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友表面上不耐煩，實則嘴硬心軟，他看得出譚文杰很有天賦，一身本事帶進棺材裡不如教給他。
所以譚文杰成功從阿友那裡學了不少雜七麻八的知識，可惜阿友身為末代天師並不會高深的法術，大多數都是藉助器物之利，桃木劍、雞血、紅繩等等。
但這些基礎知識恰好是譚文杰缺失的。
平時譚文杰也會接到一些突發任務，不過他也未必一定會趕盡殺絕，主要看那些鬼好不好交流，好交流就讓他們去投胎，不好交流就砍，自己手裡的29軍大砍刀，殺鬼子夠勁，殺鬼更利，所以順帶著賺了不少法錢。
唯獨譚文杰和阿友提及「陰差」和「地府」時，對方只說：「按規矩來就好了，活人少管死人的事情。」
又是下午，時間跳躍逐漸穩定了一些，雖然還是晝短夜長，而且五月跳到三月的事情時常發生。
譚文杰懷疑是這個世界混合了某些「劇情」，所以時間才會無序的跳躍，否則也不可能昨天驚蟄剛打了小人，今天又突然跳到了中元節，看新聞和報紙也完全沒意義，奇特的卻是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也從未察覺過時間不對。
而且不止是時間混亂，陽間也混亂無比，人鬼混居。
譚文杰提著兩袋吃的走出電梯，他知道就算2442已經沒有了孖女，阿鳳平時也不敢回去，只會在這一層遊蕩。
「小白！阿鳳！我買了好吃的！」譚文杰晃了晃手裡的袋子，老遠便喊。
屋村這一層如今也只有2410的譚文杰和這一層遊蕩的阿鳳母子兩人。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傳來，小白跑來，在其後面跟著跑出來的人卻不是阿鳳，而是那天的女記者方紫寧。
小白躲在了譚文杰的身後。
「之前我給你發消息，你為什麼沒回我？」方紫寧將手裡的水晶球遞給小白，然後抬頭看著譚文杰。
她有好幾次發消息想聯繫譚文杰，卻發現譚文杰根本不搭理自己，幸好她調查到屋村的地址找過來，詢問後確定譚文杰就住在這裡。
在和小白一起玩耍的時候，知曉譚文杰還住在這裡，才想著守株待兔。
譚文杰現在跟著阿友一起學知識很愜意，面板屬性沒有提升，可是本領長高了許多，正慢慢將面板屬性轉換成真實的戰鬥力。
遍地都是鬼，他又何必和一個女記者混在一起，認識他譚文杰的人都知道，如果有捉鬼高手在身邊，女人對他毫無吸引力。
「你媽呢？」譚文杰卻沒理會對方，低頭看向小白，「我買了好吃的回來，讓她一起來吃。」
小白立即跑遠，過了一陣子才拽著阿鳳一起跑回來，但是阿鳳怕生。
「你好。」紫寧對阿鳳友善笑了笑，可惜對方並不領情，反而「啊」的叫了一聲，躲得更遠。
譚文杰臉色微微一變。
他有法力能感覺到一些很強大且不壓制自己氣息的鬼，實力普通的小鬼卻感應不到，除非開眼或者對方主動讓自己看見。
阿鳳天生有陰陽眼，不論大小什麼鬼都看得見，譚文杰曾經問過，才知曉陰陽眼的恐怖之處在於事無巨細，如九叔想要看見鬼也要柳葉擦眼開眼，但阿鳳只用一眼就能看破偽裝，看透本貌，除非對方懂得用法術偽裝自己。
這個能力也不好，看見的每隻鬼都是無美顏無濾鏡狀態的死前狀態，也不怪阿鳳控制不住自己瘋瘋癲癲，就好像空蕩蕩的走廊，普通人路過的時候覺得沒什麼，但阿鳳這種有陰陽眼的卻會覺得擁擠。
能讓阿鳳這麼害怕，紫寧身上一定有鬼。
紫寧被阿鳳的反應嚇了一跳，剛想說話就發現譚文杰忽然伸手抓住自己的手腕，並聽他說道：「我諮詢費2000塊每小時，每次接單不滿8小時按照8小時計算，合作愉快。」
「我……」方紫寧要說話。
譚文杰卻問道：「阿鳳，哪裡？」
「肩、肩膀啊！」阿鳳哆嗦著指向紫寧的左肩。
「好，知道了。」譚文杰手掌翻轉，劍指對著紫寧的肩膀上方一戳。
紫寧只聽見耳邊忽然傳來「噗」的聲響，然後忽然感覺肩膀舒服了很多。
「小子，你找死！」一隻鬼滾落到地上，胸口被劍指戳破了一個洞，它惱怒指著譚文杰，「你完了！你等著！」
一身肌肉，長得矮小，雖然嘴裡罵罵咧咧，卻不停向後退縮，快速與譚文杰拉開距離。
「喂，腦袋尖尖的那個。」譚文杰對其招招手，「還有什麼心愿未了？給你兩個選擇，我幫你完成心愿，或者我現在就砍了你超渡。」
「老子有個狗屁的心愿。」肌肉矮鬼轉身就想跑。
「你選第二個啊。」譚文杰三兩步衝上前，大砍刀猛然出現，一刀剁向肌肉矮鬼，對方那「死肌肉」的右胳膊立即飛天而起。
「等等！等等！我心愿未了，我真的有心愿未了啊！」肌肉矮鬼抱著斷臂蹲在地上，痛的翻滾。
那一刀砍過來的煞氣，險些讓其魂飛魄散，臨時編也要編出來一個心愿才行。
「我就說你有心愿，說吧，我這個人最愛幫鬼了。」譚文杰高抬著大砍刀。
肌肉矮鬼立即說道：「幫我照看我老爸，我生前長得矮，害怕被別人欺負，所以一直健身，注射類固醇而且還節食，死後心裡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譚文杰點頭，這還差不多，他喜歡會合作的鬼。
別人都說他殺心重，其實他也是很好交流的。
先砍再問，對方總會有些「未了的心愿」，從不出錯。
「地點，位置都告訴我，對了，我時薪2000塊，每次接單不滿8小時按8小時計算，怎麼支付？信用卡？現金？還是遺物？不動產就算了，很難處理耽誤時間。」
「我死了以後卡早就被註銷了，沒錢了，墓地都沒買到。」肌肉矮鬼哭喪著臉。
「沒錢還請人幫你做事？」譚文杰臉色一變，抬刀就要繼續砍。
「等等，我付錢！」身後的紫寧立即喊道，她雖然什麼都沒看見，卻猜到譚文杰肯定是見鬼了。
只要能見鬼，她不在意其他的。
「小姐，別被騙，鬼不一定會說實話的。」譚文杰轉頭看著紫寧，「不過看你這麼善良的份上，那就算你4000塊每小時好了。」
一旁肌肉矮鬼捂著胳膊「切」了一聲，但是當譚文杰看過去時它立即縮脖子，然後乖乖把地址和消息告訴了譚文杰。
譚文杰擺手驅趕，他可是留意到阿鳳被嚇得抱頭蹲在地上，一直喊「恭喜發財」，肌肉矮鬼又長得這麼丑，簡直是視覺污染。
這棟樓聚陰，鬼來去自如。
四個人席地而坐，自從阿鳳的丈夫在桌子上強暴了無辜女生後，阿鳳就再也不敢上桌吃飯，譚文杰則沒那麼多講究，能湊合也能享福。
現在屋村住戶都搬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人將屋村當成是骨灰房，時不時來祭拜留下一些吃的，才能讓母子二人吃頓飽的。
阿鳳埋頭吃飯，小白一邊擺弄著玻璃球，偶爾喝一口飲料。
譚文杰抬手奪了飲料：「要多吃飯。」
正要說話的紫寧立即望著這一幕，忽然感覺挺溫馨的，她打聽到了關於阿鳳的故事，在屋村不是什麼秘密，精神失常有陰陽眼的母親，可愛的孩子，還有一個捉鬼人，不像一家人卻勝似一家人。
但接著就聽譚文杰說道：「你把飲料都喝了，我喝什麼？你年齡還小，吃好東西的日子還在後面。」
自己回到民國時候，可就沒有這麼多化學添加劑吃了。
紫寧當即無語，還以為是什麼溫馨畫面，搞了半天是和小孩子搶飲料。
她有心想問一下譚文杰手裡的大砍刀為什麼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但譚文杰根本不願意回答。
「4000塊一小時的諮詢費還不能問問題？」她不忿問道。
譚文杰上下打量著紫寧，說道：「這是我的個人秘密，我有權利不回答，而且如果你不滿意就中止合作，之前說好了，我不滿8小時按8小時計算，一共32000塊，謝謝惠顧。」
「算了，我不問。」紫寧咬牙，好不容易讓她抓到個真懂捉鬼的高人，她可不會傻乎乎放過對方。
一定要攥出來點有用的資料。
譚文杰搖搖頭，對方是個好記者，放在別的世界裡探尋真相，實事求是報導是好事，但這裡是恐怖片。
恐怖片裡最怕記者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