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就要走了,他說剩下的下午時間裡,都想和田文一起吃飯,田文同意了。
這天,田文給秦韶買了一杯奶茶,他們又坐到螢漫小區那棵樹下乘涼,初夏的樹蔭,還沒有那麼濃郁,但樹的枝丫瘋狂長出樹幹,像是在與時間賽跑一般,轉眼之間,那個好不容易讓田文敞開心扉當做家人的人,就要離開了……
田文喝了一口奶茶,醞釀了好久才開口說:「秦韶,給你個機會,自己說吧,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秦韶眨巴幾下眼睛,想了想說:「我認真想了一下,還真沒有。」
田文嘆嘆氣說:「還真沒有,沒有個屁,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打算瞞著我,你就是個der。」
秦韶聽完這話,心裡嘀咕著「這,田文不會發現我喜歡她了吧,我都沒想好怎麼和她說呢,我……」
秦韶還愣著,田文繼續說:「你特麼真的越來越不仗義了,你是想白白的替我交醫藥費嗎?神經病,那錢,我會還你的。」
秦韶反應過來「這事兒啊,我,我這不是怕你有負擔嘛,怎麼能是不仗義呢!」
秦韶說完,轉過身拍了拍田文肩膀很認真地問田文:「田文,這次,能不能聽我的,別還了。」
田文站起身說:「不可能,那又不是你的錢,秦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下子找你爸爸拿這麼多錢,他一定跟你提條件了吧,又讓你做什麼不願意做的事了?」
秦韶笑笑說:「沒,我不願意不喜歡做的事情,他逼我也沒用。」
田文收起笑容,努努嘴說:「你放屁,那你為什麼會同意跟他走,難道不是他跟你做了什麼交易或者威脅你嘛,不然你肯定不會……我都知道,你不和我講,我不問,但我心裡清楚。所以,這錢,我必須還給你,你不准拒絕。等會兒回家,先轉你一半,剩下那一半,暑假轉給你,我可以給利息的。」
秦韶一熱血男孩兒,最近這眼淚,老在眼眶裡打轉,他沉默半晌,偏過頭說:「田文,你特麼……來騙眼淚的吧!討厭死了。」
田文笑笑他這傻樣說:「秦韶,你轉過來,聽我說,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我的原生家庭沒有讓我感受過的溫暖,你和陳清信他們家給了我,陳清信他爸媽對我如同親生女兒一般,我和他們一起吃飯玩耍打掃衛生,就很溫暖,而你,你比我的親哥哥還親,亦兄亦友,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你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秦韶聽到最後一句笑了笑:「你這人,那最後一句是非說不可嗎?我特麼和你一樣大的年紀,你說你孝敬我,折煞我呢!」
秦韶擦了擦眼淚,揉了揉眼睛說:「我特麼前面聽的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你這最後一句直接給我整破防了。」
田文哼哼一笑「男兒有淚不輕彈,事不過三,你特麼以後不准在我面前哭了,聽到沒有。」
秦韶點點頭,扯扯田文衣袖說:「那你得唱歌給我聽,我才能同意。」
田文差點沒被嗆死,她擦了擦嘴問:「啥?你說啥?」
秦韶頓頓的說:「就,百靈鳥一般的歌聲那個,我想聽。」
「哈哈哈哈哈」田文聽完笑的人仰馬翻的,她說:「他們逗你的,你還真信啊,唱個屁,走了,回學校。」
秦韶:「啊?他們說的那麼真,怎麼可能是假的,你才是假的吧!」
田文轉過身,嚇了秦韶一跳,只聽田文說:「你特麼……對,我是假的,你這個真的,別跟著我。」
秦韶笑笑說:「欸,田文,我就隨口一說,我還說了我們要永遠做同桌呢,你永遠是我同桌,不跟你混跟誰混啊!」
田文傲嬌的說:「有眼光,以後姐罩著你。」
秦韶:「好」
初夏傍晚時分,微風習習,田文看著旁邊的秦韶,回想起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總覺得很神奇。她沒有預設過和秦韶的相遇,卻沒想到,一起經歷這麼多的人,要在這個美好的季節里,提前預設離別……
晚自習下課後,田文讓唐靈先走,自己留了一下,等著陳清信。
平常下課田文和唐靈都是第一衝出去的,陳清信看田文還沒走,一邊收書包一邊問著:「田文,你還有事兒?」
田文笑笑:「沒,我等你。」
陳清信心臟不由自主地撲通一下,他問道:「等我?」
田文:「嗯,一起走,不願意?」
陳清信笑笑:「怎麼可能,只是……」
田文追問道:「只是什麼?」
陳清信認真地說:「你已經很久沒和我一起走過了,所以,你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講嗎?」
田文內心不由自主頓了一下,想想以前她和陳清信一起上放學的日子,確實很久沒有和他一起走過了,田文笑笑說:「嗯,是挺久了。」
他倆並排走著,陳清信高田文一個頭,倆人都是單肩背著書包,這樣看著,一個頭髮順滑校服微敞,看起來清冷又乾淨;一個扎著高馬尾,校服衣袖挽至手肘,看起來利落又瀟灑,還真是有點般配呢!
陳清信認真地問:「想說什麼?」
田文深吸一口氣說:「其實,也沒什麼,好像也沒什麼想說的。」
陳清信咧嘴笑笑:「那我說?」
田文:「嗯哼?好啊,你說,我聽著。」
陳清信低頭想了想,許是在組織語言,他突然停下腳步,田文也跟著停下腳步看著他,他轉過身說:「田文,我,你,能不能不要刻意跟我保持距離。」
田文聽完只覺內疚無比,「雖然吧!」田文愣了愣說,「我,其實也沒刻意,但比起我倆最初相識的時候,確實是多了點兒顧忌,但是我……」
陳清信繼續追問道:「你什麼?」
田文看了看陳清信的眼睛又收回了目光,她無奈的說道:「就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不管誰看到我倆走在一起說說笑笑,就會懷疑我倆早戀,我倒是沒什麼,我這不是,不想壞了你的名聲,影響你的個人氣質嘛!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好女孩兒,和你站一起,他們都會有種……」
「我被霍霍的感覺?」陳清信打斷田文問道,「是這樣嗎?」
田文嘆了嘆氣回答:「是呢!」
陳清信又問道:「所以你是連著我們的友誼一起放棄了?還說沒刻意,都已經這麼遠了,你是不是根本沒在乎。」
田文諾諾的回了句:「沒,不是,我就是,我,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陳清信:「你就是,你一聲不吭就漸行漸遠,都沒想過我的感受,也沒問過我。」
田文看著陳清信一臉委屈,她有點無無措,只好淡淡說了句「對不起。」
陳清信嘆了嘆氣:「你幹什麼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要是像秦韶一樣欠,不給你那種我是好學生的錯覺,你就不會在意那些人的意見,也不會想要和我保持距離了吧!」
田文噗嗤一笑:「陳清信,秦韶這是躺著中槍啊,他知道你這樣說他嗎哈哈哈,哎呀,算了,不說了,走走走。」
田文扯了一下陳清信的衣袖,催促著他往前走,他倆走著走著,陳清信繼續開口說道:「雖然剛才有點帶玩笑,但我說的很真誠,所以我想告訴你,我從來沒有覺得你不好,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我也沒覺得你不正經在我面前開玩笑的話會不妥或者說不高興,相反,我希望你在我面前的時候,也是輕鬆快樂的,做你自己就很好。」
田文看著陳清信那認真地模樣,總有一種欺負了弟弟的感覺,心裡不自覺又多了幾分內疚,她笑笑說:「好,OK,我知道了。」
陳清信:「那你以後,不准再刻意跟我保持距離,我們就和以前一樣,做一輩子好朋友,行嗎?」
田文笑著點點頭,看著陳清信緊皺地眉頭,她又補充道:「好,一輩子的好朋友。」
陳清信笑笑,走到小區樓下,田文停住了腳步,好像想起了什麼事一般,叫住陳清信。
田文:「陳清信,等等,你坐到樓梯上,我看看。」
陳清信一臉懵逼問道:「看什麼?」
「你坐下。」
「哦」
陳清信坐下後,田文伸出手打算掀他褲腿,陳清信這才反應過來,他一把握住田文的手臂,田文給了他一個眼神說:「放手,我就看看。」
陳清信只好乖乖地放手,田文一看驚了,脫口而出一句:「靠,這麼嚴重,怎麼青了這麼大一塊兒。」
田文皺起眉頭,很是焦急地問道:「骨頭傷到沒?」
陳清信:「沒,也不嚴重,都不疼了。」
田文看著傷口說:「你放屁,要不我給你一拳試試?」
陳清信笑笑:「那這,還是算了吧!」
田文:「是不是沒去醫院,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陳清信:「不用,我有分寸,骨頭沒事兒的,就是那天摔了之後立即奔跑,所以才會這麼腫青。」
田文氣憤地罵了句:「你特麼都摔了還跑什麼跑,腦子瓦特了。」
陳清信咧嘴笑笑,看著田文炸毛的樣子,盡力想要憋著,但是憋不了一點。
田文是真的挺氣的,她看著陳清信憋笑的樣子說:「你笑什麼?被罵了很搞笑嗎?」
陳清信笑笑說:「不是,只是喜歡聽你罵我。」
田文瞪大了眼睛看著陳清信說:「操,你變態吧,怎麼還有這種癖好。」
陳清信這嘴角太難壓了,他又笑著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好像也沒人看見我摔啊?」
田文脫口而出一句:「你猜。」
陳清信看著田文那故作生氣的模樣又笑了笑,田文再次問了一句:「真不用去醫院?」
陳清信:「真不用。」
田文:「那就回家睡覺,你自己注意點兒,別碰水,明天見,走了。」
陳清信笑著看田文上了樓,嘴裡念叨著:「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