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寶珠現在嚇得想哭。前兩天她還在洋洋得意,自己能夠跟在陳嬌身後撿些好處。卻不知這些好處,都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她只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祈禱著東窗事發的日子永遠不要來的。除此以外,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如果讓父親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打斷她的雙腿。
著急得想要哭的,也並不只有田寶珠。于震也想把自己藏起來,可是不成。一聽說工地發生了事故,傷員已送往醫院,但目前生死不明。自己的父親就臉色蒼白癱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于震連忙撥打了急救電話,把父親送往醫院。他在家裡東翻西翻,找出父親藏的存摺。拿著錢就去了醫院,不管怎樣,先要把傷者的醫藥費付了。
但他很快發現家中的這些存款,在繳納傷者和父親的住院費用之後,已經所剩無己了。
而受傷的工人並沒有甦醒,家屬更是圍著他哭喊著要說法。最後他只能以借錢為由逃出了醫院。出了醫院之後,他又感到一陣迷茫,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于震知道這次的事故,需要一大筆錢來解決問題。可他現在又能向誰借錢呢?親戚朋友,因為自己父親的關係,幾年來也沒了聯繫。
這幾年來,因為公司經營不善,還要不時的為田寶珠買單。家裡原本並不豐厚的家底,也被掏得見了底。
他不想找田寶珠借錢,自己家雖然為她花了不少,但上次田寶珠也給他們,介紹了這個工程。雙方也就算是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于震知道,田寶珠平時零花錢很少,她父親管她很嚴。如果她想要什麼奢侈品,也都是從自己這邊摳過去的。那些東西即使轉賣出去,也遠遠不抵當初的價值。
但他的腳步習慣性的,還是來到了金元別墅。這裡,他陪田寶珠來過不少次。保安並沒有難為他,直接放行。
想到最近幾次來這裡,都是為了討好田寶珠的閨蜜陳嬌。對了,他怎麼會把這個人忘了。
那幾次和她們一起逛街,陳嬌的花費也是他刷的卡。算來也有幾萬塊呢。
陳嬌的身份,田寶珠並沒有隱瞞他。有這麼一個值得炫耀的閨蜜,當然要讓于震認識。
現在于震終於想到,從哪裡能夠先借到錢。陳嬌是陳副市長的女兒,又是田寶珠鐵桿兒的閨蜜,不說把自己之前,為她付款的幾萬塊還給自己,沒準還能借給自己一些周轉資金。
懷著這樣的心情,于震按響了陳家別墅的門鈴。門禁的對講機中,傳來陳家傭人的聲音:「請問你找誰?」
「我,我是于震。是田寶珠的男朋友。」說到男朋友,于震還有些心虛,「我來找陳嬌,她在家嗎?」
「請你稍等一下。」傭人上樓,詢問陳嬌意見。今天這位大小姐心情不好,他最好小心一些。如果貿然讓這個人進來,萬一大小姐不開心,自己的工作也就保不住了。
隔著門禁的話筒,于震都能聽到陳嬌在別墅內震天的喊聲:「讓他滾,現在來找我幹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不用等傭人的回答,于震就離開了陳家別墅的門口。
他現在腦中木木的,什麼也不想思考。只是漫無目的機械的走著。直到走到一處安靜的牆邊,他才停了下來。
于震靠著圍牆,慢慢的坐在了地上,頭靠在膝蓋上,雙手抱著肩膀,蜷縮起身體。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做些什麼。
病床上還在呻吟的老父親,走廊里那些群情激奮的工人家屬,都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灌了鉛,根本無法移動一絲一毫。
所以當宮健下班回家,開車經過自家別墅圍牆時,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是一個抱成一團的年輕人,還在不停的向周圍的空氣中,散發出陣陣的負面情緒。
他覺得有些好奇,這是誰?怎麼坐在自己家外牆處。他經歷了什麼?居然能散發出這麼多負能量。幾乎可以肉眼看到,他周圍的空氣都變成了一團黑霧。
宮健停好車之後,漫步來到那個人跟前。「兄弟,怎麼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眼前的人慢慢的才有了反應,他抬起頭露出他那蒼白的臉龐。原本年輕的面容,現在是一片暗沉。眼神迷茫,完全沒有認出眼前的宮健。
宮健卻一下子認出了他,「于震,是你啊,你怎麼會坐在這裡?」于震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眼珠這才慢慢轉動了起來。他望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理智慢慢回籠。
當他認出宮健的時候,首先感到的就是羞愧難當。這不正是被自家用不正當手段,搶了工程的那家建築公司的老闆嗎?
于震的眼神有些躲閃,掙扎著想站起來離開這裡。但因為他保持那個動作太久了。他掙扎了好幾下,卻根本沒能讓自己站起來。
宮健看出他的不好意思,之前發生的事情,和這個年輕人可以說,並沒有什麼關係。但現在,他明顯把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自己算不上寬厚的肩膀上。
宮健走過去,拍了拍于震的肩膀,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怎麼坐在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幫你。」
他穩定緩慢的話語,安撫了些于震緊張羞愧的心情。他嘴裡囁嚅道:「沒,沒有。沒有困難。」說完又把頭深深的垂了下去。
看來這個年輕人,在自己面前還是放不開。宮健也能理解他這種心情。他故意嘆了口氣,感覺到身邊于震的身子一顫。這年輕人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
為了不嚇到他,宮健連忙開口說話:「我和陳嬌在高中時候,是男女朋友。但後來我家中出了變故,我們也就分手了。」
于震聽到宮健的話,不自然的被吸引,慢慢的從自己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只聽宮健用低沉的嗓音,繼續的緩緩敘述著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