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夫妻兩人在伢行中,偶爾也會聽到一些風言風語,甚至伢行中的人,也會拿這件事情來取笑他們這一家人,說他們是硬骨頭,是茅廁里的石頭,頑固不化。
可是即使他們說的話再難聽,他們也都忍辱負重的受下了,他們唯一的堅持那就是要與家人生活在一起。
王大嬸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家,也是出了一番風頭,居然,成了別人嘴中說來談去的談資。可是王大叔完全沒有這種意識,他冷哼了一聲,「哼,這些事情都是伢行里的人散布出去的。
一方面他們想要靠這些輿論打垮我們,另外一方面他們也想通過大家議論這件事,萬一找到個心善的買主,把我們這一家賠錢貨賣出去呢。「
說到這兒,王大叔這才想起,面前這不正好就是一家好心人把他們買了下來。
他忙表自己的決心:「小,小羽,你放心,你們買下了我們這一家人,絕對不虧。我們這一家四口雖然老的老小的小,但是干起活來毫不含糊,而且絕對的忠誠可靠,保證聽話。你們想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宮羽一聽這話,他立刻急了,他就怕這王老漢,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僕人那一類。那麼,這麼固執的人,想再讓他們發生改變,可真是困難了。
於是他急忙說道:「王大叔,你可不能這麼說。從咱們倆的稱呼,就可以看出來,我們這一家人雖然的確是買了你們,但是我們並不想,讓你們做我們的僕人。」
他的這一句話,倒真是讓王大叔和王大嬸奇怪了。這幾家人買了一下,自己居然不讓自己做僕人,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會讓其他人誤解,宮羽連忙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們之前也差點跟你們家同樣的經歷,現在雖然我們富裕起來了,但是,我們其實跟那些地主富紳,還真是不一樣。他們習慣於使奴喚婢,有人伺候,但是,我們家裡人還真不習慣這一點。
而且,我們家裡人都很同情你們的經歷,也很敬佩你們團結一心的精神。如果說,要是我們昨天沒有聽到,你們一家人在伢行中,怎樣受著各種的折磨,但仍然堅持初心的話,我們也許還能夠,把你們當做一般僕人來看待。
但是我們既然知道了這一點,我們就無法在把你們當做僕人來看,在我們眼中你們就是,值得我們敬佩的一家人。「
看到王大叔要說話,宮羽卻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他要一下子,要把自己這一肚子的話,全都倒出來。他就怕等王大叔說些什麼,他接不上來,那麼自己想說的話,也沒有機會說了。趁著這個機會,他一定要把自己想說的話全說出來。
「敬佩你們一家人的不僅是我,我們兄妹三人都很敬佩你們。我們三人更是希望,你們能夠忘掉主僕身份,甚至我們可以把賣身契還給你們,和你們簽訂一些平等僱傭的契約。
這樣,我希望你們能夠,把這裡當做你們自己的家。把我們當作,你們的朋友,或者遠親。讓我們一起互相扶持,繼續生活在一起。
在我們家,沒有什么小姐,少爺,也沒有什麼老爺,更沒有什麼僕人。王大叔,王大嬸,就像我稱呼您們的一樣,在我心裡你們就是,我的叔叔和嬸嬸。而他們兩個就是我的侄子和侄女。
不存在什麼支使你們幹活。我們就當是搭夥一起過日子,互相幫助。這些都是我的心裡話,我也希望你們能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這代表的不僅是我自己,也是我們兄妹三人的人的意思,我相信我父母,即使知道了這件事情也不會反對的。「
宮羽把自己心裡所想到的,全都說了出來,在他說完之後,剛才還急於說話的,王大叔王大嬸此時反而陷入了沉默。
他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宮羽所說的這一番話,的確是發自他的肺腑。他們也的確是聽進去了。一想到要是像宮羽所說的那樣生活,他們心中也不是不熱切的,可是他們卻仍然無法相信,這樣的好的事情,一下子落在了自家人的頭上。
宮羽等了片刻,卻發現兩人仍然低著頭,什麼話也沒有說。他想起自家大哥所說的話,於是他立刻說道。
「我們知道,現在讓你們接受這一點,可能有些困難。就像我大哥所說的,說多少都不如做到這一點。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看到我們的表現,接受我們的好意。」
說到這兒,他突然意識到,今後自己可是要去私塾讀書的,白天在家的時間會變少,與他們接觸最多的,應該是自己家的小妹宮月。
於是他開口說道:「希望和你們相處得像一家人一般的,這個提議就是我家小妹說出來的。她聽過你們的經歷之後,很是感動,她覺得我們兩家人雖然是隔了不近的距離,可是從根本上來說,我們都是同一類人。所以,更加希望,能夠和你們好好相處。」
宮羽這是給自家小妹說好話。在王大叔王大嬸他們面前,給給自家妹妹刷存在感。畢竟今後與他們接觸最多的就是宮月了,希望他們能夠相處融洽。
而那邊在聽到宮羽所說的,他大哥所說的話的時候,王大叔和王大嬸兩人更是觸動,他們兩人或者說他們一家人,實際上都是那種喜歡埋頭苦幹,不喜歡說太多話的人。
聽到宮羽轉述的宮健的話,他們也是萬分認可的,同時,也能理解,那個年輕人為什麼年紀輕輕就能挑起一家的重擔。
而後來聽到宮羽所說,他家小妹更是期待著,和他們相處融洽,像一家人一般的生活。兩人心中都是,各種情緒都有,複雜多樣,反而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難道的說了這麼多的話,宮羽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次說的話最多,好在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他也不知再待下去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