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飛機場】
尊敬的各位乘客,從江城飛往巴黎的xx航班即將開始檢票,請……
播報內容響起,秦韶和田文內心都有點繃不住,兩人表情微凝,田文收了收眼眶中的眼淚,抿抿嘴笑著說:「秦韶,照顧好自己,別和你爸硬來,有事兒記得打電話。」
秦韶:「沒事兒我也會打電話吵你的。」
秦韶笑嘻嘻地說完這句話,收起笑容認真地問:「田文,你會想我嗎?」
田文低下頭說:「可能,也許,大概是會……」
秦韶一把環過田文的脖子,輕輕地抱住她,田文下巴尖抵在秦韶的肩膀,吞吞地說完剛才的話「……想的吧!」
她眨了眨眼,雙手環抱住秦韶的背,心底一陣心酸,秦韶嘴裡念叨著:「田文,我真的……你永遠是我同桌。」
田文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答應:「好,永遠是你同桌。」
田文看看排隊檢票的隊伍,拍著秦韶的肩膀說:「好啦,快去吧!」
秦韶緩緩放開田文,紅紅的眼眶,看著讓人心疼,田文抿抿嘴開口:「秦韶,秦二少,再見!」
說完後退一步,向秦韶揮了揮手,秦韶舉起手同樣揮著,輕輕地說了句:「田文,再見!」
兩人同時轉過身,終於潸然淚下,控制不了一點,這麼遠,再見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田文戴起帽子,在公交車上哭了一路。從滄城回來的那一刻起,倆人的心底都似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五味雜陳,無可奈何,在滄城玩得有多快樂,出滄城的那一刻就有多難受。
田文與秦韶的情感,已經超越了友情,倆人從小孤苦無依,受盡了欺負與孤獨的折磨,茫茫人海中,他們相遇相知,彼此推杯換盞互訴經歷;田文懂得秦韶頑劣不羈,吊兒郎當這層表皮下的真性情與善良,秦韶也懂得田文樂觀開朗,無堅不摧之外的柔軟。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年,卻像是穿過了幾千年一般的家人,溫暖而又奇妙。
人這一生中,能遇到一個懂自己的人,已是極其不易,秦韶和田文已經很慶幸,可要是能夠一直陪伴在身邊,更是可望而不可即,田文自是明白這個道理,可心底還是覺得很難過,唯一一個秦韶,也不在身邊了。
回到家後,田文洗了把臉,坐到沙發上,她抱起雙腿,陷入了回憶與悲傷之中——
那天在滄城,秦韶和田文坐在山頂上,倆人喝了酒,秦韶和田文說了很多話。
望著星空,秦韶問了田文一個問題:「田文,你對夏亦,是哪種喜歡?」
田文思索片刻:「說不上來,就是不知不覺中,遇到他就會心跳不止,很莫名其妙,我其實也不太清楚,畢竟我之前都不認識他,但就是看見他,就會不由自主的高興。」
田文說完轉過頭看向秦韶:「秦韶,你問這個幹嘛?」
秦韶抿抿嘴說:「沒,就隨便問問。」
田文:「那你為什麼會答應離開,你爸到底對你做了什麼?雖然我說過,你不說我就不問,可你現在都要離開了,也不和我說說嘛?」
秦韶看向田文說了一句:「田文,你是我最堅強的後盾。」繼而在心底補了一句「也是我心底唯一的軟肋。」
田文轉過頭看向星空,喝了一口酒,努努嘴說道:「哼,答非所問。」
秦韶也喝一口酒,看向星空微微笑著:「田文,你一定要每天開開心心的知道嗎,我走了之後,你不准再慣著沈筱他們欺負你。」
田文眼神閃爍著,不敢看秦韶,只是回答了一句:「好 。」
秦韶哼哼一笑,看向田文問道:「你今天幹什麼這麼乖?不會是又難過了吧!」
田文:「難過個屁,我不是一直這麼乖嘛!」
秦韶呵呵一笑:「田文,我看你對你自己,怕是沒什麼清晰地認知吧!就你,還乖?」
田文看著秦韶咬牙切齒地反問道:「我難道不乖嗎?」
秦韶收起微笑的表情,微微凝住,田文還以為他怕了,結果這小子噗嗤一笑說:「本來就不乖。」
田文低下頭,嘟噥著嘴說:「我真有那麼不乖嘛,陳清信也說我不乖。」
秦韶一見田文低下頭情緒低落的樣子,忙說:「欸田文,你乖,我開玩笑呢,你最乖了,特別乖。」
田文從微笑慢慢咧嘴笑著,抬起頭笑著說:「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哈哈哈。」
秦韶反應過來:「靠,你這兒等著我呢,田文你耍我。」
「切」田文漫不經心地說,「你被我耍的還少嗎,傻逼。」
「我……」
秦韶看著田文,沒說出話,他表示無言以對,低著頭緩緩吐了口氣說:「田文,你真欠。」
田文又是淡淡地說:「秦二少,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啊!」
田文極力和秦韶開玩笑,以此掩蓋即將面臨分別的難受,其實她和秦韶心裡,應該都挺翻湧的,只是不想再像上次一般情緒失控,崩潰大哭,兩人都在極力阻止這樣的情景畫面再現……
秦韶看著田文,心裡莫名悲傷,沒有再說話,仿佛一開口,所有的情緒就要繃不住,所以,他選擇不開口。
他倆看著天空,夜空中的星星,正在按照各自的軌跡運行著,總歸是有不同的方向;有些星星最初的方向是一致的,可到達某個點時,也會朝著不同的方向移動,田文和秦韶好像都在這個夏天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田文在沙發上打了個噴嚏,思緒從滄城的回憶中拉回,看看窗外,天已經黑了,她起身去倒了杯水喝,看看冰箱裡的東西,做了個蛋炒飯吃。
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學習一會兒化學的,可田文提不起一點兒心情;她拿出化學題放在桌上,半天都看不進去,總覺得心底空了一塊,於是合上書本,轉身去洗了個澡出來,吹完頭髮,手機鈴聲響了,是陳清信,田文愣了愣,按下接聽鍵。
田文:「陳清信?」
陳清信:「嗯,想問你個題。」
田文:「哦好,你等我一下。」
陳清信:「好!」
田文關掉客廳的燈,走進了臥室,她坐到書桌旁問:「問吧,哪個題?」
陳清信看了田文好久,他緩了口氣說:「劉老師出的數學試卷三,第19題。」
田文翻了翻試卷,看到題目問:「這題我做了,第一小問你會吧!」
陳清信:「嗯。」
田文:「第二問你的輔助線想畫在哪裡,有想法嗎,你看看。」
陳清信:「我試了幾種連接方法,但是找不到突破點,比如C1F是一定要連接的,可如果要證明這四點共面,就需要找一個點連接D點和M點,我試了幾種方法,總有一個是證明不了的,你怎麼看?」
田文:「嗯,思路是你這樣的,我找的點是,看得見嗎陳清信?」
陳清信:「看得見。」
田文繼續講道:「你看啊,取AA1靠近A1的三等分點M,連接DM和MF,還有剛才你說的C1F,你現在看看,能不能推出來。」
陳清信在試卷上畫著輔助線,仔細的在草稿紙上推算著,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和田文說:「首先可以證明四邊形AEDM為平行四邊形,通過這個條件,又可以推出DF//D1C1,DF=D1C1,所以D1FC1為平行四邊形,所以DM//C1F,所以AE//C1F,所以A,E,F,C1四點共面。」
田文微笑著說:「呀,學霸就是聰明!」
陳清信哼哼一笑:「那還不是你教的好,引導型老師,真好。」
田文嘆了嘆氣說:「你也不是那種要我直接說答案的人呀!」
田文打了個哈欠,陳清信看了眼田文問道:「田文,累了嗎?休息吧!」
田文抿抿嘴說道:「不累,挺好的,我剛剛還確實學不進去,你這題一問,感覺這樣講題也還不錯,要不你給我講化學吧!」
陳清信翻開書就要開始講題,田文看著陳清信認真的樣子,再想想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態度,覺得有點懺愧,她看著屏幕里翻書的陳清信,緩緩說道:「陳清信,我,對不起啊,明明是你給我補化學,我卻總是因為各種事推掉補習,我……」
「沒關係的,田文」陳清信很認真地說,「以後不准再和我說對不起,有時間的時候我們不是都在補嘛,很正常的。」
田文眨了眨眼說:「好吧,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跟你去科惠書城補化學,無特殊情況,絕不推掉,我保證。」
田文豎起兩根手指,向陳清信保證著,她微微笑著,陳清信心裡嘀咕著「不笑的時候也好看,笑起來更好看」,他看著田文笑笑應了句:「好,信你,我們開始講題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