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譚文杰一巴掌拍在臉上，就著頭頂的圓月灑落月光看向掌心，只有一朵鮮紅。
二叔公說他陽氣重能吸引到妖魔鬼怪用美色來誘惑自己，但是妖魔鬼怪沒等到卻等來了蚊子，嗡嗡的像是唐師傅在他耳邊問你媽貴姓。
家裡他特意吩咐了照顧好白柔柔，細心卻不用操心，錢給夠總有人替他細心，而且對方好像也會些獨門法術，他一直是有找錯沒放過的。
譚文杰不認為用自己的帥臉拿下對方，能看得上諸葛孔平就知道她不好美色了，說不定她是高度近視眼加青光眼白內障，失去英俊外表的輔助他其實完全不會泡妞的。
一直都是妞泡他。
婷婷、珠珠、念英、安妮、小玉……
有髒東西混進去了。
此時譚文杰正大馬金刀的坐在粥鋪攤子後。
又到了最讓人期待騙，不對，是等女鬼環節。
忽然看見遠處一道鬼影閃過。
二叔公說過，他身體精壯陽氣重，官運財運恆通，普通的孤魂野鬼根本不敢靠近他，只有那有道行的鬼魅妖魔才將他視作大補。
女鬼小紅來了，而且不怕自己，是個有道行的女鬼。
正想著，對方已經輕輕飄到了他面前。
一襲白衣長裙，挎著個籃子，身上鬼氣陰森站停在譚文杰面前時帶著一絲絲冰涼。
咦，這隻女鬼死的好漂亮啊。
……
小紅在陪著母親趕路時死在了路上，因為擔心不下母親死後化作鬼仍留在其身邊照看。
今日剛巧在鎮上落腳，她是想用鬼術騙一些飯菜，卻未曾想方圓幾十里城鎮竟然看不見一個攤位開張。
那鋪子倒是開了張，門口掛著門神，屋裡供著財神，灶前奉著灶神，又有哪一個是她敢招惹的。
遊蕩了許久才發現了這一處粥攤，還有舉著手正在看著什麼且腦袋上戴著古怪帽子的男人。
「那人身上的陽氣好重。」
小紅卻有些畏懼，可是再一想未曾吃飯的母親，她還是咬咬牙湊了過去。
離得遠時感覺對方身上陽氣灼人，靠的近了就像貼到大火爐旁，熱烘烘的暖流撞上來讓她心生退意，可心頭卻還有一個近乎本能的想法，如果吃一口陽氣，對自己絕對有極大的好處。
想法只在腦海中轉了一圈便被她掐滅，害人之心不可有。
「大叔，我想來一碗粥。」
對方沒有回答，仍舊盯著手掌。
一灘蚊子血？
她不得不又喊了一嗓子：「大叔，我想買一碗粥。」
「你剛才說什麼？」
對方終於抬頭了。
「我說我想買一碗粥。」
「不對，你叫我什麼？」
「大……叔？」
小紅懵懵懂懂，歪了歪腦袋問道：「不對嗎？」
「當然不對，我才20歲！」
難道變成鬼以後自帶審美扭曲。
小紅方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稱呼讓店家不高興了，連忙做了萬福禮，喊道：「大哥，我想買一碗粥。」
譚文杰：「叫靚仔！」
小紅：……
人家都說做了鬼之後會讓別人倒霉，沒想到自己做了鬼竟然會更倒霉，還遇到了一個怪人。
現在是賣家市場，幾十里宵禁，只有這裡能買到粥，沒得選了。
其實換做稍稍狠辣一點的鬼，現在肯定會扮鬼臉嚇唬人，小紅卻又不願意這樣做。
她猶猶豫豫，已經死去好久的臉竟然難得飄出了一絲絲紅暈：「靚……仔……」
譚文杰微微後仰，舒暢的吐了口氣：「啊~~」
小紅試探著：「靚仔？」
譚文杰：「啊~」
小紅雙眼眨巴著，好像發現了什麼：「靚仔、靚仔、靚仔……」
譚文杰面無表情：「喂！逗你玩的，我從小靚到大，真以為我會因為別人叫我靚仔，我就會發春啊。」
他內心暗道好險，這種羞答答的女鬼用一臉不好意思且溫溫柔柔的聲音叫靚仔，就像小貓似的撓著心臟，換成是別人肯定飄起來了。
小紅：「靚仔，你怎麼好像要飄起來了？」
譚文杰隨手摘掉頭上的報紙飛行帽，重新落回凳子上：「我作為一個捉鬼人，會飛也是很合理的。」
小紅：「你說什麼！」
她急忙往後飄，言語之中已經捕捉到了關鍵詞「捉鬼」！
「是啊，捉鬼。」
譚文杰心裡不太滿意，這種乖巧的女鬼逗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小玉那種大色（sai）迷有意思。
且有點聰明，不是一件好事。
他翻身剛要動手，就見小紅跪在地上，哀求著：「請您放過我吧，我父親本是縣衙師爺，後來家裡遭難便和母親相依為命，搜尋親戚投奔至此，可是我卻身體虛弱死在了路上，如今盲眼的老母親獨自活在人間，我不願意棄她而去，請您容許我盡孝，我願意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您。」
譚文杰：……
你為什麼不能和小玉換一換呢。
譚文杰搖頭：「人鬼殊途，你是陰間之物，長時間和你母親待在一起，會讓她生病體弱，真的為了她好就更應該離她遠一些。」
「可是，沒有我，她又該……」小紅一愣，「原來怪我，怪不得母親會生病。」
譚文杰最開始就沒準備殺了她，這世上的鬼物不少，有的只是無意識徘徊陽間，有的因痴不願走，還有的則是因怨、恨等，除了會害人的，他不會見鬼殺鬼。
「我看你是個誠實的鬼，算了，今天算我做好事。」譚文杰打開鍋蓋，「送你一碗粥。」
小紅看著譚文杰盛了一碗白粥，猶豫片刻問道：「能不能加一些小菜？」
譚文杰隨口問道：「辣椒香菜都要？」
小紅：「辣椒就算了，乾貝、花生，還有蔥花多放一些，謝謝你啊大……靚仔。」
將粥送進小紅手臂上挎著的籃子裡。
譚文杰忽然道：「你既然是書香門第，應該也認識字吧？」
小紅：「認識一些。」
譚文杰：「算帳呢？」
小紅：「也懂一些。」
譚文杰一拍桌子，嚇得小紅忙縮脖子，驚恐望著他。
然後就聽他說道：「想當牛做馬不用下輩子，這輩子我身邊也缺少牛馬，我剛好缺一個會算帳的師爺，試用期3年，試用期內不發錢，不過管吃管住的福利可以放到你老娘身上，逢年過節我還可以給你燒香燒紙。」
不用睡覺，又不會累，而且身邊有個老娘做肉票，情緒穩定不發飆，溫溫柔柔不作妖，還不是大色迷，不會被小頭控制大頭，死的很漂亮，又不需要嫁人，沒有產假，簡直是完美牛馬秘書啊。
小紅跪倒：「謝謝老爺……靚仔。」
譚文杰：「不過還要考校一番才行，別高興的太早了。」
小紅施施然飄走，可很快又飄了回來：「我卻不知道怎麼和母親說，想請靚仔您跟著我一起去一趟，還請瞞著我已經死了的消息，我怕母親接受不了巨大的打擊。」
譚文杰：「帶路吧。」
她飄的快，譚文杰走的卻沒那麼快，到小紅母女落腳處足足走了十幾分鐘，路上一人一鬼也聊了不少，簡單考了考譚文杰就放棄了，心算能力比自己強多了，再考下去要丟人。
「小紅，是小紅嗎？」門推開，一個目盲的老人走出來，「怎麼聽著還有腳步聲，是不是你表哥張文來了？阿文，是你嗎？」
「不是啊娘，這位是譚老爺，他是表哥的朋友，聽說我們現在還沒地方落腳就想幫幫我們，還說會幫我安排一份工作。」
「謝謝譚老爺！」小紅母親連連道謝。
譚文杰功成身退，只說明天會安排人接其換個地方住，自己竟然毫無雜念的幫助了孤苦伶仃的母親和一隻女鬼，真不像自己的作風啊。
落腳處如今只剩下母女一人一鬼。
「那譚老爺是不是看上你了？」
「娘，你在說什麼呢！人家譚老爺是好人。」
「你長得俊俏，可我們也萬萬不能委屈了自己。」
「娘~，真的只是做工。」
她也有些懷疑是這種可能，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其實就有過幾次被「老爺」和「公子」追求的經歷。
但很快小紅在跟著譚文杰後半夜忙了一夜，便拋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她已經明白了譚文杰說的「這輩子當牛做馬來報答」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