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昭陽會所里小姨捧著遙控器關注著最新報導,報導切的畫面剛好是半山腰處的越野車輛,小姨的雙手下意識攥緊,她不懂什麼熱能裝置,但光看那三輛車不停地往返,就能察覺出點苗頭來。
在畫面里找不到我們的身影,她手心裡捏著一把汗,去的六個人里,哪個出事她都不想……
而就在邱雪瑩下令全速進發時,前方的防禦陣地突然打響一槍,特別小組一名成員沒防住著了道。
槍響後,隱藏在林中的人盡數抵到防禦陣地上,準備打最後的阻擊戰。
經過一天一夜的埋伏和圍捕,我方幾乎沒造成什麼大的傷亡,所以池上把最後的寶,全部壓在了通往山腰的防禦陣地上。
他們不需要死守,只需要拖到熱能裝置能量蓄滿即可,那樣他們就可以借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對我們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這如意算盤打的確實不錯,如果我們不能在能量蓄滿前衝到山腰,這場對決池上就贏定了。
指揮所已經去調派能發射追蹤彈的飛機了,但這和平常的戰鬥機不同,估計需要一定的時間。
所以,指揮所的意思是雙管齊下,他們那邊調派飛機,我們這邊往山上沖,這麼做也是為了絕對保險。
可人只有兩條腿,想要快速而有效地衝到山腰,必須得藉助車子。
所以在三隊人馬匯合後,我提議派幾個人把車子開過來。
這一點上大家幾乎沒什麼異議,沒有車根本不可能在能量蓄滿前趕到山腰。
當然也不需要太多,邱雪瑩從野戰特種隊和特別行動小組裡共選出五個人,命令他們原路折回去開車,然後繞路到這邊和眾人匯合。
至於剩下的人,就是想辦法用最快的速度搞掉敵人的防禦陣地,如果不端掉陣地,即便我們繞過去,也一樣會受到干擾。
但對方的防禦陣地明顯準備已久,易守難攻,我和邱雪瑩仔細協商,決定留他們兩隊在正面牽制,我們這隊從側翼迂迴,伺機發起衝鋒。
計劃敲定下來,我帶著伊姬和冷月等人往後撤,隱匿到密林中側面迂迴。
眼看著距離陣地越來越近,卻沒料到這邊也有埋伏,當時是張賽坡率先開道,猝不及防胳膊被打中一槍。
防彈衣類似於短背心,根本護不住胳膊,張賽坡吃痛撤回,額頭上汗水直冒。
撩起袖口一看,中槍的部位淤黑一片。
看到這一幕,鬼仇恨恨地唾罵出聲:「這幫孫子,竟然往子彈上塗毒藥!」
傷口的淤黑散布很快,小小一塊不一會兒就擴散成一大片,怕是不能耽擱太久。
「張哥。」冷月焦急地跺腳,羅門的每個人在她心裡一直就是哥哥姐姐的地位,都視之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緩緩閉上眼睛,對於這支六人小隊來說,少一個戰鬥力都會大打折扣,可饒是如此,我也不能不顧及他們的性命,「澤兵,你帶賽坡原路返回,用最快的速度,一定要避開雷區。」
「是。」
「我不走!」張賽坡推開上前扶他的陳澤兵,「就算是要走,那也得等攻下陣地再走。」
在羅門所有人當中,張賽坡是唯一參過軍的,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心裡有數,本來只有六個人,倘若再撤掉兩個,這個陣地更拿不下來。
「這是命令!」
「如果少主執意下這樣的命令,我只有砍掉胳膊繼續戰鬥。」張賽坡忍著疼說道,槍傷倒是沒什麼,最要命的就是毒性擴散,如果毒性蔓延過肩膀,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是最先受傷的那個,這和他那顆想要堅持到最後的心嚴重不符。
「你……」
「拿繩子來!」張賽坡根本不給我講完的機會,「少主,這要是平時我一定聽你的,絕不會違抗命令,但今天不一樣,我不能聽你的……死,是每個人的歸期,早一天晚一天又怎樣!」
說完,他抬起微微顫抖的胳膊,一口咬在傷口,將裡面的毒血儘可能地吸出來,待他吸完,陳澤兵直接用繩子系在其肩膀,阻止血液快速流通。
「借我支煙好嗎?」講這話的時候,張賽坡的臉已經煞白。
當那支煙點燃,他緩緩站起身,咬著菸嘴兒用力跺跺腳,「再戰一回!」
這一幕渲染著每個人的情緒,每個人臉上都充斥著一股憤怒,我將槍一端:「快速解決戰鬥!」
張賽坡鐵了心要攻下陣地再走,我們能做的並不多,只能盡全力壓縮攻陣時間,為他爭取更多的治療時間。
這次由我帶頭衝鋒,鬼仇為所有人打掩護,從側翼直奔對方的防禦陣地。
剛剛衝起不久,我的胳膊就被擦中一槍,子彈擦著表皮而過,留下一個在逐漸放大的黑點,張賽坡是沒有提前察覺才導致擴散,而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黑點,直接咬牙將那一小塊肉削掉。
「啊!」伊姬和冷月同時驚叫出聲。
遠在昭陽會所的小姨心突然絞了一下,兩顆淚珠控制不住留出來。
「再快!」
陳澤兵替我裹住傷口後,我再次翻身而起,繼續帶頭往對方的陣地沖。
所有人都繃著一股勁,防禦陣地的側翼終是被我們撕開一個豁口,邱雪瑩見狀,當即下了最後的進攻令,兩路人馬強勢夾擊,池上留在陣地的二十多人被全部殲滅,然而這幫人當中,並沒有池上和神宮清,就連野信和那三個高手也沒有,死的都是對池上無關緊要的人。
張賽坡被陳澤兵送走,走的時候胳膊捆繩以下部位幾乎全黑,但他從始至終沒吭哧過一聲。
回去開車的兄弟跟我們在山腳匯合,我胳膊裹著的布條被血浸濕,伊姬搶著要開車,但我還是讓她坐了副駕駛。
加上看車的兩個兄弟,一共開過來七輛車,每輛車平均坐兩人,一齊向著山腰進發。
發射追蹤彈的飛機還沒有趕來,向山腰進發前,所有人都望了一眼市區,希望留作最珍貴的記憶。
還沒抵達山腰,對方的能量就蓄滿,發射了第一枚熱追蹤彈,命中了開頭的一輛車,兩名野戰特種隊成員沒有倖免。
直到此時,指揮所才知道山洞裡隱藏的是熱能發射裝置,在此前根本判斷不出來。
第二枚追蹤的是我和伊姬所在的車,見狀我立即調頭,頭一回下坡踩油門,引著追蹤彈轟到轉彎處,雖然沒轟到車,但炸彈激起的波動差點掀翻我們的車。
兩枚追蹤彈發射後,蓄能裝置能量不足,邱雪瑩把握這次機會,命令全體快速向山腰靠攏。
半山腰上那三輛越野還在來回往復,我們將剩下的六輛車分成兩隊,一隊跟著邱雪瑩去阻止越野車,另一對跟著我去山洞摧毀蓄能裝置。
山腰的平台近在咫尺,我示意後面的車放慢速度,沖伊姬眨眨眼,直接踩油門率先衝上去。
上到平台,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洞口站著一排人,池上和神宮清站在人群最後方。
清一色的半自動機槍在等著我們,虧得是防彈材質,不然這一波足以把我和伊姬送上西天。
伊姬從我口袋裡摸出煙,給自己點上一支,「好刺激!」
「你不給我點一支嗎?」我斜著眼睛看她。
「給你。」
伊姬把她吸過的那支煙塞我嘴裡,接著又為自己點了一支,剛上來那陣她以為死定了,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
順著原路返回,然後再衝上來,伊姬把車窗搖開個縫隙,端著槍朝洞口掃射。
鬼仇和冷月不甘寂寞,跟著衝上來,一起對付洞口的敵人。
兩輛防彈車在採石工作檯上連連漂移,幾個往返洞口的人就少了一半。
剩下為數不多的幾人時,兩輛車同時停下。
我將車窗向下搖一些:「池上,你無路可逃,認輸吧!」這是實話,即便今天我們敗了,他也休想逃出珠海。
「我有話跟你說。」池上衝著我大喊。
伊姬見我手搭在門把手上面:「你,不會真要下去吧?」
「掩護我。」
丟下一句話,我直接推門下車,伊姬、冷月和鬼仇三人皆打開車門,架起槍準備打掩護。
我一步步朝前走去,尼古丁好似減緩了胳膊的痛楚。
最終停在距離池上十米處,盯著他:「說吧。」此刻龍櫻社的人,剩下的幾乎都是精英骨幹。
話音剛落,環山路上傳來爆炸聲,不時野信從洞裡跑出,大喊著:「蓄能終止了。」
池上擺擺手好像不太在意這些,只是對我說:「羅陽,剩下的能量足夠我打一次遠程,你知道我的目標是哪裡嗎?」
「哪裡?」
「昭陽會所。」
「你……」
池上笑笑說:「當然也有解決的辦法。」
「什麼辦法?」
「派一輛滿油的直升機來,並保證半個小時不追我們,我就放棄這次發射。」
「你做夢!」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等一等!」我想起會所那一大家子,「容我先問問。」
我剛掏出手機,結果池上狡猾地指了指通訊耳麥,「用那個問!」他知道,這個決定權不在我這裡,怕我用手機知會會所的人。
沒想到這貨如此難糊弄,我只好照他說的辦,用通訊耳麥聯繫邱雪瑩。
殊不知守在電視前的小姨注意到了這一幕,當然她看的是衛星影像,很是模糊,看不清我們在做什麼,但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看到這像談判一樣的架勢,再聯想剛剛聽到的爆炸聲,她直接關了電視,通知無雙,立即阻止所有人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