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輸得很徹底（5k）
在抵達停屍房之前，阮清紗已經向沈誠透露了這位老人的真實身份——治安總局行動部門的何主任，也是他們這些高級狩魔人的頂頭上司。
失蹤案爆發後，這件事，本應由一位名叫祝炎的高級狩魔人負責處理。
但是，祝炎被何主任派遣前往太陵市追捕沈誠，因此失蹤案的調查任務便落到了他的下屬身上。
就在今日，祝炎的下屬在追蹤神秘液體的來源時遭遇不測，其中幾人不幸被神秘液體溶解，只救出來了一些屍體殘骸，也就是現在解剖台上的那一堆。
在這幾個犧牲的狩魔人中，有一位的家庭背景非同尋常——他的父親是因傷退休的治安總局高層。
何主任對此事大發雷霆，召集了現在所有閒置的狩魔人，甚至包括阮清紗和岳鴻這兩位行動隊隊長，似乎有意將這起事件交由他們共同負責。
不過，在何主任提出希望大家暢所欲言時，卻沒有人敢率先開口。
在場的狩魔人們雖然對情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但對細節卻不太清楚，不敢貿然發表意見。
何主任環視一周，最後目光看向其中一個狩魔人：「你來說。」
這個狩魔人是祝炎的下屬，也是今天這起事件的倖存者。
他只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提出自己的見解：「根據我們的調查，神秘液體的源頭就在錯綜複雜的下水道裡面中，我認為我們應該繼續深入調查，但希望總局能夠提供技術支持，幫助我們分辨神秘液體。」
何主任未置可否，倒是他身邊的秘書插話道：「目前我們還沒有這種技術，但你們不是已經被告知要避免接觸任何液體了嗎？而且總局也為你們配備了能夠隔絕液體的裝備。」
這個狩魔人解釋道：「我們並沒有掉以輕心，也沒有主動接觸那些液體。只是在調查過程中，我們遭到了隱藏在下水道中的妖魔的襲擊。」
秘書皺起眉頭，語氣加重：「那你們就應該在進入下水道之前先進行偵查，而不是事到臨頭才匆忙應對。」
狩魔人很不服氣，下意識辯解起來：「我們就是進入下水道偵查的，當然也提前做好了會遇上妖魔的預案，只是妖魔的數量出乎我們的預料……」
秘書直接打斷他：「預料不到？那不就是你們事先對危險的評估做得不到位？你還有臉在這裡委屈？」
狩魔人還想辯解，但感覺到有人在背後輕戳他的背。
他注意到何主任的臉色愈發難看，瞬間明白了過來，作為下屬，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不應該在眾人面前與上司爭執。
上司可不會覺得你受了委屈，只會認為你這個人死腦筋。
這個狩魔人只得低頭認錯：「抱歉，是我們考慮不周。」
「平時一些小事考慮不周，還可以挽回。」
何主任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在任務中考慮不周，那是會死人的，這是一個活生生的教訓，伱們都要牢牢記住。」
他的話不僅是針對這個狩魔人，也是在警示在場的所有人。
除了阮清紗和岳鴻，還有事不關己的沈誠之外，其他狩魔人都下意識站直了身體。
何主任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岳鴻身上：「岳鴻，你有什麼看法？」
岳鴻出身顯赫，對何主任並無太多敬畏，他平靜地提議：「何主任說得對，我們確實應該更加小心謹慎，我認為我們應該暫停對神秘液體的調查，先弄清楚下水道中究竟隱藏著多少妖魔，然後再做決定。」
何主任微微皺了皺眉。
他不喜歡拖拖拉拉的，更傾向於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
隨著失蹤案的增加和神秘液體造成的影響日益嚴重，他希望能儘快解決此事。所以岳鴻的建議並不合他的心意。
他轉向阮清紗：「小阮，你的意見呢？」
阮清紗聳了聳肩，直言不諱：「我建議立即派人進入下水道，把藏在裡面的妖魔圍剿乾淨，順便調查一下神秘液體的源頭。我感覺這件事不簡單，沒空慢吞吞的拖著。」
她並不是故意跟岳鴻唱反調，而是真心認為事態緊急。
那種能夠溶解妖魔和吸血鬼的神秘液體，讓她心中感到一絲不安。
阮清紗的話音剛落，何主任的眉頭便微微舒展開來，顯然阮清紗的建議更符合他的胃口。
在治安總局的眾多高級狩魔人中，性格直率、敢打敢拼的阮清紗最讓他喜歡。
當然，這與阮清紗擁有一個王牌級的老師，沒有任何關係。
「失蹤的人已經超過了四十個，這還是有報案的，沒報案的更不知道有多少，這件事不能再拖了。」何主任下令道，「你們現在臨時組成一個隊，以岳鴻為首，阮清紗為副，馬上拿出一個方案來，爭取今天就出發，把下水道里的妖魔都解決掉，順便查一下那神秘液體的來源，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
阮清紗和岳鴻都點了點頭。
儘管何主任更喜歡阮清紗，但在這種多人行動上，他還是更願意讓岳鴻擔任指揮者。
因為阮清紗性格過於剛烈，還老喜歡惹事，讓人的小心臟受不了，而岳鴻則相對穩重，更有大局觀。
公與私，何主任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下命令後，何主任帶著秘書離開了停屍房。
其餘人都看著岳鴻和阮清紗，等待這兩位領導者的決定。
當然，被關注的人也包括站在阮清紗身邊的沈誠，不過看向他的視線，大多都不怎麼友好。
就算不是阮清紗的護花使者，但沈誠這個外人剛來第一天就爆揍他們總局的狩魔人，難免會讓他們感到不爽。
而少數對沈誠抱有善意的，主要是因為沈誠把趙宗翰那個騷男人也揍了一頓。
因為治安總局跟監察部的關係可不怎麼好。
趙宗翰那個傢伙還天天跑來挖他們的牆角。
岳鴻看都不看沈誠一眼，邁步朝阮清紗走過來：「清紗，我們先來討論一下行動方案吧，我想聽一聽你的意見。」
「不必了，你拿主意就行，我沒有意見。」阮清紗果斷地拒絕了，「我先回去準備一下，什麼時候出發再通知我。」
說完，不等岳鴻做出什麼反應，她就抓著沈誠的手轉身向外走。
在兩人離開後，停屍房中所有狩魔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岳鴻身上。
兄弟，這你都能忍？
整個治安局都知道，岳鴻也是阮清紗的追求者之一。
阮清紗把沈誠帶到了治安總局來，趙宗翰那個騷男人好歹都打上門去準備教訓一下沈誠，雖然反被教訓了一頓。
而岳鴻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把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一樣。
龜龜，你該不會真的是龜龜吧？
岳鴻完全無視周圍人充滿異樣的目光，淡定的開始安排工作。
但是他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如果換成另外一個副手主動放棄自己的權利，那他高興還來不及。
可是像阮清紗這樣，完全就是不願意跟岳鴻有過多的交流，連公事公辦都不願意了。
雙方的關係，已經來到一個岌岌可危的地步。
兩年前，阮清紗雖然對岳鴻也有些愛搭不理，卻沒有惡化到像現在這種明顯帶著厭惡的程度。
岳鴻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當初自作聰明而做下的事。
另一邊，沈誠跟著阮清紗來到了停屍房外面。
「既然你還要忙，那我就先告辭了。」
沈誠準備開溜了。
他今天到治安總局逛一圈，雖然被迫成為了阮清紗的擋箭牌，但也吸收到了停屍房中的怨氣，總體來說還是大賺一筆的。
已經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了。
啪！
阮清紗抓住了準備跑路的沈誠的肩膀：「往哪跑？你現在是我的外聘員工，陪我一起去出任務。」
沈誠回頭看著她：「難道你沒有自己的下屬嗎？」
他發現一件事，其他高級狩魔人都有自己的下屬和跟班，唯獨只有阮清紗，好像總是孤家寡人一個。
阮清紗有些無奈：「我剛從太陵市回來，以前的下屬都調走了，暫時還沒有找到新人。」
兩年前她離開州府後，原本屬於她的隊伍也解散了，屬於她的隊員都各奔東西。
回來後，治安總局也給她安排了一些狩魔人，不過大部分都是歪瓜裂棗，她也看不上，導致現在只有她頂著一個隊長的名號，手下卻一個人也沒有。
所以碰到沈誠這個出色的勞動力，怎麼能夠放他離開？
沈誠考慮了一下，覺得參與這次圍剿妖魔的任務也行，說不定能摸到一些特殊的屍體。
畢竟每次跟著阮清紗一起行動，總會有好事發生。
不過他沒有立刻答案，而是提出條件：「那你求我呀。」
阮清紗卻根本不吃這一套：「跟我耍心眼是吧？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把你的裸照和視頻都發到網上去，相信廣大網民會很高興欣賞一下星海遊俠的肉體。」
「你就不怕觸犯傳播淫穢物品罪？」
「不怕，我小號多得是。」
沈誠緊盯著阮清紗的雙眼，忽然露出了笑容：「跟你開玩笑呢，我們是過命的交情，我怎麼可能會不幫你呢？」
大意了，剛才脫衣服的時候沒有想太多，沒想到給她留下了一個把柄。
看來以後得找機會也拍一些阮清紗的裸照或者視頻，作為核武器，來達成相互核威懾理論。
阮清紗也沒有想到剛才的無心之舉，竟然能夠變成威脅沈誠的籌碼。
她得把這段視頻好好地保管起來，然後爭取拍更多。
兩人相互看著彼此，都笑了起來，而且笑得很開心。
……
沒有副手的干擾，岳鴻很快就拿出了一套行動方案。
這套方案十分完整，包括了偵查、圍剿、搜尋的內容。就算是阮清紗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出發之前，所有人都集中在會議室，開了一個短暫的會議。
作為這支臨時隊伍的隊長，岳鴻給所有人安排任務。
其餘人都安靜聽著，但注意力卻悄悄集中在沈誠的身上。
沈誠坐在阮清紗的身旁，湊到她的耳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這二十幾個狩魔人當中，有好幾個都是阮清紗的護花使者，剛才也被沈誠在虛擬空間狠狠揍過的。
現在看到這個黃毛離女神這麼近，還跟她竊竊私語，大傢伙的拳頭都硬起來了。
沈誠也沒有說別的，就是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阮清紗把自己的視頻刪掉。
阮清紗不動如山，嘴裡一直嗯嗯嗯的，就是不給一個準確的答覆。
不過沈誠離得有點近了，吐出的氣息打在她敏感的耳朵上，讓她稍微有點不適應。
尤其是在這公共場合中。
見到阮清紗不肯答應，沈誠直接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氣。
阮清紗的耳朵一下子紅了起來，扭頭狠狠剜了他一眼。
看到這對狗男女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調情，幾個暗戀女神的舔狗差點就要暴走了。
就連正在安排任務的岳鴻，也被迫暫停，手裡的粉筆都給捏碎了。
他深吸一口氣，對阮清紗問道：「清紗，你身邊這位有什麼特長嗎？如果他想要一起行動的話，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他的能力。」
「不必了。」
阮清紗果斷拒絕：「他會單獨跟我一起行動。」
拒絕啊！
狩魔人們在心中對著岳鴻怒吼一聲，他們已經不想再吃這對狗男女的過期狗糧了。
岳鴻沉默幾秒，果然不負眾望：「清紗，既然你把決策權交給我，那麼在這次任務中，所有人都得聽從我的命令，如果他要搞例外的話，那我只能讓他離開。」
沈誠巴不得離開，沒必要摻這趟渾水。
就在眾人以為阮清紗會強硬反對時，她在短暫思索幾秒後卻點頭答應了：「可以，他是普通的生命型，讓他跟著大部隊行動就可以。」
看到阮清紗沒有硬抗，眾人都出乎預料，難道這對狗男女的關係並沒有預料中那麼好？
就在岳鴻也這麼以為時，就看到阮清紗貼在沈誠的耳旁低聲說話。
「你先跟著他們一起行動吧，別暴露身份。」
動聽的嗓音就像是最頂級的ASMR，說完後，她還故意朝沈誠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這個吹氣的小動作被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幾個護花使者的心，就像摔碎的玻璃一樣，啪的裂成無數塊。
岳鴻的表情更是僵在臉上。
他感覺自己似乎贏了，又好像輸得很徹底。
會議結束後，所有人都前往後勤部領取裝備，沈誠和阮清紗落在最後面。
「你為什麼不反駁他？」
沈誠並不是一定非要跟阮清紗一起行動，但他不希望岳鴻對自己指手畫腳。
自己參與這趟任務是給阮清紗幫忙，順便摸屍體，而不是來找罪受的。
「我要是跟他爭執，他就有藉口把你踢出去。」
阮清紗瞥了沈誠一眼：「而你就會趁機提桶跑路，對不對？」
「哪能啊，說好留下來幫你的。」
「信你還不如信我是聯邦總統。」
沈誠在後勤部領取到不少的裝備，一整套防水服，可以從頭到尾隔絕任何液體。
因為那種神秘液體只會溶解生物，對其他物質沒有任何作用。
還有可以便於攜帶的照明設施和對講機，以及一個能夠掃描四周環境，實時生成3D地圖的導航器。
因為地下排水系統及其複雜，如果沒有這個導航器，就算是方向感再好的人，進入其中也會迷路的。
領完裝備就出發了，半個小時後抵達目的地。
一個兩米多高的排水口面朝著大江，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外湧出看起來很清澈的生活污水。
這些生活污水都是經過污水廠處理的，而漢雲州府是一個水資源過剩的城市，處理過的污水一部分用於城市綠化和工業用水，剩下的只能排入江河中。
站在排水口前面，岳鴻再一次向所有狩魔人強調：「出發之前我再說一遍，不要掉以輕心，也不要輕敵大意，我們第一階段的任務是偵查藏匿在裡面的妖魔數量和躲藏地點，所以不要急著打草驚蛇，明白嗎？」
二十幾個狩魔人齊聲回答一句，然後依次進入排水口內。
最後，就只剩下岳鴻和阮清紗。
作為指揮官，岳鴻並不需要跟著一起行動，阮清紗則是負責支援。
「清紗……」
岳鴻正要向阮清紗開口，卻看到她直接進入排水口中，只給他留下一個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
岳鴻沉默半響，也默默跟著走進去。
在聯邦建立初期，不僅面臨著政府的內戰，也正處在與妖魔的戰爭中。
漢雲州距離前線不遠，州府的地下不僅修建了龐大而複雜的排水系統，也修建了無數的防空洞。
後來這些防空洞全都廢棄了，形成一個巨型的迷宮，成為許多犯罪分子和妖魔的溫床。
聯邦政府也組織過幾次大規模的清剿，但每次都無法徹底清剿乾淨，用不了多久就會死灰復燃。
排水管道內預留有給維修人員行走的小道和攀爬的樓梯。
小道旁邊就是滾滾而過的生活污水，平時大概有半米那麼深，如果是下雨天的話，就會暴漲到足以把人都淹沒的程度。
這些經過處理的污水並不算太髒，看起來還很清澈，但是如果裡面混入了足夠將生物融化的神秘液體的話，那就會變得極為可怕。
因為你無法分辨哪些是普通的污水，哪些是可以把人融化的危險的神秘液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