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真相只有一個
不止是方薇，另一邊的畢磊也是雙膝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他用手捂著嘴不停咳嗽，咳著咳著就噴出血來，鮮血透過指縫灑落到地上。
毫無疑問，兩人也和沈誠還有易敘一樣，都中毒了。
但問題是，他們並沒有喝下魚湯。
「總裁……」
畢磊抬頭看向總裁，流淌著血液的雙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為什麼？！」
他不理解，自己對總裁如此忠心耿耿，聽從他的命令出賣唯一的盟友公冶思，到頭來竟然還要被下毒。
總裁沒有回答畢磊的疑問，他安靜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在欣賞著兩個人的慘狀。
「不用問了……」
方薇癱坐在椅子上，五官流血的臉上，露出一副慘然的表情：「你還看不出來嗎？總裁才是真正的兇手，我們所有人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猜得沒錯。」
在方薇話音剛落的時候，另外一個聲音緊跟著響起。
畢磊和方薇下意識扭頭看去，看到原本應該被毒倒在地上的易敘，竟然爬起來了。
他從身上掏出手帕，輕輕擦掉五官流出來的血液，然後將手帕丟在地上，衝著兩人微微一笑：「可惜只猜對了一半，因為我才是你們一直在尋找的兇手。」
「什麼……」
畢磊和方薇瞠目結舌，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如果總裁是幕後黑手，那他們還能接受，畢竟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總裁都比他們要強太多，被這樣的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也是一件沒辦法的事。
可是易敘算什麼？
跟他們一樣的副總裁，無論是實力還是勢力，在五個副總裁當中算得上是最低的，所以懷疑他是兇手的人其實也最少。
現在他突然跳出來說自己是兇手，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而且總裁就在這裡，你現在說自己是兇手，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畢磊和方薇急忙將目光看向總裁。
誰知道，總裁依舊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看客一樣欣賞著眼前這一幕，對易敘自稱兇手的話毫無反應。
這讓兩人心底同時生出一股寒意，還有一個讓他們恐懼萬分的念頭——易敘和總裁難道才是一夥的？
最無法接受這一點的是畢磊。
前一分鐘他還是在做著獨自執掌鮮紅晚宴總部大權的美夢，下一分鐘就發現自己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從天堂一下子墜落到了地獄。
明明是我先來的，出賣盟友也好，投靠總裁也好，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呢？
無法接受現實的畢磊，強忍著中毒的痛苦，向總裁大聲高呼：「總裁，伱說句話呀？！」
「你想讓我說什麼？」
總裁終於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威嚴：「說這一切都是我和易敘導演的，你才肯死心嗎？」
畢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臉上。
方薇喘息著向易敘問道：「我們明明沒有喝下魚湯，為什麼也會中毒？」
「因為你們倆就是蠢貨。」
易敘將畢磊剛才辱罵他的話又奉還回去：「想要讓你們中毒的機會太多了，現在討論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說罷，他不再理會這兩隻敗犬，將目光看向沈誠。
沈誠躺在地上，雖然模樣十分悽慘，但眼神和表情卻十分平靜。
易敘見狀有些詫異：「你好像對我是兇手這件事不感到意外？」
「沒有，我只是很好奇一件事。」
沈誠不慌不忙的問道：「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假的？又是怎麼知道我是星海遊俠的身份？」
既然易敘和總裁是一夥的，那向總裁和老僕人透露自己真實身份的，也就只有易敘。
畢竟他一直在和自己一起行動，也只有他才最有可能看破自己的偽裝。
「正好，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換吧。」
易敘拿來一張椅子，然後一屁股坐在沈誠的正對面，翹起二郎腿：「我也很好奇，你為何對我們這群人這麼了解？」
從沈誠出現至今，他對鮮紅晚宴總部的每一個人，甚至是每一件事，都表現出極為深刻的了解，就好像在總部生活了十幾年一樣。
這也是易敘感到最為疑惑不解的地方，他必須弄清楚這一點才安心。
沈誠點頭同意了易敘的提議：「我先問的，你先回答。」
「可以。」
易敘沒有和沈誠爭論誰先回答的問題，他在心中斟酌一下語言，才開口解釋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假的，因為朱涇失蹤的那個僕人，並不是被他派出去執行任務，而是偷了他的永恆之血後逃跑的，既然如此，朱涇又怎麼可能一直與這個叛逃的僕人保持聯絡呢？」
沈誠沒想到自己原以為天衣無縫的偽造人設，居然從一開始就被易敘看穿了。
他皺眉說道：「朱涇不是跟你說過，失蹤的僕人是被他派出去執行秘密任務了嗎？」
易敘微微一笑：「朱涇的確是這麼跟我說的，不過我看他的態度不對勁，又私下詢問了他身邊的其餘僕人，才知道那個失蹤的僕人原來是逃跑的。」
原來問題是出在這，難怪朱涇的記憶中沒有這件事，這連朱涇都不清楚，沈誠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還有，你這樣動不動就調查好友的隱私，還說你和他沒基情？
沈誠無奈一笑：「你可真是個演技派。」
明明看出自己是偽裝的，結果從頭到尾都對自己表現出極大的信任，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這樣的表現，評為影帝級的演技都不過分。
「過獎了。」
易敘繼續往下說：「知道你是假冒的之後，我一邊穩住你，一邊立刻派人去漢雲州府調查，本來也查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因為你的確是分部的部長，只是我派去的人偶遇了另外一波正在尋找你下落的人，對方透露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原來你這位分部部長，就是星海遊俠。」
「另一波在找我下落的人？」
沈誠思索片刻就找到答案：「是生命法庭嗎？」
畢竟程宓死在自己和阮清紗的手中，生命法庭肯定是要報復，剛好他們也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沒錯，就是生命法庭。」
易敘點了點頭：「知道你是星海遊俠之後，我並沒有聲張，而是利用你幫我對付其他人，同時也讓你幫我吸引一下注意力，免得其他人懷疑到我身上來。」
他撇了一眼畢磊和方薇：「最後只需要把你的身份透露出去，這兩個蠢貨就會替我對付你，然後我再收拾他們。」
畢磊和方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種被人當傻子耍的感覺並不好受。
「我還有個問題。」
沈誠十分好奇：「既然你和總裁是一夥，想要把所有永恆之血都奪走，那乾脆把所有副總裁都召集過來給他們下毒就完事了，何必弄得大費周折？」
又是密室殺人，又是狼人殺，又是名偵探破案，白白浪費好幾天的時間。
當然，沈誠也很慶幸易敘沒有一開始就將所有副總裁一網打盡，否則他來到總部後，可能連一根毛都撈不著。
易敘沉默片刻，最後才嘆息一聲：「不管你們信不信，一開始我並不想殺人，我算準了朱涇肯定無法克服永恆之血的後遺症，所以我只想去看看情況，可等我到了那裡的時候，我發現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易敘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控制不住自己對永恆之血的渴望，前輩們留下來的經驗教訓果然沒有錯，永恆之血可以讓親父子都反目成仇，何況我和朱涇這對朋友？得到朱涇的永恆之血後，我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就像吸毒的人一樣，再無回頭之路。」
他抬頭看著沈誠：「正好，第二天你就出現了，我決定利用你對付其他人，也順便把你體內的永恆之血奪走，其實我也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想到利用方薇來吸引兇手的陷阱，我也沒辦法帶著你們光明正大的圍殺公冶思。」
沈誠瞥了臉色蒼白的畢磊一眼：「所以你通過總裁向畢磊下令，讓他出賣公冶思？」
易敘點了點頭：「是啊，這個蠢貨一點都不懷疑，還以為總裁真的在背後給他撐腰。」
聽著兩人的交談，畢磊痛苦地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公冶思的臉。
他回想起公冶思臨死前的嘲笑聲和詛咒聲，結果居然一一應驗了。
可惜公冶思的意識在跟他回去之後，就被他給處理掉了。
「好了，該回答的問題，我也已經回答你了。」
易敘向沈誠問道：「你為何會對我們這些人如此熟悉？」
他在調查中發現沈誠之前一直在漢雲州府活動，最近才來到聯邦首府沒兩天，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不可能對他們這群人如此了解。
沈誠笑了笑：「如果我說是朱涇自己告訴我的，你會相信嗎？」
易敘定定看了他幾秒，才輕聲說道：「看來你還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你錯了，我對自己的處境很明白。」
沈誠把手往臉上一抹，直接將滿臉的血跡擦掉，然後從地上站起來，原本虛弱到極點的氣息迅速恢復。
畢磊和方薇震驚得瞪大雙眼，就像看到一個將死之人突然詐屍一樣。
易敘怔怔看著他，臉上也露出驚訝之色：「你沒有中毒？」
沈誠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三歲的時候就知道，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何況我也不喜歡喝魚湯。」
易敘搖了搖頭：「我下毒地方，不只有魚湯。」
「是空氣，對嗎？」
沈誠直接說出答案：「你將總裁的毒血散布在空氣中，通過我們的呼吸和毛細孔進入我們的體內，神不知鬼不覺就中毒了，昨天你用搓空氣的方式對付公冶思時，我就已經防著你了。」
在得到程宓的能力之後，沈誠就一直在自己身體周圍施展一層看不見的能量護盾。
進入古堡後，他就感知到空氣中有些不明物質被能量護盾擋住了，但那時他還不知道易敘和總裁是一夥的，也沒有想到是下毒這一茬。
直到畢磊和方薇先後中毒，沈誠才意識到空氣中也帶毒了
聽到沈誠的答案，畢磊和方薇才終於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明明沒有喝魚湯，為什麼也會中毒。
「你早就懷疑我是兇手？」
易敘臉色一沉：「為什麼？」
他自認為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應該不會被看破才對。
沈誠倒是沒有隱瞞：「因為你從來不懷疑我。」
易敘頓時一愣：「這算什麼理由？」
「不算嗎？」
沈誠攤開雙手：「連我自己都知道，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非常有嫌疑，其他副總裁會懷疑我十分正常，可你為什麼從來都不懷疑我？你對我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哪來那麼大的信任？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他將手指向易敘：「要麼你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要麼你本人就是兇手，所以你才不會懷疑我。」
易敘臉色一沉，他是為了獲得沈誠的信任，才對他沒有表現出懷疑，結果沒想到反而成為了自己的破綻。
「只憑這一點，你就認定我是兇手？」
「當然不止。」
沈誠抬手將一張椅子招過來，優雅地坐下：「一直以來，在我眼中你才是殺害朱涇的最大嫌疑人，整個鮮紅晚宴總部只有你對朱涇最為熟悉，能夠精準猜到他的虛弱狀態，不廢吹灰之力就能殺死他。」
易敘臉色陰沉：「他是我唯一的好友和盟友，我沒有作案動機。」
「可你剛才自己不是說已經了嗎？永恆之血會導致親人反目，你和朱涇之間就算是父子關係也沒用，何況永恆之血的後遺症還會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完全有可能把你變得六親不認，所以你沒有作案動機這一點，根本就不成立。」
沈誠說出最後的結論：「最大的嫌疑人加上最大的破綻，就足夠我將你當做真正的兇手看待，事實證明我也沒猜錯。」
畢磊和方薇緊張地看著眼前這兩人，甚至連中毒帶來的痛苦都忘記了。
此刻他們從剛才那種等死的絕望中感受到了一線生機——沈誠是星海遊俠，如果他能夠戰勝易敘和總裁，那他們兩人或許就能逃過一劫。
無論是畢磊或者方薇，都不認為自己是罪大惡極之徒，尤其是喜歡宅在家裡的方薇。
說來好笑，之前他們還恨不得親手幹掉沈誠，現在卻無比希望沈誠能夠贏得勝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