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忍耐是一種大智慧(求訂閱!)
柳黎最終還是沒抗住,高燒發到了39度多,光榮地打起了吊針。
真是應了那句話,怕什麼來什麼。
這不,晚些時候,鄒愛明也來了。
這貨就挺有意思了,醫生說不用打針,但他堅持要打,說有伴,把醫生搞得哭笑不得。
不過現場的人都知道,鄒愛明這樣是故意整班主任王琦,所有人都心有靈犀地沒捅破。
晚餐期間,英語老師也來湊起了熱鬧,手裡還端一碗,是從教工食堂剛打飯回來。
本來她要上三樓自己家,可架不住醫生的熱情勁啊:潤文,我家裡送了一些菜過來,一起吃點。
王潤文進門就翹起二郎腿,先是饒有意味地瞧瞧李恆,然後視線投放到他身旁的宋妤身上。
就那樣一直瞧著…
直瞧到宋妤臉頰微微有異樣時,才用筷子頭扶下眼鏡,微笑說:
「有雞有肉有魚,李恆你吃的菜還挺好,宋妤真有心。」
本來這話平平常常,畢竟英語老師不知道這飯菜是從孫曼寧家拿來的。
可聽在剛買桔子罐頭回來的肖涵耳朵里就變味了啊,只覺十分刺耳。
窗外的肖涵左手扶牆,忽地一下差點腿軟站不起來,雙腳像灌了鉛似地在水泥地上拖沓出沉冗的悲鳴聲。
她在心裡苦澀地想: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命真苦。
本想鼓起勇氣試探下宋妤對李恆是什麼態度?
結果這話讓她心碎了一地。
與之前佯裝鎮定登場不同,聽到這話的肖涵內心被一股發霉的氤氳籠罩,像泄了氣的皮球。
她沒敢聲張,把桔子罐頭默默交給楊應文後就離開了,連里醫務室門都沒進。
如果僅僅是他喜歡宋妤,那她還能克服自己。宋妤那樣漂亮有氣質,被人喜歡很正常。
而要是兩人互有感情,那就相當於陳子衿和他的戀愛重演,未來一段時間內,自己終究是個局外人。
她愛他不假,但不願意為了這份愛而活成豬狗一樣。
因為她明白一個道理:一旦自己活成了豬狗,那就沒有資格去愛他了,失去了平等被愛的權利。
忍耐是一種大智慧。
一旦他的感情重新有歸宿,她就自動退縮到了以前的隱忍狀態。
好吧,肖涵自個承認,在感情上,有時候自己虎起來就跟抽瘋似地,可一旦遇到挫折,她又膽小如鼠。
總之反差極大,總能為自己的各種乖張行為找到開脫理由。
…
屋裡。
就在宋妤欲要對英語老師說「這飯是曼寧的時」,楊應文進來了,把手裡的桔子罐頭擺他跟前。
李恆抬頭問:「肖涵呢?她人在哪?怎麼沒來?」
因為陳子衿的緣故,楊應文和宋妤也是朋友,倒沒有太大偏見,對宋妤笑笑,說:
「肖涵臨時有點事,讓我把罐頭送過來。」
視線掠過老抹布,看向窗戶,李恆登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肯定是那腹黑姑娘在窗戶下聽到了英語老師的話,所以就沒進來。
李恆拿過罐頭,跟楊應文說:「替我謝謝肖涵,等我身體好了,回頭請她吃飯。」
「成,我會轉告她。」
自從得知李恆在感情上縱橫捭闔後,楊應文一直鄙視他來著。
但剛剛這話,倒是讓楊應文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頭一回覺著他像個男人。
並沒有因為宋妤在,就不管肖涵的死活,單憑這份膽魄,楊應文願意給他貼上一個標籤:這傢伙花心歸花心,但不失擔當。
楊應文走了。
晚些時候,班主任王琦聞風來了。
一進門看到李恆、柳黎和鄒愛明並排在打吊針,王琦在原地如同雕塑一樣矗立了許久,爾後才開始詢問三人的具體情況。
醫生倒是夠義氣,沒有拆穿鄒愛明的小把戲,反而配合著把王琦老師唬得一愣一愣的:
「李恆今天燒到了39.6度,不知道今晚會不會反覆?要是反覆的話,就得去人民醫院了。」
王琦眉毛緊蹙,擔憂問:「這麼嚴重?」
王潤文這時搭嘴:「誰讓你懲罰那麼狠,現在心疼了吧?」
王琦頓了頓,對打針的三人說:「安心打針,晚上就別去教室了,回寢室好好休息。」
接著他轉頭對醫生說:「所有費用算我頭上,別收他們錢。」
醫生笑了笑,拖著長長的尾音說:「可以。」
王琦去外面買了晚餐,有肉,有蔬菜,還有湯。
另外還配了水果。
這看得英語老師十分感慨:「老王,你說你,明明就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可偏偏要裝出一副六親不認的模樣。你累不累?」
王琦老師掏出一盒洋火,點根煙深吸兩口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換我位置,你早就被這些兔崽子給氣哭不幹了。」
王潤文歪頭想想,末了甩甩長發道:「這倒也是。」
晚上,身體有所好轉的李恆還是去了教室。
而柳黎和鄒愛明由於去得遲,仍舊在醫務室打針。
其實當看到九千歲的營養晚餐時,鄒愛明就後悔地跟幾人說:早知道就不這樣了。
可針已經打了啊,沒辦法啊,含淚也要把戲演完。
三節晚自習,李恆一直在刷題背書,快要下課時,漂亮同桌遞過一張紙條給他。
紙條內容寫:身體感覺完全好了嗎?
李恆心裡暖暖地,拿筆回:嗯,謝謝你今天陪伴,感覺好得差不多了。
宋妤看完,又寫:晚上儘量不要洗澡,免得復發。
李恆回:好,聽你的。
一句「聽你的」,讓宋妤把接下來的話都收回了肚子裡。
她不敢再明目張胆關心下去,她怕這人趁機更進一步,自己到時候沒法收場。
有那麼一瞬間,她有想過替子衿問問肖涵的心思。
可回想起那瓶無疾而終的罐頭,宋妤又熄了這念頭:那也是個為愛一路謹小慎微的女人。
想著在同學們眼裡能和自己媲美的肖涵,卻為一個男生忍耐這麼多年,宋妤靜靜地看著他側臉,心中迸發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歲月極美,在於它必然的流逝,轉眼春花燦爛的5月份到了。
高考預考制度,是從81年開始,到89年結束。目的是減輕高考評判的巨大壓力。
這麼說吧,嗡嗡嗡過去後,國內百廢待興,太多人想走高考這條路了,也只有高考這根獨木橋能為困苦掙扎的人提供一條通往羅馬的豁口。
可那麼多人擁堵而來,國家的相應機構處理能力有限啊,於是才有了這項殘忍的提前篩選制度。
一般來講,像李恆所在的回縣這種全國貧困縣,一輪預考篩選下來的考生,起碼半數有多。
想像一下,寒窗苦讀十幾年,家裡砸鍋賣鐵供養十幾年,本是為子女搏個前程,結果卻在臨門一腳倒下了,試問他們苦不苦?
苦!
但沒辦法,大夥都苦哇。
這也是這年代大學生含金量非常高的原因。因為國家招生少,錄取率低,競爭殘酷,幾乎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選拔出來的人才,畢業就有工作分配。
不過這些殘酷很難波及到邵市一中來,更是與全市尖子生薈聚的204班無緣。
因為他們在中考之時就贏在了起跑線上,預考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只是走走流程而已。
預考結束,李恆迎來了高中時期的最後一個月假。
才走出考室,隔壁考場的楊應文就喊住他:
「李恆,明天你要回家嗎?」
這個學期自開學以來就沒回去過,李恆當然想回:「回,有點想家了,你呢?」
楊應文說:「你知道的,我和他關係歷來不好,上次月假回去還吵了一架,這次本來是不想回的。
不過三姐寫信告訴我,她要定親了,希望我回去。」
楊應文口裡有「他」,指的是她爸爸。
楊家有4個娃,全是女兒。
這可把楊父氣壞了,本來生下楊應文後,她爸已經把她偷偷送人了的。
但她媽媽死活不願意哇,說她夢到小女兒是文曲星下凡,將來必有出息。最後拿菜刀抵住脖子以死相逼,才逼著楊父把小女兒找了回來。
當時這是村子裡的一樁大醜聞,好多人看笑話。
由於這事,在村里顏面盡失的楊父打小就討厭她,罵她斷了楊家香火,罵她是楊家罪人,掃把星。有什麼好吃的好穿的也都是緊著幾個姐姐,沒她的份。
長此以往,心裡記仇的楊應文連「爸爸」都沒喊過,都是用「他」代替。
好在她爭氣,讀書厲害。楊母為了供她讀書,每年辛辛苦苦要出欄六七頭豬,在這事上,從沒伸手向楊父要過一分錢。
李恆說:「那就一起回,咱人多熱鬧。」
接著他問:「肖涵呢,她回不?」
提到肖涵,楊應文就像變了個似地,立馬嘲諷拉滿:
「一個多月沒找肖涵了,怎麼,現在有時間又想起來了?」
李恆不滿地用肩膀頂她一下,「你能不能講點良心?是我不找她嗎?是她分明不想見我好吧。」
楊應文掃眼周邊,見沒人後,立時牙尖嘴利說:「呸,這是你活該!還良心!
陳子矜你不好好珍惜,去惹宋妤,這麼完美的宋妤還滿足不了你,又跟肖涵不清不楚,要換成我呵,早就兩個大耳巴子呼你臉上了!」
李恆眉毛挑了挑:「老抹布,你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別瞎給自己臉上貼金。
就你這樣的,還幻想呼有機會我巴掌?不信你把衣服脫了,我多看一眼都算輸,把眼珠子摳出來給你。」
楊應文氣得大罵:「王八蛋!」
李恆笑笑,不以為意,反正兩人從小鬥嘴就葷腥不忌,都是怎麼痛快怎麼來,沒一點心理負擔。
朝前走20來米,要分開時,他說:「幫個忙。」
楊應文問:「要我幫你約肖涵出來?」
李恆豎起大拇指:「要麼說你是楊應文呢,一個字,聰明!」
楊應文無情拒絕:「不幫,我不知道你哪裡好?有資格去禍害宋妤和肖涵這樣的女生。」
李恆不樂意了:「你覺得我配不上她們?」
楊應文諷刺反問:「你覺得你配得上宋妤肖涵?
說句不好聽的,我就不覺得邵市這種山疙瘩地方有誰配得上她們倆。
以前陳子矜還勉強,可現在陳家再次發達了,你連陳子矜也夠不著了。」
李恆無語,「老抹布,殺人不誅心。」
楊應文回擊:「不誅心還殺什麼人?」
李恆說:「我就從來沒說過你胸大。」
楊應文不服氣:「我本來就胸大,用得著你說?」
說完,她眼睛直了,氣得再次破口罵:「王八蛋!」
李恆開心說:「等會老六飯店不見不散。」
楊應文頭也不回走了,走前還不忘譏諷:「拿了200獎學金就翹上天了,天天請漂亮女生下館子,也不想想你爸媽。」
李恆在背後喊:「那你說去哪?」
「水餃餛飩店吧,早上肖涵說今晚吃水餃。」
「也行。」
ps:嗯,晚上徹底退燒了,明天日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