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周就期末考了,田文和秦韶吃完晚飯便早早地回到教室刷題。
彼時的天空湛藍一片,六月的火燒雲,在天際泛起光暈,看著那一片片浮雲飄過時,仿佛大自然繪出的一幅動圖。再看那不舍下山的夕陽,它的餘光照射在教學樓的牆上,斑斑點點的,一絲光暈透過窗,打在田文身上,閃閃發光著,秦韶右手托腮,看著正在認真刷題的田文。
田文在草稿紙上窸窸窣窣地算著數學題,余光中瞟到秦韶,她漫不經心的問道:「秦韶,我很好看嗎?」
「好看!」
田文沒說話。
又看了好一會兒,秦韶喊道:「田文。」
田文握著手中的筆,仍在刷題,輕輕地應了一聲:「嗯哼?」
秦韶:「你還挺有魅力的!」
田文輕抿嘴唇微微一笑,轉過頭看著秦韶說:「神經病啊,你今天吃錯藥了?」說完低下頭繼續寫作業。
秦韶笑著,眼睛向下眨了幾下,仿佛在醞釀,內心世界在不斷地翻湧,他頓了頓看著田文說:「你知道嗎?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吧,我覺得你雖然好看,但並不驚艷;後來看得久了,就覺得你很耐看,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到現在,我只覺得你就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因為有你,我眼裡都容不下其他女孩兒了。而且你身上有一種感染力你知道吧,會讓人特別想要靠近,也特別容易受鼓舞,這就是我說的魅力……」
「停」田文側了側身子,握著筆的手在空中示意,瞪大眼睛詢問:「等等,秦韶,你,你特麼不會是來真的吧?啊?」
秦韶點點頭說:「嗯吶!」
田文非常難為情的深吸一口氣,然後嘆了嘆氣說:「哎,你還是開玩笑的好,別來真的,我有點害怕。」
秦韶:「害怕?」
田文嘟噥著說道:「是啊,怕你煽情,你是覺得要走了,非得誇我兩句是吧,然後等會兒又整的哭里吧唧的,我的小心臟承受不了。」
秦韶收了收臉上的笑容,內心不停的翻湧著,只覺得五味雜陳,這次他能感受到,心酸占了上風。陳清信看了眼田文,也覺得內心被什麼東西牽引著,很不是滋味……
半晌,秦韶才開口說:「田文,今天不煽情,剛才的描述,純屬客觀事實,不然你以為大家為什麼都那麼喜歡你,可不就是因為你長得漂亮又有魅力嘛!」
田文努努嘴說道:「你放屁,怎麼張口就來,哪有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啊,秦韶,我看你今天是欠收拾!」
田文嘗試著調整內心與平常不相適應的頻率,強忍著眼眶裡的淚水說完這段話,他不敢看秦韶。從秦韶給自己預設離別那天開始,他的每一次正經談話,都讓田文覺得很不是滋味,仿佛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秦韶要離開的事實。說實話她還挺不想接受的,秦韶走了,以後就再也不知道能和誰抱怨,那些負面的情緒也不知道找誰罵,也不能在誰面前有什麼就說什麼,更沒有人與自己推杯換盞……總之,他想不到自己可以在除了秦韶之外的其他人面前,完全不用顧忌任何東西只做自己,想想就難受。
秦韶看著田文漸漸斂卻的笑容,拍拍她的肩膀說:「對,我就是皮癢了,欠收拾,不說了,好好做題。」
秦韶和陳清信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看向了田文,沒錯,田文哭了,她雙手搭在桌子上,腦袋埋進臂彎,沒有出聲,只是抽泣的厲害……
摩天輪上秦韶第一次說自己要離開的時候,田文沒忍住哭了,但想了想覺得也不算事兒,過一會兒就擦乾了眼淚;螢漫小區的大樹下,秦韶再次預設了他們的離別,田文忍住沒哭,玩笑玩笑就過去了;這次本想著也開個玩笑就過去的,奈何就是控制不住淚水往下掉。
田文一直控制著不哭出聲,哽咽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倆人看著田文因為哽咽而抖動的肩膀,眼裡滿是心疼,卻又有點無措。
秦韶手撫著田文的脊背吞吞地說道:「田文,我……」
沒等秦韶說完,田文嗚嗚嗚幾聲,腦袋仍舊埋在臂彎里說道:「不許說話,我其實一點兒也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哭,我……」
田文一邊忍住不哭出聲音,一邊又哽咽著說話,話還沒說完就被嗆住了,她從桌子上移開,直接蹲到了地上。她埋著頭,單手伸進書包里拿紙巾揩了揩鼻涕,然後直接坐到了地上,背靠著牆面,雙手抱著膝蓋,繼續埋頭痛哭著。
秦韶的心也跟著一揪一揪的疼,他膝蓋跪地,忙將田文攬進懷裡,撫摸著她的腦袋,嘴裡念叨著「田文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這麼欠了,別哭了行不行!」
陳清信忙坐到秦韶的位置,替他倆擋著,教室里人多,聲音嘈雜,田文都沒哭出聲,陳清信看著這場景,怕有心之人又拿此事兒來做文章。
他坐在秦韶的位置,偶爾在草稿紙上窸窸窣窣地寫著,偶爾又轉過頭看看田文。
過了好一會兒,田文才慢慢平靜下來,秦韶遞給她紙巾擦了擦臉頰上殘留的眼淚,她揩了揩鼻涕,嘴裡念叨著:「你特麼就是個爛人,爛泥扶不上牆,傻逼,你就是個der,大b得兒,臭屁der,宇宙超級無敵雷電欠,你就是……」
田文說到這裡沒忍住,自己就先笑了,旁邊原本就憋笑的倆人看著她這副模樣,也都敞開了懷大聲笑了出來。
於是,三人在一組的角落裡笑了好久,快上課了,眼看著何千帆他們就進了教室,田文立即站起身說:「笑個屁,做題做題。」
田文站的有點兒急,原本就麻木的腳抽了一下,她「嘶」了一聲,陳清信和秦韶趕緊回頭看了一眼問:「沒事兒吧!」
田文看著他倆那異口同聲的發問,簡直就是同款表情,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矯情了,她一下坐到位置上努努嘴說:「沒事兒,就抽了一下。」
上課鈴響了,大家都回到座位,開始上晚自習,就要期末考了,每個人都在很認真的學習著,教室里很安靜。
田文看了眼陳清信,回憶起剛才陳清信的舉動,覺得很暖心,她給陳清信遞了張紙條,上面寫著【陳清信,謝謝你(笑臉)。】
陳清信看到紙條後微微一笑,拿起筆在紙上寫著【不客氣(微笑)】
田文看著陳清信後面加的表情笑笑,原本打算收起紙條,想想自己開始的得自己結束,她又拿起筆給陳清信回了一張。
【做題做題,此信息支持已讀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