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宮耀祖聽他娘說過的,他爹和娘在新年的時候,好不容易進了宮健家裡一趟,卻沒有把握好這次的機會,和人家緩和下關係。反而就那樣偷了一瓶神仙水,他們就逃了出來。別說跟人家套近乎了,人家丟了那麼貴重的東西,還能不懷疑到他倆身上,這簡直就是拉仇恨的。
但表面上,宮耀祖卻沒有說些什麼,畢竟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即使他現在能勸動他爹,對宮健的家人改變態度,討好人家一點,可是人家也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
越想越氣,宮健大伯一股氣猛的站了起來,剛想去找他那個臭婆娘發發氣,這才想起,他那蠢婆娘出門之後,到現在還沒有回家呢。
他再轉頭看向離著自己不遠處的小兒子,宮健大伯此時才意識到,這讀書人的確是不簡單。就別說別的,就光這腦瓜兒,就跟一般人不一樣。
只聽宮耀祖剛才說的那一番話,宮健大伯都覺得自己眼前一亮。是啊,自己怎麼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這也就是自己兒子在私塾中讀了幾年書,才能想出這麼好的辦法。此時他萬分慶幸,自己把小兒子送到私塾里,讓他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即使到現在,兒子連個童生試都沒有通過,但是就能想出這麼好的方法,讓他自己都不得不嘆服。
此時宮健大伯才覺得,自己應該更關心自己這個小兒子一些。
他這才想仔細看看,自己這個不一般的小兒子。這一看,他才注意到宮耀祖頭上,還蒙著黑色的布。宮健大伯語氣透著關心的問道:「耀祖,你怎麼在頭上還罩了,這麼一大塊黑布啊?」
對於宮健大伯的遲鈍,宮耀祖也是沒有話說了。本來他這一塊黑布,從出門就一直蒙在頭上,剛才喝粥都是掀起一角,往嘴裡送的。他爹跟他搶了半天吃的,又跟他說了這麼久的話,居然這才注意到,自己臉上還多出一塊黑布不成。
但實際上,宮耀族巴不得他繼續無視自己臉上這塊黑布,他怎麼解釋自己出門還要蒙塊黑布呢?
就在宮耀祖還在考慮著該怎麼解釋,遮掩過去這件事情的時候,沒料到宮健大伯因為此時極度想表現,自己對小兒子的關心,所以他忍著腳痛,幾步走到宮耀祖面前,一把就把掛在他臉上的黑布,給掀了下來。
等黑布已拿到手,一下子露出了,宮耀祖那張精彩的臉龐時,宮健大伯這才被驚到了:「耀祖啊,你這臉是怎麼了?」
宮耀祖的右半邊臉,從上到下貫穿了一道深深的紅痕,那紅色鮮艷欲滴,讓人想忽視都不成。同時他那右半邊臉,明顯要比左邊那半張臉腫上不少。
這道紅痕不僅顏色深,而且面積還很大,幾乎占了宮耀祖右半邊臉的全部。現在宮健大伯猛的看上去,宮耀祖就好像是有一張陰陽臉一般。可不是就把宮健大伯嚇到了那裡。
聽到宮健大伯的驚呼聲,宮耀祖這才意識到,他這裡還沒有想好理由呢,這張臉就被宮健大伯看到了。但既然已經看到了,宮耀祖乾脆破罐破摔,他有些氣悶的說道:「還能怎麼著?就是被梯子砸的唄。」
聽說是被梯子砸的,宮健大伯感到一陣的心疼。他仔細看了看宮耀祖臉上的傷,可不是嗎,那紅痕的寬度明顯就是,他家梯子一根邊柱的寬度。再聯想到昨天,那些人說到的那一聲悽慘的叫聲,宮健大伯不由得身體都是一哆嗦,他有些膽怯的說道:「耀,耀祖啊,你臉上還疼不疼啊?咱們要不去看一下大夫。」
才剛說完這句話,宮健大伯立刻否定了:「不行,不能去看大夫。這要是看大夫,你的事兒,村子裡人就都知道了。這樣吧,我那邊還有點藥油,你往臉上塗點兒吧。」
宮耀祖氣悶的聽著他爹在那裡嘮叨,他心裡不停的罵道:你這腳傷了,居然還走這麼快,手也是,那麼快把那塊布揭起來幹什麼?我這臉自己養幾天就好了,偏偏讓你給露了出來。
他也知道,自己臉上這傷看起來很是可怕。但實際上,卻沒有傷到他多少。昨天自己那一下子受傷,實際上身上受的傷更嚴重。臉上這一塊傷,倒沒有影響到他任何地方。就看他不管說話,還是吃飯,一點都沒有感到疼痛。這就可以看出來了,這印子過幾天應該就能消下去。再說了,一想到宮健大伯提到的那個藥油,宮耀祖不由得嫌棄的看了看他那隻受了傷的腳踝。他爹這是腦袋進水了,這是要把他抹腳的藥給自己,還居然讓自己往臉上抹,他不嫌髒,自己還覺得噁心呢。
表面上宮耀祖也只是悶聲的說道:「不用了,爹,過幾天就好了。這傷雖然看著嚴重,但我其實一點都不疼的。」
聽兒子這樣說,宮健大伯心裡立刻湧起一陣的感動:哎,還是自己兒子真心心疼自己。你看看,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居然還捨不得,家裡那點藥油一定要留給自己呢。耀祖都傷得這麼嚴重了,愣是嘴硬說不疼。怎麼可能傷得不重?要是真的不疼,沒多重的話,昨天晚上,耀祖也不會發出了那麼悽慘的叫聲,一下子把半個村子都給驚動了。
這也是他們夫妻倆由於一直策劃要做的那件事情,之前兩天他們都沒有睡好,所以昨天晚上兩人睡的才會那麼死。以至於離家很近,宮耀祖發出的那一聲喊聲,都沒有驚動他們夫妻兩個。但就只是從那些人的反映和敘述中,宮健大伯不難想像,那一聲悽厲的喊聲,有多麼的滲人。
自己兒子既然當時發生出了,那樣高亢的一聲哀號,可見當時他有多麼的疼。可是即使這樣,就是為了自己這個當爹的,為了能讓自己的腳早一點好,兒子能夠忍著這麼鑽心的疼,也要把那點藥油留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