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心裡捏出一把汗,讓她帶我去調醫院所有的監控錄像,當時為了做到對我的承諾,她這裡只接了湯貝貝病房外的監控,其它地方並沒有接。
蘇晨和同科的同事們打個招呼,讓他們幫忙盯著點工作,然後帶我去調監控。
調全域監控需要向上級請示,所以出來後她先去找了一趟院長,因為對神經科的重視,蘇晨在醫院被格外器重,只要不是特過分的要求,院長一般都會批准。
監控室里,蘇晨挨個調了全院的錄像,將所有的短片在腦海里拼到一起,倒是能拼出一個大概的場景:湯貝貝從病房出來後,先是茫然地在她所在的樓層溜達,跟著就下樓離開醫院。
而錄像也只能追溯到這裡,再想追溯下去也無能為力。
我當即給王偉打電話,讓她確定湯貝貝有沒有回會所或者是集團,王偉打趣地問我是不是喝多了,湯貝貝這時候應該在醫院,怎麼可能回去?
「我沒喝多,你馬上叫人去核實,儘快給我回復。」
王偉聽我不像是開玩笑,當即掛了電話去吩咐。在監控室靜待十分鐘,王偉就撥來電話,集團、會所的監控通通排查過,確實沒有湯貝貝出入的記錄。
跟著她又試探地問我沒事吧,我倒是能理解她的意思,畢竟這個時候說湯貝貝回去,大家都會以為我在說胡話。
撥湯貝貝的號碼,提示是關機狀態。
蘇晨低下頭不敢跟我對視,她害怕瞅見那種陰沉的面容:「對不起,我要是能早去一會兒,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擺手打斷道:「這不賴你,我去找找看,你盯著醫院這邊,一旦她回來立馬通知我。」蘇晨是神經科里負責病人最多的一位醫生,她每天要盯著很多病房,總有顧不過來的時候。
「好。」蘇晨輕輕頷首,這也是她現在唯一能幫上忙的地方。
從醫院出來,我先去集團取了車,然後直奔楓橋。
在珠海這座城市裡,湯貝貝熟悉的地方只有幾個,集團、會所和楓橋,前兩個都不在,不妨去最後一個碰碰運氣。
當我趕到楓橋,遠遠的感覺不到半點生氣,不經意發現,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記得數月以前我還和小姨聊過,說想搬回來住,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面對,不再逃避,小姨沒有反駁,相反她也認同了,可還沒來得及搬,一件件事情相繼而來,打亂了我們原本規劃好的步伐。
回楓橋前我一直想,湯貝貝會不會在門口等我,可等真的到了地方,卻發現那裡空空如也,想見的人也不在。
推開塵封已久的房門,地板上鋪著薄薄一層灰,光看地板就曉得沒人來過這裡,因為上面連腳印都沒有,但我還是走進去,走過每個熟悉的角落,這裡發生的一切還鏤刻在我腦海里,不可磨滅的記憶會永生伴隨著我。
我很慌,慌到手不自覺地顫抖,聯繫賽琳娜,似乎這個時候能求助的人也只有她,吳玉鳳和湯衡那邊我根本不敢說,弄丟他們的心肝寶貝,哪還有臉去開口。
賽琳娜得知湯貝貝走失,第一反應就是:「她醒了?」
作為貼心閨蜜,賽琳娜這半年多沒少往珠海跑,我幾乎是有空就往醫院跑,撞見過幾回,只是賽琳娜不敢離近了去面對,每次都是看完就走。
克勞利家族的事業越來越大,作為一個越發趨於成熟的後輩,賽琳娜身上的重擔可不輕,天南海北地跑,和我的聯繫越來越少,再沒有時間跟我在微信上討論衣著。
如果不是有湯貝貝這層關係牽著,我相信她都不會來電問候,因為這半年,接到她的每一通電話,開口就是問貝貝怎麼樣,除此之外再不問其他。
「醒是醒了,但她看著好像不太正常。」
「不正常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回想監控里那一幕:「她走起路來木木的,感覺沒有半點活力。」
「你有沒有去找?」
「集團、會所、楓橋,能想到的地方我都找過了,哪裡都找不到。」
「那就全城找啊,她那個樣子被拐走都有可能,我下午去珠海。」
賽琳娜的話不是危言聳聽,我不敢有半點鬆懈,當即家張賽坡沖召集人手,全城搜尋。
整整一天,我徘徊在無數街道上,拿著照片問過不計其數的路人,都說沒見過。
賽琳娜是傍晚到的,一下機就問我找到沒有,我搖了搖頭,她直接一腳踹過來,問我這人是怎麼看的,一點都不上心。
「娜姐,你先別急著打,快幫忙想想辦法。」
吳玉鳳過幾天要來做化療,她肯定會順路來看湯貝貝,要給她發現人不見了,估計吃了我的心思都有,一想到這裡,我就愁得不行。
「怎麼想,現在只能希望她沒出珠海,咱們可以去警察局求助。」
「警察局?」
「別跟我說你沒去警察局。」賽琳娜腳踝又動了動。
「這個,還真沒去!」
「你這是啥腦瓜啊!」賽琳娜一點不留情地踢過來,「就憑你這仨瓜倆棗想全城找人,簡直痴人說夢,快,現在就去。」
「哎。」我連連點頭,載著她往警察局趕,別說是警局,就連最有可能幫我的邱雪瑩,也在焦躁中忽略掉。
仔細想想,自己還真是笨,怪不得賽琳娜要踢我。
去警局記錄,警察問人什麼時候失蹤的,我說早上,警察聽了後拍拍桌子,問早上失蹤怎麼現在才來報,難道失蹤的人是充話費送的?
雖然是句玩笑話,但卻著著實實扎在我心裡。
從警察局出來,賽琳娜讓我再仔細想想,還有沒有什麼關係能找,她說現在這個社會,一條關係就是一條出路。
我說還有邱雪瑩,就是在H市抓我的那個組長,現在跟我是合作關係。
賽琳娜聽完又忍不住要踹我:「快找啊,這個邱雪瑩我知道,雖然看著有點格路,但辦事還是很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