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
倭寇西裝男「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向陸離和嚴蘊齊求饒。
「哼！饒你不得！」
嚴蘊齊一聲冷哼，一掌拍了下去，「咔嚓」一聲，西裝男的腦袋都扁了，一頭栽倒在地。
一掌碎顱，卻沒有血肉橫飛、腦漿四濺，嚴蘊齊的掌上功夫，果然有幾把刷子。
旁邊的倭女服務員，捂著嘴，低聲「嗚嗚」著，瑟瑟發抖。
嚴蘊齊又是一聲冷哼，轉身一掌拍在倭女服務員頭上。
「嚴兄……」
陸離出聲攔阻都還沒來得及，只能無奈的說道：「其實，這個倭女沒必要殺的。」
「沒殺！」
嚴蘊齊笑了笑，「只是打暈了而已。我嚴鐵手縱橫江湖十幾年，什麼時候濫殺無辜？」
「嚴兄果然是英雄豪傑。」
陸離稱讚了一句，然後……開始摸屍體。
從倭寇士兵身上，陸離找到了二十支左輪手槍。這是倭寇從米國引進技術，生產的「一番拳銃」，也就是史密斯威森左輪手槍。
如今這個年代，倭寇軍中廣泛使用的手槍，就是這種左輪槍了。
從兩個似乎是小隊長的倭兵身上，陸離找到了兩個精緻的槍套，毫不客氣的把兩個鹿皮槍套扣在了腰間。
選了兩支左輪槍，插進槍套，陸離又把倭兵身上的子彈盒全都取了下來，一共兩百多發。
練武是肯定要練武的，但是……槍也是必不可少的。
除此之外，陸離還從一眾倭寇身上，搜出了兩萬多日元的現金紙幣。
這個時期的日元，可不像後世那樣不值錢。在如今的金本位時代，一日元等於75克黃金。
這筆錢，算是讓陸離乾癟的口袋充實了不少。
收起錢，收起槍枝彈藥，提著一柄武士刀，陸離扭頭看向了嚴蘊齊，「老嚴，搞定沒有？」
「東西到手了！」
嚴蘊齊提著一個大皮箱，朝陸離點了點頭，「走！」
兩人打開車門，縱身跳出車廂，消失在茫茫原野上。
……
高密縣城的一間客棧里。
陸離和嚴蘊齊開始「分贓」，哦不，開始清點戰利品。
「老嚴，我從倭寇身上搜出了兩萬多日元，分你一半。」
陸離拿出一疊鈔票，遞給了嚴蘊齊。
「呵呵！一文錢難道英雄漢啊！總算不是口袋空空了。」
嚴蘊齊毫不客氣的伸手接了過來。
「對了，箱子裡都有些什麼？倭寇到底偷了什麼寶物？」
陸離也對那個皮箱裡面的東西好奇起來。
「我也不知道。」
嚴蘊齊搖了搖頭，「我是接到杜心武先生的江湖追緝令，這才來攔截這伙倭寇的。我也不知道他們偷了什麼。」
一邊說著，嚴蘊齊提著皮箱放在了房間的桌子上，伸手扣住皮箱上的掛鎖，只是一扭，就把掛鎖扭開了。
「來，我們看看倭寇到底偷了些什麼。」
嚴蘊齊朝陸離笑了笑，解開皮箱扣帶，打開了皮箱。
箱子裡……金光閃爍。
一百根大黃魚（黃金），整整齊齊的擺在箱子裡。
「哇……」
嚴蘊齊一聲驚嘆，「原來倭寇偷的是黃金？」
「肯定不是！」
陸離搖了搖頭。一百根大黃魚，雖然也是一大筆錢，卻還算不上是多麼珍貴的寶物。
舉步走了上去，陸離提起箱子，將箱子裡的黃金全都倒了出來。
倒出黃金之後，箱子裡面再也沒有什麼東西了。
「倭寇派出了一隊士兵接應，這個箱子裡絕對不可能只是黃金。」
伸手拔出武士刀，陸離劃開了皮箱。
果然，在皮箱底部的夾層里，陸離找到了一疊文件。
「滿洲國計劃？」
拿起這份文件，陸離翻看了一遍，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個滿洲國計劃，就是倭寇用滿清末代皇帝做幌子，試圖攻占東三省的計劃。
這些文件裡面，陸離還看到了很多滿清遺老遺少的投誠書。
很顯然，這伙倭寇不是來偷竊文物的，他們的胃口更大，要竊國！
「老嚴，我們必須馬上轉移。」
看到這些文件，陸離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只是一夥文物竊賊，幹掉了就幹掉了，也沒多大個事。現在涉及到國家大事了，倭寇必定會全力追繳這些文件資料的。
「明白！」
嚴蘊齊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走！我們馬上離開高密。」
匆匆收拾了一番，兩人連忙離開客棧。
剛剛走出客棧大門，外面響起了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
這種整齊的腳步聲，陸離一聽就明白，這是……一支軍隊在跑步前進。
扭頭看去，只見前方的道路上，一隊隊北洋士兵開進高密縣城，封鎖了城門，封鎖了道路。
「還好，不是倭兵。」
嚴蘊齊看到這些北洋士兵，臉上的緊張之色明顯鬆弛了下來。
「跟倭兵沒區別，他們同樣是來追殺我們的。」
陸離對這個年代的軍閥們的節操，完全沒有半點信心。跟倭寇關係曖昧的軍閥，多了去了。
「草！這些國賊！」
嚴蘊齊臉色一變，忍不住一聲怒罵。很顯然，嚴蘊齊也想到了軍閥投靠了倭寇的可能性。
這時候，一個騎著馬的北洋軍官，舉著喊話器一路喊話：「今日下午，一夥江洋大盜襲擊火車，導致數十名倭國友人慘遭殺害。」
「如此驚天大案，舉世震驚。本官受魯省都督之命，特此率軍前來，追剿兇徒。」
「自現在起，高密封城，禁止出入，直到清查完畢為止。」
「有提供兇徒消息者，賞大洋五百。隱瞞不報者，與兇徒同罪！」
這下……就麻煩了。
陸離和嚴蘊齊對視了一眼，轉身又回到了客棧。
「現在……怎麼辦？」
嚴蘊齊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我們雖然有功夫在身，跟軍隊對抗也只有死路一條。」
面對步槍攢射，再怎麼金鐘罩鐵布衫也沒有，一樣會打成篩子。
「必須馬上出城。」
陸離朝嚴蘊齊看了一眼，說道：「老嚴，你來高密的事情，應該很多江湖朋友都知道吧？說不定，你現在就已經被倭寇當成嫌犯了。」
「不至於吧？」
嚴蘊齊有些不信，「我跟高密道上的劉大麻子也是老交情了，他不至於為了五百大洋就把我賣了吧？」
「老交情麼？」
陸離點了點頭，「既然你跟劉大麻子是老交情了，他肯定不會為了五百大洋把你賣了……得加錢！」
呃？得加錢？
嚴蘊齊的嘴角明顯的抽搐了幾下。
「老嚴，把箱子裡的黃金拿出來。」
陸離一邊說著，舉步走到床前，把床上的床單一把扯了下來。
「都這個時候了，還管黃金幹什麼？要錢不要命了？」
嚴蘊齊皺著眉頭看了陸離一眼。
「防彈衣，懂不？」
陸離扯過床單，將箱子裡的黃金倒了出來，一根根的擺整齊，用撕開的床單把黃金綁在胸前。
「用黃金擋子彈？擋得住嗎？」
嚴蘊齊也反應過來了，連忙學著陸離的樣子，把一根根大黃魚金條，綁在了胸前。
「事實上是擋不住的。」
陸離咧嘴一笑，「黃金太軟，很容易被子彈打穿。只不過……被黃金擋了一下，必死的一槍，說不定就只是重傷。」
匆匆捆好「黃金防彈衣」，兩人轉身出門。
外面，已經有一隊隊北洋士兵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了，正常走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老嚴，你會輕功嗎？」
陸離扭頭看了嚴蘊齊一眼，咧嘴一笑，伸手指了指房頂。
「飛檐走壁倒是可以。」
嚴蘊齊也是老江湖了，瞬間秒懂。
「走！」
陸離朝嚴蘊齊說了一聲，縱身一躍，一步踏在窗沿，伸手搭住屋檐，手臂用力，翻身爬上了屋頂。
嚴蘊齊的動作也不比陸離慢，緊跟著也翻了上來。
飛檐走壁爬屋頂，這是很多武俠劇中的常見套路。只不過……屋頂其實沒有那麼結實。
除了屋檁上有大梁支撐，能夠承重之外，瓦面、甚至是茅草屋面，都是不能走人的，一踩就會塌。
夜色中，陸離和嚴蘊齊沿著屋檁脊線，手腳並用，一路爬行，很快就從客棧的屋頂，移動到了隔壁的一座茅草屋頂上。
「要從高密偷偷的潛出去，必須要找高密道上的地頭蛇劉大麻子。」
嚴蘊齊壓低了聲音，朝陸離說道：「劉大麻子肯定有偷偷跑路的密道，我們去找他。」
「好！」
陸離點了點頭，「不過，要當心他把咱們賣了。」
「我心裡有數。」
嚴蘊齊伸手指了指劉大麻子的老窩方向，「就在那邊，我們走。」
小心翼翼的避開搜索的士兵，兩人一路飛檐走壁爬屋頂，來到了高密城西的一座院子外面。
藏在旁邊的屋頂上，陸離抬眼看向了劉大麻子的院子。
此刻，劉大麻子的院子裡，已經來了一隊北洋士兵。陸離甚至還看到了那個騎馬喊話的北洋軍官。
很顯然，這個北洋軍官是有經驗的人，查案先找地頭蛇。
在利益面前，甚至在生命威脅面前，「老交情」就是個屁。劉大麻子賣掉嚴蘊齊就是必然的了。
等了一陣，陸離看到北洋軍官出門，帶著一隊士兵匆匆離開了劉大麻子的老窩，朝著……客棧的方向趕了過去。
「劉大麻子知道我們住在祥福樓？」
陸離扭頭看了嚴蘊齊一眼。
嚴蘊齊臉上帶著幾分悻色，「我昨天到高密的時候，跟劉大麻子見過一面，祥福樓客棧是劉大麻子給我訂的。」
「呵呵！老交情！」
陸離讚嘆了一聲，笑道：「等下問問，劉大麻子把你賣了多少錢？」
嚴蘊齊滿臉鬱悶，一言不發，轉身翻下屋頂，朝著劉大麻子的院子竄了過去。
陸離笑了笑，也跟著翻下房頂，竄進了劉大麻子的院子裡。
……
客廳里，劉大麻子端著一根菸斗，湊到燈火上點燃，吸了一口，長長的吐了個煙圈。
「嚴鐵手，嚴大哥，沒想到你竟然干下了這樣的驚天大案。」
劉大麻子吧唧著菸嘴，自言自語的感嘆著：「一下子幹掉二十多個東洋人，嚴鐵手果然是英雄豪傑。做兄弟的，幫不上別的忙，以後給你上上墳，燒點紙錢還是沒問題的。」
「不用麻煩你了！」
一聲冷笑響起，嚴蘊齊閃身而入，踏進了廳堂，一雙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劉大麻子，眼中隱隱閃爍著寒光。
「嚴鐵手？你……」
劉大麻子心頭一驚，連忙起身掏槍。
「別動！」
陸離舉著左輪手槍，指向了劉大麻子，「你想不想賭一下我的槍里沒子彈？」
腦子有病才會賭你的槍里沒子彈。
劉大麻子的眼角跳了幾下，不敢去掏槍了。
「老劉啊，話說……你把我賣了多少錢？」
嚴蘊齊捏著手掌，骨節「啪啪」作響。
「一文錢都沒有。」
劉大麻子放下煙杆子，朝嚴蘊齊搖了搖頭，「濟南府來了一個叫李景林的軍官，用槍指著我的頭，問我這幾天有些什麼江湖人物出現。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我們的交情算不上是過命的交情。你能理解的吧？」
嚴蘊齊半天無語。
陸離差點笑出聲來。劉大麻子……還真是有點意思。
「行了。我也不追究你出賣我的事了。」
嚴蘊齊滿臉鬱悶，「把我們送出高密，今天這事就算結了。」
「沒用的！」
劉大麻子敲了敲煙鍋子，「你們還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吧？你們把倭國公使連同衛兵和隨從，一股腦全乾掉了，還搶了人家一箱黃金。現在，黑白兩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殺你們呢！」
「那個軟骨頭孬種是倭國公使？」
嚴蘊齊張了張嘴巴，心頭十分震驚。
陸離也有些無奈。一出手就幹掉了倭國公使。
這種外交使節被幹掉的事情，放在哪個時期都很嚴重。更何況，如今這個軍閥混戰，列強肆意侵略的時期了。
可以預見，接下來必將會面臨官方的通緝和江湖道上的追殺。
就算繳獲了倭寇的重要情報也沒用的，交上去只會讓北洋政府拿陸離兩人的人頭平息倭寇的怒火。
武術家之路還沒開始，先從江洋大盜做起？
這個難度就有點大了啊！這怕不是地獄開局吧？
陸離的心頭滿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