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很安靜,安靜到恐怕掉根針都聽得到,就聽吳玉鳳乾咳一聲,「我們剛剛的談話想必你也聽到了,明人不說暗話,我就這麼一個要求,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不然就離婚,誰也別耽誤誰。」
「媽」湯貝貝聽不得離婚這樣的字眼,只好懇求出聲。
吳玉鳳回頭看湯貝貝一眼,她在想自己年輕時是不是也是這般,最後搖搖頭對我說道:「羅陽,你好好考慮考慮。」
「嗯。」我鄭重點頭,目送吳玉鳳離開房間。儘管吳玉鳳曾多次用言語譏諷於我,但我卻從來沒有反駁過,並不是隱忍,而是出於對願意把女兒託付給我的長者的尊重。
就算吳玉鳳是無理取鬧,我也得尊敬她,更何況她不是那樣的人,所有對我的言語都是出於湯貝貝考慮,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要嫁人怎能不心疼,怎能不為女兒多考慮一些,至於湯林,他是娶媳婦的一方,吳玉鳳自然不會那麼做。
呼!
吳玉鳳的離開,讓我緊繃的神經得以放鬆,賽琳娜推我一把,「我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平時不是挺能耐麼,怎麼見了吳阿姨連個聲都不敢坑呢?」
對於「快嘴」的賽琳娜,我只有一句話回復她:一邊去。
賽琳娜欲言又止,想起什麼趕緊把我推到床邊,「喏,貝貝等你很久了。」
我當時特麼想哭,她這麼一推,就好像我是不情願被硬推過去的一樣,但車已入轍總不能退回去重來,就把鬱金香遞給湯貝貝,兩隻明晃晃得燈泡在場,我挺彆扭地說道:「老婆,送你的花。」
區別於上一次見面,湯貝貝的小腹已經徹底隆起,肚子裡的嬰兒也已成型,再過兩個月就能親手抱我的小公主了。
湯貝貝對於鬱金香的喜愛一如既往,她接過花嗅一嗅,驚呼道:「好大一捧,我喜歡。」
可能是孕婦不宜太沾這些東西吧,湯貝貝抱了一會兒就讓戚靜靜把花拿下去插好,賽琳娜則是拎著方便袋,把買來的東西分類擺好,她並不想當燈泡。
見到我,湯貝貝的心情好轉,招招手讓我過去,還在我臉上啵一口以示獎勵,「老公,我想好了,等婉兒懂事後,你教她數學,我教她英語,一定要把她培養成個小學霸,將來考個好大學……」
湯貝貝的表情中充滿憧憬,我還是打斷她的不切實際,「哎哎哎,你想的忒遠了點吧,我覺得還是先等婉兒長大一些,再問她自己想學什麼,如果對所學內容不感興趣,那強逼著她學也沒用,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得尊重婉兒的意思……」
不等講完。湯貝貝就用手捂住我的嘴,「你就讓我過過嘴癮嘛,最近我一直在想這些,想著想著,恍惚間覺得,這一天也不是那麼的難熬,可要是不想這些的話,我真的感覺像是度日如年,這點幻想的權利,你還是不要剝奪了吧。」
湯貝貝的話就像一根根針扎在我心口,由於胎位的緣故,導致她沒有正常孕婦的活動量,懷胎八月更是不敢輕易動彈,每天只在屋裡走幾步,這像坐牢一樣的生活,一直折磨著她脆弱的心,最重要的是,她想的人不能在身邊作伴。
一份虧欠感涌在心頭,我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好,我不剝奪,你教英語我教數學,咱婉兒將來一定是小學霸。」
這個我眼中的大女人,聽到這裡哽咽起來,淚水很快打濕我的衣服。
賽琳娜聽到哽咽聲,丟下手中的活計,殺氣騰騰地衝過來,把我從床上揪下來,「羅陽,你到底在搞什麼,怎麼一回來就欺負貝貝?」
她不清楚我們剛剛談了什麼,聽到閨蜜的哽咽聲,第一個湧現出來的想法就是被欺負了。
我是滿頭的霧水,湯貝貝也是一愣,唯一的依靠被揪開,她就把枕頭往懷裡一夾,然後對賽琳娜解釋:「娜娜,是我自己情緒失控,你誤會他了。」
「貝貝,你別瞞我,有委屈就說出來,我替你收拾他。」賽琳娜搓搓手,還是不太相信湯貝貝的話,她了解閨蜜的性子,就算真的受了委屈也不一定會說。
不理會這「莫須有」,我拿來枕頭坐過去,等湯貝貝主動把頭靠過來,賽琳娜才知趣地轉身離開。
我脫鞋上床,跟湯貝貝靠坐在一起,她把頭往我胸膛一埋,把想了很久的想法道出來,「羅陽,我想好了,等婉兒生下來,你就把我們接去珠海,到時我天天守著婉兒和你,好嗎?」
相夫教子,湯貝貝早就把未來的路想好,最初她害怕懷孕的囉嗦,想的是晚幾年再要,可後來真的懷孕,卻真正喜歡上肚子裡小生命。如果沒有婉兒,她或許會考慮其它的事情,但現在,她的眼裡只有這些。
「好,都依你。」
我不禁開始憧憬一家三口共伴每一個夜晚的場景,竟然有些期待。
4看正版章節s上!
「婉兒,婉兒,快點出來。」湯貝貝也期待著預產期的來臨,她迫不及待地想迎接這個新生命。
相擁很久,我想起要送韓詩雨報導一事,不知合不合適,就揣著忐忑的心思和湯貝貝講明。我當時想的是,明天勢必要出去,那個時候湯貝貝問出來再講的話,恐怕她更難接受,莫不如一來就坦白,這樣起碼有個商量的餘地。
不出所料,湯貝貝反應很強烈。
「韓詩雨考上燕京大學了?」
她的驚呼,提醒我只是虛驚一場,我當即「嗯」了一聲。
「這妮子還真行,咱們市能考上燕京大學的沒幾個。」
見她不正面回答,我再次旁敲側擊道:「是呀,就是沒人陪她去報導。」
「既然你那麼想,那你去送唄!」
我看不出她到底有沒有吃醋,並不敢妄自做決定,「我肯定是聽你的,你說去我就去,你說不去我就不去。」
「去吧!看樣子詩雨是找過你了,你去送吧,她就要異地求學,作為朋友你們該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