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小凜,媽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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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

  「我美嗎?」

  美祿小姐輕柔的嗓音響徹整個山谷。

  在這個瞬間,鴉天狗深深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自己的惡意。

  雪野理紗剛來到藤原星空身邊,就聽到他在那大喊:「美祿小姐,很高興再見到你!」

  而遠處的裂口女聽到了他的呼叫,遠遠地搖了搖手中的剪刀。

  看著他臉上疼得齜牙咧嘴的表情,雪野理紗真是心疼之餘,又恨不得他乾脆直接疼死算了。

  「煙花是放給她看的?」小心翼翼拔下藤原星空胛骨上的武士刀,她這樣問道。

  面對這道送命題,藤原星空直接搖頭否認。

  「哦?意思是你同時勾搭兩個?」

  藤原星空:「……」

  其實不止兩個的,除了塞爾提和美祿小姐,還要算上暫時消失的貞子、伽椰子、藏起來的花子、以及今天剛見到的絡新婦。

  總共是六個。

  不過,打死也不能說出來就是了。

  所以,裂口女是怎麼到這來的?儘管心中很疑惑,可土御門詩乃沒有起想這事,而是抓緊了這難得的時間,從口袋裡取出一枚被竹葉包裹住的小石頭,再次從懷中取出一張摺疊過的小紙片,中間盛有一撮鹽。

  以閃耀的五芒星為盾,她把鹽散向了竹葉包裹的石頭。

  然後。

  『如竹葉之青,青之凋零!如鹽之盈燥,盈而枯燥!如石之沉,沉浮吧!』

  詠唱出來的咒文與之前大相逕庭,充滿了駭人的不祥氣息。

  在咒文的召喚下,術式啟動。

  咒符碎片如同燈泡般閃爍,閃爍之餘還在不停「噗通...噗通」的博動,增加亮度。光點的光亮重合,迅速擴散,猶如正在編織著蜘蛛網,封住地獄之門通向人間的入口。

  陰氣殘忍且兇惡,如同細菌武器般不祥的咒力充溢在籠中,比火焰更加炙燙的熱風在無處可逃的空間裡肆虐。

  將封鎖在地獄之門中的對象詛咒、烘烤、蹂躪。

  眼前的情境猶如焦熱地獄降臨,悽慘的令人目不忍視。

  鴉天狗急得眼裡都要冒火了,然而,耳邊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吶」

  「我美嗎?」

  這一次,美祿小姐舉起了手中的鋒利的剪刀,無論對方怎麼回答,手裡的剪刀都會在他身上留下一點印記。

  淦!

  「美不美你不會找自己找鏡子來看嗎混蛋!!!」

  鴉天狗直接爆粗了。

  美祿小姐舉起剪刀,朝他嘴角剪去。

  鴉天狗直接一掌拍來,蓬勃的妖力瞬間拉滿,直接扇去了美祿小姐大半個身子。

  然而,下一秒,那血肉模糊的半邊身體快速蠕動著,眨眼間就已經重新生長回來。

  還是那句話,都市傳說在其規則之內,是無敵的。

  強如三大妖怪,都無法擊敗它們。

  重新恢復過來的美祿小姐再一次舉起剪刀。

  鴉天狗翅膀一揮,飛速逃離,美祿小姐抄著剪刀,以百米3秒的速度緊追不捨。

  在這小小的山谷之內跑起了圈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

  這場面,嘖嘖,太美。

  藤原星空掐著自己的臉頰,憋笑憋得很辛苦。

  旁邊傷得沒那麼重的雪野理紗直接趴在他身上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錘他的大腿。

  時間一點點過去,又成功拖延了一分鐘時間。

  土御門詩乃臉上額頭上、後背、臉頰已經完全被汗水所覆蓋,一直持續不間斷的靈力輸出,已經讓她處於了極限的狀態。

  這種時候,不能受到外界的半分干擾,否則前功盡棄且不說,她本人也會受到大陣的嚴重反噬。

  正在繞圈的鴉天狗忽然停了下來。

  被劃破臉就劃破吧,反正我可以重新修復。

  比起尊嚴,還是大業更重要。

  美祿小姐也沒有跟他客氣,剪刀來回兩下,直接把他的嘴角剪成了裂口女同款。

  血花飛濺,痛感襲來。

  只是,身體上的疼痛,怎敵得過尊嚴被踐踏帶來的恥辱。

  眼角有淚流出。

  裂口天狗頓時感受到了什麼叫悲傷逆流成河。

  堅強地擦掉眼淚,找准土御門詩乃的方向,準備重頭再來。

  「吶」

  「我美嗎?」

  美祿小姐惡魔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淦!

  你有完沒完啊!

  鴉天狗仰天長嘯一聲,妖力波動瞬間達到峰值,黑紅色的妖火熊熊燃起。

  美祿小姐猝不及防之下,身體被彈開,遠遠地飄到山體之上。

  趁著這個空隙,鴉天狗幾個輾轉,來到了距離土御門詩乃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揮手一拍。

  電光火石的瞬間,一個人攔在了土御門詩乃身前。

  那是掛機許久的夏希凜。

  沙煲那麼大的拳頭,在距離她額頭0.01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了下來。

  土御門詩乃抓住了這最後的時間,結出最後一個手印。

  『暗淡之中,雲燭明滅;搖曳不定,閃爍之命;瓢潑之勢,觀止式陣;啊哞絕命,明滅中斷!』

  『泰山府君祭,升!』

  靈力猶如火山爆發,瞬間沸騰,艷紅與艷藍的火焰交纏,絢麗的色彩隨風而舞。

  山谷之內一陣地動山搖,耀眼的五芒星陣拔地而起,直接沖向空中的地獄之門。

  「轟!」

  劇烈的爆炸聲想起,天空短暫被映成白晝。

  地獄之門急劇收縮,翻滾的怨氣、煞氣一一被重新吸回門內,眨眼之間,裂縫消失,天空恢復平靜,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呼」土御門詩乃鬆了一口氣,也顧不上擦去身上的汗水,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最重要的事已經完成了。

  至於今晚能不能活命,就看夏希家的小女孩了。

  她這樣想著,大聲抱怨了句:「累死了啊啊啊,我好想去泡溫泉啊!!!」

  鴉天狗抬頭看了看平靜的天空,臉上浮現黯然之色。

  視線再落回到眼前巫女身上,看著她與她一樣的面容,與他一樣的潔白翅膀。

  他沉默下來。

  安靜得可怕。

  時間在流逝,像是只過了一秒,又像是過了足足十年。

  唉。

  長長嘆了一口氣,鴉天狗臉上露出一個不知是何種意義地笑,淒涼而勉強。

  他伸手拍了拍夏希凜的腦袋,「很高興你能長這麼大。」

  「你是我的誰......」夏希凜腦子裡一片混沌,極為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沖得她完全無法思考。

  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冀盼多點,還是抗拒多點。

  又或者兩者是一樣多的。

  「朕是......」

  「不要在我面前自稱為「朕」。」

  鴉天狗臉上露出一抹落寞的笑容,說道:「我只能算你的半個父親。」

  「什麼意思?」

  「當然我與你母親在北海道的那場惡戰之中,曾經一度把八尺勾玉搶到手,並用了自己一半的本源精血來煉製。但後來八尺勾玉又被你母親奪了回去,然而再次交手,你母親敵不過我,把有我一半本源精血的八尺勾玉融進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就懷了你。」

  聽到這個答案一瞬間,夏希凜的身體仿佛麻了一下,她也不知道這個答案對於自己來說,到底是一種幸運,還是更大的不幸。

  遠處的藤原星空聽得一陣迷糊。

  還有這種造人方式的?

  那夏希凜到底算人,還是算妖,又或者說只是個器靈?

  冷風過境,金髮被背後飄揚,白色的緞布在腰間飛舞。

  夏希凜緊緊咬著嘴唇,懷著最後的期望,悲嗆地問:「我媽媽呢?」

  鴉天狗搖了搖頭,陷入了更為長久的沉默。

  藤原星空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雪野理紗。

  後者咬牙切齒地說道:「當年淺草一戰之後,夏希真川失蹤。而淺草神社給出的聲明是,夏希真川被鴉天狗帶走了。至於是不是,除了當事人,誰也不清楚。」

  懷疑與憤怒,哀傷與恐懼從內心深處源源不斷湧出。

  夏希凜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崩潰。

  「說話啊!你只搖頭是什麼意思啊!!!」

  她一邊發抖,一邊極為艱難地呼吸,滾燙的淚水沿著沾滿了泥土和血跡的臉頰滑落。

  「唉。」鴉天狗長長嘆了一聲,充滿了無盡的落寞。

  這一嘆仿佛抽乾了他渾身的力量一樣,這個站立在頂峰的大妖,腰微微傴僂了下來,散發著濃濃的腐朽氣味。

  「她死了。」

  「我不信,你撒謊的啊!!!」

  「小凜,媽媽死了,我親眼看見的。」

  夏希凜楞了兩秒,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仿佛時光的迴旋,她回到那段與母親在北海道居住的那七年。那時的她們儼如共用一個身體的靈魂,看著同一片天空,彼此深深愛著對方。

  「哈……嘔哇……」

  僵硬的身體微微俯下來,淚水失去了控制,只能感覺到從臉上不斷滑下的感覺,她張開了嘴,使勁用力,吐了一團空氣出來。

  身體在僵硬中戰慄不止,猶如靈魂要衝撞出來的劇烈抗爭。

  片刻,山谷里的眾人,陡然間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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