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公路上，一輛白色麵包車以正常的速度行駛著。

  車輛從外面看不出來什麼異樣，可是從旁邊開過去的司機，卻能看到駕駛室的兩個人都穿著灰色的安保制服。

  開車的是一個面容兇狠的白人光頭男子，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

  「我跟你們說。」

  在安全欄板後，車箱裡，一個鬍子拉碴的年輕男子激動地說道：「你們都不知道，我昨晚去的一家脫衣舞俱樂部，那木瓜，簡直要嚇死人。」

  這個激動的男子抬起頭，赫然是魯塞克。

  「我不相信。」坐在副駕駛上的白人男子抓了一下鴨舌帽，眼睛發出光芒：「除非，你帶我過去看一看。」

  該白人男子的年紀和魯塞克差不多，帶著幾分和氣的笑容。

  「沒問題。」魯塞克拍了拍鐵網，樂呵呵地說道：「就今天晚上，大家一起過去玩一下，我請你們兩個喝一杯。」

  他收回目光，看向旁邊的架子。

  這裡雜亂地擺放著幾個箱子和袋子，也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車輪旋轉，帶飛一個塑膠袋。

  袋子跟著氣流旋轉，掛到後面車輛的後視鏡上。

  「撲撲撲。」

  塑膠袋被颳得不停地抖動著，讓人看著就心煩意燥。

  車窗降下，手指伸出將它撥走。

  「重複一遍，行動代號是爆米花。」伊森把手收回，抓著對講機大聲喊道：「只要魯塞克說出行動代號，就意味著發生危險，我們要迅速上去支援他。」

  「沒問題。」

  「收到。」

  安東尼奧、霍斯特德、奧林斯基和阿特沃特的聲音陸續響起，伊森看了一眼後視鏡，兩輛車在後面遠遠吊著，隨時做好交替盯梢的準備。

  眼睛的餘光掃向旁邊，艾琳跟著車輛在搖晃。

  她的手裡抓著兩把AR15的槍管，外套裡面，是已經提前穿好的防彈背心。

  事情一旦有變，沒有功夫給他們慢慢來。

  所以在車上，就做好隨時應變的準備。

  由於不知道對方的動手時間，只能從他們上班就開始一直跟著，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在芝加哥市區里晃蕩了三個多小時，都快要來到中午時分。

  「等下換車的時候。」艾琳打了個哈欠：「我要開車！」

  在副駕駛坐了那麼久，她早就困得不行。

  「沒問題。」伊森擰動空調，將冷氣開到最大，並且把中間的出風口對準艾琳的方向：「給你提提神。」

  「混蛋。」

  艾琳被冷得哆嗦了一下，揮手一拳打過去。

  前面就是一個十字路口，紅燈亮起，押運麵包車停下，伊森也緩緩踩住剎車。

  「轟~」

  引擎聲響起，一輛福特F150咆哮著衝出，對準自己的駕駛位直衝過來。

  「小心！」

  艾琳剛好看這一幕，臉色驚變。

  「靠，又來。」

  這種感覺，太特麼熟悉了，伊森瞬間舉起雙手，將腦袋死死抱住。

  「嘭。」

  福特皮卡帶著千鈞之勢，狠狠地撞到攔截者的駕駛位上，車窗玻璃瞬間被震得粉碎，無數塊碎片像雨點一樣，拋灑到車廂里和旁邊的地上。

  皮卡將攔截者的車身都撞歪，這才停下沖勢。

  車門上的防彈鋼板夾層，抵住了這一波襲擊，並沒有變形太嚴重。

  「爆米花、爆米花。」

  耳麥裡面，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隨即傳來魯塞克叫喊的行動代號。

  受到撞擊的眩暈感，迅速消退。

  「唰。」

  車輛還沒穩下來，槍套裡面的蟒蛇左輪手槍就已經被抽出。

  銀色的槍管，迅速移動。

  在陽光的照耀下，溜出一抹金色的光芒。

  「砰。」

  彈頭脫巢而出，把旁邊的擋風玻璃擊出一個小孔，狠狠地扎到皮卡車司機的腦門上。

  炸出的血霧，將玻璃給瞬間染紅。

  「砰砰。」

  伊森對著司機的位置，再度咬牙扣動扳機。

  蟒蛇繼續移動，副駕駛帶著黑色頭罩那個人的眼中，閃過絕望的神色。

  他壓根就沒想到，裡面的條子竟然反應這麼快。

  槍火閃爍兩下，副駕駛上的那個黑頭罩，也被憤怒的伊森給當場打死。

  「吱呀~」

  急促的剎車聲響起，兩輛汽車在押運車前急促停下。

  端著衝鋒鎗的幾個黑頭罩，飛快下車。

  伊森只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這些人手裡端著的武器，TEC-9衝鋒鎗，自己空間裡面還放著幾把。

  「下車。」

  他大吼一聲，解開安全帶的按鈕，一把將艾琳撲倒。

  「突突突。」

  幾發子彈穿透碎裂的擋風玻璃，對著福特攔截者狠狠地扎進來。

  押運車上，魯塞克聽到一聲巨響，把他嚇了一跳。

  「車禍。」光頭墨鏡男淡定地看了一眼後視鏡，後面十幾米處，兩輛汽車撞到了一起。

  他伸手向旁邊抓去：「通知公司，記錄異常。」

  這些流程，是他們公司的規矩。

  不管是不是衝著他們來的，只要是路上發生任何不對勁，都需要記錄下來。

  「好的，沒問題。」

  副駕駛上的帥氣小伙笑著附和一句，唰的一下抽出手槍。

  槍口對準大光頭，扳機扣動。

  「砰。」

  一聲劇烈的槍響後，光溜溜的腦殼向旁邊的車窗耷拉過去。

  血液飛濺，落到魯塞克的臉上，

  「爆米花、爆米花。」

  他激動地連聲大喊，打開車廂門連忙竄出去。

  聽著後面的幾聲槍響，魯塞克在地上急促地翻滾一圈，順勢將格洛克從腰間拔出來。

  剎車聲響起，四個人從車內下來。

  「砰砰砰。」

  魯塞剋扣動著扳機，迅速向停在路邊的汽車竄去，後面的人追著他開火，子彈打到車身上，噗噗作響。

  他頭皮一陣發麻，飛撲向前。

  整個人重重地趴在地上，啃了一嘴的灰塵。

  艾琳推開門，翻身下車。

  她抄起AR15，依託著車門向對面發起還擊。

  「魯塞克。」

  艾琳借著空檔，對趴在車輛後面的他大聲喊叫：「快跑！」

  留在那個位置，很容易挨槍子，艾琳飛快地扣動扳機，槍火頻閃，給魯塞克提供火力掩護。

  「法克。」

  魯塞克鼓起勇氣，手腳並用竄逃。

  後面的子彈噼里啪啦地打在人行道上，嘣起一片片碎磚。

  又響起兩聲急促的剎車，事發突然，安東尼奧他們拼命轟著油門，匆匆趕到現場，紛紛舉槍還擊。

  在十字路口這裡，槍聲亂成一片。

  「啊！！！」

  行人奔逃，發出尖叫聲。

  車上的人驚恐地蜷縮成一團，瘋狂地祈禱，希望自己不會被流彈打中。

  「讓開。」

  伊森被對面的掃射壓得抬不起頭，艾琳又占據了車門的位置，他著急地大聲喊道：「後退，給我留個地方出來。」

  「謝特。」

  艾琳這才反應過來，她一邊開火，一邊沿著車輛作為掩護，往後面退去。

  正常來說，只有發動機和輪轂的位置，才能抵擋著子彈的威力，但是有著車身作為掩體，一來可以擾亂對方視線，二來子彈就算穿透車身，也能降低一點殺傷力。

  有了空檔，伊森迅速鑽出去。

  將掉在地上的AR15一把撿起，開始加入戰鬥。

  其實不但是伊森他們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持槍匪徒出現，就連那些匪徒，也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那麼多警察。

  而且負責阻攔的那兩個人，又實在是死得太快。

  發揮的作用，微乎及微。

  在這種情況下，有三個人飛快地將押運車上的東西拿走，邊打邊退。

  「砰砰砰。」

  另外兩個黑頭罩則是將衝鋒鎗高高舉起，對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瘋狂開火，給那三個人爭取一些時間。

  「快點。」

  其中一個黑頭罩打了幾槍後，破開大罵：「發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條子。」

  他哆嗦地回過頭，身體卻猛得一震。

  緊接著十數發子彈澆潑到他的身上，帶起一團團血霧。

  「啪嗒。」

  衝鋒鎗率先跌落到地上，蹦躂了兩下。

  伊森和艾琳兩個人的AR15相繼噴出火舌，將這個傢伙給一波帶走。

  「轟！」

  引擎咆哮，輪胎瘋狂摩擦。

  負責拿東西那三個人利用這個空擋，飛快地鑽進停在押運車前面的車輛，快速逃離現場。

  「等一下。」

  留著現場最後的那個黑頭罩激動地蹦了起來：「等等，我還沒上車。」

  他慌忙地扣動著扳機，同時往後退去：

  「你們這些混蛋，快回來。」

  「我還沒上車！！！」

  子彈咻咻，從幾個方向一起打過來，狠狠地扎進他的身體裡面，黑頭罩往後重重摔倒在地，氣若遊絲地呢喃道：「我還沒上車！」

  看到地上的人抽搐一下，再也沒了動靜。

  躲在一個個掩體後面的人，這才垂下槍口，踩著地上的彈殼走出。

  「謝特。」

  看到遠去的車輛，伊森暗罵一句，飛快地拿起對講機：「警察編號99527緊急呼叫，我們發生了多人交火，馬上派救護車到西羅斯福路1400號附近十字路口。」

  「三名持槍嫌犯駕駛著一輛黑色野馬向北逃跑，組織巡警追緝。」

  「這裡有多人受傷，有便衣探員在場。」

  「收到，摩根警長。」聯絡台的聲音響起：「我們馬上安排。」

  現場亂成一團，情報組的人都棄車過來參與槍戰，這個時候再跑回去開車，黃花菜都涼了。

  說話間，那輛逃跑的野馬就已經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十幾分鐘後，兩輛汽車飛快地停下。

  佩里和漢克相繼下車，他們撩開警戒帶，皺著眉毛看向現場。

  地上到處都是彈殼，鮮血流淌了一地。

  看了一眼被打得跟馬蜂窩一樣的屍體，兩人向旁邊走去，伊森正在打著電話。

  「發生了什麼事情？」

  佩里看到他掛斷電話，率先發問。

  「打劫押運車。」伊森將手機放進口袋，聳肩說道：「剛問清楚押運公司，你們絕對猜不到車裡放了多少錢。」

  「四萬美元。」

  他伸出四根手指，對漢克和佩里示意：「僅僅是四萬，出動了六個持槍匪徒，還有一個內應，敢相信嗎？」

  「不可能。」

  佩里搖頭：「裡面絕對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沒錯，我也是這樣覺得。」漢克雙手叉腰，環視一圈亂糟糟的現場。

  「除了現金，我已經讓押運公司聯繫客戶，詢問清楚裡面裝著的什麼東西。」伊森跟著點頭，繼續說道：

  「只要知道他們真正衝著什麼來，我們就有頭緒了。」

  「警長。」

  安東尼奧拿著手機走過來，攤開雙手說道：「槍手身上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文件。」

  漢克下意識地想說些什麼，卻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叫他。

  「指紋、車牌號？」

  伊森追問起其它的信息。

  「鑑證處的夥計正在收集指紋，晚點會把信息發給我們。」安東尼奧對著佩里以及漢克點了點頭，又繼續道：

  「車牌號碼都查過了，是偽造的。」

  「車架號也查詢了，和一個星期前西區失竊的幾輛車對得上號。」

  車牌是假的，車輛也是失竊的。

  不管是誰，幹這個活倒是夠小心謹慎的。

  「有沒有自己人受傷？」漢克看向伊森，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沒想到剛離開的第三天，這裡就爆發了全員槍戰。

  收到消息的時候，他立馬和佩里開車趕過來。

  他過來也是合情合理，畢竟情報組也在他的分管範圍內。

  「沒有。」

  伊森搖了搖頭，帶著一絲笑意說道：

  「不過，我需要換一輛車了。」

  漢克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千瘡百孔的福特攔截者，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沒事，警局什麼都不多，就車多。

  「搞定這件事。」

  佩里拍了拍伊森的肩膀，轉身離開。

  爆發了大規模槍戰，作為分局長，他自然是要過來看一下情況。

  既然自己人沒事，那他還有大把事情需要處理。

  漢克對著情報組的幾個人都打了個招呼後，也很快驅車離開，暴力犯罪組那邊千頭萬緒，他也是半刻不得閒。

  「現場的資料，全部收集起來。」

  看著遠去的車輛，伊森回過頭連聲下達命令：「那個內應的身份要查清楚，誰把他給招進來的，誰給他排班，我需要找到答案。」

  「死掉的槍手，全部拍照。」

  「這四個人的照片，分發到全市各個分局。」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些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來的，以前肯定也是不安分的主，說不定會有人發現一些東西。」

  「收到，長官。」

  「明白了，警長。」

  眾人紛紛應答，各自散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