而江生體內的這個麻醉成分,是用來麻醉肌肉的,就是我們做手術時用到的那種麻醉劑。所以江生的死,就是兇殺。最重要的是,我們在麻濤的行李中,找到了一個含有麻醉劑殘渣成分的膠囊!不出意外的話,給江生注射麻醉劑並投入江中的,就是麻濤!」
「麻濤?」有人疑惑地提出了這個名字。
「是不是那個幫我們下水撈棺的小伙子?」另一人不敢相信地問道。
「他怎會是兇手呢?」王秘書瞪大了眼睛,目光在李局和他的秘書之間徘徊,然後又低頭反覆查看手中的資料。
對於考古隊的成員,王秘書並不能保證自己都認識。但他覺得,麻濤願意承擔如此危險的工作,怎麼可能是兇手呢?
此時,聽到王秘書和李局三人的對話,眾人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懷疑。
陳雯錦和大鵬更是直接沖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陳雯錦急切地問道。
王秘書將手中的資料遞給陳雯錦,然後難以置信地說道:「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江生的死因是溺水,但在他體內檢測出了麻醉劑成分,是被人注射進去的!」
這時,李局的秘書微微搖頭,補充道:「王秘書,這是事實,我們也不想冤枉任何人。這片水域中有屍蜇存在,你們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兇手可能是想利用這一點,偽造成江生是中了屍蜇的毒素,麻痹神經後溺亡的。但他不知道,屍蜇的毒素和他體內的麻醉劑成分是不同的。現在可以斷定,這是一起偽造的意外死亡兇殺案!而兇手,就是麻濤!」
陳雯錦皺眉看著李局的秘書,問道:「為什麼這麼確定是麻濤?」
李局的秘書解釋道:「麻濤並非你們考古隊的老成員,可以說是半路出家的。我們有理由懷疑他。而且,在他的行李中,我們發現了一盒感冒膠囊,但裡面並不是感冒藥,而是麻醉劑!如果不是他,他準備麻醉劑幹什麼?」
話音剛落,大鵬震驚地看著手中的報告,難以置信地輕聲說道:「竟然真的被那個陰陽先生給說中了!」
儘管大鵬的聲音很小,但還是有不少人聽到了。李局不解地皺起眉頭,看著大鵬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什麼被陰陽先生給說中了?」
大鵬抬頭看向李局,解釋道:「李局,昨天您還沒來的時候,麻濤還沒有完全溺水的時候,我們曾經求過那個陰陽先生幫我們救人。但他死活不救!我們當時都覺得奇怪,因為他的理由讓人想不通。」
「他說什麼?」李局追問。
「他說……」大鵬皺眉思索片刻後繼續說道,「他說這人冤魂纏身,死有餘辜,而且被水中的屍煞盯上了!那個屍煞就是後來江生的屍體!他還說這個人肯定是作惡多端,要我們好好想一想為什麼這樣的人會出現在我們考古隊中!」
陳雯錦點頭附和道:「是的,當時我們就以為他在胡說八道,沒想到竟然被他給說中了!麻濤是兩個月前加入我們考古隊的。我們考古隊因為沒有什麼機密,而且平時比較難招人,所以有人上門幫忙就自然收下了。沒想到他卻是包藏禍心。」
她頓了頓,又疑惑地問道:「但他為什麼要殺人呢?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我們誰都沒有看出他有什麼不對勁!怎麼就突然……」
這時,李局的秘書看向李局說道:「李局,我們根據DNA數據比對發現,這個人的真名並不叫麻濤,而是叫徐海濤,是紅龍組織的成員。」
「紅龍!」李政瞪大眼睛,目光中多了一絲憤怒。
見陳雯錦、王秘書和大鵬他們都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李局解釋道:「你們可能不知道。紅龍組織是國際上一個非常著名的文物走私盜竊團伙!他們已經將我們國家很多文物走私出去並高價賣到國外!稱他們為國賊一點也不為過。這也是我們一直要找的一個組織。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逮到了一個!」
說完,李局看向資料上印著麻濤屍體的照片,毫不客氣地說道:「哼,真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