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正對著的就是馬路,除去上下班高峰期,平時來往的車輛不是很多,可今天剛好有幾輛車呼嘯著從遠處駛來,而湯貝貝腦海混亂,明顯沒有去注意這些,只一個勁地往前跑。
「貝貝。」我怕她出意外,就扯著嗓子沖她的背影
湯貝貝並不為之停留,還是一股腦地往前沖,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想一時半會就接受根本不可能。
其實也不賴她,任誰醒來發現自己跟社會乃至身邊的人脫了節都會接受不了,湯貝貝應該算是堅強的了,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自尋短見,只是想靠拼命的狂奔來釋放自己。
緊急的鳴笛聲打斷我的遐想,就見一輛轎車直直地朝湯貝貝駛去,車速極快,就是緊急剎車都未必來得及。
而湯貝貝剛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傻,站在原地作不出任何應激反應,呆呆地望著極速駛來的車輛。
我當時就感覺腦門嗡地一聲,因為距她還有段距離,就怕自己還沒跑過去她就遇險,亦或是我們雙雙遇險。
但來不及去細想,剛反應過來我就直直地奔著她衝過去,在轎車緊急剎車時抱著湯貝貝滾到馬路邊緣,由於用力太大,滾到路緣停不下來一頭磕到石階上面。
轎車司機搖下車窗罵湯貝貝,說這麼大人連道都不會走。
湯貝貝還處於那種驚恐中,對這叫罵聲作不出任何回應。
輪胎留下長長的劃痕,轎車司機明顯不想就這麼輕易算了,還要下車理論,賽琳娜剛好趕到,又是說好話又是給錢,這才將司機打發走。
而我和湯貝貝四目相對一言不語,就那麼安靜地注視著對方。
那我們當時是個什麼狀態呢?如果大家對壁咚不陌生的話,我們兩個當時應該算地咚。
直到我額頭滲出的血滴落下來,湯貝貝才從複雜的思緒中脫離出來:「快去包紮。」
「嗯。」我還挺興奮的,以為她語氣變溫柔是想起了我們之間的一些事,結果她一句話就將我打入萬丈深淵,她當時問的好像是:「你平時都是這麼樂於助人嗎?」
「……」
賽琳娜將我們兩個載到醫院,拍片子時吳玉鳳來了,揪著湯貝貝問:「死丫頭,你這是從哪裡整了個非主流的髮型?」
也不知道吳玉鳳是從什麼角度審視的,反正我覺得這個紅髮也不錯,關鍵還是湯貝貝底子姣好,什麼髮型都駕馭得了。
「媽您別揪,疼。」湯貝貝撒嬌般地說道。
比起我和湯貝貝來,賽琳娜要細心地多,吳玉鳳就是她叫來的,而且剛出行政樓就叫了,因為她知道,她這個閨蜜在沒遇到我之前,可是一個十足的媽寶女。
既然湯貝貝的記憶停留在了認識我之前,那她媽寶女的性格一定不會變。
果不其然,吳玉鳳一過來就把湯貝貝收拾的服服帖帖,在她的面前,湯貝貝儼然就是個小學生,將媽寶女的氣質展露無遺。
吳玉鳳訓完湯貝貝就問候我,她清楚我受傷的緣由,因為賽琳娜第一個電話是叫她去三中,剛走到一半又讓她往醫院趕,她一聽醫院自然著急,就詢問賽琳娜到底咋回事,賽琳娜也只能實話實說。
湯貝貝見吳玉鳳待我親和,不禁小聲問:「媽,這人到底誰呀,怎麼你跟娜姐都認識?」
「他是你男人!」吳玉鳳比較直接,作為一個過來人,她覺得這事還是開門見山的好,藏著掖著也不是回事。
「媽你別這樣,他是救了我,但不代表我就得以身相許。」湯貝貝苦著小臉說道。
吳玉鳳瞥一眼湯貝貝,搖搖頭讓賽琳娜帶其先出去,說是有些事要單獨跟我聊。
湯貝貝挺不理解,賽琳娜連哄帶騙給她架出去。
等只剩我和吳玉鳳兩人時,她上來就要拍我的傷口,著實把我嚇一跳:「媽你這是幹嘛?」
「幹嘛?」吳玉鳳恨得咬牙切齒:「娜娜說貝貝昨個一早就逃離病房,你怎麼不跟我匯報。」
「那不是怕您擔心嘛。」吳玉鳳本就有病在身,再來個突然刺激導致病情加重怎麼辦?
「拉倒吧,好在沒發生什麼事,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可她還是失憶了!」
吳玉鳳注意到我的失落:「小羅,你真的很介意這個嗎?」
「談不上介意,只是有點小失落而已,過會兒就好了。」
吳玉鳳嘗試著開導我:「小羅,其實你們兩個都應該慶幸!」
「慶幸?」我有點沒明白吳玉鳳的意思。
「對啊,慶幸貝貝只少了兩年的記憶,只是要辛苦你去獨自承受,相信媽的話,媽是過來人,貝貝失去記憶里,包括愉快的、不愉快的,這無疑是一個機會,難道不值得慶幸嗎?」吳玉鳳的意思很簡單,想說這是上天給了我和湯貝貝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所幸少的只有兩年,再多才真的難以接受。
「可沒有記憶,她不肯認我怎麼辦?」
「有孩子呀,相信我,貝貝看到婉兒就會喜歡的,再說了不還有我麼,我是她媽,自然說什麼她就得是什麼,我會和她說明一切,這個你不必擔心。」
「既然媽都這麼說了,那我沒什麼意見。」不就是兩年麼,只要走不散,未來還有更多個兩年等著我們去珍惜。
吳玉鳳:「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能,我自是希望她能想起來,誰都不希望人生有殘缺吧。」
「嗯,珠海那個神經科醫生不錯,我想帶貝貝去找她,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
「最好還是順其自然,不要逼得太急。」吳玉鳳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她不想女兒為此太過憂慮。
「我明白。」
吳玉鳳待了會兒就走了,走之前提醒我們三個年輕人到她那兒吃晚飯。
湯貝貝留下來和賽琳娜一塊兒等我,可能是感恩我救她,也可能是為了等閨蜜,總之整個過程當中,湯貝貝沒有露出半點不耐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