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王偉說,看著王明陽讀書識字,她很羨慕,也很渴望能識字,於是王明陽做功課的時候她在旁邊偷學,儘管是總受欺負,可好歹也識了些字。
後來王偉偷拿了王明陽的詞典,被打的鼻青臉腫,王老爺子知道了這件事,惶恐的她以為會被爺爺趕走,但事實上則剛好相反,偷拿字典挨了打,卻為她換回來一次求學的機會。
當時王偉不清楚爺爺為何會決定送她去學校,只記得那天老人家板著臉,告訴她要上學必須跳級,王家的人不准成為別人眼中的另類。
王偉雖然想從頭學起,但也知道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兒坐進一年級的教室會受何等的非議,她知道爺爺正是害怕這些非議指向王家才讓她跳級的,他太要面子了。而為了來之不易的求學機會,王偉只能同意爺爺的所有要求。
但八年後她才知曉爺爺送她上學的真正原因,那個時候她十八歲,剛畢業正值風華正茂,王家也給她安排了成人禮。
一晃八年過去了,爺爺不再像從前那麼厭惡她,恨屋及烏,其實王老爺子對王偉的怨恨,皆從她爸媽私奔的那一刻開始。
而一天她途徑爺爺的房間,碰巧聽到了爺爺送她上學的真正原因。
其實老爺子就是個沒讀過幾年書的人,剛上兩年學堂就趕上國家戰亂,跟著家裡南逃北躲要緊,哪裡還顧得上讀書。
但有一點他和王偉很相像,他沒入學堂前偷過先生的手記,也被打的鼻青臉腫。
所以當他得知王偉偷詞典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憤怒,而是回想起了他的從前,觸景生情才決定送王偉去讀書。
老爺子是這麼想的,他讀不成書是因為國家戰亂,那是實在沒辦法,但王偉不是,她不是沒有機會,只是大家沒給她這個機會罷了。他雖然恨她,恨她的出生,但有一點他這輩子都否認不了,他們,其實留著相同的血液。
十八歲年華正好,王偉根本沒等到參加工作的機會,就被爺爺許了人家。她連半點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就被許給一個見都沒見過的男人,那個男人叫周子文,是周家的長子。
王偉想不通,爺爺就這麼想她離開這個家嗎?為什麼八年來她第一次在老人身上找到點爺爺的感覺,老人卻偏偏做出這樣的決定。
訂婚那晚,王偉哭了整整一夜,而新的噩夢也從此開始。
周家不是大門大戶,諸多方面都不及王家,所以把王偉嫁到周家並不是攀附,相反是給了周家一個攀附的機會。
周子文的父親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硬逼著周子文和談了多年的女朋友分手,和王家訂婚。身為長子的周子文,他命里註定要承擔這一切,在女友和繼承家業兩者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他想的是憑著和王家聯姻這層關係,把周家的家業繼承到手,一旦有了經濟實權,什么女人得不到?所以,他果斷地拋棄了舊愛。
訂婚不足三月就結了婚,王偉對周子文還是蠻中意的,畢竟周子文個子高高的一表人才,也是個討女人喜歡的角兒,但新婚之夜周子文跟王偉講了一番話,他說家族間的聯姻都是這樣的,還討好地問王偉有沒有意中人,有的話隨時出去玩,只要不帶回家裡怎麼玩都行,也請王偉不要過問他的私生活。
王偉當時哪有什麼意中人,聽到這話憤怒地扇了周子文一個耳光,對其的好感一瞬間化為飛灰。
周子文曉得王家家大業大,他得罪不起王家,所以那個巴掌,他忍了。
但不久之後周子文發現,他娶回家的女人只是一個已經脫離王家的長輩留下的「遺孤」,在王家可謂是半點地位都沒有。所以發現的當天,他就把那巴掌還了回去,指著王偉的鼻子罵,一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也敢在老子面前裝清高。
王偉這輩子最恨別人說她是野種,所以她衝上去咬去撓,但女人哪有男人的力氣大,她被對方一腳踹回來,周子文還丟一張薄毯子讓她打地鋪。
打一宿地鋪,王偉生病了,但沒換來周子文的同情,相反他更加的過分,竟然帶回一個妖艷女子在他們的婚房做那種事,那天,王偉裹著薄毯在衛生間哭了整整一夜。
別的媳婦受了欺負還有娘家可以回,她只有一個衛生間可以躲,甚至那個女人要如廁,還要把她這個真正的女主人轟出去。
懦弱終究換不回悔改,周子文的變本加厲,讓王偉這個女主人成了家裡的保姆,洗衣擦地端茶倒水,甚至還要伺候周子文帶回來的女人。
這樣的生活從王偉懷了孩子,才變得緩和下來,她懷孕期間,周子文沒敢帶任何女人回來,她知道那不是周子文的本意,而是周子文的父親命令禁止不准他那麼做的。
孩子生下來,周子文取大號,她為他取小號「悔兒」。
周子文掐著脖子問她,取「悔」字是什麼意思,她說是想提醒悔兒犯了錯誤要悔過,周子文見她面色認真,也就沒有懷疑,這個「悔」字夾雜了太多感情,也是王偉當時心境的一種提醒,她後悔出生在王家,更後悔嫁入周家。
悔兒生下來,王偉繼續保姆的生活,她懷胎十月的孩子,竟然要叫別人女人「娘」,帶悔兒去遊樂園,她只能遠遠地看著,看著周子文和別的女人呵護悔兒,自己的孩子只能看不能碰,對一個母親來說是莫大的悲哀。
只有悔兒餓了,才能回到真正娘親的懷抱吮吸一口母乳,其它的時候,更多地待在那個自詡為「娘親」的女人身邊。
王偉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她要為自己鬥爭,她不求能爭取回名義上的丈夫,只求能爭取回自己的孩子。
但她的鬥爭無疑將遭到周子文的報復,周子文將她灌醉,丟給了一幫酒肉朋友,讓他們幫忙好好折磨她,折磨到她屈服為止。