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橙雀的聲音聽不出喜悲,她說完就背過身去,也不給大家瞧見她的表情。【Google搜索】
如此乾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一如當初她將大家組織起來的那樣,前一天有想法了,當天就成立,連帶著問都沒問溫煜,就將他也拉了進去。
今天,解散都解散的這麼直接。
幾人都曉得,符橙雀對這個小組,一定比其他人更有感情。
連怪名字都是她自己取的。
晚風吹動樹梢的葉子唦唦作響,這聽了數年的奏鳴,今兒竟然有種陌生感。
陸敏拾一片不知怎麼變枯黃的葉子夾進書頁里,帶著微微的笑意,「我現在還是覺得小組名字好長好怪,但……我能記一輩子了。」
小瓜和方靈碰了一下眼神,也曉得對方的想法:
誰不是呢?
對她們二人來說,這個奇怪小組的實際作用遠比符橙雀三人大的多。
可以說,正是有了這個小組,她們才能從班級末尾一路把成績提高到年級有名。
大學啊,未來啊,也都因為這個小組,變的觸手可及。
方靈吐一口濁氣,道:「比起你們,我和小瓜才真的應該記住這個小組一輩子呢……」
小瓜立刻點頭說:「對呀對呀,不然……我哪裡會期待高考,這會兒指不定在琢磨去哪個城市打工了。」
溫煜也忍不住插話說:「讓我高中有了幾個朋友……」
符橙雀轉過身來,眼眶有些微紅,她吸了吸鼻子,大聲的說:「你們都得感謝我呀!本小組長盡心盡責了,你們都得記住我!」
小瓜第一個響應,嬉笑著說:「是啊,得感謝雀雀,謝謝你。」
方靈走過去輕輕摟住符橙雀,語氣感傷,「橙雀,真得謝謝你……」轉頭又望向溫煜,繼續說:「還得謝謝溫煜,你也幫了我們好多噢。」
陸敏掩著嘴笑,誇讚說,「溫煜得是四班最出色的男生了,改變了我對高中男生的看法。」
符橙雀「呀」的叫喚了一聲,佯怒,「哇,說好誇我的,怎麼說著說著又說溫煜去了!」
「哈哈哈,你們是一體的。」方靈大笑。
「好哇,我曉得了!」符橙雀拍手恍然道,「你們早被溫煜收買了,以後要奪我的權!朕的天下!」
「哈哈哈,聽到橙雀說『天下』我突然又覺得小組沒解散。」
「好,本人決定了——」陸敏豎起兩根手指沖天發誓,「以後堅定不移的支持橙雀一統天下,堅決不讓軍師篡位!」
符橙雀大喜,把陸敏拉入懷裡,摸頭說:「哇!敏敏你最棒了!」
「我也永遠支持我雀!」小瓜也喊著。
符橙雀感動到涕泗橫流,一手牽三個,然後剩下的大手一揮,義無反顧的朝著校門走去,「走呀!吃飯去!」這次,竟再無猶豫和不舍了。
嬉笑順著校道遺落,灑在學校夏天的草木之上,為這校園最後一次鍍上光華。
溫煜笑著搖搖頭跟上,走了兩步,回望依舊喧鬧的市二中。
這裡,他又待了一年有餘,並將再次走出校門。
可和上次略有遺憾不同,這次只覺得落幕的恰到好處。
正視前方,少女的背影喜悅與傷感參半,側臉之上的笑容又那麼生動。他早不記得前世的符橙雀該是個什麼樣子什麼表情了,但如今的她清晰到烙印在心頭,刻出一道痕跡。
她笑得多開心啊。
她還回過頭來看自己,她說:
「小煜!跟上呀!」
「來了。」
溫煜收斂心緒,大步跟上。
邁出校門的那一步仿佛有什麼特殊之處,好些個學生都低著頭,眼睜睜看著自己踏出去。
符橙雀四個人站在學校的內側商定許久,最後決議五人一起同時邁出右腳,一起踏出去——
男左女右!
「我男的!」溫煜大聲抗議。
符橙雀說:「那你單獨左腳,我們幾個人右腳。」
「可以。」
這事就定下了。
五人便在校門之下站成一排,數著「一、二、三」最後輕輕一躍,一併跳出了學校。
然後同時昂起頭,回望市二中的招牌,心中默念一遍,長長吐口氣。
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轟轟烈烈,畢業好像也就這麼一回事。
夕陽一落,天空暗了;風一吹,樹葉響了;「再見」一喊,走出校門了。這十年的寒窗也就算結束在了此刻,除卻心中頗多的感慨,和頭頂橫幅拉開的「畢業快樂」的標語,一切都那麼平淡。
符橙雀搓了搓鼻子,說:「好像也沒啥。」
小瓜說:「是,結束了,畢業了,很普通的感覺。」
溫煜最後一次發表老師似得的見解,悵然道:「畢業和分離都是這樣的,今天在這裡不會有什麼,但未來真的分開了,你們一低頭一抬頭,發現曾經的朋友在天之涯地之角,那種感覺就會很強烈了。」
幾個女孩子似懂非懂。
離愁別緒在沒有經歷過的時候,並不會顯得多麼讓人難以承受。
符橙雀把目光從溫煜臉上收回,淡淡的說:「這下,真的要解散啦。」
幾人囁喏著嘴,不說話。
符組長又道:「好啦!走吧,吃飯去咯!」說罷,第一個邁開步子。
方靈撲上去,攬住她的腰肢,笑著問:「橙雀今天還喝酒嗎?」
陸敏嘿嘿說:「喝呀!不喝某人怎麼會有機會呢?」
小瓜跟著嘿嘿嘿地笑。
符橙雀氣的臉紅紅的挨個拍她們的頭,嘴裡嘟囔:「叫你們亂說、叫你們亂說,最後一天,還要亂說!!」
歡笑聲重新起來,幾道輕快的步子踩出跳躍的節奏,向著今晚最後的歡聚而去。
……
征服世界謀略之星學習小組,在隔年的六月初,高考結束的當天——
正式解散!
……
今夜的聚餐也是四班最後一次聚會了。
真正意義上的散夥飯。
學校在潯湖附近,離人民公園隔著一條馬路的地方包了酒店,每個高三班級一間包廂,可以縱情歡鬧。
溫煜幾人打車到達,有些驚嘆於平日摳搜的學校竟然也會有大手筆的時候。
幾人在樓下仰著頭看招牌,陸敏砸吧嘴說:「綠岸酒店,學校舍得啊。」
溫煜也道:「附近幾個學校,唯獨我們市二中在這方面最隆重,有些學校考完直接回家,啥也沒有。」
符橙雀擦一擦嘴角,「大餐呀!」
溫煜瞄她一眼,「大餐!」
女孩眼睛光都冒了,「走哇!」
喊她是喊了,可真的上樓時,符橙雀反而落在最後。
她回過頭去眺望酒店對面的潯湖,人民公園的燈光依稀可見。少女心中猛起一陣悸動——
今晚呀,就今晚吧!
那裡呀,就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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