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小巧精緻,一開始我還以為裡面裝著手錶或者手環這一類精緻禮品,可打開明顯不是這些,而是一張疊好的紙片,紙片的背面寫著一句話:我只備了一份,今天還你,不管你是丟掉、燒掉也好,總之我不想再跟它有半點關係。
翻開紙片的正面,再對比配方,兩者的字跡赫然一樣,她真的履行承諾沒有交出去,可她為什麼要這麼早還給我,難道是因為我說的那句「強扭的瓜不甜」,她現在還我,是表明打今兒起她不會再威脅我出來陪她嗎?
「真的只有這一份哦!」
山田惠子狂奔一圈回來,見我還盯著備份的配方發呆,輕笑著提醒道。
「我還以為是你精心準備的禮物呢。」
「就是禮物好不好,而且還精心裝飾過,這種小盒子可不好買,我跑了好幾家賣店才買到,再說了,我也不是很會挑男人的禮物,倒不如這個來的實際一些。」
山田惠子說著低下頭,她倒是想送我一件禮物,可想來想發現自己只會手磨咖啡,可那個已經送過無數遍,實在是沒有新意,這才想到配方,她想,只有把備份的配方還給我,我才能真的安心。
所以,在買馬場票的時候,她就順路買了小禮盒,想在馬場裡將配方送還於我,可哪想到玩著玩著就給忘了,若不是張麗把她從馬上扯下來,她還真就感覺不到口袋裡的小盒。
山田惠子從馬上下來,鬆開韁繩任馬離去。「不騎了嗎?」
「不騎了,天太熱,咱們去找個涼快的地方坐一會兒。」
馬場倒是考慮到很多因素,比如天太熱人被曬暈什麼的,所以馬場的正中央,有一個移栽的小樹林,地方雖然不大,可用給前來的遊客乘涼足夠。
一直坐到傍晚才離開馬場,我將山田惠子送到小區樓下,她擺手說完拜拜就要上樓時,我又搖開車窗叫住她:「山田,你一定要認真考慮,邱雪瑩比張麗要靠譜的多,配合她是不會錯的。」
「嗯,我會考慮清楚的。」
山田惠子說完轉身上樓,一點不拖泥帶水。我搖搖頭驅車離開,註定看不到樓梯上痛到撕心裂肺的身影。
她扶著樓梯邊緣掙扎著回到家,從抽屜里取出一早準備好的注射藥劑,然後靠在牆邊,猶豫要不要注射,她有個猜想,這支藥劑一定會解決她的痛苦,可不確定的是,它到底有何副作用。
「啊!」
山田惠子靠著牆兩隻腳狂蹬,雙手捂著腦門,再沒有比這更糾結的時候了吧。
「罷了,已經兩個月不見解藥,社裡沒有人再相信我……」
最終,她毅然決然地給自己注射了一劑,然後喘息著等待藥效發揮。
大概十多分鐘後,山田惠子痛苦地在地上翻滾,當然,這種痛楚只持續了兩分鐘,然後就全部消失。
山田惠子從地上爬起來,先是一陣竊喜,跟著就起身朝鏡子跑去,仔細打量自己的臉龐。
好在沒什麼變化,山田惠子捂著胸脯鬆了口氣。
她沒有吃晚飯,一直坐在沙發上等,沒有人知道她在等什麼,只有她自己清楚。
半個小時候,她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奇妙的感覺,咬咬牙脫掉長袖T恤,借著燈光仔細打量自己的雙臂和鎖骨附近,曾困擾她兩月的紅色斑點和疤痕正在逐漸褪去,相信用不了一天,她就能擁有曾經的完美肌膚。
「起作用了,真的起作用了!」
她笑出了聲,眼角卻流著淚,沒有人清楚這弱小的身軀上到底承擔著什麼,更沒有人清楚,是什麼樣的信念讓她撐了下來。
是夜,她泡了兩月以來最舒服的一次澡,又翻出曾經最喜愛的那件白色長裙,在鏡子前試穿了一遍又一遍,光著腳丫翩翩起舞,裙子自買來就沒怎麼穿過,因為這是她心目中的婚紗。
她讀過幾部經典的愛情小說,羨慕小說里的女人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婚紗,所以她買了它,在她的心裡,這就是她的婚紗。
一直到很晚很晚,她才穿著長裙在沙發上睡下。
這周的周末,是秦嵐訂婚的日子,一大早秦嵐就給我打電話,讓我把自己收拾的立整一些,然後去她那裡幫忙接待賓客。
我說不是吧,你們一大幫閨蜜那麼養眼,還用得著我去接待?
「少廢話,快點過來,來晚了小心我收拾你!」
「是是是。」
我連忙起床去洗漱,王偉也早早起來,秦嵐訂婚,她也想送上屬於自己的祝願,可孩子在家她實在走不開,就讓我代為祝福。冷月是必須要去的,這個是小姨要求的,想讓冷月提前去體驗一下當伴娘的感覺。
葉洋君也要去,作為小姨貼心的閨蜜,秦嵐跟葉洋君和冷月等人很熟,倒是王偉,她們兩個只是匆匆見過幾回,算不上熟悉。王偉端正地坐在床上,並沒有為沒收到邀請而不快,而是眼巴巴地瞅著我:「別忘了帶糖回來!」
「就是訂個婚帶什麼糖?」
「誰說訂婚沒有糖,就看你想不想給人家帶。」
「那必須帶,為了我偉大人也得帶。」
「乖乖啊!」
王偉附過來在我臉上來個麼麼噠,然後就去準備奶粉,每天早晨,兩個孩子是必須要補充營養的。
王偉現在全是八成的家庭主婦,除去偶爾去集團那邊儘儘執行董事的職責外,剩下的時間都是留在會所陪孩子。
婉兒和她也越來越親密,感覺湯貝貝再晚回來幾個月,婉兒對王偉可就比對親媽還要親了。
當然這只是玩笑話,親生母女之間有血液的共鳴,旁人無可替代。
等我趕到秦家會所,一些和秦家交好賓客已經到場,小姨還有那天見過的三姐妹,都在門口幫秦嵐接待賓客。
秦嵐見到我,就要白色的高跟鞋招呼:「一個大男人磨蹭個什麼勁!」
「天地良心,從你打電話到現在才剛剛半個小時,我已經夠快了,再快又得和交警賽跑。」
眾女都被我逗樂,唯獨小姨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逗你的啦,快站好和我一起迎接!」
沒人的時候秦嵐撒潑打鬧,一有人來立馬端莊站好。
開始還以為只有我一個男接待,沒過多久秦嵐的准未婚夫也出來迎接賓客,這男的姓陳名少華,被秦嵐親昵地稱呼為「少華」。
我聽到這種膩歪的稱呼,不自然地掏了掏耳朵,卻被小姨一把拍開。
我鬱悶地回過頭,只聽小姨提醒:「秦嵐只邀請了你一位男接待,當著人家未婚夫的面,規矩點!」
「……」我好像也沒不規矩呀,只是掏了掏耳朵。
但小姨能主動跟我說話,頓時讓我那種鬱悶煙消雲散。
陳少華身高大概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皮膚白皙穿著乾淨,和秦嵐站在一塊兒還挺搭,怪不得秦嵐嚷嚷著要嫁,原來對方是位不可多見的紳士,談吐舉止都很有禮貌。在前來的嘉賓中,有一些我比較熟悉,高晨宇、許茜、武文豪和李倩,最讓我意外的就是江上游,這位江大少什麼時候到珠海的我都不清楚。
不過這種意外很快就消失,今天的主辦方是秦家,秦家老宅在H市,但大的生意幾乎都在珠三角,雖然不像江家許家那樣如日中天,但只要珠三角有生意的,還是沒人願意得罪秦家這樣的「地頭蛇」,所以秦家作為東道主,被邀請到的都會前來,江家許家亦不例外。
許茜是帶著她的助理來的,那小助理進門的時候還刻意朝我放電,給我電的挺不自然,不敢去面對身後小姨的目光。
將近十一點鐘,邀請的賓客差不多全部到齊,沒來的估計也不會來,秦嵐被幾個姐妹簇擁著離開,想必是去後面精心打扮去了。
陳少華看我一眼,打個招呼也進去了,很快的,門口只剩下我一個人,武文豪不知何時從裡面出來,捶捶我:「可以啊,秦家男接待!」
「好像很自豪一樣,要不換你來當!」
「我可沒興趣。」
「你還在鼓搗新鮮玩意兒嗎?」
「什麼叫玩意兒,那叫科技,又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申請到一個專利。」
「……」
「你咋不說話?」
「接不上。」
「……」
「對了,汽車方面你有研究嗎?」
「你是指汽車的哪方面,汽車這個概念可大的很,它感慨零件、保養、改良等諸多方面。」
「改良吧,聲音改良。」我想起特別行動小組每回出發時那轟鳴聲就頭大,感覺三里之外都能聽到動靜。
「那需要聲音過濾器,我可以試一試,是改你的車嗎?」
「不是,等有空帶你去見見那些個大傢伙。」
「好你的,竟敢背著老娘偷跑!」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武文豪直接轉移陣地站到我身後。
「……」
李倩氣勢洶洶地出來,見我在門口收斂很多,甜甜地望著武文豪。
我揉了揉眼睛,這還是剛剛那個氣勢洶洶地身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