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在心中不停的問著自己,少爺說的話是真心話嗎?少爺真的不怪自己嗎?其實小桃自己心中,也是在責怪自己的。自己怎麼那麼蠢就信了夫人的那些話,把少爺所有的事情,那麼多年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夫人,讓少爺受了那麼多苦。更何況自己時刻跟在少爺身邊,有這樣的一個間諜跟在自己身邊,小桃想一想都覺得是非常難受的一件事情。
想到這些,小桃不由得慢慢抬頭,用愧疚的目光望著趙榮:「少爺,你真的不怪我嗎?我自己都覺得。我做的那些蠢事不可原諒。」
看到小桃終於有反應了,趙榮卻是在心裡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他就怕小桃一個勁的鑽牛角尖,而陷入到自己那種內疚愧疚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只要小桃對自己的話語還有反應,那就沒有大問題。
組織了一下語言,趙榮很確定的對著小桃鄭重的點了點頭,並且保證的說道:「是啊,小桃。雖然那些年,你一直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匯報給母親那裡,可是我卻知道,你做這件事情的初衷,並不是說要真心監視我的。我知道你只是想,更好的照顧我。」
聽到趙榮這樣鏗鏘有力的話語,小桃一瞬間眼淚蓄滿了眼眶,差不多都要流出來了。他忙抬手用衣袖抹去眼睛裡的淚珠,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不配在少爺面前流淚的。自己做了那麼多壞事,沒有幫助過少爺什麼,他一直在拖少爺的後腿,所以他是不配讓少爺看到自己的眼淚的。
看到小桃這樣粗魯的擦著自己的眼淚,可他眼眶中的淚珠還是不斷的往外涌著,趙榮有些無奈,伸手拉住了小桃的衣袖,停止了他這種類似自殘的行為,然後他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給小桃擦拭著臉上的淚珠。
這一下,小桃更是難以控制自己的眼淚了。淚珠子像掘開堤壩般的不停的往下淌。趙榮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不得笑出了聲,「小桃,你這是把以前那些眼淚都哭出來嘛?我承認,我小的時候的確很調皮,欺負過你很多次,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大了,反而還要算後帳呀。」
聽到自家少爺開玩笑的話,讓小桃一下子破涕為笑。他知道,他家少爺這是為了防止自己不停的哭下去,這才插科打諢的開了句玩笑話,讓自己不要再繼續悲傷下去。
說也奇怪,趙榮這句玩笑的話,也的確停住了小桃的眼淚。此時他接過趙榮給自己擦眼淚的帕子,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倒是一下子把所有的眼淚都擦乾淨了。
「少爺,我怎麼敢算後帳呢?少爺什麼時候說的都是對的,以前都是小桃的錯。」說到這兒,小桃鄭重的站起身來,準備給趙榮認真行一個大禮,陪個不是。
他是真心認為,自己一直做的事情是錯誤的。雖說自己是無心少爺,知道自己只不過是無心之舉,但是對少爺的傷害確實沒有減輕過任何一絲一毫。難道就因為自己並不是有意這樣做的,自己就沒有錯誤嗎?造成的傷害就不存在嗎?所以小桃想對著趙榮,認真的行善一禮表達自己的歉意。
但還沒等小桃彎下腰去,趙榮一把拉住他,把他摁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好了,小桃。你給我行什麼禮呀?其實這麼多年來,我真的很感激你。感謝你這麼多年無私的照顧,即使我對你發脾氣,對你惡語相向,你也沒有想要離開我,反而一直在我身邊陪伴著,對我來說這是最重的情意。」
被趙榮拉著坐到了椅子上的小桃,在聽到自家少爺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言語,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要哭了。不想讓自己再次失態,小桃快速的說道。
「能跟在少爺身邊是我的福氣。再說相比於我做的那件事情。所以對我可是太好了。說兩句又怎麼了,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挺笨的,什麼事情都做不好。雖說我一直在照顧少爺,但是其實傷害最多的也是我。
我現在可後悔了,那時候為什麼那麼笨,不聽少爺的反而聽別人的,以至於那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做著傷害少爺的事情而不自知。其實我覺得,我更希望少爺能夠打我一頓,懲罰我一頓,也讓我心中能夠好受一點。」
這是小桃的心裡話。之前他們兩個一直在計劃著這個,計劃著那個,想方設法的促進自己能夠離開趙家的這件事情。所以真心沒有時間,兩人坐在一起,把自己心中話對對方說出來。而今天機緣巧合之下,兩人反而做了一次交心。這樣原本就緊貼在一起的兩顆心,更為靠近仿佛在一個頻率上跳動,融為一體。
知道這是小桃的心裡話,趙榮也是非常感動。但他還顧著裝出生氣的模樣說道:「小桃,你說錯了,你怎麼會沒有幫助過我呢?要知道,現在我整天只能待在書房裡,一刻都不能離開,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來做的。之前不是你一直與貨郎大哥聯繫,是你一直在幫我做事情,或者說這件事情,其實大部分都是由小桃你來做的。我是什麼都插不上手,你怎麼能說你幫不上我呢?」
看到自家少爺這副模樣,小桃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張張嘴,好像少爺說的也都是對的,難道自己剛才那樣自怨自艾,是有些過了。
看到小桃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趙榮知道現在火候差不多了。他這才說道:「小桃,剛才咱們兩個的話都是心裡話。這一次,咱們都把自己心中存的那些話說出來,咱們應該知道對方的想法,我們都是為了對方好的。」
這一下,小桃不停的重重點頭,他的確也感覺到了,少爺說出來的那些話都是在安慰自己,但同時他也意識到了,這些話並不是少爺為了安慰自己而特意說出來的,反而像是所以一直放在心中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