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善於察言觀色的貨郎來說,此時他當然意識到,這位管事對於自己請假的行為,是非常不滿的。這也是他原本就預測到的,只不過他想著,如果自己前提是已經把一天的工作都做完了,那麼管事即使是不高興,最後應該也勉強會同意的。只是沒想到,自己剛剛說明來意,這位管事的臉色就這樣難看。
不僅是臉色難看,實際上管事心裡恨不得跳腳了。要不是他知道,這貨郎今天工作幹得格外的麻利痛快,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完成了,他肯定唾沫星子噴貨郎一臉。
這貨郎怎麼回事,他難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居然這個時候,說請假離開趙家,他是不是個下人啊,怎麼覺得比他們這些當管事的,還像管事呢。
這麼隨隨便便的就覺得,自己剩下來的時間,可以隨意安排了,難道他不知道,後面還有一堆的工作,等著他們去幹嘛?
就因為趙家要舉辦四長老的七十大壽,這些天來,隨著壽辰的日期越來越近,趙家所有人恨不得把自己當成兩個人使。人們每天的工作量,都已經是原來的兩倍了,可是工作還是在那裡沒完沒了,總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
他們這些管事,此時都恨不得沒有休息的時間了。可眼前這人居然跟自己說,還要請假。開什麼玩笑啊,即使是他把工作都完成了,但是他也應該抓緊時間恢復精力,讓自己能夠以更好的姿態,迎接明天的工作。好讓明天的工作效率,再提高一些。
現在哪還有這個時間,讓他往外跑啊。管事的心中,當然是不高興了。只不過貨郎今天的表現還算不錯,以往也一直很是討好自己,在僕人中間也是很是與其他人打成一片,所以管事的現在雖然臉色難看,但還沒有開口斥罵。這要是換個其他好欺負的人來,早上管事的罵成狗頭了。
但即使是這樣,管事在心中,也已經決定一定要嚴厲斥責貨郎一頓。怎麼也要讓他明白,即使是今天工作做完了,他也應該好好休息,為明天更好的工作狀態做努力,而不是想要出趙家,要知道,在趙家什麼人能夠出門啊。
實際上趙家那些主子,輕易的都不能出門的。那像他這一個僕人,居然來了沒多久之後,還想一趟趟往外跑。上次,那是因為他家裡母親生病,以這個理由,實在是沒有辦法阻攔,再說那時候趙家不忙啊。
像現在這種情況,任何人不只是他們這些僕人,就連他們這些管事包括外院管事,現在都恨不得一天連軸轉,誰有那個權利,輕易放一個僕人外出呢,反正他這個管事是不成的。
而站在旁邊的貨郎,也已經意識到了眼前,就看這管事的如此難看的臉色,他也就明白了。看來今天自己請假這件事情,並不像自己原來想的那麼容易。
他自己原本也是有些認知的,貨郎當然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還是很受這位管事的看重和倚重的。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剛剛只是說起了請假的事情,這位管事的臉色就一下子陰沉到了能滴出水的程度,可見這件事情,對於管事來說有多麼的不可接受。
可是如果是其他事情,貨郎肯定現在見機的,就已經收回自己剛才的話,在隨意找個理由糊弄過去了。兩個人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就那樣過去了。可是這件事情卻是不行的,貨郎即使是不在趙家做下去,他也得把請柬送到宮健手裡。
對了,他現在還不能不在趙家繼續打工,最起碼,他也要堅持到宮健把趙家的事情解決了才成。不管那位趙榮少爺是否能夠脫離趙家,反正只要宮健那位舉人老爺不再插手這件事情了,貨郎覺得自己在不在趙家也就無所謂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要堅持的釘在這裡,不管這位管事的怎麼說,他今天一定要打定主意,不管是軟磨硬泡,還是死纏爛打,都得讓管事的同意自己離開趙家。
也許管事的也從貨郎的眼神中,注意到了他這次堅定的想法,實際上,管事也不願意太過於強硬的拒絕貨郎的請求。畢竟他還是很看重自己這個手下的,培養這麼一個心腹也不容易。這麼多年來不就是遇到貨郎之後,他才有了這個心思,現在正是他拉攏人心的時候,他可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把自己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心腹,給推得遠遠的。
現在倒輪到這位管事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他本來要對其他人當然厲聲呵斥,直接拒絕,那就已經解決這件事情了。但是對貨郎他又沒辦法用這種方法,畢竟這樣強硬的拒絕的話,那自己以前說的那些好豈不是白費了。以後這人還能不能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就不可控制了。想到這些,管事的也覺得一陣頭疼。
怎麼偏偏就趕這麼巧呢?這四長老的七十大壽還真是不是時候。實際上這些天來,管事的對這件事情已經怨言載道了,底下人也有好多人在抱怨這件事情。現在可以說,趙家所有人都在有力出力,有錢出錢的為這次壽宴做著努力的。
要是別的時候,或者是因為別的事情,貨郎提出要請假,自己這個管事隨意的,睜隻眼閉隻眼也就批准了。可是偏偏是這個時候,這時候恨不得所有人都被當作兩三個人使,這時候很多人都盯著壽宴這一塊。
自己要是讓誰知道,自己這個管事居然在這麼緊要的關頭,還批准手下的人請假離開趙家,那在如果被捅到外院管家面前的話,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也許,自己這個小管事的職位也會被丟了,到那時,還有什麼必要去培養心腹呢。
所以最終那管事的只能一咬牙,儘量用委婉的語氣說道:「哎呀,不是我不批准你請假,而是我現在也沒有這個權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