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羅傷道人的身死,密林之中煥發生機,然而和密林一線相隔的惡鬼集市,卻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 '~*-.,_,.-*~ 6❾ᔕℍ𝕌x.c𝕆๓ ~*-.,_,.-*~' ^ '*-,
只見原本熱鬧之極的集市,忽然之間變得冷清無比。
明明集市上仍有許多人,但是這些人卻仿佛被定格了的冰雕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動,惟有眼神之中,似乎透出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八字鬍坐在集市邊上的一處攤位,默默看著這一切,靜靜喝茶。
他手中拿著張浩給的三枚古董戒指,這三枚戒指之中,存放著一絲靈氣。
「嘖,本以為只是找了個小少爺,沒想到竟然引來了一位大能之人。」
八字鬍悠悠的說道。
回想著和張浩相識的這片刻光景,他竟然有一種心神恍惚之感。
對方身上的氣魄並不怎麼強,身上的氣質,也沒有讓人感到如何記憶深刻,但卻偏偏讓人難以忘記。
他稍稍回想,就發現早已將張浩記在了腦子深處。
而過往這幾十年間,他親眼見證過無數人意氣風發,又轉眼喪命於此。
在這期間,他本以為自己的感情早已麻木,想不到卻還能有一人令他感到驚奇。
「想來也有50年了吧?」
八字鬍忽然悠悠說道,望向村子之外,似乎回想起了往事。
當年他遊走天下,路過此地之時,偶然發現此地的村落賭局格外有趣,於是忍不住探尋一番。
然而他卻沒想到,就是因為這一番探尋,卻讓他險些喪命於此。
當時,他身處於一片漆黑環境之中,四周到處都是厲鬼惡魂。
他費盡修為和手段,好不容易才金蟬脫殼。
最後他喪盡了一身修為,勉強保住性命,卻也因此被困在這集市之中,不得解脫。
幾十年間,這座藏龍山仿佛有什麼吸引力一般,不斷吸引著所有修道之人前來。
八字鬍有苦難言,縱然知道此地危險,卻也不敢透露哪怕一句。
集市之中,隱藏著一個成精的怪物,對方一直在等待他露出破綻,只要他不主動說話,不露真身,對方就拿他沒辦法。
但也正因此,八字鬍親眼見著無數同修之輩,落入集市深處的密林,被迫慘死。
他本以為再過幾十年,這種局面也不會改變,然而卻沒想到,事情比他預想的更快出現了轉機。
這個名叫張浩的青年,以一種神乎奇蹟的手段,闖入了密林之中,並且只用了片刻時間,就和羅傷道人大戰到一起,輕鬆斬殺了對方。
隨著羅傷道人的死去,維持集市穩定的氣息消散。
從今以後,這裡仍是個集市,但卻已經失去了穩定的土壤。
一個集市必須要足夠穩定,或者說,集市之上必須有一個強人,能夠鎮壓其他所有厲鬼,才能夠讓這個集市正常運轉下去。
否則到處都是厲鬼惡魂,稍微來幾個活人,立刻就會被分屍殆盡。
以前,羅傷道人充當這個角色,而從今天開始,他已經死了。
沒有了強者,此地再也沒有了定心骨,恐怕用不了多久,這處集市就會消散於無。
「藏龍三十六村,剩下的村子已經不足十個了,接下來再去哪裡藏身?」
八字鬍悠悠的說道,起身向外走去。
他離開集市不過半個時辰,集市街面之上,原本鴉雀無聲的一眾厲鬼惡魂,忽然間爆發嘶吼,互相之間吞噬廝殺。
這些厲鬼被壓抑了太久,早就已經饑渴難耐。
以前他們擔心被羅傷道人懲罰,拽入密林之中同化,所以不敢有絲毫反抗之心,但現在開始,他們沒有這個擔憂了。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今天的放縱,只不過是滅亡前的一瞬而已。
沒有了封村人,他們雖然得到了自由,但卻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而就在厲鬼惡魂們廝殺的同時,另外一邊的密林之中,也在發生一件詭異之事。
隨著無數靈魂之雨的降落,張浩忽然發現,原本寂靜的樹林之中,長出了一朵朵搖曳的花苞。
花苞隨風飄蕩於半空之中,竟化作無數光點。
「這些光點……」
張浩面露驚愕之色。
光點出現的極為突兀,卻是沒給張浩任何考慮時間,就變成一道道分散的光點,長出了無數翅膀,於半空之中搖曳飛翔。
光點飛到半空,互相拼接,在夜空之中,凝聚成了一道如同拼圖一般的夜空星象。
張浩仔細觀瞧,發現這幅拼圖,赫然是天罡三十六星的方位。
正如他之前所預料的,他所在的位置正是藏龍第二村。
按照距離石碑方位遠近,藏龍三十六村被依次排名。
雖然張浩早已猜到,但這幅星光地圖依舊有其效用,畢竟張浩之前僅是猜測,而現在卻證實了。
此外,張浩還有一點非常在意。
在有關天罡星分部排名之時,張浩最為在意的,其實並非是三十六村的排名,而是為何要以石碑為中心?
無論是九天十地隔絕大陣的方位,還是他在山上出口的方位,明顯都更加關鍵。
至於石碑,在這兩個標誌物前,反倒顯得可有可無。
畢竟石碑是告誡外人的,而陣法和逃生出口,卻是只有內部之人才能洞悉。
而此時,張浩卻通過地圖方位和藏龍三十六村的分布,發現了一個細節。
藏龍三十六村分布在各處山崖之間,而依照山崖地勢的分布,竟然形成了一條龍脈。
而這條龍脈龍頭的位置,正是石碑所在地方。
藏龍三十六村,依次為龍脈各處的關鍵要害之處。
「怪不得秦大將軍將此地選為陣法所在,他竟然以一整條龍脈供養陣法!」
張浩喃喃自語,心中震撼莫名。
大將軍兩人的執念太深了。
要知道,若是換做其他的野心之輩,一旦發現這條龍脈,一定會留為己用,絕不會將其拱手讓與他人。
然而秦大將軍和趙宰相,卻能夠壓住成就帝王的誘惑,仍舊將這座地宮留存給血脈之人。
之前,張浩一直覺得秦大將軍兩人的所作所為異常滑稽,但現在,他卻只剩下了震撼和敬佩。
一個人的執念太深,被稱為愚者,但是若通過執念抵禦住了世間的無數誘惑,又怎能說他執念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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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這世間誘惑無數,即便是所謂的出家人,拋卻三千煩惱絲,也依舊無法抵禦世間誘惑。
多少人進入深山,為的就是逃避世間的諸多因果,避免自己沉迷於各種誘惑之中。
然而,這世間卻有兩位奇人甘願自身入魔,也要供養另外一條血脈。
「只可惜,無論你們付出多少,抵禦住了多少誘惑,也終究太遲了。」
張浩悠悠一嘆,隨手揮出一道寒風,將天空的星光悉數打散。
星光全部消散於無,重新歸於地面之上。
一顆星辰,緩緩落在張浩手邊。
張浩拿在手中觀察了片刻,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些星辰,乃是一種會發光的夜間植物的種子。
他並不知道此物是什麼,但從其搖曳的身姿來看,此物應該算是某種變異的蒲公英。
「此物應該是趙宰相的手筆吧?」
張浩若有所思。
秦大將軍擅長殺伐布陣,於戰場之上斬萬千敵人首級。
而趙宰相,在秦大將軍的陰影中仿佛並不起眼,但是張浩卻知道,此人既然與秦大將軍同名,一定有其道理。
秦大將軍搜刮天下封印之物,而趙宰相則隱居幕後,操控一切。
無論是引動百萬民眾隱居深山,還是開鑿整個九天十地隔絕大陣所需的工程,處處都顯露著趙宰相的不凡。
這兩人前半生互為敵人,後半生卻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走到一起。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兩人在互相取暖。
一個人行走世間,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
而有了同伴,許多事情便有了堅持下去的道理。
「數百年滄桑已過,無論你們當初想做什麼,現在都已經太遲了。我既然得了你們的傳承,也因為這傳承僥倖活命,便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張浩心中想著,一步步向外走去。
雖然他覺得王朝之人已經滅絕,但終歸沒有驗證過。
帶他離開藏龍山之後,自會去各地尋找一番,若是能找到,張浩便會將這段幾百年前的秘密告知對方。
說來可笑。
張浩認為,就算對方知道了這些秘密,恐怕也沒有勇氣承擔。
趙宰相和秦大將軍兩人的氣魄太過雄渾,能夠撐住這股傳承之力的人,世間恐怕沒有幾個。
須知雄兵就算再強,也得看掌握在誰的手中。
否則尾大不掉,要麼被主上懷疑功勞過盛功高蓋主,要麼被主上心生嫉妒,偷偷暗害。
無論是哪種結局,都離不開一個死字。
只有王朝血脈本身足夠優秀,才能抓得住秦大將軍與趙宰相的這份禮物。
然而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大哥,你沒事吧?」
森林之外,張繼臣和王建松見張浩走出來,頓時衝上前來,一臉的關切之情。
張浩默默看了兩人一眼,淡淡的說道:
「餓不餓?」
張繼臣兩人互望了一眼,用力的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也許久沒吃東西了,能撐到現在,還多虧了過往艱辛的歲月。
挨餓的滋味不好受,只有經常挨餓的人,才能夠降服內心中的渴望。
否則換上一個錦衣玉食之人,恐怕早已餓的沒有了精力,躺在地上等死了。
「休息一晚,我去抓幾隻野味,再弄些泉水,咱們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頓。」
張浩隨口笑道,讓兩人就近生火,隨後重新走向密林。
張浩將稻草人的白骨與糯米全部帶出,隨後又在密林中抓了幾隻野兔。
在此期間,張浩還弄到了一點意外收穫,幾隻野兔洞子旁竟然長了一些漿果樹。
張浩趁機弄了一些。
一番忙活之後,三人坐在篝火之旁,滿臉渴望的望著食物。
「大哥,此行多虧了您救我等性命,您先吃。」
張繼臣明明流著口水,卻依舊強忍渴望,討好的望著張浩。
他們兩人好不容易才活了性命,也不差這一口半口。
最關鍵的是,如果張浩吃不飽,萬一怪罪他們兩人怎麼辦?
張浩笑呵呵的看著兩人,隨手拿起一個烤焦糊的野兔肉,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你們兩個也別愣著了,趕緊吃吧,這山上野味很多,實在不行再抓幾隻,今天晚上吃喝管夠。」
張浩說著,又拿起了一碗糯米飯。
糯米飯配野兔肉,再加上漿果當做調味品,這頓飯雖然滋味寡淡,卻也噴香無比。
三人吃了個昏天暗地,直到實在吃不下了,這才鬆了口氣。
三人攤在草地之上,望著漫天星空,張繼臣忽然打了個飽嗝,說道:
「大哥,我們能不能跟著您干?」
「跟著我?」
張浩拿著一根細骨剔牙,沒好氣的看著兩人,隨後淡淡的說道:
「你們兩個什麼都不會,跟著我能做什麼?讓你們抬個屍體都叫苦連天,總不能還讓我天天保護你們吧?」
張繼臣聞言,卻是瞬間激動了起來。
「大哥,您別看我們兩個現在什麼都不會,但我們兩個曾經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神童,主要是我倆沒遇到好師傅,否則也是個天才。」
張繼臣說著,對王建松使了個眼色。
王建松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用力的點了點頭,一臉激動的說道:
「大哥,我們不會可以學,您就給我們一個機會吧?」
聞聽此言,張浩默默的看了兩人片刻,無奈的點了點頭。
讓他直接拒絕兩人,他還真說不出口。
這兩人雖然不學無術,但也不是一無是處。
就比如張繼臣,其膽子夠大,又能夠吃苦,最寶貴的是,此人面對危險之時,不拋棄兄弟,願意以性命相搏。
僅僅只憑這點心性,已經勝過了不知道多少人。
而王建松更是不凡,家中以前有做白事的手藝,正好與張浩的所學相符合。
張浩掌握的符紙之力暫時封印,本就打算找一個人傳下去,而王建松正好合適。
至於張繼臣,張浩並不打算傳授他這類東西。
陰影手中有很多秘密,只要隨便透露一些,也足夠張繼臣受用一生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