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健大伯娘剛剛放下來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兒,這男人不是剛才還說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一下子就又變臉了?他這是又要上手打自己的節奏嗎?管不了太多,她慌忙的把手舉到頭上,想要護著自己的腦袋,卻聽到宮健大伯在那邊,惡狠狠的吼了一句。
「你個蠢婆娘,你不看看一身的土就往我床上坐。你還不去把土彈一彈。」
聽到自家男人這樣的訓斥後,宮健大伯娘反而是舒了一口氣,她忙走到門外,拿掃帚把身上沾到的那些泥土都掃了一遍,這才又進屋,小心翼翼的又坐回到床榻邊,對著宮健大伯開始敘述她今天一天的經過。
當然早上起床出門,走到鎮上這些事情,宮健大伯娘不會再廢話描述,她是從那家雜貨鋪掌柜的,拒絕她退貨說起的。
「那雜貨鋪掌柜的就是個黑心肝的,他根本就不想給我,退貨。我費了好大勁兒,鬧出不少的動靜,這才讓他答應把這菜刀退回去。」
很難得的,這次宮健大伯娘並沒有突出,自己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讓雜貨鋪掌柜的答應退貨。要擱以往,她肯定濃墨重彩的要著重描述,自己費的力氣,可是這一次,自己做的事情,自家男人還沒有飯過呢,她還是小心謹慎一些,只是描述了事情的重點。
雖然她沒有說太多,有關於自己鬧出什麼動靜,但宮耀祖大伯還是很了解她的。知道這婆娘肯定又使出了,她那撒潑打滾的伎倆,這才逼得那雜貨鋪掌柜的答應退貨。想到這,他不由得疑惑的開口問道:「那不挺好嗎?那雜貨鋪掌柜的同意退貨,也應該按他昨天賣給你的價格來退呀。怎麼你卻說,沒能拿回錢來呢?」
聽到宮健大伯的詢問,宮健大伯娘把頭一縮。她此時也想到了,雜貨鋪掌柜的為什麼會拒絕退貨的原因,那還不是因為自己昨天晚上貪便宜,非得要使新菜刀來切菜的原因嘛。
要不是自己想占便宜,這才讓人找到了把柄,不給她退菜刀。宮健大伯娘在心裡思量了一番,這才開口說道:「當家的是這樣的。昨天的菜刀拿回來之後,不知怎的刀身上蹭了一下有道劃痕,晚上的時候我發現了,擔心那掌柜的會因為這件事情,不給我退貨啊,所以我小心翼翼的,把刀身仔細清洗了一番。經過我的擦拭,那劃痕倒是看不出來了,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那掌柜的居然因為我把刀洗了,就非得說我用過了這把菜刀,不是原樣的了,所以拒絕給我退貨。」
說完這些,宮健大伯娘還故意裝作委屈的看了宮健大伯一眼。她這也算是急中生智了。她可不敢擔這個,因為自己的過失,所以讓人家找到機會,不給退貨的責任。
記得昨天,自己去宮健家等著自家那把老菜刀的時候,可是把這把新買的菜刀塞給了自家男人。而自家男人回家之後也沒怎麼注意,直接就把那把菜刀扔掉的廚房,所以,宮健大伯娘這才靈機一動,想出這麼一個主意。謊稱那菜刀不知為什麼出現了一道劃痕,她這才怕事情有變,無奈的才想辦法把菜刀清洗了一下。
而至於這影響菜刀的關鍵劃痕,到底是誰弄出來的,宮健大伯娘卻沒有明確的指出來。但她那委屈的小眼神兒,偷偷的瞟向宮健大伯,卻是暗暗指出了,刀身上的劃痕到底是誰的責任。
宮健大伯娘現在也是拼了,為了推卸責任,不要挨打,算是超水平發揮了,她的聰明才智。
而原本還有些疑惑的宮健大伯,在看到自家婆娘飄過來的眼神之後,也開始懷疑了。怎麼?難道自己昨天把那菜刀,往那案板上隨便的一丟,是碰到了什麼東西?導致菜刀身上留下劃痕。
而他這婆娘是為了掩蓋自己的過失,這才把菜刀給洗了,沒想到反而成了對方拒絕退貨的理由。
想到這兒,宮健大伯也有些遲疑了,他實在是記不得,昨天自己隨意的那麼一揮手,是不是讓菜刀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可是自家婆娘也沒說什麼,自己如果這樣非要解釋清楚的話,反而像是有些掩耳盜鈴。可一想到就因為這一點,那三百文錢就白白的飛走了。宮健大伯又感到一陣的氣悶,難道,這件事情說到底反而要怪自己不成?
看到自家男人並沒有對自己發火,宮健大伯娘在心裡樂開了花兒。她也沒有想過,自己靈機一動,居然想出了這麼好的辦法。把責任都推到自家男人身上,而且是用這麼隱蔽的方式,就連自家男人想要反駁解釋,都沒有機會。宮健大伯娘在心裡,可是為自己點了三百六十五個贊。
但看到自家男人有些發黑的臉色,宮健大伯娘也知道見好就收。她急忙開口說道:「主要還是因為那雜貨店掌柜的,是個黑心肝的。就是個雞毛他就當令箭,根本就不講理。嗯,那雜貨鋪周圍又沒有其他的講理的人,那裡的人都是幫著那開店的說話的。所以我一個人也斗不了那麼多人,沒辦法啊,這菜刀也只能退不回去了。而且,我要在他那店裡再鬧的話,那店老闆說了,他認識衙門裡的人,會把我抓到衙門裡去關起來。」
聽到宮健大伯娘前半部分在那裡抱怨雜貨鋪掌柜的不講理,宮健大伯也仿佛是感同身受一般的,點了點頭。他也覺得,這開雜貨鋪的真不是個東西,就因為把菜刀清洗了,別的什麼也沒碰,居然就不能夠退貨了,哪有這樣規定的?
他本來有些憤慨,還要說讓他婆娘再去鎮上,找那雜貨鋪掌柜的理論,可是聽到後半部分,那人還認識衙門裡的人,他那一肚子氣一下子消失殆盡。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他們這一家頂多了算是土裡的蟲,怎麼敢和地頭蛇作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