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證仙之道影(7K)

  「爭之道……」聖皇冥思,感應著天陽遺骨上的那股涌動能量。

  許久之後,他長呼一口氣。

  「道可證仙,卻不與我相合。」

  聖皇語氣中並沒有多少遺憾,從天陽鎧甲狀態下退了出來。

  將遺骨交還,李平對天陽叮囑道:「【爭之道】既空,此共鳴遺骨對你而言,絕對是不可多得之寶物。你多多感悟,雖然如今仙道不顯、但共鳴既存,就說明道仍在。」

  「假以時日,你說不定還真能憑此成就真仙之境!」

  渡厄宗一絕道人眼巴巴的看著天陽將遺骨收起,隨後又將長長的眼珠重新塞回了通道之內。

  「可惜、可惜……」一絕道人唉聲嘆氣道。

  「渡厄宗掌門又有何高論?」一絕如此作態,卻是引起了天陽的不滿。

  一絕道人搖頭晃腦道,呵呵笑道:「只不過惋惜、渡厄宗錯過了一次良機。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是偉大的聖皇殿下,感悟著遺念,說不定有朝一日,真能得證大道。我等也能跟著受益。」

  「至於你嘛……」

  「或許有這麼一天。但我們渡厄宗,應該是等不到了。」

  話語中,毫不掩飾對天陽成仙可能的悲觀態度。

  天陽這次卻並沒有被渡厄宗的挑釁所激怒,只是感應著自己遺骨上的那絲絲不服輸的念頭,仿佛回到了自己還是人類身軀的時候。

  但或許是現在已經變成傀儡的緣故,嘗試了許久,天陽依舊沒能喚起心中的熱血。

  「天陽一生、不弱於人」這八個字,喊出來也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聖皇座大殿,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不過沒過多久,下方萬仙盟的異動,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光芒閃動,一群身穿黑衣的肅殺修士,出現在了天權州月光邊界。

  他們先是對高空上的掌鏡人微微行了一禮,而後神色肅穆、紛紛向尚未破開的明月星光大陣,準備起了術法、招式。

  似乎下一刻就要對大陣發動總攻一般。

  種種術法的確被施展出來,但招式相對應的表現,卻宛若被按下了時間暫停鍵一般、凝聚在空中。

  宛若天雷的紫色長槍、扭曲的空間裂縫、連綿不絕的黃色符籙……

  全都被激發出,而後匯聚一處。

  只等明月星光大陣被撕開一個口子後,就一齊轟然爆發。

  仙盟黑衣修士輪番,將自己體內的力量化作招式,凝聚。

  幾個時辰過後,黑衣修士換了一輪又一輪。

  大陣邊界積蓄的招式,也達到了幾乎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

  聖皇的臉上,也不由閃過一絲凝重。

  毫無疑問,這團被暫停的匯聚光球,若是在玄黃界表面炸開,絕對能輕易將數州之地化作廢墟。

  「我去。」天陽正欲出列去解決這隱患,卻被李平攔住。

  「且再等等,我自有辦法處理。」李平沉聲道。

  天陽微微點頭,沒有逞強。

  又是小半天時間過去,總計共有上千人次的全力一擊招式被灌輸。

  所凝聚的小型光球,赫然比起天上的明月都刺眼了一些。

  就連那位掌鏡人,也似乎感到了一絲忌憚。

  額頭印記釋放出一面古銅小鏡,將自己以及九枚解離碟,還有其他次生體虛影全都籠罩在內。

  解離碟中,解析陣法帶來的光影快速變幻,也終於有了反饋。

  時不時飛出一縷彩色細線,飄向不遠處的陸溪嬋。

  而當陸溪嬋對這些細線的內容進行了參悟之後,頓時身軀微顫、露出了如痴如醉的神情。

  再將感悟傳給在場的一眾陣法師,同樣迎來陣陣驚嘆之聲。

  此刻他們看向眼前的明月星光大陣,眼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絕望。

  陸溪嬋的帶領下,陣法師開始了對大陣的破解。

  原本宛若實質、好似銀色匹練的月光,在外界力量的影響下,變得開始朦朧起來。

  聖皇感受到,這群仙盟陣法師,好似一隻只小蟲子、在不斷啃食著明月星光大陣的根基。

  誠然,李平可以再對大陣進行微調。

  並且他有自信,二十八件破陣碟聯合破譯的速度,也絕對趕不上他變陣的速度。如果仙盟不再出什麼特殊手段的話,他可以光用陣法,就能將對方一輩子困死。

  但……

  他目的,從來都不是僅僅困住這麼簡單。

  留在玄黃界外的布置,告訴他,星海已經起風了。

  星海復甦之力,以及殘存仙力的鬥爭,即將正式開始。

  始終端坐的聖皇,緩緩起身。

  一念之間,他偉岸的身姿,就被投影在了玄黃天幕之上。

  仿佛互相配合似得,如明月的般聖朝大啟,光芒陡然黯淡了少許,將舞台交給了大啟聖皇。

  李平影像出現的瞬間,正在仙盟各州征戰的將士,霎時熱血沸騰、戰意高昂。

  齊聲高呼:「恭迎聖皇!」

  山呼海嘯的聲音,久久不絕、迴蕩在玄黃大地之上。

  被俘虜、圍困的萬仙盟修士,有些畏懼的看著蒼穹上那道磅礴雄峙的身姿,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浮現了有關仙盟傳法天尊的種種傳說。

  「此時此刻,天尊他老人家又在何處呢?」

  而那些仍然作困獸之鬥的萬仙盟修士,在目睹這道充塞了整個視野的身影,也都是怔然失神。

  「昔傳法得道,遍傳眾生,創煌煌千年修行大世。」

  「然傳法之法,逆天而行。天地,生養修士者也。吞食天地,如弒父勠母也。」

  「非正道也。」

  ……

  聖皇之音,迴蕩在玄黃界內。

  受到玄黃天道的加持,清晰無比的傳入進每一個活著聖靈的耳中。

  起初,萬仙盟的修士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位大啟聖皇要做些什麼。

  但當他們聽到那句「非正道」也的時候,卻是紛紛臉色劇變。

  正在看護解離碟的掌鏡人,神色陰沉。

  中央四州更是不停有光芒閃爍,那是一直坐鎮總部的仙盟高層,終於被觸怒了。

  詆毀傳法天尊,就是詆毀整個萬仙盟。

  就是動搖萬仙盟統治的正當性、根基。

  對於仙盟高層而言,這件事導致的後果,甚至比其他州域領地全部淪喪還要嚴重。

  畢竟地盤沒了,還能再打回來。

  而一旦人心變了……

  「破陣!立刻給我破陣!」

  陸溪嬋耳邊,傳來了傳法者任憤怒的咆哮。

  仙盟一眾陣法師靜若寒蟬,開始拼命。

  然而他們在破陣的同時,卻是不由自主的,暗自聆聽那道來自高天之上的聲音。

  伴隨著天空不斷顯現的諸多神聖異象,飄向了玄黃界各個角落。

  「朕亦有一法,不假天地之力,亦可踏仙途。」

  「乃,以我築基、混元金丹、肉身元嬰、心念化神……」

  「星海合道……」

  「鳴道長生!」

  聖皇之言,宛若晴天霹靂,響徹玄黃界天地之間。

  已經吸引了所有修士的注意。

  畢竟光從名頭上聽起來,聖皇此法,就比傳法之法,要強上不少。

  再加上天地間祥雲朵朵、金光閃動的祥瑞之相此起彼伏,更是讓修士們心神恍惚。

  玄黃界上一次有無上強者講道,還是數千年前的傳法仙尊。

  傳法之法,受到世人驗證之後,當時合道境界的傳法仙尊、也變成了長生境的傳法天尊。

  若是這新法可行,那豈不是意味著,玄黃界又將出現一位能與傳法相抗衡的絕世強者?

  向來歷不明的匪徒投降,或許日後會面臨著萬仙盟的清算。

  但若是投向這位聖皇麾下……

  詭異的氛圍,開始在仙盟修士之間流轉。

  聖皇的傳法,仍在繼續。

  「踏仙之路,第一步,以我築基。」

  「假天地之奇,可築根基。何也?世間奇物,法則具現也。」

  「然世間最為奇者,非物也,乃靈也。」

  「以我築基,當奠世間萬萬之理!」

  ……

  原本玄奧至極的以我築基之法,在聖皇口中娓娓道來後,卻是變得淺顯易懂。

  此刻玄黃界中,哪怕是尚未踏上修行路的凡人,都能隱隱聽明白個大概。

  更別提那些已經成功走過一遍傳法之法的萬仙盟修士了!

  聖皇新法,實則建立傳法之法基礎後,又打破桎梏、脫胎換骨。

  修行傳法之法的仙盟修士,自是感到無比的熟悉。

  甚至僅僅是聽著,心中就已經湧起了「原來如此」、「的確可行」、「妙啊」等諸多贊同的念頭。

  有些恰好鍊氣圓滿,試圖衝擊築基境界、卻苦於還沒有找到築基奇物的仙盟修士,頓時恍然大悟。

  如醍醐灌頂,興奮不已:「還要費盡心思,去找什麼奇物?聖皇說的沒錯,我自身就是奇物!」

  「築基!築基!」

  當場閉關領悟起來。

  以我築基之法,雖然實際修行起來,並非易事。但偌大的玄黃界,鍊氣期的修士數量卻也是最多的。

  如此龐大的基數下,再小的概率相乘,最後得到的結果也是成千上萬!

  聖皇講道,才只講到混元金丹中篇,玄黃大地中就開始不斷有以我築基的新法修士降世!

  跟傳法之法修士的突破待遇全然不同。

  新法修士突破之後,天地靈氣宛若瘋狂的、自發朝著他們體內湧起。就好似他們真是傳聞中的天命主角一般,受到了天道的青睞。

  甚至還有幾位,突破的同時伴隨著天空霞光落在身邊。

  霞光之中,還夾著種種天材地寶,好似天地的贈禮一般。

  天地的態度實在差異過大,由不得其他修士看不眼紅。

  金丹期及以上修為的修士,或許還有些許顧慮。

  但鍊氣、築基期的修士,散功重修起來,卻是根本沒有什麼負擔。

  畢竟就算這聖皇新法無法修煉,只要築基奇物仍在,隨時都可以重新來過。

  散功之後,將奇物暫且收起保存。

  聚精會神的修行以我築基之法來。

  玄黃界鍊氣、築基期的修士數量,遠遠超過其他境界修士數量的總和。

  哪怕這群人,十個人中有一位,選擇聖皇新法。

  對於傳法天尊、對於萬仙盟而言,都是無比巨大的打擊。

  除了傳法者任之外,其他的傳法者們也終於坐不住了。

  因為仙盟總部內,已經通過實驗證明了,這以我築基之法的真實可行性。

  要是再讓這位聖皇講下去……

  萬仙盟的高層修士,全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仙盟幽獄。

  關押著數千名窮凶極惡匪徒的空間,其最深處。

  一位似乎只剩下枯骨的身影,四肢張開,形成一個大字,被釘在虛空之中。

  仔細望去,身影的每一根骨頭上,都似乎不停有烈焰焚燒、霹靂轟砸、異蟲噬咬……

  難以用言語描述的痛苦,這道身影卻習以為常似的,面容平靜。

  亦或者說,他幾乎宛若骷髏的面龐上,已經再難呈現出任何的表情了。

  此刻,他無數身體的苦難,微微抬頭。

  滿是漆黑的眼眶,穿過幽獄層層空間,看向玄黃界蒼穹。

  「以我築基……」

  「以我築基……」

  一道黑色的火焰,宛若長蛇,從虛空中生出。

  徑直朝著他飛過,瞬息之間就已經洞穿了他的心胸。

  黑炎穿心而過,卻仍有一些在創口上殘留,焚燒著身影僅剩的血肉、枯骨。

  乃至於殘魂。

  即便以身影的忍耐能力,他也控制不住的悶哼一聲。

  「以我築基、以我築基……」

  但他依舊念叨個不停,漆黑的眼眶,似有點點星光亮起。

  長久以來,除了痛苦之外,其他任何感覺都許久沒有在他心頭出現過了。

  但現在,他卻是隱隱看到了一絲希望。

  一絲能夠脫困的希望。

  他被關了多久了?

  暗無天日的幽獄中,讓他幾乎忘卻了時間的概念。

  但從自己身體受到的創傷來看,應當足足有五百年了。

  不幸被俘、關押至此後,他就放棄了逃脫的想法。

  畢竟自己一身能力,已經全都被萬仙盟抽乾。

  就算能夠僥倖自此處逃脫,也難以在萬仙盟的追捕下、找到回去的路。

  但現在,通過這抵達幽獄深處的聲音,或許能真的逃離這裡。

  「每一分的痛苦,都是建立在我的軀體之上。」

  「都是【我】感受到的。」

  「痛苦的來源,是【我】。」

  「我築根基……」

  點點金色光芒,隨著身影的話,開始閃動。

  這些金光似乎來自於身影僅存的那些枯骨之中。

  一直隱藏,直到此刻亡命一搏,方才被激發出來。

  咯吱咯吱的聲響中,金光好似火焰、烘烤著枯骨。

  枯骨蠟燭般溶解,但在冷凝之後,卻又形成了一具稍小、但又恢復了正常形態的身體。

  周圍的禁制,察覺了身影的異動。

  不斷有懲戒被激發,轟打在身影之上。

  但身影早就習慣,甚至將這些懲罰手段吸收,化作凝練自己新身體的能量。

  金光照耀下,身影越變越小。

  最終只剩下一個成年人巴掌大小。

  從原本的枯骨之中走出,

  「以我築基,居然將我返回了最開始修行時的模樣。」

  「果然是無上玄妙之法!」

  「就算在高牆內耽擱了五百多年,若是能將這法門帶回去,也不算虧了。」

  小人化作一道金光,徑直從幽獄最深處飛出。

  無視了沿途一切禁制。

  甚至萬仙盟幽獄的那些獄卒,也都根本沒有看到這逃脫的金光一般。

  金光小人來到地面之上,凝望著天空中聖皇的影像。

  「絕境之地,果然會人才輩出。五百多年,天地間便又出現了這般的人物……」

  「混元金丹。」

  金光小人認真聽了許久,眉頭始終緊鎖。

  「有點古怪。難不成是我被關了太久,變蠢了?」

  「不管了,先將它記下。等出去後,有的是人研究。」

  ……

  大啟聖皇自是不知道,他在悄然間,多了一位來自高牆外的聽眾。

  此刻他的傳道,已經講到了最後的【鳴道長生】。

  「玄黃之外,星海之上,有通仙大道。」

  「真仙隕,大道空。」

  「朔反道影,鳴道真意,可窺長生之境……」

  聖皇肅穆講道。

  而這玄之又玄的字句,甚至連玄黃天道本身都有所感悟。

  世間的風,全都靜止。

  偌大的玄黃界,除了聖朝傳道之音,再也沒有其他的響聲。

  包括原先,還急切不已的想要攻破明月星光大陣的萬仙盟修士們。

  此刻也都是全都愣神,有些恍惚的聽著聖皇之言。

  境界、實力越高的,心中受到的震撼也就越大。

  仙盟總部,博物神藏館。

  正在等著仙盟跟聖朝決戰打響,好趁機引爆黃金樹、取走白先生頭骨的,許克、殷上人,卻是忽的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開始晃動起來。

  從微微的震顫,慢慢變成劇烈的抖動。

  「這是……」許克微微一驚。

  因為他感受到,不僅僅是他們所在的博物神藏館。震動的來源,是神藏館所在的這片空間本身!

  晃動愈發劇烈,原本仿若星空、有些黯淡的仙盟總部,竟然慢慢亮起了點點的星光。

  「萬仙盟總部,就在天玄鏡中。這情形,是天玄鏡突破?」殷上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詫,不知道這異變對他們來說、是福是禍。

  衍法珏空間內。

  李凡本尊也察覺到了外邊微微的震顫。

  三位鎮守合道,霎時都變得有些緊張。

  畢竟這場面,幾百年都沒有出現過一次。

  張虛、花月夜護在衍法珏身前,李凡則是守在空間的入口處。

  好在護法堂虛長老很快傳訊,表示一切無恙,他們才鬆了口氣。

  「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聖皇分身打過來了。」李凡心中暗自思忖。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衍法珏小蘿莉已經從呼呼大睡中醒過來,正在試圖通過她的擬造人格,跟自己聯繫。

  心神一動,便接管了對方擬造人格的控制權。

  「哇,外面可出大事了!」小蘿莉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你被困在這裡,沒能看到,可真是太可惜了!」衍法珏用滿是惋惜的眼神,打量著李凡。

  「你能看到外界?」李凡盯著小蘿莉,有些狐疑的問道。

  衍法珏哼了一聲,雙手叉腰:「我嘛……當然不行。」

  「但是有人告訴我了!怎麼,你不服氣?」

  「怎麼樣,只要你求姑奶奶我,我就把外面發生的大事告訴你!」小蘿莉十分神氣的說道。

  見李凡不為所動,還在思考著些什麼,她又蠱惑道:「你現在不是合道境界嘛?要是知道了外面那些,肯定對你幫助極大!就算是我,聽了之後,推衍速度都上升了許多呢……」衍法珏煞有介事的說道。

  「把外界事物偷偷告訴你的……是天玄鏡?」李凡忽的出聲問道。

  衍法珏臉上的神情陡然僵住,而後擺了擺手:「哈哈哈,怎麼可能!」

  李凡則是眯起了眼睛:「剛剛外界的震顫……」

  「天玄鏡升格?怎麼可能?這一世也沒有萬仙盟丈天量地……」

  「就連衍法珏都有收穫。」

  「難不成還真是聖皇講道引起的?」

  李凡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他在外的兩道分身,的確也看到了聖皇講道的情形。

  但他早已經知曉,這是聖皇編纂出來、用來打擊傳法根基的。

  除了以我築基篇之外,其他都是胡編亂造的空中樓閣,根本無法修行。

  所以也並沒有太過在意。

  但現在,從衍法珏跟天玄鏡的表現來看,這聖皇傳道的法門……

  還當真有些門道。

  李凡看著前面還在嘚瑟、試圖讓他求求的衍法珏,心中冷哼,直接將聖皇傳法的內容背了出來。

  衍法珏頓時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天玄鏡哥哥也告訴你了?」

  李凡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小蘿莉則跟霜打的茄子般,變得垂頭喪氣了。

  「沒意思!」

  「睡覺去了!」

  「等等!」李凡卻是把她喊住。

  衍法珏不禁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李凡。

  「這聖皇新法,對我們修士有用,還能理解。」

  「對你衍法珏還有啟迪?」李凡面露懷疑之色。

  衍法珏白了李凡一眼:「你沒聽到嘛,玄黃之外、星海之上、有通仙大道!」

  「真仙隕,大道空!」

  「朔反道影,鳴道真意……」

  衍法珏眼睛瞪得圓圓的:「就拿我來舉例子,衍法珏,本就是玄黃界的法則具現。」

  「而玄黃界衍法之法則,則是星海之上、那能證仙之道的投影……」

  「也就是說,在跟大道達成共鳴這方面,我們具有天生的優勢。」

  衍法珏不免有些得意:「這可是你們這些修士望塵莫及的!」

  「你們想要跟大道共鳴,最起碼要先找到大道痕跡吧?證仙之道,虛無縹緲,稍縱即逝。就算你們偶然能窺探到,想要一直維持這種聯繫、也是千難萬難!」

  看著李凡有些沉重的表情,小蘿莉越發得意了。

  而後又忽的想起了什麼,她面露警惕之色:「你可別想搶我的哦?說實話,就算你能借我強行,悟這衍法之道,也沒有用。」

  「為何?」李凡問道。

  「之前我給你看的那個字,你還有沒有印象?現在想想,那其實就像一幅畫,把證仙之道給畫下來。供別人觀看。」

  「不是證仙之道實體,只是一幅畫,所以哪怕是尋常修士能夠感知。」

  「但我們,可是證仙之道投影,你不是我,又豈能【向上】,看見道的本身?」

  衍法珏一字一句,說的很慢。

  似乎想要將這意思表達,對她而言也是一件頗為困難的事情。

  「大道空……」

  「真仙篆字、銘道仙……」

  李凡若有所思。

  過往跟仙之力有關的一切景象,盡數浮現在腦海之內,快速流轉。

  最終,四個字隱隱浮出水面。

  「永恆遺念?」

  李凡心中,微微有些不確定。

  「不是證仙之道的投影,而是,道之共鳴。」

  「鳴道長生,原來是這樣。」

  「聖皇居然能發現永恆遺念的存在?」

  李凡腦海中閃過天陽的身影。

  「嗯,或許應該是這樣。」

  畢竟是自己的分身,即便現在斷了聯繫,李凡也很快根據零星的線索、推測出了事情可能的真相。

  「有意思,看來融入了孫二郎、王玄霸精血後的這位大啟聖皇,悟性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高?」

  「畢竟我的悟性本就不凡……」

  李凡再度細細品讀起,原先這篇他並不看重的殘缺新法來。

  「如果說,永恆遺念是道之共鳴的話,那麼【還真】每次感應到永恆遺念,都如此飢餓。是不是說明,還真真正需要的,是證仙之道?」

  「能補充還真的能力……」

  李凡腦海中急速思忖。

  ……

  玄黃界外,聖朝講道已經接近尾聲。

  無論是不是聖朝所屬,凡是聽道的生靈,全都微微低頭、表示對聖皇的驚異。

  畢竟如此妙法,原本是他們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聆聽的。

  現在聖皇卻無私的與他們分享。

  甚至有不少修士,感激之下痛哭流涕、不斷跪地磕拜,成為了聖皇最忠誠的信徒。

  仙盟四州,月光邊界。

  一眾陣法師,從聖皇傳道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私下看向陸溪嬋。

  「繼續破陣!」雖說受了對方恩惠,但在這原則性問題上,身為策陣堂首席的陸溪嬋可絕不會犯錯。

  她冷聲命令道。

  「不用了。」身後傳來的傳法者聲音,卻是讓她當場愣住。

  「天尊大人,回來了。」傳法者任,看向天空,眼中滿是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