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告別
巨大的惡龍倒在地上，屍體開始分解，向天空冒出滾滾的濃煙，很快就遮蔽住了陽光。
在惡龍屍體的周圍，放眼望去一片殘破，成片的建築倒塌化為廢墟，地上分布著一個個隕石撞擊般的大坑，乍一看就像月球表面。
但是這裡的破壞，其實遠遠少於沈誠和程宓的戰鬥，因為這頭由寧成興變成的惡龍，還沒來得及怎麼肆虐，就被趙南星活活打死了。
雖然雙方都是王牌，但王牌之間亦有差距。
趙南星在王牌中也是一騎絕塵，屬於最頂尖的戰鬥力，而寧成興變成的戰爭兵器卻是山寨貨，也就讓趙南星稍微熱身一下的程度而已。
不過，再怎麼說也是王牌，並不是小打小鬧就能解決的，隨便一點點戰鬥餘波，就會造成嚴重的場地破壞。
王牌之間的戰鬥導致城市摧毀這種事，早就是許多人的共識了。
趙南星站在一處廢墟的上方，正在用手機打給治安總局和監察部，讓他們停止看戲，出來救災。
掛斷通話後，她望著周圍滿目瘡痍，微微嘆了口氣。
這裡可是整個市區最為繁華的地段之一，雖然破壞面積不大，但絕對是死傷慘重，不用猜就知道傷亡數量遠遠超過上次的恐襲事件。
而且不只是普通人傷亡慘重，州府大樓裡面那些來不及逃跑的官員們，應該也是全軍覆沒了。
這麼慘烈的事情，也就只有在和龍域發生戰爭的期間才能比。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趙南星不肯妥協造成的——她才不會這麼想。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生命法庭，還有聯邦高層那些對生命法庭視而不見的蟲豸，他們才應該為這一切負責。
趙南星只不過是堅守自己應有的責任罷了。
她的嘆息，只是為這些被牽連進來的無辜者而嘆息，將來只能多殺幾個生命法庭的人，替他們報仇了。
「嗯？」
趙南星忽然抬頭看向遠方，看到沈誠和阮清紗攜手而來。
「來得還挺及時。」
她正好也有事對這兩人交代一下，省去了找人的時間。
從空中飛落下來的沈誠和阮清紗，看到正在分解的惡龍屍體，也沒有感到意外。
因為生命法庭這次要反擊的主要對象就是趙南星，阮清紗和沈誠只是順帶的而已，她這邊的敵人當然更為強大。
惡龍死後，體內流出來的怨氣就像烏雲般盤踞在空中，和滾滾濃煙混在一起，幾乎分辨不出彼此。
沈誠看到怨氣就走不動路了，鬆開阮清紗的手：「你去跟你的老師告別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阮清紗點了點頭，獨自向著趙南星走過去。
等她離開後，沈誠召喚出惡魔裝甲，抬手指向天空。
天空中的烏雲立刻向他涌動下來，飛快沒入手掌中。
惡魔裝甲+15%
只增加了6%，看起來怨氣似乎比另一隻惡龍要少，但實際上是更多。
因為升級所需的怨氣越往後越大，前面的百分之一和後面的百分之一，相比起來差距巨大。
雖然吸收的怨氣更多，但體現在數據上卻反而更少。
這就是數量越多，數量越少的定律。
吸收完怨氣後，沈誠向正在分解的惡龍屍體走過去，準備看一看對方有沒有夢想。
另一邊，阮清紗已經來到了趙南星的面前。
雖然趙南星的心情不太好，不過在學生面前，她還是微微一笑：「接下來會有些麻煩，伱要做好心理準備。」
事情鬧這麼大，就算她是一個王牌，也承受不住來自最高層的怒火，一定會滾蛋的。
而作為她的學生，阮清紗肯定也會受到遷怒。
然而阮清紗卻搖了搖頭：「老師，你自己扛吧，我不用做什麼心理準備了。」
她都要滾出聯邦了，這裡無論發生什麼事也都與她無關。
注意到阮清紗情緒不對，趙南星微微皺眉：「發生什麼事了？」
阮清紗嘆了口氣：「我暴露身份了。」
趙南星一直以來仿佛天塌不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錯愕：「你……怎麼暴露的？」
她相信生命法庭應該不會找一個王牌或者是一個戰爭兵器去對付阮清紗，不是他們掏不出來，而是性價比太低。
整個聯邦，只有趙南星才知道阮清紗的真正身份，如果她不說，誰能相信她的學生竟然是龍域帝國的三公主呢？
阮清紗自己也應該不會說漏嘴。
「我是迫不得已……」
阮清紗低聲解釋起來，並沒有隱瞞自己暴露的原因。
聽完阮清紗的解釋後，趙南星有些哭笑不得。
自從將阮清紗帶回聯邦後，她早就考慮過阮清紗的身份會有暴露的一天。
只是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阮清紗會為了這種事而暴露。
但她總不能指責阮清紗救人行為是不對的，何況那還是她男朋友。
「對不起，老師。」
阮清紗很不好意思的道歉：「是我連累你了。」
收養敵國公主，還幫忙隱瞞身份，在聯邦絕對是政治不正確，就算以趙南星的身份，也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沒事，不需要自責，在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就考慮過後果了。」
趙南星根本就不在乎這種事：「反正我現在也是虱多不癢，債多不愁。」
他已經惹下今天這種「大禍」，再多一件罪行也無所謂。
「既然連你母親都來找你了，那你是來跟我告別的？」
「是，我要回去了，老師。」
「那我就不留你了。」
沈誠在惡龍分解的屍體中翻找一圈，最終沒有找到光點，只能無奈放棄。
他抬頭看向遠處，阮清紗和趙南星已經交流半個小時了，不過他沒有不識趣的過去催促。
雖然嘴上說只給阮清紗一個小時，但那也只是說一說而已。
好在阮清紗和趙南星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個小時足夠她們告別了。
「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趙南星看向站在遠處的沈誠：「那小子朝這邊看個不停，別讓他等急了。」
阮清紗看著趙南星的臉，忽然眼眶一紅，張開雙手將她抱住。
她來到聯邦的時候，年齡還很小，是趙南星將她帶在身邊養大的。
兩人名義上是師生，實際上是養母與養女的關係。
此刻一別，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面。
阮清紗的心情是極為沉痛與不舍。
趙南星也伸手撫摸著阮清紗的頭髮，眼角微紅。
她想起兩人見面時，那個齜牙咧嘴的倔強小龍女，轉眼間就已經長這麼大了。
也許一開始，趙南星將阮清紗養在身邊的目的有些不純，希望將一位真龍後裔變成親近人類。
但這麼多年下來，她早就將阮清紗當做是自己的孩子，心中除了師生情誼之外，還有說不出口的母愛。
兩人緊緊相擁了一會兒，阮清紗有些顫抖的聲音才響起。
「老師，我要走了。」
「去吧，不要在這停留了。」
兩人輕輕分開，趙南星抬起手，輕輕抹掉阮清紗眼角的淚水：「等我以後無事一身輕，會去龍域看你的。」
「嗯，我會等您的。」
阮清紗不再猶豫，轉身來到沈誠身邊。
沈誠看著她哭泣的樣子，並沒有抖機靈，而是詢問道：「要不要再多留一會兒？」
「不必了。」
阮清紗搖了搖頭，如果想要留下來，那多少時間都不夠，還不如乾脆一點。
看她十分堅決，沈誠這才抓起她的手，用念力托起兩人。
阮清紗回頭看，看到趙南星站在廢墟之上，向著這邊揮手告別。
她眼中充滿了不舍，一直看著趙南星，直到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淚水模糊了雙眼。
趙南星的手一直揮個不停，直到再也看不見阮清紗離去的身影，也沒有放下。
……
沈誠帶著阮清紗在空中飛著，忽然跟她道歉：「抱歉，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暴露身份。」
「我要是說跟你沒關係，你肯定不信。」
阮清紗低頭擦掉臉上的淚痕，然後抬頭對他問道：「我只問你，如果我們互換一下，你會怎麼做？」
沈誠緊緊握著她的手：「這還需要問嗎」
阮清紗也反過來握緊了他的手：「那你還要道什麼歉？」
「因為我在沒話找話。」
「那你就不能找一個好點的話題？」
「我給你講個笑話……」
「閉嘴！」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飛向阮清紗的家，白秋寧這個時候應該在家。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家門口，阮清紗還在找鑰匙呢，趕時間的沈誠直接將上鎖的大門強行推開了，帶著她進入到家中。
正在客廳里看書的白秋寧，看到沈誠和阮清紗牽著手闖進來，冷淡的俏臉上帶著一點點錯愕。
「你們有事嗎？」
今天外面發生的事白秋寧都知道，不過與她無關，而且阮清紗也不需要她幫忙，所以早早就躲回家了。
阮清紗向前一步：「我有話要跟你說。」
白秋寧瞥了一眼沈誠，又看著阮清紗好像哭過的樣子，這才點了點頭，合上手裡的書。
兩人沒有在客廳里說話，而是一起回到了臥室中。
沈誠留在外面，沒有興趣偷聽好閨蜜之間的告別，但是誰叫他的聽力現在太出色了呢，阮清紗和白秋寧交流的聲音，穿透房門傳到他耳朵里。
「我要走了！」
「出差嗎？」
「不是，我的真實身份是龍域帝國的三公主，我現在要回去了。」
「角色扮演？」
「沒跟你開玩笑。」
「哦！」
阮清紗看著白秋寧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忍不住吐槽：「我忍你很久了，你就不能多給一點反應嗎？」
「那你要我給什麼反應？大呼小叫？還是跟你抱在一起哭哭啼啼？」
白秋寧淡淡說道：「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倒是可以演出來。」
「不用了，一想到那種場面，我就渾身雞皮疙瘩。」
阮清紗苦笑著搖了搖頭，她深知白秋寧的性格就是這樣冷淡。
無論遇上什麼事，都不會表現出情緒激動的樣子，就像一個完全沒有情緒的人。
「我早就知道你是妖魔了，不過你公主的身份還是讓我很驚訝。」
話雖然這麼說，白秋寧臉上倒是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既然你來找我告別，那肯定一定在心裡做好決定，我就不問你能不能不走了。」
阮清紗感覺有些心累，明明是傷感的離別，和白秋寧這種過於理性的人在一起，反而像寫報告一樣無聊。
不過，這也是她喜歡白秋寧的地方。
「既然你要走。」
白秋寧看向門外面：「那他是不是也要跟你一起走？」
「不，他應該會留下來。」
阮清紗搖了搖頭，她心中其實有過這樣的妄想，但絕不會說出口。
「如果你是要把他交給我，那免談。」
白秋寧雙手交叉，做出一個全力拒絕的動作。
「你的腦瓜子是不是做研究做傻了？」
阮清紗忍不住伸手在白秋寧頭上敲了一下：「他又不是物品，我怎麼可能會交給你？」
「戀愛腦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
「你還說？」
客廳中的沈誠聽到兩人的對話，心想著白秋寧明明是冷漠的性格，沒想到也茶里茶氣的。
明明私底下找他解毒解到飛起，表面上卻還是對他一副極為嫌棄的樣子。
真是太會裝了，這個女人。
臥室中，阮清紗還在跟白秋寧告別。
她想起兩人相識間點點滴滴的往事，想要拉著白秋寧回憶一下。
不過看到白秋寧那毫無感情波動的雙眼，她還是放棄了。
「唉，我這一去可能就是永別，以後無法再見面，你要記得照顧好自己，我不奢求你改變自己的臭脾氣，不過和別人交往，還得講究一下人情世故……」
阮清紗絮絮叨叨叮囑起來，在趙南星面前她是一個孩子，在白秋寧面前，她反而變成了一個老媽子。
白秋寧只是默默聽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阮清紗說了十幾分鐘後，也慢慢停下來了，她知道自己說的這些都沒用，如果有用的話，白秋寧早就改了，也不會直到現在才有自己一個朋友。
不過，自己也只有她這一個朋友，兩人實際上是半斤八兩，臭味相投。
「我要走了，你保重。」
「好。」
阮清紗定定看著白秋寧一會，然後準備離開時，白秋寧卻一下抓住她，然後輕輕給她一個擁抱。
阮清紗臉上露出了錯愕之色，對白秋寧的行為感到極為驚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