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情說完這句話,朝影便感覺自己大腦瞬間一空,就連那陣劇烈的心絞痛都麻木了,世界在一瞬間空洞起來,只有白茫茫的一片。Google搜索
她感覺有個無法抗拒的聲音在自己腦海里呼喚著,讓她整個人都虛幻無比,她像是沉溺在了一片純白色的海洋當中。
不斷的起伏,跌落,起伏,跌落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功夫,她便失去了意識,像是昏厥了一般,倒在了純白的意識之海當中。
然而在外人眼裡,朝影卻突然動作起來。夏冉剛剛從地上站起身來,額角的疼痛還沒來得及緩解,就又被朝影一下子打暈過去,再次倒在地上。
而山姆,也在剛剛的顛簸中暈暈乎乎的倒在地上。
現在只有顧卓和朝影兩人面對面站著。
「夏冉!朝影!」
顧卓往夏冉看了一眼,又轉頭看見朝影的眼神在瞬間變得茫然起來,好像那雙眼睛只是擺設,如同盲人一般,看不到外界任何東西。
顧卓一把抓住朝影,不停的急迫問到:
「朝影,朝影!你怎麼了,你說句話啊!朝影!」
然而無論他怎麼詢問,朝影只是茫然的盯著顧卓身後,她的眼神渙散,所有東西只是她眼裡一個倒影,她什麼都沒有去看。
顧卓遭遇了意外,賈生這邊準備再次發動武裝直升機,然而面前一個感染者直接撲了過來,差點就要將他一把撲住。
「md,顧卓,你等著我,等我脫身了,我就去和那個飛機拼了,我直接撞死他!」
賈生還要說什麼,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再為顧卓拼一次,然而顧卓在對講機中吼到:
「別衝動!就憑你武裝直升機的裝甲厚度,根本突不破感染者的防線,去了只能是送死!你先管好你自己,這邊我來想辦法解決!」
聞言,賈生也只得放棄拼命的念頭,和面前的感染者周旋起來。
顧卓現在也沒時間去管賈生了,看著面前的朝影,他太陽穴「突突」跳的厲害。
「方雨情,你個混蛋,你到底幹了什麼!?」
他對著方雨情大聲質問到,
「你不是說愛她嗎?這就是你的愛嗎!?」
方雨情咳嗽著,回答到:
「我只是想證明給朝影看,除了我,世界上任何人,對她的愛都是虛假的,你也是。所以我使用了那麼一點點小的手段,等她醒過來,意識到發生的一切以後,她會知道我有多麼愛她的,她會感謝我替她趕走了一個騙子!」
話音剛落,只見剛剛還如木偶一般的朝影,瞬間又動了起來。速度之快,令人難以想像。
她掙脫開顧卓的雙手,從座位旁邊的手套箱裡面,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那把小刀是顧卓放在裡面的,以便隨身攜帶。
沒想到,現在竟然成為了朝影順手的武器。
拿到小刀的一瞬間,朝影便向顧卓刺了過來。
顧卓反應迅速,躲過了這一下,而後一手抓向朝影提著刀的手,一手向她肩側抓去,想要使用一記擒拿。
出人意料的是,他之前對待敵人的時候,這一招從未失手,無論是怎樣力大無窮的敵人,都會敗在他這一招擒拿之下,被輕鬆制服。
如今,朝影只是迅速收回一側肩膀,提著刀的手縮了回來,把手中那把小刀往另一隻手掌扔了過去。
精準的接過小刀,她一個側身,躲過了顧卓的擒拿手。但凡她的動作再慢上半步,都會被顧卓制服。
「沒用的,受我操縱的生命體,體力和反應速度會大大增強。特別是在對戰的時候,只會剩下作為生物的最基礎本能,躲閃和截殺!你一個凡人,不可能對付的過已經完全野獸化的被操控者!」
方雨情驕傲的說到。
他通過飛機上的高清攝像,清清楚楚的看著車裡發生的一切。
看著朝影迅捷的動作,她流暢的身體線條,以及她一臉冷冰冰,毫無感情的樣子。方雨情咽了咽口水,胸中躥起一團無名邪火來,他有些按捺不住:
「真美啊,那完全是藝術品,是老天爺的傑作,必須是屬於我的」
此時,剛剛躲過朝影划過來的那一刀的顧卓,聽到方雨情的話,他咬咬牙,在朝影發動下次攻擊前,將戰爭機器覆蓋在了自己身上。
只聽清脆的一聲,小刀快速的在戰爭機器上面劃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劃痕。
朝影揮舞小刀的速度之快,甚至要在戰爭機器上劃出一道火星子。
「什麼玩意兒!?怎麼還有副戰甲!?」
方雨情原本還處在即將勝利的喜悅當中,沒有想到,戰爭機器的出現,直接扭轉了戰局。那幅戰甲就算是子彈也無法將其傷害分毫,跟別說一把鋒利的小刀了。
顧卓將身上穿戴好戰爭機器後,便義無反顧地向朝影走過去。朝影在他身上一下一下攻擊著,好像顧卓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朝影!」
在她的下一次攻擊就要揮舞下來時,顧卓直接伸手,站到了她面前,一把將她整個抱在懷中。
感受到有人抱住自己,朝影的攻擊停了下來。
「朝影,醒醒啊,醒醒啊!」
顧卓並不知道這樣的呼喚是否有用,但是哪怕沒用他也要嘗試。
因為他不可能去傷害朝影。
他不可能去傷害這個給自己家的女人。
他回想起前不久的晚上,朝影還窩在他的懷裡,像一隻小貓咪一樣,乖乖的,和他說著話,談論著未來的打算。
如今,朝影依然在他懷裡,可是身體這麼冰冷。
那股冰冷穿透了戰爭機器的外殼,傳進了顧卓的身體裡面,他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而朝影此時一動不動的,握著刀的手也要鬆了下來。
「不准抱!不准抱!給我鬆開她!你不配!」
看到這一景象的方雨情氣急敗壞,他加大了對朝影的控制,朝影本來要鬆開手中的小刀了,此時又重新握緊。
而後,在顧卓寬厚的懷抱當中,她舉起刀,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鬆開我。」
方雨情操縱著她說到。
她的聲音這麼冷,冷的像是一個機器人般。
顧卓往旁邊看去,看見那把小刀就抵在朝影的脖子上,再稍微劃深一點,就要把脖子割破了。
「我松!我松!」
顧卓見狀,連忙鬆開朝影,往後退了一步。
「不要傷害自己!不要傷害自己!」
想到後面真正操縱她的人是方雨情,顧卓對方雨情吼到:
「方雨情,你個混蛋不是愛她嗎!愛她你就有什麼都沖我來啊,別傷害朝影!」
他話音剛落,只見朝影一直把刀抵在脖子上,往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了牆邊站著。
「我當然不會傷害朝影,我心裡有度!倒是你,把你身上的戰甲脫下來!快點!如果你不脫,我可能就要採取點手段來逼迫你了!」
方雨情說著,顧卓眼見那把小刀劃的更深了一些,甚至已經在朝影白皙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輕微的淡色血痕。
見狀,顧卓立刻明白,這個方雨情根本就不愛朝影。
他愛的只是獨屬於他心中的一個幻想,一個可以讓他光明正大的殺人、墮落的藉口。從始至終,方雨情的愛都不存在,那只是他把扭曲的人格寄托在了朝影的身上。
在朝影身上,他能看見自己強大後的樣子。
如果一旦有人和他搶奪朝影,那就是在踐踏他強大的自尊心。所以他寧願傷害朝影,也要解決顧卓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我知道了,你別傷害她,別傷害她,我會脫下戰爭機器的。」
顧卓說著,身上的戰爭機器果然很快脫了下去。
「很好,這只是讓朝影認清你真面目的必須階段罷了,所以朝影不會怪我的,她不會怪我的」
方雨情喃喃說著,
「現在,走到她面前去,不要耍任何小心思,舉著雙手,就這麼走過去!」
聞言,顧卓按照他說的辦了,高舉著雙手,走到了朝影面前。
他剛站過去,只見朝影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往顧卓的心臟刺了過去!
然而刀尖已經碰到了顧卓的皮膚,很快就要刺進他的胸膛當中,朝影卻停住了動作。
「你不害怕嗎!?你為什麼不害怕!?為什麼不逃,為什麼不還手,為什麼!?」
見到顧卓一動不動,方雨情愣住了,他原本以為,顧卓一定會反擊,一定會奪過那把刀,而後去傷害朝影。
那個時候他再解除朝影的控制,朝影就能看到顧卓的真面目了,就能夠對他死心,而後選擇自己了。
然而顧卓根本沒這麼做。
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高舉著雙手,任憑那把小刀就要戳進他的胸膛當中。
他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解除方雨情對朝影的控制,他沒有任何辦法,也沒有絲毫頭緒。如果方雨情的控制是一輩子,是永遠都解除不了的話,他寧願就這麼死在朝影的刀下。
人生前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有遇到過愛。
他封閉內心,就像是一隻孤獨的野獸。
在戰場上,他衝鋒,不停的衝鋒,手上沾滿了無數的鮮血。他的戰友們一個一個倒下,和他關係最好的,最後被他親手從戰場上拖了回來。
拖回來的時候,那具殘破的屍體已經完全認不出是誰了。
他想過,自己生下來一個人,走的時候應該也是一個人。
最好死在一個冬天,雪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
可是他遇到了朝影,她是另外一隻野獸。
這隻野獸和他互相撫慰,互相舔舐傷口。
她就像是世界上最後一朵玫瑰花,顧卓最後的船索。
到頭來,顧卓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他的玫瑰花在狂風中吹著,馬上就要凋零了。
「因為我愛她。」
顧卓回答方雨情。
他笑了,不再去管方雨情說的任何一句話。
他看著面前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空洞洞,還拿著一把刀要殺死自己的朝影。
她不再是自己溫柔的小貓,不再是會給自己畫圖紙的數學家,也不是那個一開始在加油站,充滿警惕的陌生女人。
往事一點一滴浮現上來。最後定格在那個晚上,朝影輕輕的,輕輕的攥著他的衣角。
她告訴他,她喜歡他。
想到這裡,顧卓不再有絲毫痛苦。他笑了一下,覺得自己是時候掰回一城了。
無數夜晚,他都有機會跟她說出那句話,但是直到今天,他才說了出來。
「朝影,」
他嗓子啞啞的,
「我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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