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撤退的兀良部,遇到了阿吉領著的空中運輸繞後的千餘名火銃手,後面是撤過來的兩部軍隊,前面又是火銃手,本就損失慘重的兀良,一時喘不過氣來,兀良木訥準備上前以表誠心,剛剛低頭抱拳,話還沒有說出口呢,一聲弓箭的破空聲,要不是身邊人一劍挑飛,恐怕他已經命喪黃泉。
身邊的副將,震得虎口發麻,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臉色難看,「可汗,他們這是來真的,大明不會放過我們,咱不要再跟他們低頭了,還是快些走吧。」
當初背叛和大明的友好往來之時,兀良有很多人反對,可汗一意孤行,如今他們無路可退。
兀良木訥拿著手中大刀,深深的瞪了一眼領軍的阿吉,火銃手的威力他已經見識到了,斷然不會硬碰硬的,「撤退!」
看著如同老鼠一般逃竄的兀良部,阿吉冷笑一聲,王爺的命令可是繼續追擊,這種牆頭草要不得,背後還會戳你兩刀,就應該給對方教訓,「都給我狠狠的打!」
兀良部的陣型徹底被打亂,承受了一輪攻擊,原本就犧牲諸多的兀良,又死傷近千,用了最原始的方法逃竄,努力逃離了火銃射擊的範圍,這才止住了死傷。
阿吉一拍手,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心裡對王爺更是佩服了,王爺果然料事如神,料定了他們會從此處經過,能打一個措手不及,現在還不能放鬆,接下來第二場戰鬥又開始了。
之前三部聯合,殺了他們大明不少士兵,阿吉一吹口哨,「兄弟們不要放鬆警惕,接下來又是一場大戰鬥,該是我們表現的時候了,按照之前的部署,我們埋伏在最高處,利用有利位置,風箏人出動,不要可惜你們手中的武器,為咱們的兄弟報仇!」
隨著他話音剛落,他身後的每個將士,眼裡都充滿了仇恨,要不是三部在北方騷擾,他們不會遠離故土,更不會來時勾肩搭背,離開之時,只能捧著兄弟的骨灰。
後方撤退的韃靼和瓦剌,原本以為他們擺脫了大明大部隊的攻擊,幸好敵方沒有繼續追上來,阿魯台鬆了一口氣,「想不到氣數已盡的大明,居然還有反撲之力,是我們低估了!」
身邊的馬哈木氣喘吁吁,拍了拍心口,「可不是嘛,過了這道關口,你我就都……」
話還沒有說完呢,忽然一聲破空聲,弓箭帶起了烈風,直直地向他射來,馬哈木快速躲避,用彎月刀打飛,朝著敵襲的方向一看,密密麻麻都是人,大吼一聲,「所有人立刻戒備,明軍還在附近!」
他們這是要展開屠殺嗎?士氣低落,又經歷了一場惡戰,明軍到底還有多少部署?
這一路上,他們從未見對方,只見到天上大群蒼鷹急速飛過,卻憑空出現了一大堆大明軍隊,阿魯台和馬哈木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就是大明的計策,心裡起了懼怕之意。
阿魯台手中拿著弓箭,眯起眼睛,可是手卻微微顫抖,敵軍的位置埋伏在最高處,他根本就打不到這群狡猾的明人,忍不住咒罵,「先前我們都以為明人是待宰的羔羊,誰能想到對方卻是只狼,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密密麻麻的攻擊,從最高處落下,他們只能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阿魯台和馬哈木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立刻撤退!
沒有反擊之力,他們只能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倒下,曾經馳騁草原的各位漢子,如今只能忍氣吞聲的努力逃離火力圈。
阿吉指揮著隊伍,吐了口唾沫,心中快意更甚,「老虎不發威,你當我們是病貓呢,還不趕緊縮進你們的窩裡?要是再敢騷擾大明邊境,必不讓爾等好過,屆時大明軍隊壓境,直搗黃龍,取各位的項上人頭!」
密集的火力,配著警告的言語,阿魯台和馬哈木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但是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支埋伏在此處的火銃隊伍,到底是怎麼繞到後方的?明明他們之前已經派出了先鋒軍,四處察看地形,真是見了鬼了,莫非明人真的有鬼神相助?
忽然他們的頭頂黑壓壓的風箏人,遠看像雄鷹,但是近看竟然真的是人,設計如此巧妙,這下兩位首領臉色一變。
馬哈木當即翻身上馬,「還愣著幹什麼啊?趕緊跑啊!」
真是見了鬼了,這一仗他們和明人之間差距懸殊,原來之前明人是在逗他們玩,心上的忌憚之意越發濃烈。
阿魯台也不敢停留了,趕緊揮手,「撤退!」
雖然他們及時撤退,但是兩部都犧牲了眾多人馬,元氣大傷,再和大明戰鬥,顯然是不現實的。
逃離了敵方的火力圈,馬哈木和阿魯台兩人相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之色,但是他們都是草原男兒,不會輕易認輸。
阿魯台一甩韁繩,神色很不愉快,「都怪這個逃跑的兀良木訥,要不是他當個逃兵,我們也不會逃得如此狼狽,打不過大明,但是兀良是一定要去教訓的。」
一旁的馬哈木知道阿魯台向來說到做到,但是他向來不會對自己人動刀兵,好歹合作過,三部力量都被削弱,這個時候再起干戈,恐怕力量更弱,倒如了大明的意,現在只想回去好好調整,整頓實力,一抱拳,「太師,我們就先在這裡別過了。」
馬哈木領著身後狼狽的部眾,離開了此地,朝著草原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留下的阿魯台,咽不下這一口氣,「既然你不打算計較,本汗可不是那忍氣吞聲之人!」
已經離開了火力圈,再追上去,對方要是來個魚死網破也不值當,阿吉根據王爺的命令,讓手下所有人停止攻擊,望著敵軍狼狽離開的背影,「即刻返回!」
一時半會,恐怕敵軍不會再來。
正當阿吉準備帶領手下將士轉身離開之際,忽然不經意一瞥,看到對面的山洞裡爬出一個人來,正看向他們,對方戰甲上全部都是血,而且是當地守軍的裝束。
「等等,你們先留在此地等我!」
阿吉拒絕了身邊的副手跟著,獨自一人前往,山洞裡的人很是激動,離得近了,能夠聽到他此時正喊著,「在下是雪城縣令之子齊暮,還請壯士帶我回去。」
阿吉加快腳步在洞口前停住,仔細打量,對方和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之前皇上派遣了人讓去營救齊暮,可是報回來的消息卻是失去了蹤跡,他們那一行百餘人,死在了冰湖之上。
加上戰爭緊急,此事也就揭過了,竟沒想到還能夠見到齊暮,阿吉趕緊把他扶起來,卻發現對方雙腿全都斷了,肩膀處還中了箭傷。
齊暮抹著眼淚,捶地痛哭,「你們終於來了,咱們打贏了嗎?還會再打仗嗎?雪城的百姓安全嗎?」
問了許多,但是言語當中,都在關心大明,阿吉把他背在背上,聲音更咽,「我們贏了,你們守住了雪城,先帶你回去再說!」
大明軍隊在雪城駐紮,回來復命的阿吉,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朱棣風塵僕僕立刻召見!
齊暮趴在擔架上,由將士抬著進來,想要掙扎著起身,但是卻只能動一動頭,「草民拜見皇上,草民……」
「什麼都別說了,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行什麼大禮?」朱棣看的心酸,這是雪城縣令唯一的血脈了,蹲下身來,拍著齊暮的肩頭,「辛苦你們父子守著雪城,朕來遲了,讓你們舉家只剩下你一人……」
皇上竟然如此仁慈,齊暮痛哭,像個孩子一般,匍匐在擔架上,「皇上這是哪裡的話?阿父身為父母官,從小便教育我們,面對敵人要有肝膽,要守護好雪城,這是我們齊家應該做的。」
朱慕辰剛剛進來,就聽到了這一番話,心中頗為觸動,這次他有大功勞,但是沒有要什麼封賞,反而鞠躬同齊暮站在一起,「皇上,齊家戰至最後一人,只剩下這點血脈,如今雪城百姓,更是感念老縣令之恩,不如由皇上做主,定下雪城縣令之位!」
一方縣令,經過層層篩選,等級很是嚴格,朱棣稍有猶豫,但念在楚王身有功勞,如今雪城離南京城甚遠,想要調一位官員過來鎮守,顯然來不及。
不動聲色的坐在上位,朱棣不緩不慢的開口道:「那依楚王之見,縣令之位該如何?」
朱慕辰這個時候倒也不客氣了,「雪城人民信仰老縣令,若是能夠讓齊暮接替,自然更好,一則他的身上有血性,拖住了敵軍的腳步,有功勞值得嘉獎;二是陛下仁德,為官制度之下更有人情;三來以齊暮為例宣揚愛國護民之道,讓為官者向他學習!」
句句在理,朱棣點頭同意,「那就依照楚王的意思,齊暮,等你的身體養好之後,繼任雪城縣令,但要如同你阿父一般勤勉,別辜負朕對你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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