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道路筆直,就連轉角也是九十度,有點像線條直來直去的棋盤。♢😎 ❻9s𝐇𝔲乂.ᶜσм 😲🐒
一木葵說的占卜社,在鴨川附近。
她對照著地圖,在前面帶路,五人沿著鴨川不慌不忙地走著。
到二條大橋附近,從「和聲動物園」與「法鏡寺」中間拐進去,名為「周易占卜金龜堂」的占卜社就在巷子盡頭。
整條巷子的風格,給人感覺像是普通的商店街。
貼滿照片的照相館、主打小學生文具的文具店、看板上寫了花語的花店.
「感覺占卜社不應該在這種地方。」齋藤惠介盯著小書店門口,那裡故意擺放著半澀情雜誌。
封面全是一些身材不錯的泳裝女模特。
「可能是因為京都的房價也不便宜吧。」國井修的視線,掃過角落裡的自動販賣機。
裡面賣的是一些功能型娃娃。
「不能以貌取人,也不要因為地理位置而小瞧一家店。」至於渡邊澈,他比較中意照相館。
和服不用說,端莊尊貴的西方古典貴族裙、緊繃身材的騎馬服.
等他回過神,清野凜正用發自內心的鄙視眼神看著他。
「要不要進去看看?」她面帶輕視的笑容,揶揄地說。
「我買花做什麼,只是對花語比較好奇。」渡邊澈搖搖頭拒絕,「一木同學,到了嗎?」
「嗯」一木葵看了看占卜社的金色招牌,又低頭看了眼手機,「就是這裡!我們進去吧!」
占卜師是一位穿和服的中年婦女,四十歲左右,臉上有著讓人感覺很嚴肅的法令紋。
但開口說話時,她的嗓音沒有故弄玄虛,顯得很家常,很親切。
也許是因為來這裡算命的私塾生很常見,她看到穿校服的五人,沒有露出任何驚訝。
在一間玻璃窗可以看到鴨川的和室里,她和一木葵面對面坐好,其他四個坐在一木葵後面。
兩人開始占卜。
「想占卜什麼?學業?還是友情?或者戀愛?」占卜師溫和地問。
「看」一木葵想起國井修和齋藤惠介還在,「全部看可以嗎?」
「當然,不管占卜一樣,還是全部,價格是統一的。」占卜師洗著塔羅牌,「好的,請您隨便抽一張。」
一木葵抽了一樣遞給她:「不管結果是好,是壞,請全部告訴我!」
「嗯,請放心。」占卜師對著塔羅牌看了一會兒
「請問您最近在某項比賽中,取得了滿意的結果吧?」
一木葵驚訝瞪圓眼睛,拼命點頭:「是是是!」
「根據您的年齡,還有這張塔羅牌,明年可能不太順利。」
「嗯嗯嗯!太准了!」一木葵雙眼都在冒光。
沒了清野凜和渡邊澈,神川私塾吹奏部明年的成績,的確堪憂。
渡邊澈微微傾斜身體,低聲問坐姿優雅的清野凜:「好像還真挺准,她是不是在撒謊?」
感受噴到耳邊的熱氣,清野凜目不斜視,嘴裡訓斥道:「坐好了。」
「.好吧。」渡邊澈把背挺直。
不知什麼時候,占卜師的笑容更加柔和了些。
她對一臉激動的一木葵說:「比賽雖然會遭遇挫折,但請放心,在學業上,只要保持一如既往的專注,會繼續一帆風順。」
「嗯嗯!友情呢?會怎麼樣?」
占卜師又對著塔羅牌看了會兒,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似的露出驚喜表情。
「恭喜您!友情運很旺盛呢!等明年四月份,您會在新的班級邂逅了不得的朋友!」
「明年四月份?」
一木葵把四個班的同學大概想了遍,沒想到誰會是『了不得的朋友』。
不過友情怎麼樣,她暫時不關心。
她緊張地問:「戀愛呢?」
「您喜歡的那個人,是社團的朋友吧?」占卜師用篤定的語氣說。
「誒?這也能占卜出來?」
「這次也一起來了京都?」
「對對對!」
「是一位外表相當出色、成績非常優秀的人吧?」
「太對了!」一木葵右手抓緊領口的衣服,直勾勾地看著占卜師,「會怎麼樣?」
占卜師沒說話,長時間地盯著塔羅牌。
國井修湊過來,低聲咬牙切齒地對渡邊澈說:「一木同學原來喜歡你!」
「啊?」渡邊澈愣了下,扭頭皺眉看他,「你在胡說什麼?」
「我看也像。」齋藤惠介頗以為然地點頭。
「怎麼可能是我?!」
「社團朋友、一起來京都、外表出色、成績優秀,」國井修惡狠狠地盯著渡邊澈,「不是你是誰?」
「我我.」渡邊澈百口莫辯,只好看向一木葵。
對方正期待地看著占卜師,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他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清野凜。
「嗯——」清野凜手撫下巴,「我有點想喝咖啡了。」
「待會兒就給您買!」
清野凜滿意地放下手:「一木同學喜歡誰我知道,她和我說過,不是渡邊。」
「那就好。」國井修長出一口氣。
雖然一木葵喜歡誰是她的自由,但他還是希望她喜歡的人不是渡邊澈——不管是從朋友的角度,還是從競爭力來看。
「誒?那就奇怪了?」齋藤惠介問,「吹奏部有比渡邊更帥,學習成績更好,更受女生歡迎的男生嗎?」
「沒有。」清野凜語氣淡然,「不過喜歡一個人,不是光帥和學習成績好就可以。」
「沒錯,還要像我這樣誠實才行。」渡邊澈一本正經地說。
「坐好了。」清野凜語氣突然嚴厲。
不止是渡邊澈,就連國井修和齋藤惠介也不敢再說話。
三個男生挺直了腰背,手乖乖放在膝蓋上。
等一木葵緊張到第二次挪動屁股,占卜師才把視線從搭羅牌上移開。
「占卜有時靈,有時不靈,所以即使占卜結果不好,也請不要太放在心上。」她用惋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您的意思是?」跪坐的一木葵,屁股離開小腿腹部,微微挺直身體。
「我建議您,還是選擇其他人比較好。」說著,占卜師把手裡的塔羅牌輕輕放下。
「怎麼會這樣.」一木葵的坐姿一下子松垮下來。
「那個,一木同學,」嗓子尖銳得嚇人,國井修連忙清了清,然後才繼續說下去,「占卜師也說了,占卜有時候也會不靈,不用放在心上。」
一木葵回頭對他勉強笑了笑:「謝謝國井同學,不過我自己也大概能猜到結果。」
說完,她又轉身對占卜師彎腰行禮:「非常謝謝。」
「如果幫到了您,那就太好了。」占卜師也對她深深鞠了一躬。
抬起身後,她對後面的四人說,「有誰還要占卜嗎?」
清野凜露出不感興趣的神色。
三個男生互相看了眼。
「我沒錢了。」齋藤惠介乾脆地說。
「我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國井修說。
正坐回清野凜身邊的一木葵,聽到這句話,失落的表情有點尷尬,歉意地看了他一眼。
渡邊澈還沒說什麼,齋藤惠介就抓住他的手臂:「渡邊你去試試?讓我們看看,你將來到底能不能過上年收入一億円的生活。」
「沒錯!快去!」國井修拍手附和。
「客人,請坐到這裡。」占卜師對一木葵剛才坐的坐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好吧。」渡邊澈只好站起來,「你們兩個,好好聽聽我輝煌的未來,最好拿支筆記下來。」
坐墊還是熱的,殘留著少女的體溫。
應該讓國井修這傢伙來。
「請問您想測什麼?」占卜師一邊洗塔羅牌,一邊問。
「事業、友情、戀愛。」
「請您抽一張。」占卜師把塔羅牌對準渡邊澈
渡邊澈把抽出來的牌遞給她。
「事業.」占卜師口中念念有詞,「看不出您將來會獲得怎樣的成就,不過一切都會一帆風順,所以建議您把目標定的高一些,因為一切都會成功。」
「年入200億円呢?」渡邊澈問。
「也會一帆風順。」似乎200億這個數字太誇張了,占卜師又補充一句,「塔羅牌上是這樣顯示的。」
渡邊澈回頭,對四人說:「看來我被寫入教科書,只是時間問題。」
「既然一帆風順,還把目標定在年入200億円,渡邊同學也只有這點出息了。」清野凜面無表情地說。
「.那改成年入200億美金。」渡邊澈回頭,問占卜師,「這樣也沒問題吧?」
占卜師用尷尬又不失熱情的笑容回答:「只要您決心真的這樣做,我相信會成功的。」
「那友情呢?對了,直接算算我和這位美少女的友情吧。」渡邊澈指著清野凜說。
「沒問題。」
占卜師一會兒盯著塔羅牌看,一會兒盯著兩人看。
許久之後。
「根據顯示,二位的友情,不會很融洽。」
「.是嘛。」
占卜師抬起頭,尷尬地看向渡邊澈。
其他人也有些提心弔膽地觀察他的表情。
渡邊澈雖然很少笑,但這樣徹底的面無表情,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總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只有清野凜從容不迫,甚至還嘲笑渡邊澈似的勾起嘴角。
「雖然不融洽,但有一點,」占卜師做了一個強調的手勢,「兩位的契合度絕對不容輕視。」
「反正還是做不了朋友?」渡邊澈冷淡的聲音,流露出對占卜的毫無興趣。
占卜師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肯定回了一個「是」。
「戀愛呢?」渡邊澈整理整理校服衣袖,一副差不多該走人的姿態。
占卜師久經風浪,被人當場痛罵騙錢的經歷有過,很快忽視渡邊澈的態度。
「在戀愛方面」她仔細研究塔羅牌,好像上面真的寫了什麼,「您對自己和另外一半的要求非常嚴格,所以戀愛經驗很少。」
「嗯。」渡邊澈無所謂地點點頭。
「但事實上,您受歡迎的程度無人能及,身邊總是充滿各種誘惑,稍微不注意的話,會縱慾過度。」
「縱慾過度?哈哈哈!」國井修、齋藤惠介兩人大爆笑。
一木葵也不好意思的低聲笑出來。
清野凜感覺十分好笑地嘆了口氣,無聊的視線轉向窗外。
太陽快要下山了,再過不久,就會變成短暫又美麗的茜色。
「嗯。」渡邊澈敷衍地點了下頭,「我會注意,還有嗎?」
「雖然牌上顯示,您面前是無數的荊棘,但只要堅持過去,會是平坦的大道!」
「明白了。」
占卜師最後說了一句:「您還是更適合專注事業,感情上貫徹拒絕的態度,人生會非常順利。」
渡邊澈結束後,占卜師又問,還有沒有人需要占卜。
一木葵對清野凜說:「清野同學,你也試試怎麼樣?好像挺準的呢!」
「准嗎?」渡邊澈插聲反問。
一木葵害怕似的避開他的視線,對清野凜說:「試試嘛,反正都來了。」
清野凜看了面無表情的渡邊澈一眼,想了想:「也好。」
她走上前,在坐墊上坐下,感受到上面殘餘的熱量,有些不習慣地調整了一下位置。
「請問占卜什麼?」占卜師問。
「事業和友情,我自己已經把握住了命運戀愛吧。」
「真的假的?!」一木葵捂著嘴,「沒想到清野同學會對戀愛感興趣!」
「除了事業和友情,只剩下戀愛可以選了吧?」清野凜無奈地解釋道。
抽了塔羅牌,問了年紀,占卜師開始解答。
「會被充滿未知感的男性吸引.」
「這不是挺準的嘛。」
眾人疑惑地看向突然又高興起來的渡邊澈。
清野凜充滿寒意的視線掃了他一眼,示意占卜師繼續說。
「比起結婚,更在乎心靈上的默契。」
「嗯。」清野凜態度曖昧,不置可否。
「還有一點需要特別注意.」占卜師看著眼前的美少女,「雖然很聰明,但有時候明知道對方是在撒謊,依然會選擇相信對方說的話。」
「不可能。」清野凜想也不想地否定道。
經歷了渡邊澈的事,占卜師已經習慣了,依然笑著說:「不管占卜是靈,還是不靈,請當做參考,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概是因為齋藤惠介說過自己沒錢的原因,她也不再詢問是否還需要占卜。
付了錢,五人走出「周易占卜金龜堂」。
四周徹底瀰漫著黃昏的氣息了。
走在二條大橋上,可以看到遠處山峰表面的淡淡夕暉,連鴨川也鍍上一層金邊。
「一木同學,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清野凜抱著手臂,問雙手撐在橋樑的一木葵。
一木葵俯瞰著奔流不息的河水:「我想約麻衣學姐出來。」
水面緩緩流動,石頭從水面探出臉來,好似要攔住水流,但那只是無謂的抵抗,黑黝黝的水紋避開小石頭,一起往同一個方向流去。
「那我們先走了。」奔波一天的渡邊澈,打著哈欠說。
不讓其他人打擾一木葵的告白,姑且算是他的工作。
另外,儘管約好不告訴任何人,但明日麻衣畢竟是他女朋友,看到自己女朋友被女生告白,繼續留下來也只會尷尬。
「等一下。」一木葵轉身看向他們,「渡邊君,還有.。。國井同學,我希望你們能留下來。」
「沒關係嗎?」渡邊澈看著她。
「嗯。」一木葵慎重地點了下頭。
她會這麼做,可能是出於國井修喜歡她的原因,但不管是因為什麼,渡邊澈都沒有興趣。
「那我們留下來?」他徵詢國井修的意見。
國井修雖然滿頭霧水,但還是說:「我沒問題。」
「等一下,我呢?」齋藤惠介指著自己。
把他給忘了。
一木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齋藤同學如果願意的話,也留下來好了。」
接著,一木葵給明日麻衣打了電話,以吃晚飯為理由約她來這裡。
電話對面,明日麻衣依舊用她平淡的聲音答應了。
在她來之前,渡邊澈、國井修還有齋藤惠介三人,在鴨川邊打水漂。
兩人追問到底什麼事,渡邊澈以『待會兒就知道』為理由拒絕回答。
一木葵的秘密,還是讓她自己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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