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從望遠鏡里看到我連中兩槍時,心著實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兩槍都沒有打中要害,在鬆一口氣的同時,更是直接下令:「壓著對方的火力打,不准任何人靠近轎車,鬼仇,你帶人排查周圍,解決對方隱藏在暗中的槍手。」
邱雪瑩從另一個方向迂迴,兩路人馬對池上等人形成合圍之勢。
池上確實不只帶了那幾個人,還有很多都隱藏在暗中打黑槍,饒是轎車防彈,也被打的「傷痕累累」。
白晶晶忍痛捂著我的脖頸,那裡還在不停地溢血,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可能是真實的,脖頸處中一槍,我總感覺腦袋有些迷糊。
冷月身手靈活,負責過來接應我和白晶晶,我們兩個處在最前沿,最容易出事。
冷月蹲過來就要扶我,我直接扒拉開她:「你先帶晶晶走。」
「淑貞讓你一起撤,鬼仇已經查看過,池上在這周圍沒少布置埋伏,你留在這裡太危險!」
白晶晶同樣附和:「我自己能跑的。」她傷的是手,並不影響腳力。
「可配方還沒……」
不待話講完,冷月就強行把我背起,同時招呼白晶晶:「晶晶姐,一定要跟緊了。」
與此同時,小姨和邱雪瑩各帶一隊人馬壓縮戰線,池上布置的人是不少,但面對這兩股中堅力量也只能避讓三分。
在小姨和邱雪瑩兩路夾擊下,池上一方的敗跡逐漸顯露。
他失利的原因很多,一是小看了特別行動小組,那幫成員在進小組前幾乎天天摸槍,再加上這麼久的磨鍊,算不上身經百戰,但絕對有實戰經驗,二是小看小姨這一隊,池上布置在暗中的槍手被逐個拔除,最最重要的是,他沒想到我能從必死的局逃脫。
雙方人數上沒什麼懸殊,但我方幾乎集中在兩處,池上那邊卻是分布開來,除去交換處的十多人外,剩下的幾乎是零零散散,在樹林裡遇到小姨和邱雪瑩帶的隊,只有被碾壓的份。
「冷月!」
冷月剛要背著我和白晶晶往回撤,卻聽到神宮清的喊話,「這麼多年找不到生父生母,你就一點都不奇怪嗎?」
如果是提別的,冷月壓根不會搭理她,但這次神宮清絕對戳中了冷月的內心,也提到了冷月最關心的問題。
邁出的腳收回,冷月背著我退回到轎車後,問神宮清:「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聊聊你父母的事。」
「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別呀,我這裡有很多你不了解的內幕,你難道不想聽一聽。」
冷月眼底現出明顯得猶豫之色,終歸還是年輕,尤其是聽到這麼多年無處追尋的事情有了眉目,自然會動心,可她又覺得神宮清不可信,所以這才猶豫到底要不要聽。
這個時候,小姨和邱雪瑩兩路人馬匯合,在轎車後五十米左右處藏身,後趕到的小姨,剛好聽到神宮清對冷月講的話,急忙出聲:「月月,不要聽她蠱惑,快回來!」
冷月最信任小姨,聽到這話就要往回撤。
「蠱惑?」神宮清冷笑:「是,她是教了你不少東西,包括武功,可那是你有底子在,有天賦一樣能成器,你仔細想想,她當初答應為你尋生父母,卻為何遲遲不兌現,而且近幾年來,也再不對這事上心,你不覺得真正蠱惑你的人是她嗎?」
冷月的身形突然頓住,回頭對神宮清吼了一聲:「別再說了!」
「冷月,去東洋接你來華夏尋生父母的人,都是白淑貞派去的,包括你們後來的偶遇,直到入羅門前的那些事,都是由她一手操縱的!」
由她一手操縱的!
這話在冷月心裡激起很大的波動,她望一眼小姨的方向,不知道到底該信誰?
因為當時她和小姨真的偶遇了好幾次,茫茫人海,相遇一次便是緣分,誰又能奢求更多次呢?
不是她的心不堅定,是神宮清很好地利用了她的心理。
神宮清:「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嗎,知道她為什麼精心安排你入羅門,又苦心相授武術和知識嗎,是愧疚,因為羅天霖殺了你的生父母,是他交代白淑貞,把你從東洋接來撫養成人!」
這一次震驚的不止冷月,還有我們所有人,我的瞳孔漸漸放大,注視著冷月的神情,那一刻,她表情扭曲到了極點,「你說什麼?」
「我說羅天霖當年殺死的那對東洋夫婦,就是你的親生父母,白淑貞這麼多年對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愧疚!」神宮清大聲喊了出來。
「我不信!」
「你不信可以問她,她是知道一切的人,也正好問問這個好姐姐,這麼多年都對你隱瞞了什麼!」
冷月緩緩抬起頭,注視著小姨:「淑貞,她,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的。」
「那你真知道我生父母的事嗎?」
「我知道。」
「她們在哪裡?」
「……」小姨咬著手指注視冷月,哽咽的說不出口。
「啊!」冷月捂著腦門痛苦地喊出聲,或許是誤解了小姨的意思,她直接把我從背上甩下去,那一刻,她的神情冷到了極點,「我會查清楚這一切,如果神宮清說的對……」
後邊的話她沒講明,但我聽出來了,她那意思是會回來找我們報仇……
「月月……」
最後瞪了小姨一眼,冷月大踏步離,不再理會我和白晶晶。
冷月的腦海很混亂,以致忘了自身的處境,幾顆子彈呼嘯而來,饒是她對周圍感知極高,反應比較快,不然這絕對能要了她的命。
然而即便躲的再快,背部還是遭了一槍。
遠去的身影忽然停止,接著就無力栽倒在地。
「月月!」
小姨失神站起來,卻被人打了黑槍,子彈打在肩膀上,要不是邱雪瑩在旁邊揪了她一把,可能被會直接命中心房。
小姨那邊我沒有注意到,我只看到冷月躺在地上,還有人不停地掃射她那片區域。
那一刻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脖頸和肩膀忽然間不痛了,拉開車門扯出副駕駛的機槍,發了瘋一樣壓制著火力掃射,同時讓白晶晶匍匐著後撤,去和小姨回合。
上天挺眷顧我的,這麼大空出來都沒被對方打死。
彈夾打空,白晶晶已經撤遠了,我蹲下身子一點點向冷月那裡挪去。
其實槍聲突然響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所有人都被算計了,尤其是冷月,她的心思比較單純,神宮清精心編個故事出來,抓住了很多小姨一時半會兒講不清的懸疑點,致使冷月真的誤以為真,其實對方只是想算計她。
冷月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真的把我嚇壞了,當時還以為她要離大家而去。
等過去才看到她在哭,背部那槍並沒有讓她昏厥過去。
她在哭,第一次哭的這麼傷心。
從躲槍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被帶了節奏,中槍軟倒下來,也沒有躲,做了那麼蠢的事,她實在沒臉見大家,索性死就死吧。
冷月聽到周圍子彈破土的聲音,推搡著我:「你快走,別管我,我不值得你們……」
「在我們這圈人里,從來沒有值得不值得!」
邱雪瑩帶著大家壓制火力,我拖著冷月,兩個人一起匍匐撤退。
冷月實際上還有力氣,躺著等死是因為覺得無顏面對眾人。
此刻見我一直拖她,怕殃及到我也跟著快爬。
等爬回來看到小姨萎靡在樹樁上,我腦子都快炸了,直接撲過去撫著她:「素素!」
冷月更是直接跪過來,哽咽道:「淑貞。」
可能是用力太猛,再加上失血不少,冷月當場就昏迷過去。
本來是占據絕對優勢,結果因為神宮清鬼使神差的一番挑撥離間,讓我們這方優勢削弱了很多。
脖頸上的痛處讓我的神經清醒過來,我用匕首割下一截布條,咬牙系在脖頸上,招呼道:「鬼仇、賽坡、天煞、澤兵,敢不敢跟我玩一回大的?」
「怕個鳥!」
「帶我一個!」伊姬直接站出來。
邱雪瑩也要往出站,我直接阻止她:「你就別了,快帶著你的組員送她們去醫院。」小姨和冷月的傷勢不可再拖,必須要撤一方才行。
邱雪瑩面露為難,她擔保過要保證追回配方的。
我察覺到她的神色,當即鞠躬:「拜託了!」
「好吧。」邱雪瑩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放棄了執念。
小姨抬頭望著我:「你也得馬上去醫院。」
鬼仇等人一齊附和:「就是少主,剩下的交給我們來吧!」
我沒有回應他們,只是對邱雪瑩道:「做好一切準備,隨時進行最後計劃。」
「嗯。」
邱雪瑩微微頷首,那一刻我倆的心思同步,因為隱隱覺得,神宮清拖延了這麼久,池上可能早已撤走。被攙扶走的時候,小姨一直望著我,欲言又止,我微笑著敬個軍禮給她,然後下令:「填滿彈夾,所有人準備!」
剩下大概三十多個兄弟吧,都嚴肅對待著一刻。
一個「沖」字出口,所有人都像狼一樣嚎叫著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