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印?
李丕毅一聽,忙站起身來,暫時將手中的風乾牛肉扔在一旁,帶著吳亮走上前去。
來到近前,順著張文的手指所指方向,他們也同樣發現了那一連串很奇怪的腳印。
「看著,好像是犬科動物的腳印。」李丕毅眯著眼睛道。
吳亮也點頭:「確實像是犬科動物的腳印,不過,這些腳印是那種狹窄的菱形,好像是……是,是……」
「是」了半天,他也沒「是」出來。
攝像師張文摸索著胡茬:「這看上去,好像是狐狸的腳印。」
「狐狸……」李丕毅喃喃道。
攝像師張文點頭:「是,李導,這種腳印看著確實像是狐狸的,你們看這裡。」
接著,他指了指那一看便是人的腳印旁,也同樣有著一處差不多的腳印,只不過那腳印更小。
「這個腳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那個張浩帶著的那隻小狗留下的,這個腳印就跟狐狸腳印有細微的差別,比較圓潤。」攝像師張文補充道。
李丕毅點點頭,表示贊同。
吳亮思索了片刻:「那怎麼確定這就是張浩的腳印呢?」
「從痕跡來看,他穿的是草鞋,這明顯一看就是草鞋的紋路。」攝像師張文無奈的瞪了他一眼。
吳亮恍然大悟。
緊接著,攝像師張文表情變得古怪:「不過,這裡所有的狐狸腳印,都只有後蹄的,根本沒有前蹄的腳印。」
「而且,從這些腳印看上去,好像並不只有一隻狐狸,好像有好多隻狐狸。」
「沒有前蹄的腳印?」李丕毅一愣,忙蹲下身子來,在這一片腳印間仔細的打量起來。
事實好像確實如此,他也只看到了狐狸後蹄的腳印,卻並沒有看到任何的前蹄痕跡,就像是……就像是留下這些腳印的狐狸,只有後蹄一樣?
腦海中一冒出這個念頭,李丕毅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誕,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可以說是離譜。
如果說只有一隻狐狸沒有前蹄,那可以理解,可能是在山裡遭受了什麼意外,失去了兩條前蹄,但好幾隻狐狸都這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總不能所有的狐狸都失去了前蹄吧?總不能所有的狐狸都像是人一樣,雙腿直立行走吧?
吳亮來了興趣,打趣問道:「這還能看出點啥來?能看出這些狐狸在幹嘛嗎?」
攝像師張文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了,如果這些腳印真是狐狸留下的,那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吳亮眸子一亮,試探性問道:「你是想說……這些狐狸在跳舞?」
攝像師張文翻了個白眼:「你什麼時候見過狐狸跳舞的?還圍著一個人,還有一條狗跳舞的?你真以為這些狐狸是人啊,能跟人一樣雙腿站著。」
吳亮撇了撇嘴,喃喃道:「這誰知道的,萬一能呢?」
「再說了,張浩說的那麼邪乎,萬一這山裡的狐狸真就跟外面的狐狸不同呢?萬一它們真能站起來,跟人一樣走,也說不定啊。」
攝像師張文及時打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亮哥,那只是狐狸!什麼狐狸能化成人形,能修煉等等亂七八糟的,都是用來騙小孩的罷了。」
「那你說說這腳印是怎麼回事?你要是能解釋的通,我也照樣聽你的。」吳亮雙手抱胸,高抬著眼。
攝像師張文一時語塞,望著那腳印默不作聲。
雖說吳亮的說法極其離譜,作為一名無神論者,且對於這些民俗,對於一切超出常識範圍內的東西都不相信,並嗤之以鼻的人,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這種說法不成立。
但除了這個說法能夠說得通外,還有什麼可能呢?
難不成,是這些狐狸都失去了前蹄?那就更不可能了。
並且,這些狐狸一看就是在圍著張浩,跟那條小狗在做著什麼,很像是在圍著轉圈……可為什麼要圍著張浩跟那條狗轉圈呢?
是要吃掉他們?還是要抓住他們?又或者是……
李丕毅思索了片刻:「也有可能,是張浩先生與這群狐狸比較熟悉?他身為走山人,一定知道一些馴服動物的手段,如果是將狐狸給馴服了……」
但說到一半,他就說不下去了。
這個猜測能看似有可能,但歸根結底,張浩的腳印是沒動過的,只有那些留下腳印的狐狸再動,他總不能牽著狐狸的兩隻前蹄再跟狐狸玩吧?
這也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還不如相信是那些狐狸就雙腿站著,自行圍著張浩在打轉呢。
不過,在看到這一連串詭異卻又奇特的腳印後,李丕毅在心中對張浩的印象,又增添了一抹神秘感。
狐狸……張浩……進山前的古怪儀式……以及那些所謂的山神,山靈,山鬼等說法,還有張浩臨行前,給他們的【為虎作倀】。
無論是哪一樣,都充斥著一些神秘色彩,再加上張浩時刻將民俗掛在嘴邊,任何一個行為都仿佛帶著民俗,都能得到一定的解釋,這就平添了神秘感。
如果能有機會,對張浩先生進行一個專訪就好了,但張浩先生必定不會接受,走山人不能入鏡採訪,這也是規矩之一。
「李導,這腳印我覺得我們應該拍下來,如果接下來遇到了張浩,可以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攝像師張文提議道。
吳亮依舊保持著之前的那般姿態:「要我說啊,我還是認可我的猜測,那些狐狸就是像人一樣站著。」
「你沒有證據。」攝像師張文道。
吳亮一時語塞,反駁道:「你也同樣沒有證據證明我的猜測是假的!」
攝像師張文瞪了他一眼,並不想再跟他繼續這樣的對話。
李丕毅抬起手來,向下壓了壓:「拍攝下來吧,等爭得張浩先生同意後,當素材剪輯到視頻裡面也好。」
得到了同意的攝像師張文,果斷將這一連串奇特的腳印拍攝了下來。
李丕毅則是默默轉身,朝著那塊大石頭走去。
「李導!」
這時,原本坐在樹樁上的王瑞猛然間起身:「秦海,秦海好像,好像不太對勁!」
李丕毅一愣,立刻轉頭看向秦海。
只見秦海已然摔倒在地,額頭上儘是汗水,表情帶著些許的痛苦。
「怎麼回事?他剛剛發生了什麼?」李丕毅立刻問道,並迅速上前,吳亮也緊跟而來。
抬手摸了摸秦海的額頭,下一秒就趕忙收回了手,不行,實在是太燙了。
「怎麼,怎麼會突然發燒了?」李丕毅追問道。
王瑞搖了搖頭,臉上有點驚慌:「不,不知道啊,剛剛還沒什麼事呢。」
吳亮瞪大了眼睛:「就沒有什麼異常?剛剛你們倆都坐在這裡啊,如果有事,你應該最先發現才對啊。」
王瑞繼續搖頭,都快哭出來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剛剛就聽到撲通一聲,然後,然後就發現秦海倒在地上了,然後就發燒了。」
「先別管那些了,趕緊拿出藥來,先餵他吃點藥!」李丕毅擺手,厲聲呵斥。
現在找原因都是次要的,想辦法先把人給救回來才是。
吳亮跟王瑞手忙腳亂的開始找藥,而攝像師張文則是在一旁看著,沒有上去添亂。
只見,秦海的面色越來越紅,額頭冒出的汗水越來越多,就像是一隻煮熟的大蝦一般蜷縮在一起,就連身上的皮膚,還有臉色,都越發的像是大蝦。
不對勁……
秦海的情況,好像跟普通的發燒還不太一樣!
如果只是普通的發燒,不應該連皮膚跟臉色都這麼紅,更不可能會有秦海這樣的反應才對。
「李導,藥來了!藥來了!」吳亮急匆匆跑了回來,並帶來了水。
王瑞手心攥著藥:「來,秦海張開嘴,把藥吃下去就好了,來,張嘴。」
秦海死死的咬著牙,依舊蜷縮著,但臉上好似沒有了痛苦的神色,看樣子好像是……昏迷過去了?
「秦海!秦海!醒醒!」李丕毅叫著,並準備為他做急救措施。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秦海極有可能是遇到了什麼急性病,發病太過迅速了。
「他之前有過什麼急性疾病嗎?」他邊扯開秦海的衣服,邊問道。
王瑞搖搖頭:「沒,沒聽說過啊,他身體,身體一直挺好的。」
李丕毅不再追問,雙手交疊,正準備往秦海的胸口處按壓下去時。
這時,秦海突然間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瞳孔有些渙散,無神且驚悚。
他蜷縮著的身體漸漸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而變紅的皮膚以及面色,也正在迅速的褪去,就像是從未發生過變化一般。
他在眾人驚奇,卻又覺得詭異無比的眼神中,緩緩的站起身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秦海就這麼瞪著那雙布滿血絲,瞳孔渙散的雙眼,死死的盯著現場每一個人,笑了起來。
笑聲尖銳且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