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羽聽到了宮健的話,此時他也鎮定了下來,他大概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
在回到客棧之前,宮健還是出言提醒了一下他的弟弟妹妹,「剛才咱們商量的那件事情,就先不要和父親母親提起了。」
宮健覺得父親母親的思想,有些時候會比較頑固,他們不一定會同意弟弟妹妹的想法。即使他們也同樣會善良的對待王老漢那一家人,也會同情他們的悲慘遭遇。但是他們卻不一定能夠接受,弟弟妹妹那種期盼。
宮羽和宮月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鄭重的點了點頭,他們也同意大哥的看法,必定這是他們兄妹三人的決定。而且今後王老漢一家,其實也是和他們三個人,或者確切說是和宮月接觸的最多。
所以當天晚上,當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宮健並沒有提起這件事情。但即使不說,他也相信自己父母,那樣善良的人,肯定不會難為王老漢一家人的。
至於今後自家人對待王老漢一家人的態度,還要看宮羽這小子能不能打開缺口。讓王老漢一家人能夠真正睜開雙眼,意識到弟弟妹妹對他們的好意。
如果自家這個最老實厚道的二弟,都不能打動那一家人的話,那麼宮健也決定,就把他們看作普通僕人看待就好了。
反正是家人都是比較善良,好相處的。那王老漢一家,即使作為僕人,在他們家生活也不會有任何困難。
倒是宮羽晚上躺在床上時,又想起了這件事。他考慮著怎麼樣才能,說服王老漢的一家人。最終他決定,乾脆把自家的老底,和王老漢一家交代清楚,讓他們知道自己家,實際上和他們真的有很多相似之處。
如果他們能夠接受這一點的話,那麼自己再提出,在今後相處的時候,希望他們能夠放下什麼所謂的主僕之分,平等的看待自己家人,希望兩家人能夠融洽的生活在一起。
在他看來,自己家和王老漢一家,還真是差不多。只不過自己家比較幸運,並沒有遇到像王老漢他們家,後來遇到的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
這還多虧了自家大哥能幹,否則,宮羽都不能想像,自己家現在的情況,是否能夠比王老漢他們那家的境遇更好上一分。
這才有了宮羽帶著王老漢他們,坐在石桌旁的這一番對話的由來。此時他還在,和王老漢認真的交代著自家的家底兒。
「本來,我父母在分家的時候,就沒有分到什麼家產。他們兩個,帶著我大哥,那時候幾乎是白手起家。靠著,兩人勤勞能幹,這才慢慢的攢些家當。等到我的小妹三四歲的時候,我父親出門一次打工,卻意外的受傷。
當時父親受傷被抬回來的時候,他傷得很重。他那些天打工的錢,也被主家扣下來,說是給他之前治傷花費掉了。所以那些人也就是把受傷的父親,直接扔到了我家,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而那時候父親已經病重昏迷,母親實在沒辦法,立刻請了附近的大夫,來家中給父親醫治。但是父親是受了重傷,他需要上好的傷藥,還有慢慢的調理身體。
我記得那時候為了給父親治病,家中那幾畝地也慢慢的賣掉了,原本我大哥是在村里上私塾的,就因為父親要花錢治病,也付不起他私塾的銀錢。大哥也就回到家中,靠著去鎮上每天給人抄寫書籍,或者帶人寫書信,掙一些銅板回家。
母親一開始,還在家中照顧父親,但後來家中能賣的都賣了,能抵押的都抵押了。但是父親的病,也不見好轉,所以母親沒辦法,只能去鎮上大戶人家,給人洗衣縫縫補補,掙些家用。
但即使母親和大哥都出去掙錢了,家中的情況卻還是越來越窮困,到後來家裡都拿不出錢,來給父親買藥治病了。「
說起這段往事時,宮羽有些艱難的描述著,當時一家人的窘迫境地,他的話語還是那麼的平直,可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話語,卻更能夠引起,同樣有過相似經歷的人的共鳴。
聽到他的這番話,王大叔和王大嬸甚至連他的孫子和孫女,都停止了繼續吃早飯的動作,幾人都陷入了一種共同的情緒之中。他們都是吃過苦,受過那種困苦日子的人,聽到宮羽的描述,幾人仿佛都能夠置身其中,想到當時那窮困潦倒的境地。
靜默了半晌,一直沒有聽到宮羽繼續講下去,王大嬸不由得開口問道:「那後來呢?」
此時,她完全沉浸在宮羽所說的那種境地之中,覺得一點希望都沒有,實在無法,想出怎樣走出困境的方法。
王大嬸有些著急,完全忘記了,剛才在堂屋裡明明看過關於他的父親。那人雖然說有腿疾,無法下地行走,但看起來精神飽滿,紅光滿面,完全看不出有多少的傷痛。
宮羽經過王大嬸的這一張提醒,這才從剛才那種,痛苦的回憶中清醒了過來。
他笑了一下,真誠的望向前面同樣焦急萬分,等著下文的王大叔和王大嬸。他這才開口說道:「後來,後來我大哥,看家中情況實在是不行了,父親的病如果再不治的話,他有可能會早早的離開我們。
大哥沒辦法,瞞著我們所有人跑到碼頭中,去干體力活。還是有一天,他的工友把他抬回來,把我們家裡所有人都嚇壞了,以為大哥是像父親一樣,也受了傷被抬回來。那時候,大家才知道,大哥居然一個人,跑到碼頭給人搬運行禮掙錢。
好在那一次,大哥雖然是昏倒了,但他也只是被累倒而已,身體並沒有受傷。等到大哥醒來之後,他就又想起了一個更好的養家方法。他就那樣赤手空拳,第一次來到我們村子後面的後山,什麼也沒拿,卻滿載而歸。「
宮羽也是拼了,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隱藏,乾脆把自家的發家史講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