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伊姬的話,我不知該如何去回復她,最初是不清楚她還有親人在,要是早知道絕對不會讓她跟來,而現在已到東郊,再看她那股躍躍欲試的勁頭,估計是怎麼勸都勸不回去,索性就作罷。
正思考間就出事了,為首那輛車碾到陷阱,輪胎被扎爆,驟然停下後面的車差點全部追尾,好在都是經驗車手,就沒出現那麼蠢的情況。
邱雪瑩指揮大家,全部隱蔽下車,先查清楚前面的路況再做打算。
伊姬戴好鋼盔,沖我伸出拳頭:「來主帥,跟士兵碰一個!」其實伊姬這話還有另外一層含義,那就是這場行動她只會聽我的指揮。
我伸出拳頭跟她對碰一下,然後一齊跳下車,警惕地觀察周圍密林的情急。
邱雪瑩帶人去檢查前邊路況,幾個特種兵正在研究著怎麼換掉爛輪胎。
有個人說還能怎麼換,至少先把車拖出陷阱再說,於是大夥就找來繩子,用後面的車拖這輛廢車,當時我和伊姬跑過去看,看到輪胎碾壓的位置,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伊姬把她的猜測跟我說了,不巧的是她想的和我所想一模一樣,我皺起眉頭大喊:「別拖!」
但喊出來還是晚了,爛掉的輪胎剛剛移開原位,炸彈就響了,當時還有個特種兵離的挺近,直接被殃及到,整個人被炸的血肉模糊,撕心裂肺地叫聲響起,幾個戰友給他做了簡單包紮,然後呼叫指揮所派直升機接應傷員。
我用匕首將炸彈的殘骸撬出來,是那種帶彈簧的炸彈,我和伊姬剛剛猜的就是這東西。
伊姬蹲過來看了看,再回首望一眼密林:「如果對方布置了這種雷區的話,恐怕真的不好進行搜捕工作。」
這種炸彈真的很變態,你踩上去不會炸,而且由於彈簧彈力巧妙,不仔細根本察覺不到,倘若踩上去又輕易鬆了腳,當場就會一命嗚呼。
搜捕工作的難度係數再次上升,似乎到了我們無法掌控的地步。
邱雪瑩檢查路況回來,說前方一公里不會再有陷阱,大家這才把陷阱埋掉,棄了廢車繼續前進。
沒有了陷阱,一公里的路程很快結束,但接下來的行動恐怕只能徒步進行。
野戰特種兵留下兩人看守車輛,其他人全部潛入密林搜捕,我這隊人是最少的,只有六個,邱雪瑩那隊算上她八個人,野戰特種隊除去傷員和看車的,剛好剩下八個人。
三支小分隊分別從不同的方位潛入,每隊大致保持幾百米的距離,方便出了事的時候策應。
到了動真章的時候,沒有人敢隨意出聲,就連一向最活潑的冷月,也乖乖地端著槍跟在我身後。
伊姬和冷月,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後,其次是張賽坡三人,其實一幫老爺們都挺無語的,奈何實在爭不過這兩個娘們,沒招,那就只能讓著。
就在這時,正前方大概兩百米出突然驚起一小群飛鳥,我直接揚手示意大家停下,同時給他們灌輸野戰知識,他們可能在別的方面擅長,但這方面還是我比較拿手:「辨埋伏一要憑直覺,二要憑感知,三要憑叢林特徵,現在是無風時段,鳥群突然驚飛,不是大點的動物經過,就是有人經過。」
「那會不會是它們自己想飛呢?」冷月探著腦瓜問。
「……」她的問題為何總是如此犀利,「當然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在戰場上,絕對不能如此疏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明白了。」冷月點點頭。
就在我剛要下令隱蔽前進時,中間的小隊突然開打了,聽槍聲挺密的,埋伏的人應該不會少。
中間帶隊的是邱雪瑩,我通過耳麥問她情況,邱雪瑩那邊聲音挺亂的,說昨天她還搜查過那裡,並沒有人埋伏,看來對方又重新調整了布置。
聽完我就下令,全速趕過去支援。
伊姬是第一個衝出去的,不帶半點隱蔽地衝出,我當即喊她回來:「你這個樣子跑,五里之外都聽得到聲音。」
「那要怎麼跑?」
伊姬茫然地轉過身,剛邁出一腳就僵在原地,表情凝滯:「我好像踩到了炸彈。」
「站著別動!」
我平推著腳底緩緩走過去,拔出匕首剛要往她鞋底插,卻覺得匕首短了些,萬一待會兒松來跑不及,死的絕對會很慘。
「有沒有長點的東西?」
「有。」陳澤兵從包里取出一根鋼管,隨手一甩,便成了一長截。
我接過鋼管,來之前還覺得陳澤兵帶那麼多東西誇張,卻沒想到剛鑽進密林就派上了用場。
先用匕首卡著將伊姬的腳拿開,伊姬踩著我走過的腳印撤回來,我把鋼管往炸彈上一摁,趕忙後退幾步,然後鬆開就跑。
饒是跑得快,依舊被炸的吃了一嘴土,爬起來拍拍灰塵:「換條路,賽坡帶隊,大家都學著他走。」
別人我不清楚,但張賽坡一定能帶大家繞過這個雷區,在這方面,他必要要專業的多。
這才是真正的團隊,要想靠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團隊裡所有人的合作。
在張賽坡的帶領下,大家順利走過雷區,從側面支援邱雪瑩,鬼仇快速找到敵人的藏身位置,用狙擊槍的瞄準鏡為大家指揮方位,同時狙擊對方火力強勢點。
看到有人從側面接應,對方也沒了繼續埋伏的心思,邊打邊退,一會兒就跑沒影了。
雷區是他們布置的,他們手裡有安全通道圖,跑起來自是不用再顧及其它。
我和邱雪瑩打個招呼後撤走,得虧發現的早沒人傷亡,要是這波埋伏打垮她這一隊,接下來的搜捕更難進行。
在所有人警惕的步伐中,夜色悄悄拉開帷幕,先是一點點的昏暗,接著很快就黑下來。
抬頭不見半點星光,這是一個陰天。
好不容易將搜捕範圍擴大,沒有人願意就此撤回去,邱雪瑩提醒大家找個隱蔽地方休息一晚,待天亮再搜捕,還著重強調了要輪班站崗,切莫讓人鑽了空子。
我帶大家找了個凹陷的避風坡,招呼他們歇腳補充乾糧和水。
冷月愜意地「哎」了一聲,摸出壓扁的東洋小吃,剛剛打開口袋,一股香味就飄出來。
我們五個捧著壓縮餅乾的徹底傻眼了,呆呆地望著冷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出發前一晚交代大家準備重要東西,結果這貨啥也沒備,倒是拎了一口袋吃的。
冷月才不理會別人的目光,自顧自地吃著,在品嘗東洋小吃的時候,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可能也知道這趟進來暫時出不去,東洋小吃她吃一半留一半。
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吃飽要休息時,這貨撓了撓從腰間取出一個蘋果。
「……」
眾人都倒吸一口氣,誰也不知道她這么小的身板,是怎麼把這些東西隱藏住的。
最吃驚的要屬伊姬,她和冷月一塊兒換的衣服,卻沒發現對方的小秘密,實在是有些汗顏。
「給你一半。」冷月將蘋果掰開,拿給伊姬一半。
「謝謝。」伊姬將蘋果接過來。
冷月見我盯著她看,直接將半個蘋果捂懷裡:「只有這一個。」
「……」我也沒說要啊。
半個蘋果啃完,冷月又拿出一個扁平的金屬瓶,就是人們拿來裝白酒的那種。
這次陳澤兵不忍了,直接調侃冷月:「月月,你這左一樣右一樣的,別人還當你是出來旅遊呢。」
「這是我榨的椰子汁。」冷月咕嚕一口,小心翼翼將瓶子收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冷月尷尬地拍拍腰間:「沒有了。」
「呼!」
可算是沒有了,再下去大家都得害眼紅病了。
不經意間,天空飄落起小雨點,我放下壓縮餅乾站起來,望著天空,這雨有下大的趨勢,很不妙。
「快,找避雨的地方休息!」
這一夜涼風吹的,倘若再淋點雨,伊姬和冷月估計都得害病,男的體質強一點,應該扛得住,可她們絕對要往壞淋。
冷月雙手捂著額頭,路也不看跑著跑著就撞我懷裡,這下撞了個結結實實,還差點反彈回去。
冷月捂著撞痛的額頭:「你故意的!」
說完氣呼呼地跑了。
我站在原地鬱悶一陣,這特麼從始至終也沒挪過地兒啊,分明是她自己找撞。
避雨的地方沒尋到,槍聲卻響起,聞聲所有人都停下來,最不想要的情況出現,池上是要在雨夜決個勝負出來嗎?
這次被襲擊的是野戰特種兵那一對,邱雪瑩在耳麥里請求一起去支援。
依舊是張賽坡開道,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交火地點。
雨越下越大,開始通訊設備沒啥問題,不一會兒聲音就嚓嚓起來,再過一陣徹底沒聲了。
但所有人都沒有因此停下,反而更加快了支援速度。
好在能聽到槍聲,只要有動靜就意味著沒輸掉,這個時候,槍聲好像成了最悅耳的聲音。
冷月跑好好的打了一個噴嚏,我立即停下來把外套摘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