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避風塘奶茶店門口,一陣風吹來,拂過田文的臉頰,髮絲輕微飄動,螢漫小區那棵大樹的落葉隨風飄落,葉子微微泛黃,微風漸漸變涼……
田文在奶茶店門口駐足停留一會兒,看著眼前的大樹,想起曾經和唐靈與秦韶他們在樹底下暢想未來的場景,好似已經過了很久,又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她嘴角微抿,繼續向前走去。
許是因為到了高三,田文總覺得班級里少了點從前那種激情的氛圍,每天課間的時候,不再有以前那般的歡聲笑語,洋溢在那短短十分鐘的歡樂情景,好像再也沒在高三見過,一下課,大家都是不約而同的往桌子上一倒,只有少數幾個人仍是清醒的。
因為大家都在睡覺,教室里顯得特別安靜,田文一般就會沿著走廊去實驗室那棟樓走走,偶爾還能看到夏亦,他就站在欄杆旁,仍舊是雙手插兜,不時將雙手搭在欄杆上,修長的手指,腕上的黑色手錶,田文嘴角微抿,感嘆一句:真酷!
今天沒有看見夏亦,田文往實驗樓另一邊走去,對著四班的位置,想看看能不能看到夏亦,她邊走邊尋覓著,和十班一樣,很多人都倒在桌子上睡覺。
田文走到一個位置停下,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手中握著筆,時而抬頭看看黑板,時而低頭寫字,田文咧嘴笑笑,心裡嘀咕著「是夏亦,他這是在,抄筆記?」想到這裡,田文哼哼一笑,此刻,她心底湧上一股熱情,是積極向上的力量,她喜歡這種越來越好的感覺,總感覺此刻動力滿滿。
田文看了他一會兒,轉過身想要回教室時,陳清信從對面走來,叫了她的名字,田文微微一笑應了一聲,陳清信走到田文面前問道:「要回去了?」
田文仍是笑著:「打算回去。」
陳清信很認真地看著田文:「那再待會兒?」
田文抿抿嘴說:「行!」
陳清信轉過身,雙手搭在欄杆上,田文看著他問:「你最近壓力很大嗎?」
陳清信:「也還好,只是覺得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田文:「那挺好啊,不像我,我覺得我好像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哪一科都很難再往上提分的感覺,化學除外,化學還是有很大提升空間的。」
陳清信看向田文:「田文,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的每一次考試,都是有進步的嗎?」
「嗯哼?」田文歪了歪頭,她不確定地問道,「有嗎?」
陳清信嘴角微抿:「有啊,化學就更不用說了,進步神速。」
田文笑笑:「那不是因為有你嘛,多虧了陳老師。」
陳清信笑笑,田文每次都會把功勞歸咎於他,他現在習慣了,也就不反駁了,就看著田文笑笑,田文也笑笑補充道:「你那麼厲害,別有壓力,慢慢來就行,你應該沒熬夜吧?」
陳清信:「沒。」
田文鬆了口氣:「那就行,我覺得睡眠挺重要的,勞逸結合也很重要,不然第二天哪有精力好好聽課保持注意力學習啊,不過這些你應該也知道,效率最重要嘛,你比我自律多了,應該明白。」
陳清信嘴角微抿:「嗯,我知道,不過你說,我還是很願意聽的。」
田文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說:「陳清信,時間過得真快呀,好像就快要畢業了。」
陳清信:「嗯,挺快!」
備課鈴響起,田文看向陳清信笑笑:「走吧,回去上課了!」
「好!」
晚上洗澡的時候,田文的手機便一直在客廳里響著,田文加快速度洗完,拿個毛巾裹住頭髮,來不及吹乾就去接了電話。
熟悉的聲音響起,田文覺得好像一切都不太真實,卻又好像太過於真實,耳旁傳來秦韶的聲音,一遍遍叫著自己的名字,田文愣了愣,抿抿嘴說道:「聽見了,叫魂呢!」
秦韶:「你剛想什麼呢,半天不說話。」
田文:「沒。」
秦韶:「田文,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田文抿抿嘴說:「沒有,你最近怎麼樣?」
秦韶:「還行吧,勉強過的下去,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呀!」田文不耐煩地問道,「秦韶你怎麼婆婆媽媽的。」
秦韶嘟噥著嘴說:「就是特別特別想你,好像不管走到哪兒都能想到你!」
田文感覺身體緊了緊,從不耐煩變成無措無奈與感嘆,眼神中多了一絲黯然,她好像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心底有點酸澀,在不停的往上翻湧著,她緩了緩說:「秦韶,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說好的,每天都要開心。」
秦韶有點兒哽咽:「可是你不在!」
「我不在,也一樣要快樂。」田文淡淡地說出這句話,聲音明顯比剛才低了很多,秦韶反應過來,不能再這樣,否則田文會難受,會哭的吧,他緩了緩自己心中的情緒,以自己那副吊兒郎當的語氣說:「好,聽你的,那你最近怎麼樣,睡得好嗎?胃還疼不疼,有沒有好好吃飯?」
田文:「當然了,秦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問的都是些什麼問題啊!」
秦韶笑笑:「那就行,別有壓力,不過你應該也不會有壓力,你可是田文。」
田文咧嘴笑笑:「是啊是啊,就你知道。」
秦韶:「田文,我要是一直不給你打電話,你會忘了我嗎?」
田文:「怎麼可能,在想什麼啊你,你不給我打,我不會打給你嘛真是的。」
秦韶:「那,在你心裡,我,是什麼位置?」
田文想著,那可多了,兄弟朋友同學啥啥的,於是她問道:「你希望是什麼位置?」
秦韶一時有點語塞,有些話終究是說不出口的,他也知道田文……
田文見他半天沒說話,繼續說:「嗯哼?」
秦韶半開玩笑地說道:「也不是我希望有什麼位置就能有的呀!」
田文想著,秦韶從前還挺直接的一人,許是到了那邊太孤獨,加上這兩年來與田文經歷的點點滴滴,可能確實會因為這種距離和環境的變化而患得患失,或者說是如田文一般,好像莫名其妙就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家人。
田文蜷坐在沙發上,表情微凝,但卻很認真,她安慰秦韶說:「秦韶,我其實不太喜歡煽情,但是吧,你知道的,我從小到大也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情,什麼事情都是我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所以我從來沒有預設過自己能遇見很好的人,或者說陪著自己懂自己的人,和你的相遇真的是我意料之外的意外。我們一起經歷這麼多,我並不僅僅只是把你當做一起玩耍打鬧的兄弟,但要說把你當做朋友的話,你也一定是那種最真誠最交心的朋友,但我覺得,你於我而言,可能比朋友又要多一層溫暖,是家人的感覺。總之就是,即使到最後,你也還是沒能陪我走過一段長長的旅程,可就算之後的時間裡,我們沒有聯繫,我也不可能忘記你,更何況,你這個爛人,怎麼可能不給我打電話。」
秦韶和田文剛認識的那段時間裡,倆人會一起喝酒,然後講述彼此的經歷,推杯換盞中,也見證過彼此的生活與不幸,秦韶知道田文的柔軟,可他還是第一次聽田文認真的和自己說這些,因為田文確實向來不喜歡說一些煽情的話,說一些心底最深層的話語,秦韶覺得很感動,淚水滾過臉頰的每一瞬間,他都能感受到一種滾燙滑過,他呼呼了幾聲,緩了緩和田文說:「有你真好,田文,遇見你那天,是我唯一一次慶幸的約架。」
田文打了個哈欠,無語的說了聲:「傻了吧你!」
秦韶嘴角微抿:「你困了吧,假期飛回來看你,快去睡覺。」
田文:「好,你也早點兒休息,拜拜!」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